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兩人終相見
素心看了又看,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t飯後。
\t“我們明天就啟程離開。”
\t“離開?郡主你不打算尋找慕……先皇了?”
\t“我知道去哪裏尋找了。”
\t“不是說他在栗家嗎?”
\t素心微笑著搖搖頭。
\t第二天向栗霸天道別,栗蝶兒提出要送她一程,素心點頭同意。
\t栗霸天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於也同意了:“蝶兒,過去的事別放在心上,隻當南柯一夢。”然後瞪了素心一眼。
\t素心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吐了吐舌頭。
\t“相公……”
\t素心全身麻了一下:“娘子,你就不怕你現在的夫君吃醋。”
\t栗蝶兒嬌滴滴羞答答的一笑:“你不是女兒身麽,他已經不會吃醋了。不過想到當初的情形,還真是……”她欲語還休,秋波暗送地看得素心寒毛倒豎。
\t栗大小姐,難道你是百合?可是偶不是耶……
\t“咳咳,當初……”
\t“算了相公,我隻是還忘不掉當初的普俊而已,其實你不是他,他隻是我心中的一個影子。”
\t多麽柏拉圖式的愛情,素心哆嗦了一下,表示最難消受美人恩。
\t“相公你讓我再抱一下吧,感受一下……普俊的感覺。”
\t“可是……”
\t栗蝶兒卻不由分說攔腰一個美人抱,素心看著渝心沅蘭及眾侍衛假裝無視、其實拚命忍笑的臉,嘴角抽搐了一下:“娘子,你正牌夫君來了。”
\t栗蝶兒卻突然在素心腰間輕捏了一把,癢得素心“啊呀”一聲叫出來,然後她迅速後退。
\t“相公,她她……她已經不是男人了,卻還輕薄我!”
\t戚默嵐好巧不巧趕到,臉黑得像包公:“娘娘,我暗地裏幫你那麽多,你卻還調戲我娘子!”
\t素心有苦說不出:“明明是你老婆輕薄我!”
\t“相公,你相信她還是相信我?”
\t戚默嵐正色道:“我自然相信我娘子,娘娘,雖然你身為女兒身,可也不能做這種事,實在有辱門楣,丟皇上的臉麵啊。”
\t栗蝶兒無限委屈地仰著小臉,嬌羞地哭訴:“相公,你要替我作主啊!”
\t戚默嵐:“嗯嗯,按本朝律法,調戲民女該當何罪?”
\t素心:“……”
\t栗蝶兒得意地:“送官法辦。”
\t素心:“……沒聽說女人調戲女人要送官法辦的,要不要浸豬籠啊?”
\t栗蝶兒忿忿:“要!”
\t“夠了娘子,你們倆口子這出戲還唱不唱得完啊,你前夫我現在誠心誠意向你道歉還不夠嗎?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晚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刹那之間隻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t栗蝶兒和戚默嵐終於被她的歌聲笑噴了,舉小白旗投降:“好吧,看在你真心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吧。”
\t素心翻白眼,得了便宜還賣乖,串通起來捉弄她,真以為她看不出麽?看老娘的五音不全必殺技,唱得你倆半死不活,敢不投降?
\t栗蝶兒笑得彎了腰,好容易整理一下秀發,然後上前摸摸她的臉歎口氣:“那時候被你這張臉迷得有點神魂顛倒……”
\t戚默嵐:“咳!”
\t“嗯,不過你長得再標致,也抵不上我和我相公情深似海。”
\t戚默嵐滿意地點頭。
\t“當初我就奇怪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俊俏的男人啊,原來是個女人。”
\t素心突然不受控製地想起另一個男人……這世上的確有男人俊美妖嬈得像女人一樣,隻是她沒見過而已。
\t“一路平安啊,希望你好運。”
\t素心點頭:“謝謝你們的湯圓。”
\t戚默嵐:“什麽湯圓?我沒見過。”
\t栗蝶兒也道:“嗯嗯,我爹隻讓我送你們趕緊離開,以後的事我們就不管了。”
\t素心心知肚明,他們倆是背著栗霸天偷偷把地圖給她的。想起栗霸天不許她見慕北辰,或者另有道理,但已經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了。她真心拜別了戚默嵐夫妻倆,踏上行程。
\t清平寺近在眼前,遙想當年地宮裏智鬥慕北暄,素心不禁歎氣。看地圖,當初的出口已經完全被封死,反倒是另設了幾個出口,同時地宮圖上警戒的紅點比比皆是,想必多增了許多陷阱機關,進去後要非常小心。
