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非禮勿動
素心不禁從瓊瑤奶奶纏．綿戲劇的重逢情緒中脫身出來，出離憤怒了：“他奶奶的慕北辰，多日不見你就這麽損老娘！以為你自己很帥很酷啊，送上門倒貼還要看老娘有沒有情緒接受呢！”她重重一跺腳，忘記扮演自己的奸商角色，掉頭居然打算衝出去了。
\t突然腰間一緊，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然後腦後是一聲長長的歎息：“朕的小葡萄，你還是來了。”
\t腦子裏嗡地斷了一根弦，素心懵然站在那裏，一時不知所措，低頭看看那雙手……居然未能將她的水桶腰合抱。
\t“這腰……未免也太粗了點。”慕北辰毫不客氣地捏捏衣底的枕頭，“質量很差，打架的時候被人一摸就知道是假的了。”
\t素心又炸毛了，一個肘錘擺脫他的擁抱，然後迅速轉身，憤怒地叉腰看著他。這混蛋，別的本事沒有，調動她情緒卻是高手之高高手，每次都能把她氣得半死不活，奇怪的是她居然還心裏念念不忘……
\t慕北辰臉上慢慢泛起熟悉的邪魅笑容，眼尾慢慢上揚，越來越高，終於滿意地看見了他的小葡萄，比他想像的來得還要早。
\t“混蛋！”她臉上怒不可遏，心裏卻忍不住撲通撲通亂跳，好像揣了十幾隻小兔子。又看見了，又看見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了。
\t“還要裝酷麽？還不趕緊把你腰上那礙事的枕頭解掉。”
\t“老娘我喜歡，關你屁事。”
\t慕北辰又止不住笑，接著向大眼瞪小眼的守衛們揮手：“你們下去吧，這七個人好好款待，不要怠慢了。”
\t“喂，慢著，還有一個侍衛大哥和沅蘭、渝心在清平寺等著。”
\t“一起去請他們下來。”
\t守衛們傻傻領了命，一步三回頭地退出去了，一路納悶著皇上為什麽對這個死胖子這麽曖．昧，難道有斷袖傾向？可不對啊，斷袖也不能看中這種胖子。哦不對，那胖子的聲音十分嬌柔動聽，好像清脆的玉器叩擊聲……
\t素心洗了臉，脫了外衣，慕北辰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她急閃身讓開，雙手撐在他胸前，怒視：“非禮勿動，不然我叫了。”
\t“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的。”
\t呃，這台詞怎麽這麽熟悉……
\t“慕北辰，你現在跟我沒有關係！”
\t他果然停了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淡去。
\t“請注意你的行為，以及我現在的身份。”
\t他驀然想起了什麽，聽說她早就遠嫁高郅了，聽說她已經是墨羽沂的皇後了，聽說……聽說她在高郅過得很好，備受寵愛，還聽說墨羽沂為了她甚至不惜和群臣決裂……
\t“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可是我不信。”他連自稱都變成“我”了，果然內斂了很多啊。
\t“你錯了。”想到他昔日對她的決絕，她的心痛就不可抑製，“那些都是真的，我嫁給墨羽沂，他後宮單薄，隻獨寵我一人，對我千依百順……”說到這裏，她心裏又生出股莫名的刺痛，這不是真的，她到底是在氣慕北辰，還是在諷刺自己？
\t在高郅的那段日子，真如一場虛無飄緲的夢，綺麗華美，像泡沫一樣，徹底被那個麵冷心冷一再欺騙她的男人粉碎了。她是徹底的明白，她自以為一再付出便能得到回報，其實卻是再次被傷害了。
\t“你的模樣，並不快樂。”慕北辰深邃的眼眸穿透了她的掩飾，他抬手便去摸她的眉心。
\t“幹什麽？”她凶惡地瞪著他。
\t“看你眉宇間的憂愁，讓人心痛。”
\t“心痛個屁，別忘了我是個廢後，是你在諸國來使及丹陳王公大臣麵前廢了我。”
\t他的眼神黯了黯，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你還在恨朕。”
\t“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否則怎麽會來找你。”她突然展眉一笑，對麵前這個男人，承認自己錐心泣血的傷痕，豈不是中了他的計，讓他得知自己曾被他傷害得遍體鱗傷？
\t“那你……”
\t“隻是以昔日朋友的身份來找你。”
\t“朋友！”他喃喃重複了這個詞，眼神再度黯然。
\t“我不快樂，隻是想起了當初你是怎樣對我的。不過其實已不用介意了，墨羽沂對我恩寵有加，無論我要什麽、做什麽，他都會盡力幫我達成心願，所以是他放我來找你，我不會辜負他對我的信任，所以你還是忘記我們的過去。”
\t他震驚地看著她傲然微笑的小小臉孔，整顆心破碎得無法收拾，他真的相信了她的話，因為他對她是從無懷疑的。
\t素心看著他眼中僅剩的一線期待像光影一樣黯淡下去，直至華麗地破滅，隻剩下黑黝黝無邊的痛楚，於是感受到一陣報複的快感，歪著腦袋看他：“怎麽了，後悔當初那樣對我？”
