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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扶桑

  隨著「最佳影片」也花落《絕代佳人》劇組,第XX屆灣島電影金馬獎轟轟烈烈地落下了帷幕。


  事實證明,白少寧寶刀不老,即便已經隱退十數年,然而一旦出山,必然出手雷霆。


  本屆金馬獎,他的復出之作《絕代佳人》一共拿到了十一個提名,最終收攬了「最佳導演」、「最佳新演員」、「最佳原著劇本」、「最佳攝影」、「最佳美術設計」、「最佳原創電影音樂」以及「最佳女主角」七項大獎。


  白少寧已經是第四次在金馬獎頒獎典禮上捧起「最佳導演」的獎盃了,他年紀大,對於這份榮譽也比較淡泊,今晚唯一能讓他欣喜的,也就是林窈成功折下影后的桂冠。


  如果今晚林窈失利,不僅岑子陌會為她難受委屈,連白少寧都會落下一塊心病。


  他為人較為固執清傲,隱退又早,所以一直沒有和自己最欣賞的女演員的兒子——岑子陌有什麼交集,雖然按照娛樂圈的輩分來算,岑子陌應該是他的徒孫。


  十年前岑子陌出事的時候,他想幫,但是又無從下手,等到四年前岑子陌捲土重來,又不需要他這把老骨頭了。


  倒也是有緣,沒想到他復出的新作女主角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和岑嫤岑子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白少寧是一個惜才之人,雖然林窈比不得當年的岑嫤更合他的心意,但是她的演技要比岑嫤更有爆發力和感染力。於是他著實廢了一番功夫「調教」這塊尚未雕琢完整的「美玉」,看著她的演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高著,不是不欣慰讚歎的。


  結果他精雕細琢打磨出來的「美玉」,殺青之後就因為入戲太深,患上了抑鬱症,住進了醫院裡。


  抑鬱症可以說是娛樂圈的職業病了,明星們表面活得風風光光,但是背地裡都有著同比的壓力,所以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心理問題。


  白少寧當時很是惋惜,也親自去看過林窈,結果岑子陌當時正是窩著火,覺得都是這老頭兒把窈窈逼迫成這個樣子,所以遷怒之下,也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不過白少寧並沒有跟這個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小子計較,因為他們都知道,這麼多年,只聽過又因為抑鬱症自殺的,但是抑鬱症痊癒的,可真是聞所未聞。


  如今,林窈能因為這部電影封后,白少寧總算覺得自己的愧疚減少些許了。


  比起鬆了一口氣的白少寧,夏雨萱可就沒有那麼輕鬆的心情了。


  即便林窈並沒有受到輿論的影響,成功奪得金馬獎的「最佳女主角」,她也不敢鬆口氣,生怕自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岑子陌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越是在給林窈頒獎的時候伏低做小、溫柔至極,夏雨萱越覺得惶惶然——


  她動了大魔王的心尖尖,安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但是夏雨萱不是等死的懦夫,她出道至今,怎麼可能沒有得罪過大佬?

  想要命,想要紅,想要前途,就必須扔掉自己的臉面、貞操甚至自尊。


  林窈向來不喜歡參加頒獎典禮之後的宴會,總是拿獎之後直接走人,而岑子陌更是懶得陪這些心思迥異的電影人、投資商和演員們寒暄客套,所以兩人打算當晚就離開灣島回京。


  事關自己的事業甚至性命,夏雨萱可不敢拖沓,求生欲讓她格外伶俐,愣是在林窈和岑子陌上車前追了上去,即便被保鏢死死地攔在五米開外,也一定要掙扎最後一把——


  她大聲地喊道:「岑導!林小姐!我知道錯了!我給你們道歉!如果你們不滿意,我可以登報或者召開記者發布會……」


  看著岑子陌皺著眉頭,朝自己走過來的聲音,夏雨萱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只要能放過我,讓我幹什麼都行……」


  岑子陌站在距離夏雨萱大約一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在保鏢鐵臂下狼狽掙扎的灣島一線女演員。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懶得看這出鬧劇,便不耐煩地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你來道歉?」


