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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重歸江湖已久違

  眼見任朝陶上了那樓梯,萬映蘿這才悶悶不樂地將目光從她身上移回到了正拿著信發呆的獨孤守商身上。


  她的悶悶不樂,自獨孤守商第一次出現在洛偃山莊時,便已經開始了。


  她在很早的時候有想過,君盡觴會和任朝陶在一起,那樣她即使會有嫉恨,可卻也無可奈何。她知道君盡觴的心裏一直隻有任朝陶一個人,也明白他願意為了任朝陶去做一切事,那樣的感情,是她窮盡一生也破壞不了的。


  後來任朝陶被指了婚,君盡觴又遇見了那對他窮追不舍的崇胤宮女弟子。


  “你叫,原洮?”


  洮。


  陶。


  她清楚地看見君盡觴眼底原本疏離的神色逐漸變得溫暖起來,隻聽得他道:“本莊主近日的確有在考慮娶妻,既然你願意,那明日我便去崇胤宮下聘。”


  她那時想,原來他終究沒有與任朝陶在一處,而是選擇了一個僅僅是名字與任朝陶相似的女子。


  如果做他妻子的人不是任朝陶,他的要求竟已隨意到了如此簡單的地步麽?


  若是如此,她也願意將名字改成與任朝陶相似的字。


  然而那原洮終究不曾嫁入洛偃山莊,任朝陶僅僅是在婚禮上露了一麵,便讓他魂不守舍地跟著她揚長而去。不過後來發生的那蹊蹺的情況卻讓她明白了,他與任朝陶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專程要將那原洮請君入甕,露出馬腳來。


  她並不清楚他與任朝陶所追查亦之事究竟為何,隻知道他自那之後便跟著任朝陶一路西行而去,因為她那一年四季沒有消息的爹終於來了信件,要他去沙州尋他,說是有要事相商。那時她想,他日日在爹麵前念叨著的人,終於要同他一起去見爹了。等他們回來,任朝陶大概終於要來到這個以她的封號命名的山莊了吧。


  然而令她大吃一驚的是,與他從沙州歸來的,卻並非任朝陶。


  而是另一個人。


  萬映蘿與獨孤守商僅僅有過幾麵之緣,隻知道她是崇胤宮大師兄捧在手心中的人,與任朝陶的關係一向不錯,其他卻是一概不知。更令萬映蘿吃驚的事緊接著發生了,獨孤守商住進了洛偃山莊,又過了沒多久,君盡觴竟說要與獨孤守商成親。


  而當時的獨孤守商剛剛與皇甫越大婚沒過多久,而在江湖的傳聞之中,早已將獨孤守商與君盡觴二人傳得十分不堪,甚至難以入耳。


  如果那個人不是任朝陶,那麽是誰都無所謂了麽?

  那麽為什麽他寧願背負罵名去迎娶別人的妻子,也從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萬映蘿並不嫉恨獨孤守商,她隻是愈發看不明白君盡觴而已。


  “萬姑娘!”


  方才她去視察比武場地,剛剛走進便看見了同樣帶著崇胤宮弟子前來的皇甫越,隻見那一頭銀絲漸漸走近她,緩緩露出了微笑道:“剛剛遇見你們莊主,見他走得急,便還來不及遞上這請帖。”


  “下個月掌門叔父過壽,遍邀武林同道前去,這是給洛偃山莊的帖子。”


  皇甫越將手中的帖子遞給萬映蘿,見她接了過去之後,猶豫了一下,終是道:“萬姑娘,這裏還有一封信,是寫給獨孤,莊主夫人的。還麻煩你幫忙帶到。”


  萬映蘿本來伸出去準備接信的手停頓了一下,不解地看向皇甫越道:“皇甫公子,這恐怕不太妥當——”


  “萬姑娘誤會了。”皇甫越輕輕揚起嘴角,擺了擺手道:“剛才在‘百裏居’見到你們夫人,見她似是有些水土不服,想來是長途跋涉所致。”


  “剛好自家堂妹也因著跋涉而略感不適,這是大夫給她開的方子。在下便讓門下弟子照著抄了一份,也給你家夫人送去。”


  皇甫越說著,原本揚起的嘴角已然恢複了平常的幅度。他的表情十分嚴肅,仿佛真的隻是隨手願意幫忙而已。萬映蘿心底不禁暗歎了一聲,這皇甫公子倒真是以德報怨,獨孤守商與君盡觴對他做下了那等過分之事,他竟毫不記仇,給他們下了壽宴的帖子也就罷了,就連獨孤守商的水土不服,他竟也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眼見著萬映蘿收下了那信封,皇甫越這才又一次揚起了嘴角。


  他自是不會告訴萬映蘿,根本沒有什麽堂妹的症狀,亦沒有什麽旁人抄寫的方子,他這番胡謅,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心意顯得順理成章些罷了。


  獨孤守商來自延邊,這些年雖然一直生活在南方,但始終不適應這邊的氣候。每每到了五六月份,遇上暮春有雨的時節,身上總會生出大片大片的疹子。從前她在他身邊時,他總會提前便讓她服藥,這樣到了可能發病的時節,她的症狀便會減輕許多。可如今沒有人再那般看著她,也不知究竟是何模樣。


  剛剛知道獨孤守商住進了洛偃山莊的這個消息時,他不解,甚至有過怨恨,為何獨孤守商與公孫舜會雙雙背叛他。


  但經過仔細的思索之後,他漸漸地將很多線索理出了清晰的脈絡。他在一年前趕去暮返那裏時,獨孤守商已被帶走,而他自身亦然中了劇毒 。以他對暮返的了解,暮返願意為他解毒,一定是背後有人與之達成了什麽交易。


