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揭穿陰謀
郁啟生沉默了,他的思想陷入到矛盾之中。他沒想到雷鵬飛這麼強硬,現在怎麼辦?要麼一不做二不休,跟他硬到底,直至把他弄進去,甚至弄死。但這樣做危險很大,弄不好我也會搭進去。要麼,就做做樣子,然後把他放了。可這樣做,我的仇什麼時候報?對謝有財發又如何交待呢?
他在電話里長時間沉默著。朱榮光說:「喂,郁局,你在聽嗎?」
郁啟生這才一咬牙說:「好吧,我明天過來一次,親自審他。但你不要跟他說,你要跟他耗,不讓他休息,用燈光照他,讓他受不了,生不如死,他才有可能配合,然後交待。」
朱榮光維維喏喏地說:「好的,郁局,我堅決按照你的指示去執行!有什麼情況,及時向你彙報。」
朱榮光走進去,給王小軍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去把關著的大燈打開,對準雷鵬飛的身子照下去。雷鵬飛突然被罩在高亮度的燈光下,眼睛睜大開,身上也熱辣辣地很難受。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立刻進行反抗。
朱榮光坐到審訊桌前,對雷鵬飛說:「雷鵬飛,你什麼時候交待清楚問題,我們注什麼時候放你走。你要是繼續頑抗下去,什麼也不說,我們只能耐心地等待。」
停了一下,他又用嘲諷的語氣說,「因為你是縣委書記的紅人,又是縣裡的名人,我們不敢拿你怎麼辦,只能耐心等你。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犯了罪,還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雷鵬飛想了想,義正辭嚴地說:「我沒有犯罪,說什麼呢?這是你們郁局在公報私仇,找了個機會想整我。你們幾個警察都被他利用了,明白嗎?你們再不悔悟,改邪歸正,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你們都要為他付出代價的。」
朱榮光和王小軍交流了一下眼色。王小軍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記錄的女警察朝朱榮光看,意思是要不要對這些話作記錄。朱榮光朝她搖搖頭,示意不要記錄。
雷鵬飛又耐著性子說:「我再告訴你們兩件事,你們聽了,就應該更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了。第一,有人為了搞跨我,綁架了我們村孫會計的女兒,是我配合楊樹鄉派出所所長金浩林,欲擒故縱地跟蹤歹徒,用石子射擊他的頭顱,救出了這個女生。」
啊?王小軍和朱榮光都無聲地張大了眼睛和嘴巴,他們也聽到過這個案件,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厲害的年輕人就是他!
「在辦案現場,綁架案處置現場總指揮郁啟生束手無策,我用一顆小小的石子,就解決了他的難題。」雷鵬飛語氣平和地說,「當時郁啟生也很意外,說要給我進行嘉獎。我說嘉獎就免了,你當了公安局副局長,不要報復我就行了。他說,只要你不落在我手裡就行。意思是,落在他手裡,他就要報復我。」
朱榮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想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卻又沒有理由,只好讓他去說。可是這樣讓他去說,情形似乎顛倒了,不是他們在審訊他,而像他在審訊他們,這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雷鵬飛見他們都聽呆了,就繼續給他們洗腦:「但這次我落在他手裡,不是我犯了什麼罪,而是有人蓄意製造了一個陰謀。所以我希望你們在審訊昨天四個民工時,要問清楚他們,是受誰的指使,才攔下我的車,問我要工錢的。按理說,他們是沒有理由問要工錢的。」
朱榮光到這個時候,才打斷他說:「這個,我們會問清楚的,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會以事實說話,憑法律辦事的。」
雷鵬飛不客氣地說:「我希望你們不要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朱榮光生氣地提高聲音說:「你說話注意點,不要胡言亂語,攻擊我們的政法系統和法治制度。」
雷鵬飛馬上反駁:「你不要亂扣帽子,我是指你們幾個參與陷害我的警察,包括郁啟生,不是指整個政法系統,更不是指法治制度,明白嗎?」