  夏雨萱眼睛一亮,看來大魔王聽進去了。


  可是岑子陌很快就打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我記得你當年演過一部火遍兩岸三地甚至還有東南亞的電視劇?裡面的台詞你還記得么?」


  夏雨萱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岑子陌唱的是哪一出。


  岑子陌看著她張著嘴一臉迷茫的蠢樣,搖頭道:「其實我也不太記得,好像是——『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夏雨萱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雖然已經不記得十幾年前的台詞,但是她知道,岑子陌是不打算和解了。


  岑子陌遠遠地站著,雙手抱懷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若是一句『對不起』就像輕飄飄地掩蓋你帶來的傷害,那麼,我也只能提前對你說抱歉了。」


  保鏢鬆開了手臂,而失去桎梏也失去支撐的夏雨萱跌坐在地上,獃獃愣愣地看著岑子陌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完了。


  岑子陌一上車,就聽見林窈湊到自己耳邊,小聲嘀咕道:「你這麼當眾為難她,不要自己的名聲啦?」


  「你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誰?」岑子陌挑眉笑道:「不錯,窈窈比我想的還要聰慧。」


  林窈平靜道:「因為在你念到『夏雨萱』的時候,大屏幕上播放了她的VCR。」


  岑子陌:「……」哦,對哦。


  林窈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岑子陌不動聲色地用目光打量著林窈表情的細微變化:「扔到金三角和那個叫孫什麼的女人做伴兒去。」


  他畢竟在夢裡作為林窈前世的「背後靈」守了她十二年,自然知道林窈是個什麼性子——


  刀子嘴豆腐心,喊打喊殺但是處處留情,對漂亮的女人尤其有耐心,口頭禪之一是「本宮是個愛惜美人的人」。


  如果林窈是個男人,那絕對是花花公子,婦女之友,或者唐·璜那個級別的天下第一大情聖。


  不過林窈這次意外地沒有心軟,只是同仇敵愾地哼了一聲「她活該」,就不再提起那個微不足道的跳樑小丑了。


  因為她知道,這是岑子陌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從夏雨萱隔空潑髒水開始,岑子陌就將澄清、反擊、震懾以及收尾全盤接手,力圖不讓林窈沾染到一點危險與惡意。


  雖然他們都知道林窈自己就能處理這件事,夏雨萱蹦躂地再厲害,最終也只會成為林窈心裡那個小本本上的「手下敗將N」,和她的「前輩」們——蘇馨,孫曦,郁楚楚等人自食惡果。


  但是岑子陌這次選擇站在她的前面,為她提供一份別人看起來甚至很多餘的保護。


  他在用自己的行動向林窈宣誓,有他在,她可以歇息了。


  從今以後,林窈不再需要殫精竭慮,不再需要步步為營,岑子陌甚至不會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出現在她的面前,免得污了她的眼睛,壞了她的興緻。


  這一次,岑子陌自認為把夏雨萱那個膽小又心蠢的女人處理的還算乾淨利落,若不是她最後不要臉面,走了狗屎運追了過來,窈窈都不會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


  等一下,如果不是夏雨萱剛才在他們上車前沖了上來,林窈真的如岑子陌所想,不知道她的存在么?


  林·宮斗滿級·窈:呵呵,圖樣圖森破。


  她雖然沒有刻意去調查過夏雨萱的資料,但是當他們在星光大道上狹路相逢的時候,林窈就已經猜到她的身份了。


  不過林窈順從著岑子陌的意思,裝作不知,當岑子陌離座,上台頒獎的空檔,她都對耳邊的呼喚充耳不聞。


  他想要保護她,那她就安安心心做象牙塔上的小公主就好。


  這件事情若是換成林窈,也許會因為終究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而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過岑子陌手段狠厲,林窈也沒有任何要為夏雨萱求情的意思。


  她的男人在為她出氣,她若是偏幫夏雨萱,就是在給岑子陌捅刀。


  他已經做得夠好了,那麼她能做的,就是要和他站在統一戰線,堅定不移地支持他。


  更何況,夏雨萱是咎由自取,林窈又怎麼會為這麼一個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人兒傷害自家狐狸精的心意呢?


