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告密
我、可、以、學!
四個字鑽入耳中,顧昀琛臉色黑如鍋底,“陳嬌嬌,本侯是不是太縱著你了?”
沒等她反應,顧昀琛就把人扛在了肩上,離開了風雅小築。
馬車上,陳嬌嬌捏著手心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麵人的臉色。
顧昀琛的確是個冬暖夏涼的體質,可是今夜的他源源不斷散發的冷氣足以冰死個人,即便是仲夏時節,人也吃不消。
祖父曾教過,男子漢大丈夫,能能屈能伸。
她雖然是個小女子,但也同樣適用。
她目光誠懇,聲音真摯,“侯爺,妾身錯了。”
顧昀琛睨了她一眼,“錯哪兒了?”
陳嬌嬌:“錯在不該為了擔心兄長受傷,偷偷來這種風月場所,給侯爺乃至侯府蒙羞。”
顧昀琛長眉一挑,“這麽說是本侯不通人情,阻止你保護兄長?”
“不是……”
陳嬌嬌沒想到顧昀琛聽話隻聽半句,她著急解釋,扯住了他的袖口,“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妾身必然通知爹娘,讓他們安插人手去調查真相,絕不讓侯爺為難。”
顧昀琛眉間擰成一道川字,“你可以找本侯。”
悶了一夜的心聲終於說來出來。
他並非迂腐之人,陳嬌嬌為了兄長涉險,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不該因為涉足風月場所而被人質疑。
他隻是不明白,她為何寧可自己冒險,也不來找他幫忙。
他手下高手雲集,洗梧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就連秦虎和秦豹都曾是她的手下敗將。
他安插洗梧在她身邊起初的確是存著監視她一舉一動的意圖,但是自從研磨菜粉一事後,他就沒再讓人監視。
而她今天出行,身邊竟一個人也不帶,那風雅小築的老.鴇看著一副奴才的諂媚樣,可卻是江湖上早年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在她手下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果陳嬌嬌今天露出馬腳,隻怕性命不保。
陳嬌嬌晃了晃腦袋,“妾身不敢麻煩侯爺。”
顧昀琛氣一沉,“本侯不覺得麻煩。”她不是老帝師親自帶大的嗎,怎麽腦子還如此遲鈍?
陳嬌嬌一愣,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唇邊抿出一絲笑,“多謝侯爺,妾身知道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侯府。
陳嬌嬌一身男裝在身,不便和顧昀琛一起從正門走,就從後門悄悄地回到了畫堂春。
她並未發現,不遠處的灌木叢中,紅菱把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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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閣內,燈火通明。
紅菱立在銅鏡前為陳芸芸梳頭,悉數稟告了剛才所見之事,“奴婢親眼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了畫春堂。喜梅還出來接應來著,她沒少四處打量,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
陳芸芸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眯,“當真?”
紅菱點頭,“千真萬確!”
陳芸芸眼中湧出興奮,“你可見到那男人的模樣?是高是瘦,可是勳貴人家的公子少爺?”
“身量看不出來,不過遠看皮膚很白,一身衣服看起來質地光澤,似乎不是凡品。”
聽紅菱的描述,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形象浮現在心頭。
陳芸芸心中隱隱生出一絲詭異的嫉妒。
憑什麽陳嬌嬌都是有夫之婦了,竟然還能勾得那俊秀少年為她冒險翻牆,侯府偷歡。
轉瞬,她又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眼中聚起得意的神色。
沒想到陳嬌嬌還真耐不住寂寞,找了野漢子苟.合,這事若是被淩驍侯知道,隻怕會把她千刀萬剮了吧?
這時,紅英的通稟聲傳來,“少夫人,世子來了!”
“世子來了!”
陳芸芸麵容一掃剛才的算計,激動地站起身。
自從大婚之後,顧琅玉來她房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次來了,也是坐下喝杯茶,問問她短缺了什麽,沒等一盞茶喝盡,就又匆匆離開處理公務了。
公務公務,哪裏有那麽多公務。
還不都是陳嬌嬌那個小賤人,三年都過去了,竟然還能把世子迷得昏頭轉向,什麽帝師孫女,分明就是狐狸精再世。
陳芸芸睨了一眼紅菱,紅菱頷首,移到了香爐邊上,把清淡茶香的香片換了下來,換上一塊暗紅的香膏。
頓時間,甜膩香味就蔓延開來。
陳芸芸立在門口,笑容滿麵,似乎都想好了今夜如何把世子留下。
門開了,卷入一股仲夏晚風,吹散了房內的暈暈香氣。
“世子,您來了,妾身剛好繡了一個香囊……”
沒等陳芸芸獻寶,顧琅玉出言打斷,“三年前,淨月庵究竟發生了什麽?”
陳芸芸心裏一跳。
難道顧琅玉知道了些什麽?
不,不可能,當年陳家已經把所有證據都處理好了,就連那個摔下山的男人,他們也賠償了一大筆銀子,讓他們一家永遠不要回到長安。
顧琅玉不可能知道當年真相。
陳芸芸冷靜下來,眼中湧出來一絲委屈的紅意,“世子為何還要提三年前的事情,姐姐畢竟嫁了人,舊事重提讓她如何在侯府立足。”
顧琅玉凝視,“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想聽你親口說。”
陳芸芸斂去眸中的算計,無辜道,“世子忽然問這個,莫不是也發現了出沒在畫春堂的男人?”
“什麽男人?”顧琅玉皺眉,
陳芸芸掩唇,一副說錯話的樣子,“沒……世子聽錯了。”
紅菱著急,跪在地上,“少夫人,您何必再替夫人隱瞞,她做出來這檔子事情分明不顧及您在侯府的顏麵。”
“紅菱,休得在世子麵前胡言亂語。”陳芸芸眸色躲閃,跪在地上,“世子,嬸嬸和妾身的確因為婚事有過齟齬,她不滿妾身成為妻子,與妾身鬧了脾氣。”
“但妾身了解嬸嬸,她素來心氣高,普通的男人何能入得了眼。就算在淨月庵發生過荒唐事,可是如今嫁給人中龍鳳的侯爺,又怎麽會在和旁人有牽扯。”
顧琅玉在聽到前半部分的話,幽深的黑眸微微一動。
——原來退親一事,陳嬌嬌並非像她表現得那般泰然自若。
她心裏也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發難陳芸芸。
可是當他聽到後麵,俊眉逐漸皺在一起,越發覺得陳芸芸在替陳嬌嬌遮掩什麽。
他看向紅菱,“你說。”
紅菱磕頭,“請世子爺明鑒,我們少夫人一直有心和夫人重修舊好,便派奴婢去畫春堂送些糕點。就在剛才,奴婢瞧見喜梅鬼鬼祟祟站在畫春堂門口,似乎等什麽人。奴婢好奇,在邊上看了一會兒,誰料沒一會兒,一個男人打扮的人從後門方麵走來,喜梅一瞧見他,忙把人拉進了夫人的暖閣。”
“你定是看錯了。”陳芸芸被氣得咳嗽起來,“你這婢子,怎麽敢把這些話告訴世子!”
紅菱誠懇,“奴婢也是擔心少夫人您啊,這些年您與長房雖然鮮少來往,可畢竟都是姓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少夫人若是再幫夫人瞞著,奴婢怕您也難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