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欺騙
“沒有啊，我覺得空氣很新鮮。”
\t瑞珠瞪了蘭心一眼：“真遲鈍，郡主是看不慣某些人了。”
\t蘭心趕緊點點頭：“是啊，那個丹貴人和怡嬪真是令人討厭。”
\t素心哼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還抓著丹丹的帕子，提起來看看，上麵繡著些花朵，很費力才看出是荷花，不禁哈哈一笑：“人家現在是丹妃和怡妃了，你們在後宮裏說話要小心，叫錯人是要掉腦袋的。不過這丹妃娘娘刺繡的手藝可真不咋滴，跟我是半斤八兩。”
\t瑞珠也一愣，沒想到素心的注意力竟然不在吃醋上，而是在這汗巾上。於是拿過來一看，也是哈哈大笑：“果然跟郡主的水平有一拚。”
\t“你真的不生氣？”回了宮，瑞珠還不忘問一下。
\t“我為什麽要生氣？慕北辰希望我生氣，我就偏不生氣。”
\t“啊？”
\t“難道你們沒看出來，慕北辰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擺明了這幾天他故意沒來我這裏，然後等我去找他或者是偶然遇上他－－哼，也太巧合了，禦花園那麽大，他要不是存心讓我找到，走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遇上他，哪有那麽巧，我一出去散步，在最近的涼亭裏就看見了他？而且還把那幾個妃嬪都弄到眼底下來，這不分明是做給我看的？”
\t瑞珠一想，連連點頭：“應該是這樣，郡主一說我也感覺到了。不過除了苓貴妃，那兩個也是近來的紅人，皇上喜歡她們。”
\t“喜歡就喜歡，關我屁事。”
\t“郡主你不吃醋？”
\t素心翻翻白眼：“我為什麽要吃醋？”但這樣說的時候，她心裏卻莫名其妙泛起了酸意，強烈的不舒服。
\t蘭心道：“娘娘的確不應該生氣，娘娘不覺得嗎，怡嬪和丹貴人之所以得寵是沾了你的光。”想了想又改口：“現在應該是怡妃和丹妃。”
\t“好笑，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t瑞珠哼了一聲：“這都是宮裏人傳的，我才不覺得呢，她們有哪點能和郡主比？”
\t蘭心推了她一把：“你別頂了，先聽我說。宮裏的老人們都傳著說，怡嬪長得有點像娘娘，而且跳的那種舞有異族之風，有點像娘娘當年跳的那種什麽……什麽鋼管舞？”
\t素心噗一聲噴出來：“她跳的像鋼管舞？”
\t仔細回憶一下，先前進涼亭的時候倒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怡嬪的舞姿的確比較妖嬈性感，不像古典舞那樣柔婉翩躚，倒的確有點異族風。確切地說，其實是有點像印度的肚皮舞，倒不是很像鋼管舞。但這種熱烈的舞風，大幅度的肢體語言應該是古代舞蹈所沒有的，所以在晏秦人看來大概就有點像鋼管舞了。
\t至於怡嬪長得像不像風琳兒，她更沒注意了，不過就算注意了也不一定覺得像，因為每個人看別人都會覺得不像自己，可別人看起來就未必了。
\t“好吧，就算是吧，那個丹丹呢？”
\t“丹妃的舉止有些像娘娘啊，不拘小節，天真爛漫，活潑……”
\t“等等，蘭心，你確信這是在說我？”
\t蘭心道：“娘娘你自己沒有感覺啊，可奴婢覺得是有點像，比如丹妃剛才光著腳到荷塘裏采蓮蓬這種事，完全不守禮教，不顧身份，可不是有點像娘娘的作風嗎？”
\t素心一聽，差點暈過去，心想為毛這種幼稚的事就像是老娘做的了？老娘有這麽幼稚嗎？有嗎？有……好像從前是有點？
\t瑞珠跳起來：“我覺得就是這點不像，我們郡主做什麽事都很自然的，不像那個丹貴人，很矯揉造作的，看上去很假。”
\t素心大有知遇之感，用力點頭：“還是瑞珠了解我。”
\t蘭心大覺委屈：“我也沒說瞎話啊，在一般人看起來就是像，至於真像還是假像，誰管呀？再說丹妃看上去年紀小，所以別人就沒覺得她是虛偽造作啊。”
\t瑞珠憤憤：“我就覺得了。”
\t蘭心歎氣：“我們倆伺候娘娘久了才能感覺出來，別人隻看表象，感覺不到的。反正也不知道皇上怎麽想，他就是破格擢升了這兩個秀女。本來皇上登基後後宮空虛，上個月社稷一定，就有各地官員選送的秀女入宮，這一批可比往年多得多，一百多人裏頭，皇上就隻看上了那兩個，一個封了嬪，一個封了貴人，宮裏人都說這速度也太快了，還沒侍寢呢……”
\t“還沒侍寢？”
\t“是啊，皇上沒讓她們侍寢過。”
