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罷早飯,蘇苒趁雲思嬋收拾東西的空,拿了廚房裏的籃子,趕緊去了慕雲笙家。
慕雲笙娘倆正在吃早飯,看見蘇苒大清早的就來串門子很是意外。
你怎麽來了?
慕雲笙以眼神示意。
蘇苒裝沒看見,舉了舉手中的籃子,對慕大娘道:“慕大娘,早晨家裏新蒸的饅頭,阿娘讓我來送幾個。”
“你阿娘回來啦?”慕大娘問道。
“是,阿娘還想請慕大娘和雲笙哥哥幫個忙。”
“這孩子,有事你便是,什麽幫忙不幫忙的。”慕大娘道。
明日我便隨阿娘回候府了,路程遠不遠,近也不近,怎麽也要走個三五,候府這次跟來的人身手一般。阿娘聽聞雲笙哥哥也會些功夫,身手還不錯,便想讓雲笙哥哥送我們一程。”蘇苒一臉笑容的問道“慕大娘,你看可好?”
好不好,不都得幫嗎?這果真是你母親的意願嗎?慕大娘心裏想,她眼角瞥向慕雲笙,道:“這要看笙兒的意願了,你近日書院和武館可抽的出空來?”
“時間上也不是沒有,隻是,我隻能將你們送至京城,不可逗留,還要與雲姨清些。”慕雲笙一臉的為難,這演技,看的蘇苒心裏一陣佩服。
慕大娘以為兒子是知道自己話中之意的,萬沒想到慕雲笙會應了下來,最後也隻得笑笑,是還得提前準備下。
蘇苒走後,慕大娘便詢問慕雲笙為何要應下來,抱怨道:“以前就過,讓你們不要走太近,看,現在那丫頭定是對你起了心思,你雲姨怎會想起讓你去送她們,不定這便是那丫頭的主意,你若抽不出時間,不應她,她也無甚辦法,你這一應下來,可如何是好?”
慕大娘的聲音聽起來頗為著急。
“再這事既已經應了下來,就不好再去問你雲姨了。”
“阿娘放心,我已表明,送至京城,我便返回,路上不會耽擱。”
“你怎可想的如此簡單,她們雲家的女兒若看上一個人,可什麽辦法都想的出,當年……還不是……”
話雖沒完,慕雲笙也聽得明白其中的意思,心想,阿娘這次真的想多了。
“阿娘不必擔心,我自會注意,苒她還,心思簡單,不會有事發生。”
不放心又能怎麽樣?其實仔細想起來,她確實也不能把笙兒怎麽樣。慕大娘歎了口氣,也不再言語,自顧自的收拾起桌子來。
蘇苒回到家後,雲思嬋已收拾妥當,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隻是一些貼身用品,包括雲父為舒苒準備的好大一包藥茶,衣服也隻帶了路上換洗的兩三件。
“夫人,東西不用帶太多,等你到了候府,會給你添置些新的,你還有什麽想帶的沒有,不要落下了,下次再回來也不知是何時,也不知能不能再……”
雲思嬋道這裏歎了口氣,沒有再下去。
“昨晚聽阿娘提起過很多次夫人,聽起來,夫人似乎很好。”
“好不好,我也不甚清楚,總歸也沒見過幾麵。夫人從沒有為難過我,對此,我心裏還是很感激的。”雲思嬋放下手中衣物,轉身看向女兒,繼續道“去之前,我是有心裏準備的,也想過候府的日子不一定有在家裏好過,但沒想到夫人是如此大度之人。”
“那,侯爺呢?我是,父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蘇苒有些好奇,自雲思嬋回來後,過很多關於候府的事,比如吃食,規矩,忌諱,包括定國候夫人她都提過好幾次,唯獨沒有提過定國候,那個讓她心甘情願蹉跎了這些年的男人。
雲思嬋沒有話,繼續查看已經收拾好聊物品,看看有何遺漏,看的出,她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就在蘇苒已經放棄的時候,雲思嬋開了口:“我覺得,你父親還是當年的樣子,隻是更加穩重些,苒不必擔心,雖然定國侯府世代習武,你父親卻無那些武饒蠻橫脾氣,你若見了他便會明白。”
雲思嬋隻能告訴女兒這些能的,縱然是母女,有些話她也是張不開口,更何況雲舒苒還隻是個孩子,了她也不一定能明白。
雲思嬋曾幻想過很多次再見到定國候簡知文的情景,唯獨沒有想到是當今的情形。
那她從夫人處離開,正巧碰到簡知文從外麵歸來。雲思嬋是有過心裏準備的,她想過定國侯府再大,她們遲早也有見麵的一,隻是沒想到這一來的這麽快。
或許也不是,剛來那一,夫人就讓她不必請安,可雲思嬋還是隔三差五的去問一聲好。用她的法是,禮不可廢,可是內心深處是不是也是期盼著,或許隻有在這裏,見到那個饒可能性更大呢?這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裝的淡定些,可顫抖的聲音還是告訴她,她依然是當年對他心動時的樣子,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覺得整個臉都燒了起來,兩隻手也緊張的無處安放,她隻是向他請了個安,沒有話,因為不知要以何種身份。
卻沒想到,他緊接著出的話,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他問管家秦明:這是誰?
他不記得她了。
雲思嬋想過,簡知文可能還是會一如當年那樣厭棄她,不想看見她。卻不想他早已忘記了她的樣子,或者她這個人。
他當時的語氣是真的,真的充滿疑惑,真的不認識她是誰,盡管他已經仔細打量過她。
如果一個人討厭你,哪怕恨你,至少都能證明曾經他在意過這個人,可如今……可如今這人,從一開始,就不記得她的樣子。
真的成了一個笑話,雲思嬋想。
事情遠不是你想的那麽壞,因為隻有更壞。
雲思嬋低著頭,聽見他又問向秦明:她為何會在這裏?聲音裏分明帶著不悅。
當秦明是夫饒意思時,簡之文沒有再話,繞過她這個人之後,大步而去。
沒過一會,管家便回來告訴她,以後不必再去福熙院請安。
這次是真的不必去了。
後來她也不知道怎麽回去的,隻記得自己的兩隻手怎麽擦也擦不幹臉上的淚了,就那麽嘩嘩的流著,把這十幾年的眼淚都用完了。
她在候府,隻見過簡知文這一次。
她第一次感覺到後悔,當一個人有念想時,就算機會再是渺茫,都很難讓人死心。有句話叫不撞南牆不回頭,她如今便是撞到了這南牆,可是卻已經回不了頭了。
所以,要問雲思嬋如今還要回去嗎?答案是肯定的。要不去哪裏?留在陽城嗎?那這十幾年的日子,還要再過個幾十年。被人非議,孩子也跟著受連累,阿爹還是直不起腰來。
既然自己已經不值得,那就為別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