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頭天就不太平
吃飽了，夢裏才能睡得安穩。
這話是她平日裏最愛說的。
她從小不愛練武，就愛瞎鬧和瞎吃。
每次吃多了，父親責備她，她就會反駁，吃飽了，夢裏才能睡得安穩。
可這話，陸澈怎麽會知道？
她心下一驚，複又反應過來，這如此尋常的話本就不是什麽接頭暗號，她能說，旁人自然也能說。
不過是巧合罷了。
她收起心緒，還是讓外頭候著的內監進來了。
晚膳過後，冷樂顏便睡了。
早起醒來時，陸澈還真沒回營帳。
她沉了沉眼，沒有再想，隻是複而上了馬車，跟著隊列再次趕路。
因昨日幾乎是一天未停，故而今天花在路上的時辰反而少了些許，剛過晌午，一群人便到了秋獵場。
這裏是皇室禦用獵場，每年都有人定期打理。
主要用來紮營的地方是一片空曠無際的草地，草地背靠層疊交錯的小山峰，前臨一片樹林，隱約能瞧見樹林還有一條河，越過河流，麵對則是一片平地再接高山，整個四周看起來，可謂是風景優美，令人心曠神怡。
因到的時間還早，杜霆興致正旺，便下令即刻出發狩獵，女眷們則留在營帳內暫做休息。
可話是這麽說，冷樂顏卻剛在營帳裏坐了沒一會兒，便有婢女來報，“二夫人，皇後娘娘有請。”
冷樂顏掀簾出去，“隻請我一人嗎？”
婢女道：“還有其餘女眷，皇後娘娘說，此次隨行中，有些夫人是頭一回跟著來，往後在獵場的這幾日，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娘娘要親自交代。”
冷樂顏想想，倒也是，於是便跟著去了。
她到時，正巧其餘人也到了，皇後還真是把所有女眷都請了過來，其中還包括了四公主與七公主。
眾人落座後，簾外又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
皇後皺眉，“外頭怎麽回事兒？”
婢女道：“回稟娘娘，是側妃娘娘來了。”
皇後有點不滿，“讓她進來。”
簾子被婢女掀開，有婢女扶著何青苗進來。
何青苗一直半袖遮臉，壓著嗓子咳嗽，身子顫得是走路都難行。
皇後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不善了，“這是怎麽回事兒？這離你那日墜湖，都過去半個月了，身子還沒好？”
何青苗行了大禮，起來時差點暈乎著摔了，得虧身旁婢女反應快，把人扶住了。
她這才咳嗽著，虛弱著聲音道：“讓母後擔心了，本快好了，是兒臣自個兒沒顧好身子，又感染了風寒，這才一直咳嗽不止。”
皇後皺眉道：“既然病著，那就該在東宮好好養著，跟出來做什麽？路上這般折騰，可不是又得把病加重了嗎？自個兒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麽照顧太子？難道還要太子反過來顧著你不成？真是不讓人省心，都不及你妹妹一半的體貼。”
何青苗低了低頭，道：“母後說得對，是兒臣考慮不周，請母後責罰。”
皇後道：“行了，你都這樣了，我還怎麽罰你？早些回去歇著吧，別在這兒冒犯他人了。”
何青苗壓著咳嗽，忍著暈眩，又行大禮告退。
可沒等她轉身，四公主便道：“皇嫂病得如此重，皇後娘娘也不安排太醫過去看看嗎？”
皇後一頓，道：“瞧我這記性，多虧四公主提點。”
說著，她才吩咐太醫去給何青苗調理身子。
何青苗謝了恩，被婢女扶著，踉蹌虛弱的離開了。
七公主坐在皇後下座，這才道：“皇嫂也真是的，這樣的病秧身子還來秋獵，若是死在這獵場之中，那豈不是惹得父皇怪罪皇兄和母後嗎？”
皇後笑道：“你皇嫂不及你懂事，不懂得為本宮和太子分憂。”
七公主笑道：“所以小七覺著，還是太子妃最好，體貼溫柔，還活潑可愛，這次她沒來，小七還難過了好一陣呢。”
皇後道：“她本是想來的，可青苗說她從未來過秋獵，素素心善，便把這個機會讓給她了。”
七公主道：“也對，皇嫂自從嫁入東宮，至今已有八年了吧？可從未跟皇兄一同來過一次秋獵，倒是太子妃，嫁入東宮才四年，已經秋獵四次了，可見二人當中，皇兄還是更在意太子妃的。”
皇後笑道：“就你機靈，看得明白。”
七公主俏皮的笑了笑。
四公主在旁，譏笑道：“原來皇後娘娘眼中，油嘴滑舌就算得上機靈明白了？”
此話一出，便是針對了兩個人，皇後和七公主臉色頓時變了。
末了，還是七公主先反應過來，“皇姐若是對小七不滿，直說便是，何須說母後的不是？”
四公主看向她，“我對你的不滿，哪次沒有直說？還是說中秋挨的那頓鞭子，還不夠你長記性？”
七公主一梗，臉頓時被氣青了。
皇後趕忙調和道：“知道你們姐妹倆愛鬧，平日裏在自家鬧鬧也就罷了，今日當著外人的麵，可別胡鬧，有損皇家顏麵。”
四公主抬眸嗤笑，“皇後娘娘，你自個兒損了皇家顏麵，倒想拿我來頂罪了？”
皇後一頓，道：“嬌嬌，你何出此言？”
四公主道：“旁人或許不知，但是當日皇兄親自同父皇請命，要帶皇嫂前來秋獵的時候，我可是在場的，你當我是傻子嗎？”
“皇兄自個兒明知皇嫂重病，卻帶著她一路顛簸至此，害得皇嫂如今走路都難得安穩，結果你們母子倒好，一個外出狩獵，對皇嫂不管不問，一個在這兒冷眼相向，顛倒黑白，還敢有臉來對我說教？父皇封你一個皇後之位，你便真當自己至高無上，隻手遮天了？”
四公主說話直白，皇後被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冷樂顏在旁看著，一度覺著皇後就要繃不住打人時，她卻又忍了回去，還朝著四公主擠出一個笑容，“嬌嬌，此處還有外人在，若是母後方才所言讓你不開心了，母後同你道歉便是，你何須動如此大的脾氣？”
七公主在旁也道：“是啊，皇姐，雖說你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可到底母後也是你的母妃，你如此殿前失禮，衝撞鳳架，就不怕父皇回來訓斥你嗎？”
“我所言皆為事實。”四公主鄙夷的看向七公主，“你當父皇是你嗎？牆頭草，兩邊倒，心眼兒黑的勢利鬼。”
七公主一頓，氣的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了。
皇後連忙調息道：“罷了罷了，此事是母後不對，你們別吵了，回頭讓聖上知道了，又得責罰你們了。”
四公主抬眸看向她，不屑的哼了一聲，起身直接走了。
皇後歎了口氣，一邊安撫七公主，一邊同其餘人冷聲命令道：“今日之事，誰都不準往外說，若是聖上知道了，並因此懲罰四公主，你們都得跟著公主一並受罪！”
眾女眷齊齊應允。
皇後這才擺擺手，“罷了，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行禮告退。
一路從營帳出來，冷樂顏都是與楚霖同行。
剛才營帳內劍拔弩張，楚霖在裏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如今出來了，才緩了緩臉色。
冷樂顏瞧她這模樣，笑著寬慰道：“這就是女人之間的腥風血雨，長見識了？”
楚霖後怕的點點頭，又道：“四公主為何同皇後娘娘如此不和？我看她們二人其實都不錯，怎麽不能和諧共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