\t素心哈哈大笑了一陣，更可以肯定慕北辰是存心要刺激她了，他當初會擢升這兩個美女大約是因為思念她，可現在分明是利用她們讓自己吃醋，明顯居心不良。可她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t“娘娘，皇上心裏還是隻有你的。”
\t瑞珠悶悶道：“還有苓貴妃。”
\t素心忽然想起蘭薰，入宮這幾天，她隻顧想著自己的心事，把很多人和事都拋之腦後，現在才想起來原該在慕北辰身邊最受寵的那個女人哪去了？上回倒是聽瑞珠提過一下，說她的孩子不是慕北辰的，還沒細問怎麽回事呢。
\t“蘭貴妃呢？”
\t“不是說了嗎，她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t“可到底怎麽回事？”
\t蘭心道：“這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那個，要追溯到你剛走的那會……”
\t素心窘窘地看著她，才多久沒見，這丫頭就活像茶館裏的說書人了？
\t當初素心離開晏秦後，慕北辰一度失落，幾乎是一蹶不振，但他終究是個睿智的人，知道這樣消沉下去無計於事，朝綱初定，登基後無數的事等著他去處理，要查找朝中慕光極的餘黨並肅清，還要處理堆積如山冗雜的政事，迅速鞏固屬於的自己的政權，培植忠心於自己的可用之臣，以及後宮雜亂無章的大小瑣事，這一切一切，幾乎要讓他把自己劈成三截都不夠用，隻恨沒有吹毛成兵的手段，多幻化幾個自己出來。
\t於是他一邊日以繼夜處理政務，一邊召回慕北風協助他，另一方麵繼續派人追捕慕光極。而後宮則全交給幽禁多時的太後處理。好在他還有個母親可以信任。
\t不過太後隻是把後宮裏屬於慕北暄的女人和曾接近過他的心腹太監、宮女變賣為官奴，對於蘭樾，卻覺得難於處理，便把這個難題留給了慕北辰自己。
\t等慕北辰穩定了政局，想到蘭樾時才把她從幽禁的宮苑裏放出來，親自“提審”。
\t聽蘭心說到這裏，素心忍不住嘀咕：“提審？那時候慕北辰不是以為她的小皇子是他自己的兒子嗎？”
\t“娘娘，聽故事不要打岔，影響我的情緒，我這就忘了要說什麽了。”
\t“好好好，我不說。”這丫頭竟然還賣起關子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t蘭樾本在日夜擔憂中度過，聽說蒙受召見，心裏更跳得厲害，不禁本能害怕起來。她幾乎感覺到自己的一切已經被識穿的那一刻。看看懷裏的兒子，她不禁抱緊了他，這小小的嬰兒牽著她的性命，為了他，她要努力活下去，哪怕不惜一切。
\t一進殿，看見太後坐在上座，蘭樾登時麵如死灰，顫抖著一步步挨著進去。
\t慕北辰坐在下首，點點頭：“蘭兒，最近過得還好嗎？”
\t蘭樾動了動嘴唇，答不上話來，卻撲通一聲在他們麵前跪下。
\t“不用這麽害怕，瑞珠，你去把小皇子抱過來。”
\t“不不……”蘭樾越是著急，手就越抖，在和瑞珠爭奪的時候酸軟無力，瑞珠很容易就把孩子抱過去。
\t“還我！”蘭樾叫得十分淒厲。
\t太後揮揮手，示意瑞珠退出去，然後看著她：“蘭貴妃，抬起頭來看著哀家，還記得你和暄兒在哀家麵前說過什麽嗎？”
\t“記……記得……不不……不是母後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t“哦？那你認為哀家想的是哪樣？”
\t蘭樾答不上來，太後現在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重又恢複當初那雍容高貴的樣子，帶著母儀天下的威勢，凜凜然鎮壓得她竟然說不出話，在那雙似乎具有穿透力的眸子下無所遁形。
\t“哀家記得你說過，你腹中孩子是暄兒的，他也向哀家發誓，他絕不會弄錯，可你又說這孩子是君兒的，如此說來，他倒有兩個父親？”
\t蘭樾滿頭大汗，垂下頭顫抖了好久，心裏不停告訴自己，千萬要咬死孩子是慕北辰的，絕不能反悔，絕不能出錯，否則自己和孩子都沒命了。
\t蘭樾在心裏說服了自己很久，才勉強能顫抖著說話：“太後明鑒，那時候臣妾為了取信於慕北暄，才勉強騙他的啊，我先與皇上在一起，那時候還不認識慕北暄，怎麽可能有他的孩子？”
\t“是嗎？”太後輕輕一笑。
\t慕北辰也看著她，她心裏重獲一絲希望，他曾經那麽愛蘭薰，心裏多少還有留戀。男人總比女人容易攻克點，利用慕北辰對蘭薰的愛，應該先求他才對。於是她趕緊用膝蓋跪爬著到他麵前，扶著他的膝頭哭：“皇上你幫臣妾說句話，你是知道的，臣妾從未欺騙過你，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