\t後悔？朕從不曾後悔。他默默看著她。如果不是那樣保全了你，以你的個性必會留在朕身邊，至死不棄吧？但是在那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又怎麽能保證安然將你帶出皇宮？小葡萄，朕隻後悔當初沒有好好愛你，給你留下的全是破碎的記憶。蘭薰的傷害，廢後的無情，朕對你，隻有歉疚而已。
\t素心麵對他的沉默，那點報複的快感也消失了，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殘忍了點？又想起慕北風的話，終於還是問：“你當初是因為預料到宮廷政變，為了保護我才故意休掉我的是嗎？”
\t雖然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但是朕卻不能告訴你，除非……他定定地看著她：“那麽，你是為了氣我，才故意說你和墨羽沂有多恩愛是嗎？”
\t素心想也不想就否認了：“當然不是。”這和他的初衷有關嗎？她很生氣地看著他，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究竟這麽介意她和墨羽沂之間有過什麽，還是壓根兒就想回避她的問話？
\t他垂下眼眸：“那麽，你的猜測當然也是錯的，當初我很介意你和他……現在也很介意。”
\t素心深呼吸，依然帶著點憤怒和痛楚：“至今還介意嗎？你就從來沒有後悔廢後的事？”
\t既然要裝，自然要裝得像一點，自己目前這狀況，能給她什麽承諾？勉力和墨羽沂去爭她，隻有讓她留在身邊徒增危險。就算將來要爭取她，那也是複國之後的事，那時候他才有資格去和一國之君競爭，也才有力量保護她，現在……還是給她安全吧。更何況，她似乎真的已經……
\t“朕一直愛著蘭薰，你應該知道。”
\t這個答案好，很好，解釋了一切。素心再次深呼吸，也微笑：“那麽，恭喜你了，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了，你不盡力去搶奪回來嗎？”
\t慕北辰卻沒有在意她的話，隻是又問了一句：“你和墨羽沂之間、是因為當初的那件事嗎？還是後來才……？”
\t素心斜視他冷笑：“你想得太多了，當初我和他什麽也沒有，如果不是你強硬地要廢了我，我應該可以幫到你。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是你一手把我推到他身邊的，如果你還惋惜，以後就好好珍惜蘭薰吧。”
\t“珍惜眼前人，謝謝你告訴我這個道理，不過你應該不是特意回來告訴我這個道理的吧？”
\t素心見他嘴角噙著冷笑的客套神情，忽然覺得自己錯來了這一趟，一言不發扭頭就想離去。
\t忽然身子一緊，又被緊緊箍住，她不禁毛了：“總是來這一套，慕北辰你腦子進水啊？”
\t“別走。”
\t看不見他的臉，卻聽見他努力將聲音柔化的感覺，甚至能感覺到他在背後輕微的呼吸，溫熱的感覺撲在頸中，他幾曾這麽示弱過？
\t素心終於心軟，哼了一聲：“本來我找你，就沒打算離開，是你逼我。”
\t他心中凜然，的確是想逼她離開的，不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不想讓她跟著自己吃苦受罪嗎？可是剛才一刻竟然又失去理智地挽留了她，真是……為什麽一見到她就什麽理智都沒有了呢？
\t“是的，你應該回到墨羽沂身邊去。”
\t“慕北辰，就算夫妻分道揚鑣，我們還是朋友吧，我隻是不想在你最危難的時候離開，也許我幫不了你什麽，但是可以給你一分精神助力。”
\t“小葡萄，我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且攝政王暗地還在派人搜尋我的下落，你留在我身邊隻會增添危險。”
\t“慕北辰，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可以幫你，你總認為我會增加你的負累。”
\t“不是的。”
\t“我不是隻需要你保護的弱女子。”她很生氣地看著他，至今還不肯承認，看他這麽在意的樣子，應該當初是想要保護她吧？至少不是完全因為在意她在墨羽沂麵前脫衣服的事……
\t他沉默了。小葡萄，既然你堅持，那就留下吧，但是危難的時候，無論如何我也會拚命保護你的。他又想，如今她的身份已經不同，即使留在他身邊被攝政王發現，為了忌憚墨羽沂，應該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t“這個地宮建得真不錯哇，雖然深在地底，空氣還算流通，就是終年不見天日，真不爽。”素心四仰八叉倒在慕北辰為她安排的紅玉牙床上。靠，慕北暄真會享受啊，不知道太後當年給了他多少體己，讓他可以建立這座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