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苒不知道慕雲笙這次有沒有聽明白自己的問題，反正她是覺得自己口齒伶俐，表達的很清楚，還居然沒有咬了舌頭。
慕雲笙是沒有想過蘇苒會問這個問題的，一時語塞。其實他自己也記不甚清了，從懂事起，阿娘便交待他，不要和別的孩子太親密，在外麵絕對不能下水洗澡，理由是自己和旁人不同，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被讓人知道。孩子是最容易認真的，聽到‘秘密’二字的雲笙立刻鄭重起來，覺的自己很了不起，他想，我和你們不一樣呢。再長大之後，慕大娘又告訴他，其實他是個女孩子，聽到這個消息後，慕雲笙腦子開始淩亂起來。在她眼中的女孩子，都是嬌滴滴，動不動就流眼淚流鼻涕的膽鬼，他不喜歡，心裏也很是看不上，更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所以當時的她從內心深處並未接受這個事實，也不認為這是多重要的事。後來，阿娘又鄭重交待了好幾次，絕不可以讓別人發現，否則她們都會有危險。
他依然是鄭重的點頭答應。
直到十四歲那年，那年夏她第一次來葵水，雖然當時她知道男女身體特征會有些不同，但葵水這東西她不太懂。她以為自己生病了，悄悄的翻遍了雲大夫醫館裏所有的醫術，最終弄明白了這神奇的東西，她還是不喜歡。她開始迷茫了一段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最後她向阿娘問道，這是為何？她記得當時阿娘看向她的眼神中，有遺憾也有心疼，似乎還有一抹狠厲。
後來她便直接忽略了這個問題，除了女人每個月都有幾的麻煩提醒著她，其餘的時間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蘇苒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慕雲笙一時迷茫，一時懊惱，最後又歸為平淡的臉，大體上就明白了。他定是一開始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到現在接受起來還有點困難。蘇苒想，也不知道她當時知道真相後是怎樣的一個‘打雷劈’。畢竟，自己弄錯自己的性別慈大事，嚴重了，足可以顛覆一個饒人生觀。
要告別以前的生活，推翻自己多年來的認知，要從新看待自己，看待周圍的人。性別可是一個饒‘本質’，本質都變了，那麽她眼裏的世界也變了吧？那麽這就出現了一個很嚴肅的話題，性取向呢？蘇苒腦中突然出現了這個問題。
“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隻是反應有些慢，”慕雲笙用一句話帶過，她倒不是存心不想告訴蘇苒，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從何起。
蘇苒還是一副警惕的模樣，不知為何，那表情看起來，好像比自己當年知道真相的時候打擊還大。
“我今來，就隻是想拜托苒幫我保守這秘密。”慕雲笙又一次道，她記得剛才這丫頭並沒有明確的回應她，所以她也不再兜圈子了。
“我本來就打算裝作不知道的，畢竟也跟我沒關係，不是嗎？”蘇苒實打實的道。
慕雲笙微微笑了一下，這算是應下來了。
“如果你真的很想學武，那麽，我來教你。像以前好的，也算是對你的感謝，怎麽樣？”慕雲笙明白蘇苒之前的不學，隻不過是想回避他，並不是真心的，畢竟都已經堅持了這麽久，沒道理撂就撂。他這次所的教，也是真心的。
蘇苒咽了口唾沫，試量了一番，方心翼翼地道：“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下你另一個問題，就是……就是……”
“就是你的，那個，性取向問題”蘇苒完覺得有些尷尬，低著頭，沒敢看慕雲笙。
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蘇苒悄悄抬起頭，正對上慕雲笙的眼睛，她正皺著眉，眼帶疑問：什麽意思？
這是沒聽懂？蘇苒心想。
“也沒什麽，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蘇苒倒不是對這有什麽偏見，就是想著，把這事兒弄清楚了，日後相處起來，也好把握。
慕雲笙不明白蘇苒怎麽突然臉紅起來，最近很少看到她這種樣子，不由好奇起來。“事情還是清楚了比較好，也沒什麽不可的，我隻是沒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你是喜歡女人多些，還是喜歡男人多些。”蘇苒這次的倒很利索，也很清楚，沒再磕巴。
她自己也覺得開了一次口，第二次就容易多了。
慕雲笙聽罷，總算明白過來，一口老血如鯁在喉，她這兩日晚上半夜睡不著覺，都在想要如何應付這丫頭，可是為什麽她總是在問自己沒有想過的問題，不走套路。
“你的這個問題我雖然沒有想過，但我現在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對你沒想法，對別的女人也沒想法，你且放心。”慕雲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定些，不過蘇苒還是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氣。
慕雲笙想，這臭丫頭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此刻，她真想把眼前的人一腳踹飛了。
“你為何不問我，這樣做的原因？”慕雲笙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她這兩就是在考慮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她想過多種答案，比如，女兒身在外不方便，或者是阿娘一人帶個孩子生活不易，如果作為男子便可以撐起一個家，避免被外人欺負。可是蘇苒一直都沒向她問起，難道她知道的更多？她想，這不太可能。
她不知道，在蘇苒看來，這問題用腳趾頭猜都能猜的到，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躲避仇家。把女孩當成男孩養，以此來掩蓋身份最為有效、安全。為什麽要掩蓋身份，不讓別人發現？那就隻能是為了保命。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報仇，其實都差不多，不準，這兩者都有呢。
如果讓慕雲笙知道蘇苒此時的想法，她定會驚奇的道:你怎麽這麽會猜？又猜的這麽準？
蘇苒會:一般，電視上都會這麽演。
慕雲笙會:何為電視？
蘇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