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裝

  離開霍府後,陳嬌嬌陷入沉思。


  書中,曾描寫過姚家的小女兒姚玉江在書院橫行霸道,做了不少霸淩同窗之事,仗著自己姐姐是天子寵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霍櫻一事,怕也和姚玉江脫不開關係。


  陳嬌嬌想到這裏,水眸一眯,“喜梅,你悄悄置辦一套男裝,合我身量。”


  喜梅麵露疑惑,卻未多問,領命就去了。


  看著轎外走遠的身影,陳嬌嬌手心緊握。


  嚴廚出自姚家,目前尚不確定他殺害兄長之行是否出自姚家命令。此番,她正好借此機會,會一會姚玉江。


  或許從這位姚家小小姐嘴裏,她能得到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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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三刻,夜深人靜。


  陳嬌嬌在確定顧昀琛宿在淩霄苑,不會來她這之後,悄悄點燃了一盞小燈,把藏在暗格中的男裝拿了出來。


  燈光昏暗微弱,她微微挑開窗簾,借著月色換好了衣裳。


  看著鏡中瀟灑風流的小公子,陳嬌嬌唇角一揚,旋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黛眉輕蹙,檀唇逸出一聲歎息。


  她想起,祖父在世時,她常扮作少年郎去郊外騎馬射獵,惹得不少小娘子芳心暗許,年輕氣盛的世家子弟不服,皆暗中啐她是個小白臉,嚷嚷著要和她比試。


  她和顧琅玉也是那時候認識的。


  不過三四年的光景,如今物是人非,如前世一般。


  銅鏡映著窗外的樹影婆娑,黑影晃動有些瘮人,陳嬌嬌準備收拾睡覺,忽而有一白影如鬼魅閃過。


  陳嬌嬌一愣。


  緊接著,身後響起一陣輕靈之音,鏡中可窺見珠簾晃動,似有什麽東西撩簾走進。


  可是卻未見人影。


  頓時間,陳嬌嬌腳底生寒,背後涼颼颼的,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她慘白著一張臉,腦海裏響起喜梅逗洗梧等人時說的鬼故事:

  “子時乃陰氣最重之時,鏡乃陰陽兩界生死之門,可互通人間與地獄。曾有一待出閣的新娘,在子時正刻攬鏡自顧。第二天迎親時,家人隻覺得房間裏血腥味重,並未當回事。”


  “等新娘子嫁去月餘,房間腥臭難聞,蛆蟲繁多,下人仔細打掃才發現,床下竟藏著一具無臉女屍!原來是那夜新娘夜晚照影時,鏡中亡靈拿去了女子的臉,扮作新娘出嫁了。”


  “陳嬌嬌。”


  一道聲音在身後炸開,音色清冷如霜,了無生氣。


  她身子一顫,又想起來府裏老人曾說,夜裏若有人喚你的名字,千萬莫要答應,也莫要回頭,否則熄滅了肩上的陽燈,就會被鬼召去了魂。


  她緊捏著手,眼睛緊盯著腳下,不敢抬頭,也不敢回頭。


  忽然,一張人臉自她頭頂上方出現。


  她驚叫一聲,沒來記得看清黑乎乎的一團,就忙著向後一躲,冷不防撞到身後鋼鐵般的什物上。


  一絲明亮火光驀地燃起,照亮滿室。


  陳嬌嬌微微睜開眼。


  隻見顧昀琛不知何時出現。


  他一身暗祥雲紋玄衣,肩上繡著一隻白鶴,手執火折子,一雙桃花眼落在她身上似有玩味。


  火折複又熄滅。


  於黑暗中隻有白鶴清晰可見,其餘都隱藏在夜空中。


  正是剛才那抹白影。


  陳嬌嬌一想到剛才自己的窘態被顧昀琛看在眼中,嚇白了的臉又滾熱起來,“侯、侯爺這麽晚您怎麽來了?”


  “你呢?”顧昀琛打量她一身男裝,唇角微微勾起,“如此拙劣的易容可生怕別人不知你是女子?”


  陳嬌嬌桃腮一鼓。


  她扮男裝多次,從未有任何紕漏,任誰說都是一翩翩少年郎。


  她忘卻驚嚇,不服道:“那侯爺說說妾身哪裏拙劣?眉毛,眼睛還是頭發?”


  為了讓顧昀琛更近觀察她的偽裝的天衣無縫,她揚起小臉湊過去,渾身透著羊奶沐浴後的奶香,好似香甜可口的奶酥。


  顧昀琛耳朵一燙,移開視線,“真正的易容術,除了容貌之外,身形也需改變。”


  陳嬌嬌:……


  這是說她矮嗎?


  她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侯爺不問我為何扮男裝?”


  顧昀琛淡淡,“你去了霍家一趟,之後就如此打扮,可見你所做之事和霍家有關。”


  “侯爺睿智。”她笑了笑,“妾身有心與霍家交好,一來想著或可對侯爺有利,二來……這姚家三小姐在書院欺淩同窗,為非作歹,荔枝宴上姚貴妃處處針對妾身,妾身心胸狹小,若不報複回來心中始終鬱鬱難紓。”


  她擔心顧昀琛深究,便隨口編造了一個理由。


  夢中之事玄幻奇妙,就算她有心解釋,旁人也未必能信

  顧昀琛臉色冷了下來。


  姚玉湘是謝玄寵妃,陳嬌嬌這般在意姚家,像極了拈酸吃醋……莫非是對謝玄有情?

  他眉骨微動。


  那日荔枝宴上,謝玄看她時的眼神,他看得清楚,眼底滿是占有。


  想到這,他心裏生出一絲鬱鬱,疏離開口,“若容氏哪日得罪了你,你也會如此?”


  陳嬌嬌搖搖頭,“侯爺放心,容姐姐待妾身親厚,妾身喜歡她還來不及,決計不會算計她。”


  顧昀琛心中更悶,冷冷拂袖,除靴上榻。


  陳嬌嬌見狀,以為他不信她所說,忙著湊過去,軟乎乎道:“隻要是侯爺的女人,妾身必敬之愛之,疼之護之——”


  她還沒說完,就被顧昀琛捂住了嘴,“聒噪。”


  陳嬌嬌聽話地閉上了嘴巴,又往顧昀琛身邊靠了靠,感受到一絲清涼後,幹脆抱住了他的手臂。


  顧昀琛劍眉一擰,要抽出手,“成何體統。”


  陳嬌嬌怕熱貪涼,偏偏顧昀琛的身子冬暖夏涼,如今酷暑難消,陳嬌嬌最愛在他身邊乘涼,似乎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涼爽。


  一開始她還悄咪咪的,後來發現侯爺似乎並不介意她靠近,就索性大膽起來。


  陳嬌嬌越發抱緊了,“閨房之中,哪裏還要講體統,難不成諫官還管別人夫妻床榻上的事。”


  陳嬌嬌說得坦然,就是字麵意思。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昀琛不自然輕咳一聲。


  罷了。


  看她受驚的份上,這次遂了她的願。


  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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