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談生意得扮狠
冷樂顏抬眸看去，隻見陸澈墨發披散垂落，又交匯於身後。
他身穿一身素白長衫，冷風吹過帶起他的衣擺，將他襯的更顯蕭條。
這就是丟了心愛書畫後，又不得不花大價錢再把書畫買回來的陸大人啊。
看著當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冷樂顏心頭愉悅，差點就沒顧得上給陸澈行禮，還是跪在地上的葉兒扯著她的裙擺提醒她，她才行了一個女子禮。
陸澈擺擺手，道：“姑娘不必多禮，陸某此番前來，是想同姑娘說件事。”
他這話一出，葉兒便知道自己聽不得這事兒，忙忙跟陸澈退安後，便到一旁候著去了。
陸澈這才往旁側了側身子，讓冷樂顏得意看清他身後跟著的那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身姿挺拔，麵色肅殺，一看就知道是習武之人，還是武功高強的那種，畢竟剛才自打他跟在陸澈身後，冷樂顏便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這位是陸某的侍從，名喚防風，日後便由他來保護姑娘平日裏在府內外的安全。”
陸澈解釋道：“防風是之前保護姑娘的那批人的首領，陸某聽徐叔說，姑娘不喜身邊跟著的人太多，於是我便為姑娘選定了防風，昨日府內遭賊，如今還未將人捕捉，往後這段時間，侯府未必會太平，有防風守在姑娘左右，姑娘也可放心一些。”
冷樂顏決然沒想到，自己偷賣一個書畫，竟然又給了陸澈派人監視自己的理由。
她心道陸澈可真是無縫不鑽，嘴上又得跟陸澈周旋，“侯爺好意，妾身心領了，隻是方才葉兒都同妾身說了，此賊人狡猾無比，來日或許還會衝著侯爺而來，若是侯爺身邊少了人護著，將來侯爺受了傷，妾身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侯爺盡管放心，妾身平日裏在別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周身侍奉的下人也不過葉兒和林方二人，就算是賊人來了，想必也不知道別院裏頭住著的就是侯爺的妾室。”
冷樂顏道：“若是憑空多了個人看守，沒準賊人進來後，更能發現別院有端倪，屆時因為妾身的原因，給侯爺添了麻煩，那妾身當真是……”
說著，她擔憂的小聲哽咽起來，儼然一副能為陸澈的事情自責致死的模樣。
陸澈被她這樣子驚著了，連忙寬慰道：“是陸某冒犯了，多謝姑娘替陸某著想，姑娘倒是提醒我了，若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會給姑娘帶來麻煩，那麽陸某就依照姑娘所願，防風暫且不安排給姑娘了。”
冷樂顏行禮言謝。
陸澈又道：“隻是府中加強了巡視，這事還是要同姑娘說一聲，還有，這個交給姑娘。”
他說著，遞給冷樂顏一個兩節拚成的小煙花筒，“這是府內兵中通用的信號煙火，姑娘院子裏若是遭遇了意外，隻管將這煙火兩頭扯開即可，周遭巡視的府兵們看到了，會即可趕過去的。”
冷樂顏一頓，接過，“妾身多謝侯爺關照。”
“這是陸某應該做的。”陸澈笑道：“那便不打擾姑娘了，姑娘早些休息，日後若是姑娘覺著還是需要人保護，那便同徐叔說，徐叔會給姑娘安排的。”
冷樂顏頷首行禮。
陸澈回禮後，便領著防風離開了。
冷樂顏看著手裏的煙花筒，一時神思有些出走。
若她從未從軍，她自然不知道信號煙花的重要性。
這等煙花，製作困難，一般軍中將士，一人身上才堪堪隻能佩戴一個，用於命懸一線時呼叫援軍。
因為如此重要，一般這種東西不會交給軍外之人。
可陸澈卻直接給了她一個。
難道他是真想護著她？
可若是想護，他又會和會在林月霜生前對她如此冷淡？
冷樂顏一仔細琢磨，腦袋就發疼，她隻能堪堪止住，握著手裏的煙花筒，領著葉兒回了別院。
……
隔天，冷樂顏起了個大早，同霍無畏見著麵以後，便領著他去買衣裳。
如今茅草屋眾人的生活雖有改善，可霍無畏向來日子過得十分隨意，他穿的衣裳，若是放在打鐵店、豬肉店，倒是應景，可若穿出去談生意，那當真是掉價。
冷樂顏生拉硬拽、連哄帶騙、威逼利誘都用盡了，才勸服他換上一件不乏公子氣質，又不缺男子氣概的衣裳。
待霍無畏換好後，冷樂顏也鑽進衣裳店的房內，換了一身男裝。
等她渾身幹練，英姿颯爽的從房內走出時，霍無畏站在門口，從等得不耐煩，頓時轉變成了“這眉清目秀的小子是她”的震驚。
“霍兄，如何？”冷樂顏張開手臂，在他跟前轉了一圈，“可是比你更加俊朗？”
“小白臉，有什麽好得意的？”霍無畏收起驚訝，沒好氣道。
冷樂顏道：“我本是小女子，當個小白臉，有何不妥？”
霍無畏被她的無賴整得沒話說了，匆匆催促了一句後，便低著頭腳步急切的走了。
冷樂顏一邊笑著，一邊連忙跟上。
二人穿的人模人樣的走進了南苑之中一座三等樓內，花了兩盞茶的功夫，冒著霍無畏差點被勾入房內，冷樂顏差點被樓內管事兒收入麾下的風險，二人才堪堪把生意談妥，一人抹著一把冷汗從樓裏頭出來。
一出來，霍無畏就沒好氣的瞪了冷樂顏一眼，“看看你出的餿主意！”
冷樂顏實在委屈，“霍兄，你好說就算是失身了，你也不是吃虧的那個，我可是差點就得接客了！”
霍無畏自認自個兒已經算是不拘小節了，可聽冷樂顏這麽口不擇言，他還是給驚著了，眼看著周遭人投來看熱鬧的眼神，霍無畏實在是沒臉在這兒站著了，他忙道：“行，我錯了，快走吧！”
說罷，他匆匆跑路。
冷樂顏跟在他身後，笑得前翻後仰。
二人一回生，二回熟，進入北裏一座三等樓內時，霍無畏已經被冷樂顏逼得臉皮都厚了一層。
冷樂顏直接約見了樓裏管事兒的老媽媽，找了間廂房，把事兒挑明了說，“我家主子手下有一批沒身份的人，要出城，得借用一下您的名頭幫個忙，這是酬勞費，事成以後，還有五千兩。”
說罷，她遞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過去。
老媽媽看了眼票子，眼中閃過心動，可想起冷樂顏的話，又不免麵露為難，“公子，您這事兒不是那麽好辦的，這若是被發現了，我們可都是掉腦袋的罪！”
“你們若是不辦，現在就保不住腦袋了。”冷樂顏淡淡一笑，她身旁的霍無畏即刻配合，麵露凶色的瞪著老媽媽，儼然一副能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老媽媽心裏一驚，身子便有點犯哆嗦。
冷樂顏乘勝追擊，“您能坐到這個位置，想必為人也是很機靈。今日雖然隻有我和我家二哥前來談這筆生意，可看到這筆錢，您也該知道，我家主子非同小可，你們不過一座三等北裏，我家主子若想動手，就算是放火把這兒燒個一幹二淨，你們也沒地兒說理去。”
她說著，笑容友好的把錢再次往老媽媽跟前一遞，看著她，細聲細語道：“所以，就看是您想做個聰明人，還是想做隻糊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