  看著岑子陌眼睛里不自覺表露出來的希冀,他此刻就像一隻幫著女主人把強盜嚇走的狐狸……犬,乖順地搖著尾巴。


  林窈忍住摸狗頭的衝動,清了清嗓子,真誠地誇讚道:「子陌,你今天特別帥!男友力MAX!」


  高冷的狐狸犬頓時因為女主人的誇讚笑成了咧嘴的哈士奇。


  「那窈窈有沒有獎勵啊?」


  林窈好笑道:「你要什麼獎勵?親親?抱抱?舉高高?」


  「若是非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也該是我對你做。」岑子陌一手捏著林窈的後頸,輕而易舉地把她放倒在車後座,俯身湊到她的唇邊,小聲道:「你在星光大道上說的那句話我沒聽清……能再重複一遍么?」


  他五感超群,即便人聲鼎沸,他也聽清了林窈湊在自己耳邊的私語。


  只不過,當時人多眼雜,他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癢,快速走完剩下的星光大道。


  現在只有他們兩人(前面開車的司機和副駕駛的保鏢不算),他想再聽聽那句話。


  林窈對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不過她也不是個忸怩的人,樂得滿足自己男朋友這個小小的要求——


  她的唇瓣輕輕擦過他的耳垂,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摩擦的一點中擴散,迅速爬遍了岑子陌的全身。


  林窈的聲音很輕,幾乎就是吹向他耳蝸的一股微弱又清淺的氣流:「我說,如果我是小美人魚,那我寧願變成泡沫,也捨不得把匕首插進你的胸膛。」


  與此同時,她的手指曖昧而緩慢地在他的心臟處打著圈兒,岑子陌在這一瞬間,幾乎想讓她把手伸進他的胸膛里,把那顆長在他身體里,但是卻完完全全屬於她的心臟摘下來拿走。


  他可真是瘋子不是?


  岑子陌頓了一下,才伸手握住林窈四處點火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唇邊,緩慢而虔誠地親吻了她的每一個指尖。


  他知道,這雙柔若無骨的手掌甚至能提得起紫金槍,舞的了流雲袖,夏雨萱這種級別的對手,在她的人生履歷渺小得就如一粒塵埃,只要她曲一曲手指就能彈開。


  但是,他的窈窈那麼美好,她的雙手不該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染上凡塵和鮮血。


  她不需要他的保護,但是這個事實並不會影響他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這個世界黑暗腐朽、藏污納垢,唯有你光明如初,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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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林窈和岑子陌抵達灣島機場,照例打算乘坐希爾家族的私人飛機回京時,林窈接到了趙梓琳的電話。


  就算是好閨蜜想要給她道喜,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吧?


  林窈接通后,正欲挑眉打趣一番,結果電話那邊傳來趙梓琳帶著哭腔又強作鎮定的聲音:「阿窈……」


  「梓琳!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林窈向來護短,聽著耳邊傳來的小聲啜泣,頓時又心疼又憤怒。


  趙梓琳泣不成聲道:「阿窈,紀江……紀江他中槍了!」


  林窈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岑子陌,嘴上安撫道:「那梓琳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可是……紀江他流了好多血嗚嗚嗚……」趙梓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當年在蓬萊的飯店,甚至親眼見過岑子陌一槍把越國阮書記的腦袋打開花,那是她還能勉強維持住震驚,回到劇組身邊。


  可是當她親眼看見自己男朋友身上流出殷紅的鮮血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辦?」趙梓琳終歸還是一個普通人,她倉皇道:「阿窈,我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岑子陌離得近,自然也聽到這句話,於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這還不簡單,看看河崎紀江被打中什麼地方,要是四肢的話,那就打120救護車,要是被打中腦袋或者心臟之類的要害部位,那就直接拉殯儀館去吧。」


