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非常強硬
雷鵬飛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但身體站不直。他右手上的手銬另一頭,銬在管道地腳處的一個鐵卡下面,他只能彎腰側站,所以只站了一會,就累得站不動,也沒法站,只好重新坐下來。
這些傢伙太歹毒了。雷鵬飛氣憤而又擔心地想,他們難道真的要害死我?!
地上太冷,他實在坐不住,就再次站起來,蹲在那裡。這就是活受罪,這就叫生不如死啊。我平生第一次吃這樣的苦頭,能挺住嗎?
雷鵬飛不甘心,也要出去辦事,所以心急如焚。他蹲在黑暗裡想,我要想辦法逃出去,否則就完了。於是,他沖著門窗的方向,可著嗓子喊:「有人嗎?來人哪,我要方便——」
沒人回答。他氣死了,又大聲喊:「有人嗎?我要方便,總不能讓我方便在褲子上吧?」
還是沒人應聲。
雷鵬飛再次大喊:「王能龍,你在這裡嗎?王能龍,聽到我的喊聲,回我一聲吧——」
依然一片寂靜。
難道把他們三人都放了?只關我一個人?雷鵬飛氣得要吐血,但細細一想,便明白,他們是不會放他們走的,肯定被關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起碼王能龍不會放,因為放了他,他就會讓人來這裡救我。
但這裡總不能沒人看管吧?雷鵬飛真的要小便了,而且越想越急,於是不顧一切地大喊起來:「來人哪,我要大便——」
終於有人走過來,在門外說:「喊什麼喊?裡邊不是有痰盂嗎?」
雷鵬飛說:「在哪裡呀?我沒有看到。裡面這麼黑,我怎麼看得到?再說,我一隻手被銬住了,怎麼解褲子方便啊?」
外面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嘟噥說:「你真煩。」
說著就走了,一會兒又走過來,用鑰匙打開門,只把一個頭伸進來,打開手裡一隻手電筒,划著光柱,在屋子晃動著照來照去,說:「喏,在那個牆角。」
值班警察大概聽到所長說雷鵬飛非常兇惡的壞話,他嚇得都不敢走進來。觀察猶豫了一會,他才推開門走進來。他把雷鵬飛當成了重刑犯,小心翼翼地不敢走近他。
他用電筒照著,走到痰盂處,用腳輕輕把它踢到雷鵬飛的面前,說:「你自己方便吧,方便好,推到牆邊,把蓋子蓋上,不要碰翻。」
雷鵬飛說:「我不習慣痰盂,你帶我去上衛生間。」心裡則想,要是他能帶我出去,我就要想辦法逃跑。誰知那個小個子警察說;「沒辦法,只能用痰盂。我走了,你自己看著辦。」說著就往外走。
「慢。」雷鵬飛叫住他說,「我被你們所長打昏后,沒有吃過飯,你們總不能餓死我吧?這位警察同志,我是被人冤枉的,你幫一下我行嗎?」
警察一直走到門外,才掉頭對他說:「你罪行重大,還想讓我幫你?」
雷鵬飛真是哭的心都有,他氣得跺著腳說:「我根本沒有犯罪,我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警察不聽他的,邊鎖門邊說:「飯沒有了,廚師老早就回家了,只好等到明天早上。已經一點多鐘了,你就再堅持一下吧。」
「喂,那你給我拿一條席子來。」雷鵬飛沖著外面拚命喊,「要是受寒得了毛病,我會找你們算賬的。」
小個子警察沒有吱聲,但不一會,就給他拿來一條席子,一條被子。他開門進來丟給他說:「一墊一蓋,你自己弄吧。」
雷鵬飛對他說:「謝謝,你還是良心的。你姓什麼?我出去以後,會報答到你的。」
小個子警察說:「都這樣了,還那麼多廢話!」說著關門鎖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雷鵬飛只好用一隻手,把席子鋪地屁股底下,然後坐在席子上,慢慢將身子在牆邊躺下來,再拉開被子蓋到身上,逼自己要平靜下來,熬過今晚,明天再說。
這樣睡著舒服多了,他忍著飢餓,逼自己不要多想。過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廚師給他送來一碗稀粥,兩個饅頭。雷鵬飛狼吞虎咽,一會就吃完了。他昨天一天沒有吃飯,真的餓壞了。身體也被電傷,現在還有些酸痛乏力。
上午九點半,朱榮光和王小軍走進來,有些得意地看著他。朱榮光還幽默地對他說:「唷,有席子有被子,待遇不錯啊。」
王小軍走過去,將他的手銬從管道上打開,銬到他的左手上,再讓他坐到審訊椅上,將椅子前面的槓桿關好。
朱榮光跟王小軍在前面的審訊桌邊坐下,開始準備審訊。一會兒,走過來一個女警察,她拿來一台手提電腦,坐在審訊的邊上,打開電腦,準備記錄。
朱榮光當主審官,他臉色嚴肅地對雷鵬飛說:「雷鵬飛,現在開始對你進行審訊。你要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如實交待你的犯罪事實,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如果不老實交待,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所以你要考慮好了再說。我們對你的每一句話,都要作記錄。」
雷鵬飛知道,坦白從寬是假的,抗拒從嚴是真的。他沒有什麼好坦白的,也不能多說什麼。一說,他們就會在記錄上做手腳,然後把我往死里整,所以他不能配合他們的審訊,讓他們記錄不成,才是最好的自救辦法。最後堅決不在記錄上簽字,他們就會拿我沒辦法。要是他們對我用刑呢?我也寧死不說!
