第115章:必須奮起反抗
“二夫人這是怎麽了,我方才才說過,這是我一位朋友調配的。”
楚霖笑了笑,末了,好似又反應了過來,她沉了沉眼,“莫非此物……二夫人曾經見過?”
冷樂顏何曾是見過,她是再熟悉不過!
這藥膏名叫禦創膏,取抵禦創傷的膏藥之意,乃是雲國醫藥世家塗家所創。
因禦創膏見效快,藥效好,哪怕是遇到了重傷,隻要按時按量的塗抹,也能讓傷口盡快愈合,因而前世時,塗家所創禦創膏,可以稱得上是軍中專屬的必備藥,冷樂顏算得上是聞著這個藥膏味長大的。
之前同周明等人交好時,他們那群人中便有塗家之子塗之林,後來還是冷樂顏通過許良給塗之林找了份從醫的活兒。
塗之林為了感謝,還送過冷樂顏一瓶禦創膏,隻是後來兩路人鬧翻了,她如今和塗之林沒了交集,連那瓶禦創膏也早在她習武之間被她消耗殆盡了。
可是塗之林說過,他是滅門之案中,塗家唯一逃出來的人,隻因他外出遊曆,采摘草藥,方才躲過了一劫。
而他素來不喜扯上北國朝堂之事,無論是***還是宸王**,他都不屑理睬,他又怎可能贈與楚霖禦創膏?
但如果不是他,給楚霖調配禦創膏的人又是誰?
難道塗家活下來的不止塗之林一個人?
冷樂顏光是這麽一想,心裏便喜悅、激動與害怕交織一起,洶湧而來,這感覺就跟她第一次猜測魏韞會是顧旭一樣。
她都顧不上回答楚霖的問題,隻是道:“為你調配這藥膏的朋友姓什麽?可姓塗?”
楚霖被她這激動的語氣驚得一愣,搖頭道:“我不知他姓什麽,他從未說過,他隻說讓我們喚他阿岑。”
冷樂顏前世雖然是聞著塗家的藥味兒長大,但是其實連一個塗家人都不認識,塗之林還是她這輩子認識的第一個塗家人。
是以,她壓根不知道這個阿岑是誰。
她因阿岑二字頓住了,楚霖反倒是有些激動了,“二夫人,你是不是認得這藥膏?阿岑說若是有人認得這藥膏,或許就是他家裏人,你是否認識阿岑的家裏人?”
冷樂顏安撫道:“我也不知我算不算得上認識,你若是方便,可否同我說說這阿岑到底是什麽來頭?”
楚霖頓了頓,警惕了看了看營帳門簾後,又拉著冷樂顏裏門簾和窗簾都離遠了些,才小聲道:“其實我對阿岑也不甚了解,隻知他如今十歲了,是將軍當年征伐在外帶回來的孩子,入將軍府時才七歲。”
冷樂顏詫異,“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調配出了這藥膏?”
說起這事兒,楚霖臉上露出了長姐一般的欣慰笑容,“是啊,阿岑打小就聰慧,七歲入府時,便已經識得草藥上百種,這三年在府內,我的傷,還有我父母的傷,都是多虧了阿岑醫治,若是沒有他,我們一家人早就沒命了。”
冷樂顏微微皺眉,“你父母?任康還對他們動手了?”
楚霖一頓,這才驚覺自己話說得有點多了,故而抿了抿嘴,不作回答,隻是道:“二夫人,阿岑這孩子是無辜的,他是雲國人,隻因戰敗北國,父母雙亡,而被將軍擄回了府內,他年紀這麽小,天賦如此強,若是能加以養育,定當能出人頭地!”
“阿岑他不該同我們一起身處這陰詭沼澤裏,二夫人,您若是當真認識阿岑的家人,求求你幫幫忙,把阿岑救出去吧。”
說著,楚霖便給冷樂顏跪下了。
冷樂顏驚得連忙把人扶起來,“你自己的事兒不上心,倒是惦記著別人。”
楚霖頓了頓,有些悲涼道:“阿岑同我不一樣。”
冷樂顏道:“如何不一樣?你是人,他也是人,怎的在你眼中,他需要逃出虎口,你卻用不著保命了?”
楚霖被這麽一訓,一時沒了言語。
冷樂顏看著她,歎了口氣,“你對任康如此百依百順,任他鞭打,可是為了你的父母?任康如今便是挾持了他們,來威脅你,對嗎?”
楚霖咬著唇,眼含淚水,下意識的搖頭否認。
這是常年在任康的壓迫下,形成的怪異本能。
冷樂顏看著又憐憫又為之憤怒。
她正色道:“你想讓我幫你救阿岑,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楚霖連忙道:“二夫人隻管說,我若是能做到,我定當全力以赴!”
冷樂顏同她結交這些天,倒是頭一回在她臉上見到如此堅定的表情,一時間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歎息。
她收了收思緒,道:“你必須答應我,帶上你的父母,一起逃離任康。”
楚霖一頓,道:“這……可能嗎?”
冷樂顏道:“為何不可能?任康他有什麽能耐,我還能輸在他手上不成?”
楚霖這些年在任康的威壓下,已經長期缺乏對自己的自信,身上早已沒了奮勇一搏的勇氣,可如今看著冷樂顏,聽著她信心滿滿的話語,看著她誌在必得的神情,她也仿佛被鼓舞到了,一股久違的力量直衝到了她的腦門,讓她被震得渾身一麻。
她頓了好半晌,最終一咬牙,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冷樂顏笑了笑,道:“你有阿岑調配的藥丸嗎?”
楚霖道:“有的,我拿給你。”
說著,她隱秘的翻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冷樂顏。
冷樂顏隻倒出了一粒,聞了聞,便知道這也是塗家獨門所創的五靈丸,和禦創膏同屬軍中常備藥。
她拒收了禦創膏,隻是仔細把五靈丸收好,又安撫楚霖道:“秋獵回去後,短則三天,長則七天,我會來尋你,你且等候我的消息。”
楚霖點了點頭。
冷樂顏想了想,還是拍了拍她的肩頭,道:“別怕,人不可能一輩子都被人壓著打,為了救你一家三口於危難的阿岑,為了你的父母能過上無憂無慮的好日子,為了你的將來,你必須擺脫任康,這不是謀反,這是理所應當。”
楚霖被她的話戳中了心肺。
被任康冠以奴才之名太久,她已經忘記了作為一個人,站直腰杆,奔赴自由的滋味了。
她微紅著眼眶,沒有絲毫猶豫,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等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