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虞美人的下場
“反正這後宮不是個好地方，我遲早要離開。”
\t“那朕呢？”
\t“鬼才管你。”話沒說完，嘴已被堵住，輕柔的吻纏。綿上來，很快就轉為狂暴，熟練得不容她反抗。
\t但是不管素心有多麽激情澎湃多麽沉淪，還是在最後關頭刹住了車，她推開慕北辰：“我不想成為別人的代替品，在你確定你麵前的是普淘時，我再考慮要不要接受你吧。”
\t雖然沒有提蘭薰，但從他激情冷卻下去的反應來看，他還是想起了她。
\t終究她還是他們之間的鴻溝啊，素心無限悲哀地想。
\t蘭心專心地用新買的五彩絲線繡鴛鴦，素心也想學。
\t在古代流行的琴棋書畫、女紅烹飪等等，她幾乎樣樣都不精通，除了烹飪還算拿得出手。最近看見慕北辰的鞋麵有些黯淡，她想重做雙鞋給他。但是在她拜蘭心為師三天以後，她決定還是放棄繡什麽鞋吧，因為她的第一件繡品連她自己都沒搞清楚是個啥。
\t蘭心歪著頭看了很久表示：“這是雞。”
\t瑞珠說：“這是狗。”
\t對了，忘記交代，陶少傅早把瑞珠給休了。
\t素心有點傷心：“其實我想繡隻小老虎的，因為胤禛屬虎。” 胤禛爬過來看了一會也傷心了：“我長得不像這東西。”
\t蘭心安慰她：“我的第一件繡品也不像什麽，當時想繡朵蘭花的，結果我娘說是豆芽，你這件還算不錯，至少看上去像個禽.獸。”
\t“……”
\t“我幫你加工一下做成肚兜吧。”
\t素心想了想覺得也好，至少慕北辰看了這樣的肚兜會大倒胃口，再也沒興趣毛手毛腳。
\t然後她繼續奮鬥，接著出爐的幾件繡品實在拿不出手，索性就自產自銷做了汗巾。左右天開始熱了，這裏也沒個風扇，做著備用。
\t“熱啊，皇後賢惠，給朕扇個……”
\t“啪”扇子扔到慕北辰臉上。
\t“家有悍妻礙…”他裝模作樣歎口氣。“要不給朕擦把汗。”
\t素心惡狠狠看了他一會，悻悻地抽了條汗巾在水裏絞了一把，“啪”扔到他臉上。
\t“好在朕有防備。”慕北辰空手接住，得意洋洋，擦了把汗展開一看便僵了：“這是神馬？”
\t“……這不是馬。”
\t認真研究一下，他小心翼翼問：“烏龜？”
\t丫見過誰汗巾上繡烏龜嗎？素心臉都綠了，惡聲惡氣：“聽說那是蝴蝶好不好？”
\t慕北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朕第一次看見蝴蝶長腳……”
\t“那是觸角，沒文化。”素心抽搐了一下。
\t接下去在禦花園裏遇上慕北風，他直接攔路搶劫：“素心，有汗巾麽。”
\t“有。”她很老實，交出一條，眼睜睜看著對方擦完莫須有的汗之後直接塞懷裏了。
\t“那個，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t慕北風驚訝地表示：“我有借你東西麽？我隻是要了點應該得到的東西而已。皇兄有，我也應該有吧，厚此薄彼不是好行為。”
\t素心幹噎了一下，然後看見他想起什麽似地掏出來看看：“這蝙蝠繡得不錯啊，不過你怎麽會喜歡這種東西？”
\t“那是燕子！”素心崩潰，然後悲憤地捂著臉逃走了，她決定以後還是不要輕易提針線。
\t剁剁剁，剁死那兩壞蛋。素心泄憤地剁著餃子餡，完了開始雕冬瓜，一邊雕一邊臆想是慕北辰兄弟倆的臉。
\t“聽說十一王爺今天拿來擦汗的汗巾上繡了個黑貓。”
\t“說什麽呢，那是隻鳥。”
\t“我覺得那就是一坨黑便便，比起芝苓的手藝啊真是差遠了。”
\t三個捧著繡花繃子的宮女說笑著進入禦廚房，大約是繡累了來找吃的，結果看見皇後娘娘帶著詭異的笑流著鼻血看她們，個個都慌神跪下了：“給娘娘請安，娘娘請恕罪。”
\t“沒事，平身。”皇後抹了一把鼻血幹笑：“你們繡的啥啊拿來瞅瞅。”
\t那個叫芝苓的宮女一直抖抖抖，把繡花繃子給抖到地上了。
\t素心撿起來，人家那真叫刺繡，一幅荷塘月色繡得清涼靜謐，連荷葉上的青蛙都看得一清二楚。旁邊那首詩題的也好……慢著，這字跡怎麽有些熟悉？她皺眉看了許久：“芝苓是吧，這繡的啥呀，繡花樣子誰畫的？”
\t“奴才自個……”
\t“字也是你題的呀？”素心似笑非笑。
\t芝苓覺得她笑得詭異，越發誠惶誠恐：“奴才題的。”
\t“字寫的不錯，練過呀。”
\t“打小在家練過，不過那是左手寫的，不登大雅之堂，讓娘娘見笑。”人家緊張得頭都要跪到地了。
\t素心皺眉：“左手？”抬手托起她下巴，發現這小宮女肌膚勝雪，長得花朵兒似的，做宮女真委屈了，不禁有點惋惜：“怎麽左手寫字？”