下定決心后,雷鵬飛就一臉平靜,有點視死如歸的樣子。
朱榮光充滿信心地開始審訊,他兩眼緊緊盯著面前的雷鵬飛,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雷鵬飛,你的出生年月?」
雷鵬飛靜靜地看著他們,一聲不響。記錄的女警察抬頭看著他,等等他回答。
朱榮光生氣地提高聲音,「雷鵬飛,我再問你一遍,你的出生年月?」
雷鵬飛還是像沒有聽到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審訊室里的氣氛緊張起來。
朱榮光來火了,一拍桌子,指著他說:「雷鵬飛,你放老實點!」
雷鵬飛提著嘴角,蔑視地冷笑一聲,說:「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因為你們這是非法審訊,是陷害好人!昨天,你們還無恥地用**棍打我,所以犯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我要控告你們!」
王小軍再也看不下去,他拍案而起,指著雷鵬飛怒吼:「雷鵬飛,你太囂張了,我打死你這個B樣的!」
說著就要衝過來打他。朱榮光伸手攔住他。王小軍氣得胸脯呼呼起伏,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個強硬的嫌疑犯。「朱所長,你不要拉著我,我就是不穿這身警服,也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雷鵬飛也轄出去了,他抬起被銬住的雙手,指著他們說:「你們從背後襲擊人,算什麼真本事?!有種,就來一對一的比試!」
王小軍再次要撲過去打他,朱榮光還是拉住他不放。他是所長,要承擔衝動的後果。關鍵是,這個雷鵬飛確實讓他有些害怕,他很強硬,底氣很足。他真的有縣委書記支持怎麼辦?不弄死他,他只要一出去,我們就要倒霉。打傷他,還是打死他?郁局沒有這樣的指示。我不能一衝動,就犯罪啊!
「雷鵬飛,你坐下,你要冷靜點。」朱榮光拚命壓制住心頭的怒火,說,「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逞威的地方。你要配合我們的審訊,否則,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雷鵬飛氣憤地說:「因為你們這是在陷害忠良,刑訊逼供,所以我不會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就是被你們打死,我也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除非你們請郁啟生,還有高林寶親自來審我。否則,你們休想從我嘴裡得到一句回答!我也絕對不會在記錄上簽字,除非死!」
朱榮光與王小軍面面相覷,這種情況他們從當警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碰到過。死豬不怕開水燙。他不是死豬,卻比死豬更加可怕!
這可如何是好?真的打他,然後對他用刑嗎?朱榮光不敢擅作主張,就再次站起來,到外面去給郁啟生打電話。
他在場院上猶豫著,一個嫌疑人都審不了,還怎麼調上去,當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可是不彙報又不行,他只好硬著頭皮給郁啟生打電話:「郁局,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
郁啟生說:「什麼事?你說吧。」
朱榮光說:「我們正在審訊雷鵬飛,他非常強硬,十分囂張,一句話也不回答。他說,就是死也不回答我們的任何問題,死也不會在記錄上簽字,除非郁啟生親自來審。」
郁啟生吃了一驚:「什麼?他知道是我?」
朱榮光說:「是啊,他一進去就知道是你,我說不是,他不相信,就跟我說,他是周書記的紅人,他要回去搞美麗鄉村建設,說我們這是在陷害他,他要控告我們。王小軍要撲過去打他,但被我拉住了。郁局,這件事你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