  此時的江湖之上,遙遙升起各式指向性極其明顯的傳聞:君盡觴奪人妻子,令人不齒。皇甫越無論如何,也該與之決鬥一番,甚至是徹底決裂才是。


  這樣明顯的目的,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擺明了便是有人想要他與君盡觴徹底決裂,才這般故意煽動。


  至於獨孤守商,皇甫越明白她是個極其重情義、明事理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做下這般令人厭惡之事。更何況,她若真是想逃離他便也罷了,可她選擇的人是公孫舜,便顯得蹊蹺了。她早在多年前便有機會在公孫舜與任朝陶之間作梗,但她那時沒有,如今變更不會有了。


  可即便是想得清楚,但當皇甫越真正與他們麵對麵時,他卻還是有些氣憤。


  因此不如順勢而為,做出一副受傷甚重的模樣,也讓旁人相信,皇甫越真是恨透了君盡觴,對他的奪妻之恨,此生都不會釋懷。


  同時卻又遞出請帖與藥方,仿佛不計前嫌,有意要與洛偃山莊重修舊好之意。引得那些背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人看不明白,或許會因為計謀未能得逞而露出馬腳也說不定。


  萬映蘿並不明白皇甫越所想竟有如此之多,她隻是拿著那請帖與藥方覺得驚訝,這皇甫越有意與洛偃山莊交好,可是不再在意那“奪妻”的奇恥大辱,如此這般未免也太過大度了些。她雖不解,卻還是依照他的安排,將那藥方交給了獨孤守商。


  至於請帖,萬映蘿本欲一同交給獨孤守商,卻眼見公孫舜已然回到了客棧之中。她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向他,將遇見皇甫越之事說與他聽後,將請帖遞了出去。


  公孫舜聽著萬映蘿說罷,與獨孤守商交換了一個目光。


  接著便聽見他開口道:“如何,早都與你說過,皇甫兄那般明白通透之人,怎會不懂?”


  萬映蘿聽不明白,卻見公孫舜已然走向獨孤守商,低聲道:“先回房罷。”


  看他的表情,似是有要事要與她商量,獨孤守商的麵色也不禁隨之變得凝重起來,她站起身來,與他一同向著客棧房間而去,隻留下萬映蘿一人站在那裏,顯得孤寂無依。


  她隱隱之間可以感受得到,君盡觴對於獨孤守商,與對她並無太大區別。


  都是極為看重之人,但卻並非情之所至。


  萬映蘿終是低下頭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心思,又似乎在笑別的事情。隻見她又一次抬起頭時,麵上已然收起了剛才那般傷心的情態。


  誰知她剛剛抬步,便猛地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


  萬映蘿感到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塊鐵石頭上,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卻聽見一個熟悉卻已然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道:“臭丫頭,你老子你也敢撞!”


  那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足夠客棧大堂之中用膳飲酒之人聽得清楚,其中有一部分人都識得萬映蘿是洛偃山莊的副莊主,亦是前任武林盟主萬仲西的獨女。因此聽見這人的話之後,眾人都不免抬眼看想了這邊,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隨著萬映蘿驚喜地喚出一聲“爹”,眾人才忽地回過神來,忽地爆出一聲低呼。


  眼前這個留著精幹利落的短發,每一根頭發都高高豎起,微微向後飄著,身材高大健碩,古銅色肌膚的中年男子,便是消失已久的前任武林盟主萬仲西麽?

  他的眼睛不大,卻十分有神。眼角雖有皺紋,可卻並不明顯。嘴角微微下垂,看上去並不友善,但他一旦笑起來,卻又顯得十分和藹。


  眾人均帶著十分敬畏的眼神看向他,而他卻對這樣的眼神絲毫不以為意。


  隻是自顧自地看向萬映蘿,猛地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不過看你這氣息很穩,想來最近功力精進了不少。”


  “老萬,你見到女兒的第一句話,便是練功?倒是真得讓我見識了。”


  萬映蘿眼見以為身材極其曼妙的女子走進了客棧,除卻身材外,那女子的麵容也生得極其嫵媚,細眼長眉,鼻梁亦十分纖細,朱唇微啟,唇邊還有一顆若有似無的小痣,但從麵上的細紋看,這女子卻也不再年輕了。她微微愣了一下,納悶地看向萬仲西,本想詢問他該如何稱呼這位前輩,卻瞧見那女子的身邊跟著一隻木製的機關獸,仿若,唔,一隻貓的形象。


  她便立刻確定了這位前輩的身份,她自小便知道,她爹娘有一位酷愛養貓的朋友,師從沙州木甲門,極擅機關術。急忙開口道:“紀前輩,久聞家父提起您的大名,今日一見,的確不同凡響。”


  紀無渲聽見萬映蘿如此說話,不由“噗嗤”笑出聲道:“萬老頭,你這女兒怕是和你那徒弟待得久了,竟是一絲也不像你。”


  “我是你爹娘的朋友,你合該叫我一聲無渲姨才是。何必那麽生分!”


  紀無渲說著,不由走近萬映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地回首看向萬仲西道:“小蘿長得與你極像,比不得那位獨孤姑娘,難怪你那徒弟不喜歡了——”


  紀無渲的話音未落,萬仲西便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再這般往我女兒傷口上撒鹽,我便將你打回沙州那廖無人煙的地方。”


  萬映蘿聞言,根本來不及反應,卻聽見客棧的樓上已然傳來了君盡觴的聲音:“師父,紀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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