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必須躺一張床
冷樂顏笑了笑，“四公主是不錯，皇後我瞧著，卻是未必。”
楚霖不曾想她會說出這種話，驚得連忙看了看四周，好在除了她們沒有旁人，她才鬆了口氣，小聲對冷樂顏道：“二夫人說話可得注意，暗地裏議論皇後娘娘，是會被殺頭的。”
冷樂顏見她如此模樣，也沒再接著往下說，隻是跟著楚霖一並往她的營帳走。
行至跟前，冷樂顏想進去坐坐，可是隊列剛剛駐紮，營帳還沒收拾好，楚霖也不敢貿然邀請她留下做客，便約好過幾日再來後，冷樂顏又折回了自己的營帳。
到了晚上，外出狩獵的男子們才紛紛回營。
因第一天勞碌奔波，杜霆便也沒再當晚再行宴會，早早就把眾人打發回了各自的營帳。
彼時冷樂顏正躺在榻上看書，便瞧見陸澈跟回自個兒家一樣，風塵仆仆的掀簾而入，便開始卸下身上的騎行服。
冷樂顏驚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侯爺住這兒？”
陸澈動作一頓，看著她笑道：“若是不住這兒，夫人覺得我該去哪兒？”
冷樂顏一梗。
來的路上，陸澈沒和自己同營帳，她便理所應當的以為到了獵場，二人也不會睡在一處，可如今看著模樣，他倆是得一個營帳裏住著了？
偏生此處隻有一方床榻，一床被褥！
冷樂顏心裏一想這事兒便發慌，她連忙下榻站好，“侯爺奔波一天了，想必也累了，妾身同侯爺歇息在一處，難免會打擾侯爺，不如妾身還是出去同其他女眷擠擠吧。”
陸澈已經卸下了騎行服，身上隻留了一件輕薄長衫。
他走到冷樂顏跟前。
冷樂顏眼力好，陸澈身上的衣服又薄，她隱約都能看到白色薄衫下透出的肌膚與健壯的身軀。
她連忙瞥眼錯開。
陸澈站定在她麵前，瞧著她不敢看自己的模樣，笑了笑，才問道：“夫人打算去同誰擠一擠？任夫人？還是側妃娘娘？又或者是四公主？”
冷樂顏心裏算算，這三人自然是誰都不行的。
前兩人都有夫君作伴，自然是同睡一榻。
至於四公主……
縱然冷樂顏願意，也不見得四公主願意。
如此想來，偌大一個獵場營地，除了陸澈這裏，她竟然無處可去！
她一時愁苦了臉。
陸澈看著她的喪氣，心中反而愉悅。
他錯開身子，繞過冷樂顏，走到床榻旁，整理褥子，“夫人放心，褥子歸你，你睡裏頭，我合衣睡在外麵，定不會碰著夫人分毫。”
冷樂顏一頓，不曾想陸澈會把褥子讓給自己，“如今已入晚秋，侯爺若是不蓋被褥，夜裏著涼了可如何是好？不如妾身再去要一床褥子來好了。”
既然眼下跟陸澈睡一處的情況改變不了，她也隻能接受了。
兩床褥子，至少也能把兩人隔開些。
“外出秋獵，用品都是精算過的，除了聖上和太子會有備用的褥子以外，我們這些大臣是沒有的。”
陸澈笑道：“我無妨，夜裏雖然涼，可到底在營帳內，風進不來，隻要衣服穿厚些便可，夫人不必擔憂。”
冷樂顏抿了抿嘴，心道，誰擔憂你？我就這麽隨口一說罷了。
而嘴上，她還是道：“如此，妾身便多謝侯爺了。”
陸澈笑了笑，道：“夫人先睡吧，我去沐浴。”
冷樂顏下意識點點頭，末了才驚覺話裏還有沐浴二字，嚇得聲音都差點岔劈了，“侯爺沐浴是在……營帳內沐浴？”
陸澈一臉理所應當的點點頭，“除了這裏，我還能去何處沐浴？”
冷樂顏倒吸一口氣，憋出一句，“那妾身還是先行出去吧，等侯爺沐浴好了，妾身再進來。”
陸澈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夫人了。”
冷樂顏嗬嗬笑道：“不有勞。”
她巴不得快點出去！
冷樂顏站在營帳不遠處，吹了一會兒的冷風，就有婢女來請她回營帳，她這才跟著回去。
再次進去時，陸澈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素白的衣裳，站在床榻旁看書了。
見他進來，他指了指床榻，“夫人先睡。”
冷樂顏走過去，打算寬衣上榻，可總覺得在陸澈麵前寬衣不太對勁兒，她抿了抿嘴，去看陸澈。
陸澈笑了笑，了然的背過了身。
冷樂顏怕他殺個回馬槍，便一直看著他的背影，這才換下了外袍，而後連忙鑽進了被褥裏。
“夫人。”陸澈當真從始至終沒回頭，“好了嗎？”
冷樂顏半張臉藏在被褥下，嗯了一聲。
陸澈這才回頭，看到床榻上的人，心裏驟然跳了一下。
他即刻撇開視線，沉了沉眼，才脫鞋躺了上去。
兩人相對無言的躺在床榻上，誰也不說話，四周更加是安靜到呼吸可聞。
自從躺下，兩人都整齊劃一的保持著正麵朝上，一動不動的姿勢，就連眼珠子都是整整齊齊的看著營帳頂棚，餘光都不曾看對方一寸。
就這樣靜默了好久，冷樂顏實在忍耐不下去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侯爺。”
“啊？”陸澈像是突然被抽回了神，“夫人有事嗎？”
“燈……”冷樂顏道：“能吹滅嗎？”
“哦。”陸澈撐起身，把一旁的燈吹滅了，才又躺了回來。
兩人繼續進入沉默中。
冷樂顏在黑暗中閉眼，想催促自己睡著，可一想起身旁躺著的人是陸澈，她怎麽都睡不安穩，眼睛閉上又睜開，感覺自個兒是如坐針氈。
“夫人還不睡？”突然，陸澈毫無征兆的輕聲道。
冷樂顏差點給嚇得一彈，堪堪才忍住道：“妾身不困，侯爺先睡吧。”
陸澈靜默了半晌，才道：“夫人好夢。”
話多，他便再沒了動靜，呼吸也漸漸變成了消無聲息的平緩。
冷樂顏沒想到陸澈入睡得如此之快，便試探的叫了一聲侯爺。
對方並無回複。
她抿了抿嘴，又小聲叫了一句。
陸澈依舊沒有回複。
看來是真睡著了。
冷樂顏心生想法，便小聲叫道：“陸澈。”
對方靜默。
“陸澈你個偽君子，卑鄙小人。”冷樂顏小聲罵道。
對方還是靜默。
冷樂顏來了興致，又罵了幾句，罵夠了，這才翻過身，平躺著入睡了。
等到她安分後，躺在她身側的陸澈，才緩緩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回想起久違聽到的陸澈二字，他不免眼露喜悅，唇角勾笑。
可轉而想起她咒罵自己的種種，他又沉了沉眼。
這些罵名，他背負了好幾年，之前無法明說，如今，他不想再當這個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