王小軍又氣得呼地站起來,要衝過去打他。朱榮光還是從後面扯住了他的衣襟。在他坐下來的時候,將嘴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明天郁局親自來審,你就忍著點。」
雷鵬飛對王小軍說:「你不要太激動。過幾天,你們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的。」
三個警察都愣愣地看著他,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雷鵬飛更加自信地說:「我再說第二件事。為了孤立我,搞跨我,上個星期,我們村的老村長謝有財,他跟郁啟生是哥們,關係很好。我懷疑,這次討薪打架事件,就是指使他的。但我現在只是懷疑而已。」
朱榮光再也忍不住,說:「雷鵬飛,到底是我們在審你,還是你在審我們?你真的太放放肆了,明天。」他差點把明天郁局親自來審的事情說出來。反映過來后,他馬上剎車,心想明天你敢在郁局面前這麼放肆,有你苦頭吃的。
雷鵬飛輕蔑地笑了一聲,說:「你們不要怕,我只是說事實,也是一件與你們公安系統有關的事實。謝有財落選村長后,一直對我懷恨在心。有個事實我順便說一下,但我申明,我這不是在你們面前有意說好。我大學畢業,被洪山縣委組織部派到楊樹鄉前桃村當村支書助理,短短兩三個月,我就高票當選村長,謝有財只得了區區幾票,悲涼落選,他還私下裡出錢搞了賄選呢。但他不死心,一直想搞我,就指使他搞傳銷的兒子,把我們村委會裡兩名女幹部騙過去,軟禁起來。這一段時間,我們村裡被他搞得只剩下我一個光桿司令。我得到消息后,馬上想辦法打進傳銷窩點做卧底。」
王小軍的眼睛瞪大了,臉上顯出驚駭之色。這個案件他是知道的,當時她跟郁局在高河鄉偵辦一個殺人案,就由高局長親自指揮,出動了大批警力,一舉端掉三個傳銷窩點,完勝歸來。這個案件的偵破,得到市局的通報表揚,高局長非常高興。
但大家都在私下裡議論,說這次完勝,全是靠了一個卧底。他是一個大學生村官,說他十分了得,非常厲害。在裡邊,他赤手空拳,與好幾個手持傢伙的打手進行搏鬥,最後完好無損。
原來這個人就是他!我的天,怪不得昨天,我差點被他打敗,要不是朱所在背後偷襲他,我真的就要出洋相了。
他心裡震驚不已,也有些對他佩服,可是他不能當著朱所長和小劉的面表現出來,就只是靜靜地聽著。
雷鵬飛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在傳銷窩點裡,利益壞蛋非常囂張,真的是利令智昏。他們實行半軍事化管理,將男男女女都關在一起,搞上線管下線的自治,派黑道打手維護治安。他們天天給被騙進來的人上課洗腦,然後詐騙他們的錢財。誰不肯交錢,他們就收掉他的手機;誰稍有不從,就關他的緊閉。他們發現我是卧底后,就準備弄死我。他們設了一個鴻門宴,準備在鴻門宴上,用**棍從背後出其不意地打昏我,再把我關緊一個新做的黑牢。這個做法,跟朱所長你是一樣的。」
「你。」朱榮光驚慌地叫了一聲,卻慚愧得說不出話來。
「還真巧,那個叫林偉斌的打手,正要從背後襲擊我,正好被趕來救我的人發現,一聲發喊,我才得以逃脫,然後與他們在院子里進行搏鬥,我一人對他們四五個人。最後,好在我的女部下報案及時,王所長和高局長又及時趕到,才救了我。」
聽到這裡,朱榮光和王小軍的臉上都露出複雜的神色,目光中第一次有了驚恐和不安。
雷鵬飛發現了這個細微的變化,又補充說:「朱所長,王警官,你們把我關在這裡,以為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整我了,其實你們錯了。我可以說,我的女同事,或者女部下,知道我失蹤后,馬上設法營救我。她們中隨便哪個人,只要去找到周書記,或者高局長,你們的陰謀馬上就會破滅。不信,我們走著瞧。除非你們立刻把我打死,但在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敢這樣做嗎?」
朱榮光和王小軍真的不敢,他們被雷鵬飛說得越來越害怕,都有些不敢正眼看他了。朱榮光為了拖到明天郁啟生到來,只得硬著頭皮說:「雷鵬飛,你說那麼多幹什麼?一事歸一事嘛。以前你做了好事,應該表揚。但現在你犯了錯誤,也應該交待,對不對?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考慮好了,想說了,就叫我們,我們來給你做筆錄。」
說著與王小軍和做記錄的女警察站起來,不無尷尬地走出去。雷鵬飛趕緊叫住他們:「喂,你們不要走啊。」
他們頭也不回,只管往外走。雷鵬飛提高聲音說:「那你們把大燈關了呀,這不是浪費電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