\t“前些日子趕工，要在太後壽宴前繡百壽圖，右手滿是泡，隻好左手寫字了。”她攤開掌心，粉嫩嫩的小手上還有血泡遺留的痕跡。
\t“真是雙巧手哇，你伺候誰？”
\t“虞美人。”
\t好哇。素心心裏冷笑，打發幾個宮女下去了，卻把那荷塘月色給要了來。
\t回了重九殿，素心一甩手將那幅刺繡扔給慕北辰，某君一臉驚喜：“哇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t素心一頭黑線：“才三天，莫不是你以為我又給什麽附體了，立馬就會繡這麽好。”
\t“呃，確實太神速了點。”
\t“沒發現什麽？”
\t“繡得好哇，就這詩沒你作的好。”
\t“啊呸，這字跡啊，你沒感覺？”
\t慕北辰笑容一斂，正經起來。瞧了一會，神情便恢複冷酷和決斷：“誰繡的？”
\t“虞美人身邊的芝苓，左手寫的字，要不是右手繡百壽圖繡出泡來，還不知道呢。”
\t慕北辰雷厲風行把芝苓先提溜來問話，那小宮女一直低頭哆嗦，沒兩句就交代了：“前陣虞美人叫奴才抄寫雜文軼事，就是坊間落魄士子寫的傳記小說，我就抄了，沒曉得有其他什麽。” 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素心把當初的兩個字條拚起來放她麵前：“都是你寫的？”
\t“是的，不過這是被人剪裁下來的呀，同一本小說裏的，誰把它們剪下來做什麽？”
\t看芝苓不像會說假話的，接著提審虞美人身邊的另幾個宮女。
\t其中一個說：“前陣虞美人吩咐奴才把這張字條想辦法交給皇後娘娘，奴才沒敢細問，又不敢親手交，就偷偷找了孟小冬，讓他轉交。”
\t另一個說：“這另一張字條是娘娘吩咐我夾在蘭心送的點心裏，那時候亂，沒人發現。”
\t孟小冬是太子伴讀中的一個，五歲的小孩虎頭虎腦，壓根不懂字條上寫啥，就很天真地說：“我把這事忘了，那字條給我當成書簽夾在陶少傅書裏了。”
\t素心瀑布汗。這也能巧合地傳到她手裏，虞美人真是天時地利都俱備了，就是人和沒搞定，否則她已經嗝屁了。
\t虞美人被傳到的時候看見她貼身的宮女一個個跪在那裏，立馬知道東窗事發，臉刷地白了：“皇上，臣妾知罪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t慕北辰冷漠地看著她：“栽贓嫁禍，禍亂宮闈，你還敢求饒？來人，賜三尺白綾。”
\t“不是吧皇上？你這麽絕情？”虞美人絕望地看著他，“瑚妃那麽過份你也給她條活路了，竟然對臣妾一絲情意也沒有？”
\t慕北辰煩惡地一揮袖子，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動這麽大怒。瑚妃曾害死過虞姬，害得另幾名懷孕的妃子流產，珍妃也差點流產，可他最終還是給了條生路，這次……難道因為虞美人陷害的是素心，所以他心裏才特別痛恨？他悚然一驚，什麽時候起，那小女人在他心裏地位這麽重要了？
\t“皇後，你寬容大度，原諒臣妾這一回吧，求求你……”
\t看著虞美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素心痛恨自己又心軟了，她咬咬牙向慕北辰求情：“那個……”
\t“別開口，她不喜歡白綾就換鴆酒。”慕北辰心想這死丫頭就會心軟，人家都拿砒霜灌她了她還求情。
\t虞美人見求饒無望，反倒收拾了眼淚，淒然欲絕地提最後一個請求：“臣妾想在死前奏一曲，望皇上恩準。”
\t“嗯……”
\t虞美人正襟危坐，撫琴而奏，彈的是坊間流行的春夜遊園，當年她就是因為彈這首曲子時被慕北辰看上，從而對她深深著迷的，如今重彈其實無非是想挽回當初的恩情和記憶，看能否挽救自己。她邊彈邊哆嗦，其實曲調已經零亂，哀婉的眼神還不時打量皇帝。
\t果然，慕北辰的麵色漸漸鬆弛，不知不覺多看了她幾眼。這首曲子並不特別，坊間會彈的人很多，屬於難登大雅之堂的曲調，但慕北辰深坐宮庭，隻聽兩個人彈過。
\t一個是虞美人，另一個則是蘭薰。虞姬會被他看中是因為長得有幾分神似蘭薰，虞美人是她妹妹，雖然沒有她像，但細看也有三分像，加上這首曲子勾起他的思念，才會一舉得寵。虞美人並不知道其中關鍵，但這首曲子還是救了她的命。
\t“朕給你一條生路，你去來儀宮永世與你姐姐相伴，永不再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