\t她向侍衛隊交代了幾句,然後讓沅蘭和渝心喬裝進香還願的女眷留在寺內,她徑自和侍衛隊繞過正門偷偷翻牆進去了。
\t寺裏不時能看見一些掃地的、做雜役的和尚,看起來都眼露精光,不像出家人的模樣,素心幾次三番都以為自己要穿邦了,誰知道他們居然隻把他們當普通香客默默繞開,什麽也不說。
\t大概栗蝶兒曾交代過寺裏的這些“和尚”,故意放他們通行。
\t掀開寺後的井蓋,他們小心翼翼放下繩索滑進去,最後一人收了繩索去和沅蘭渝心會合,於是素心帶著七個侍衛慢慢前進。
\t事先帶好蠟燭火石,她邊看地圖邊小心翼翼前進。
\t“誰?”終於被人發覺,他們停住腳步。
\t地宮裏的衛隊迅速從四麵八方圍上來,真沒想到這黑暗的地宮裏竟然無聲無息埋伏著這麽多守衛。
\t“我們是……”
\t“不用解釋了,綁起來先押進去再說。”
\t侍衛們本想反抗,素心卻搖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反正也是要見慕北辰,用什麽方式倒無所謂。
\t被押著進入地宮深處,曲曲折折的暗道走得素心暈頭轉向,暗自慶幸幸好是被抓進來的,不然即使看著戚默嵐的圖怕也進不來。這地宮比從前改造得複雜了許多,戚默嵐那蹩腳的畫圖手藝真不行,看他的圖非迷路不可。
\t沿路三五步一個巡哨崗,密密麻麻盡是守衛,素心暗自驚心,同時又有些欣喜,原來慕北辰的實力依然保留著,擁立他的人還是很多。
\t“主人,有奸細潛入,不知道是怎麽混進來的,聽憑發落處置。”
\t素心遠遠看著宮殿深處靜坐的那個背影,深慕長袍,一頭烏發未戴旒冕,隻用發帶束著,餘下的披在背後,如瀑布低垂,倒是比從前少了許多囂張氣焰。
\t“寺內守衛森嚴,哪有這麽容易混進來的?”他頭也不回,聲音卻如磬鍾撞擊著她的心扉,熟悉而久違了……
\t“不清楚。”
\t“難道是栗霸天那裏出了差錯?”他依然不回頭,似乎在低頭沉思著什麽:“是什麽人?”
\t素心咳了一聲,捏著嗓子道:“是你的仇人。”
\t“仇人?你當得起?”他似乎輕聲冷笑了一下,果然還是那麽霸氣淩人啊,即使已不再是皇帝,卻還是脫不了本性。
\t“至少我也闖進這地宮了,難道連被你正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t他有些冰冷地道:“能闖進來,絕非你的真才實學,你的腳步虛浮,一聽就不是學過高深內功的,你隨行的七個人身手比你好太多,但他們不說話,說明隻是你的隨從,一個身手很差勁卻帶著七個高手的人,無非是什麽王孫貴族,憑著出身好些,就敢以身試險。清平寺處處守衛,這七人武功雖高,但絕不可能護著你這樣一個庸手安然進來,地麵上無激烈打鬥聲,一定是栗霸天那裏泄露了消息,如果不是有內奸,就是消息不慎外泄。而你,根本不是個有資格和我鬥的人。”
\t素心呆怔了一下,原來某人屈居地宮這麽久,智商卻沒有下降啊,邏輯推理能力依然縝密周全,看來複國有望。她不由得輕輕鼓掌:“厲害啊厲害,可惜有一點你猜錯了,我不是什麽王孫貴族。”
\t“尋常王孫貴族也不敢向我挑戰,更不配與我為敵,你應該不是來自丹陳。”
\t“你又錯了,我本來就來自丹陳。”
\t慕北辰似乎怔了一下,推測屢次錯誤,來者究竟何人?
\t他終於緩緩轉過身,向她走來。
\t素心是精心偽裝了之後才來到這裏的,現在她的模樣,仍然是那個大肚子奸商,兩撇討厭的鼠須翹著,一臉猥瑣笑容。
\t“我不認識你。”
\t素心驟然看見他的臉,突然想哭又想笑,心情複雜得無以複加,多少時日的思念、痛恨、怨念、糾結以及無法釋懷……終於在這一刻決堤,因為太過激動反而無從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t這死胖子的眼神好奇怪啊,這麽清澈透亮的眼神,這麽複雜多變的目光……似曾相識。
\t“你……”他再疑惑地從她的臉上往下移,好大一個肚子,真醜。長長的袍子遮住了一雙黑緞麵鞋,走起路來,姿勢有點奇怪啊……
\t素心也在看他,不再穿著耀眼龍袍的慕北辰,顯得沉著睿智,輕狂囂張之氣收斂了許多,但眼神卻冷酷陰鷙了許多,較之從前,他顯得更成熟、也更有決斷力,隻可惜,少了那一臉邪魅的笑容。
\t他瘦了,風霜憔悴之色染上了他的眉眼,毫不留情地侵蝕了他昔日飛揚的神采。
\t“你的鞋真不合腳啊。”
\t“呃?啊?”素心沒想到他在研究自己的腳,不自禁低頭看看。
\t“墊了很多棉花啊,難怪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好像螃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