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章

  "您的意思是?"

  "實在抱歉, 王爾德先生。如果不是沒辦法, 我絕不會使用您預定的時間。但是這家歌劇院原本就是為王室服務的, 我無法拒絕大公殿下的要求。


  皇家歌劇院的經理是個紅臉龐的微胖男人,現在他的臉比平時更紅了。


  "我能理解,盧卡斯先生。"魅影坐在椅子上對他欠了欠身:"那麽就把首演的時間延後一天——"

  "王爾德先生, 裴迪南大公要求十天的時間,上演索菲皇太後最喜愛的喜劇, 以此紀念皇太後。您看, 這正好和您預訂的時間一樣。之後劇院的場次都排滿了,真的很抱歉。"

  盧卡斯用手絹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水, 對魅影說道:"我知道這很突然, 但是,我們不會演出您的新劇了。"

  魅影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那真是遺憾。"

  "還有時間, 您一定能找到一家合適的歌劇院的。"盧卡斯和他一起站了起來, 十分客氣地說:"王爾德先生, 我個人非常欣賞您。失去這次機會, 我也感到遺憾。"

  兩人在劇院門口道別,馬車緩緩駛離。魅影閉上眼睛坐了一會兒, 依然壓不下心頭的怒氣。


  他從來沒有被劇院拒絕的經曆,即使巴黎歌劇院視他如怪獸, 也還是把他的劇本奉為珍寶。維也納愛樂樂團辭退他, 他可以接受。但是皇家歌劇院以如此拙劣的方式驅逐了《米諾陶斯》, 他幾乎無法忍耐把經理諛笑的麵孔塞進三角鋼琴裏的衝動。


  那個盧卡斯嘴裏說著漂亮話, 眼睛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你找不到下一家歌劇院了。年輕人,你完了。"

  羅西娜練習了十幾遍麵罩式唱法後,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在匈牙利的小劇場裏,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足夠響亮。但是一周前王爾德先生把她帶到交響樂隊的排練室,讓她在鼓樂齊鳴時開口唱歌。羅西娜這才發現,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相比起大號的高亢,大提琴的渾厚,她的嗓音是那麽單薄,根本無法讓觀眾聽到。


  接下來的幾天,王爾德先生每晚都帶她去不同的歌劇院,把最受歡迎的幾部劇聽了個遍。他們有時坐在二層的包廂,有時坐在前排,有時卻坐在離舞台很遠的三等座。她不僅要聽那些男演員的歌聲,注意他們的運氣,也要記住他們舉手投足間的微小訣竅,學習他們如何讓最後排的觀眾都能領會他們的表情,理解角色的情感——


  那位先生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她隻能用餘光關注他的手。如果那隻手是舒展著放在扶手上的,那麽這一段表演水平不錯,可以觀摩。如果他用手輕輕地打起節拍,那此時的表演者一定有讓人心喜的過人之處。反之,當他的手指尖內收,或者握起的時候,台上的人就一定犯了令人失望的錯誤。


  羅西娜非常珍惜這段學習的機會。在此之前,沒有人這樣教過她。雖然王爾德先生時常會提起一位比她嗓音更優秀的,維也納的先生,她卻並不因此難過。哪怕最後的米諾陶斯不是她,這一段經曆對羅西娜來說,也足夠甜美。


  幹澀的嗓子被水滋潤,她緩緩伸展開雙臂,眉頭微抬,對想象中的觀眾露出了睥睨的神態。


  "我的妹妹,我親愛的妹妹,美麗的阿裏阿德涅——你踏入這幽暗的迷宮,就像一隻走上火堆的羔羊。誰知道你的心是被美杜莎凝視過的呢?你永遠這麽純真地微笑著,看你的哥哥在地獄邊緣痛苦煎熬。如今你終於厭倦了,想要把我踢下去了嗎?"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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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某藍依舊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又是單位醫院兩頭跑的一天。


  醫生建議分批次開刀

  為避免引起不適,在此不作贅述。


  性命暫且應當是無憂的

  想藍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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