  趙梓琳哭聲一噎,小聲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心臟的位置,左胸膛偏上……」


  「哦,那你可以擦乾眼淚了。」岑子陌語氣輕鬆,有很大的安穩人心的作用。


  趙梓琳也漸漸冷靜下來,或者說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之所以在河崎紀江中槍之後第一個給林窈打電話,就是因為她知道岑子陌的身份背景不簡單,這種事情對於她這個二線花旦來說很遙遠,但是對於岑子陌來說,一定是家常便飯。


  目前開槍的暗殺者身份未知,目的未知,她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到底被牽扯進了什麼不得了的黑暗事件中,要被滅口。


  她甚至不敢打電話報警,誰知道是不是警匪一窩呢?


  在電話的另一邊,岑子陌正打算給趙梓琳推薦一家風水不錯的墓地,但是被林窈給捂住了嘴。


  林窈語氣輕柔:「梓琳,你現在帶紀江去我之前住過的那個醫院,你放心,我表哥很厲害的,紀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趙梓琳手上還沾著血,放下電話后,囫圇抹了把臉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阿窈說紀江不會有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遠在灣島的林窈放下電話后,神色就微妙起來。


  她一直忍到上了飛機后,才問道:「是你讓人做的?」


  岑子陌搖頭:「不是,希爾家的殺手向來都是一槍爆頭,從來沒有失手打偏心臟的時候。」


  所以他才特意問了一句河崎紀江被打中了什麼部位。


  「而且,你今晚拿下金馬獎影后,我怎麼可能挑中這個時候?」岑子陌故作委屈:「窈窈,要不是我考慮到你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河崎紀江現在沒準兒都躺進靖國神社了!」


  林窈:「……」


  她不解道:「那還有誰想要他的命呢?若是扶桑國怕引火燒身,那也應該選擇毒殺,而不是光明正大在天朝境內開槍吧?」


  岑子陌摩挲著手腕,似笑非笑道:「窈窈,在你認識的人里,誰是那個敢在天朝境內,光明正大開槍的人呢?」


  「太多了數不過來。」林窈想也不想,回答道:「簡言之,我全家都這樣。」


  岑子陌追問道:「沒了?」


  林窈想了又想,終於從記憶里找到了某一幕:「周元晟?」


  當時她在拍《真面假相》,結果周元晟就在酒吧二樓撒子彈,呵呵。


  岑子陌無奈地指了指自己,提醒道:「還有呢?」


  林窈看著他明顯的動作,恍然大悟道:「我說過了,你就包含在我全家裡啊。」


  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實在是太過理直氣壯,本來十分浪漫的情話硬是變成了照本宣科一般的常識。


  不過林·直男式腦迴路·窈這不經意間的撩漢還是誤打誤撞戳中了岑子陌心尖上的軟肉。


  用何尚的話來說,就算大小姐說「敲里嗎」,估計岑子陌都能用自己特有的語言翻譯系統翻譯成「我愛你」。


  岑子陌等著自己耳根上的熱意稍退,又問:「那你覺得在趙梓琳認識的人里,誰又是那個敢公然開槍殺人的人呢?」


  林窈猶豫了片刻,抬起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沙發里的男人:「……你。」


  「沒錯。」岑子陌點頭,極為痛快地承認了:「三年前,我當著趙梓琳的面,帶著人闖進了蓬萊飯店的包房裡,把越國的那幾個腦滿腸肥的高層就地槍殺。」


  當他為了及時救下林窈,開了第一槍打碎阮書記的腦袋時,那麼剩下的人,就都不能活了。


  雖然岑子陌不畏懼越國的報復,但是他畢竟還在娛樂圈混,總不能傳出天朝導演槍殺越國書記這樣的風聲。


  但是他又偏偏留了趙梓琳一條命,似乎不在意她會不會把「岑子陌殺人」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林窈知道,因為趙梓琳危難之間站在自己這一邊,而自己又對她有頗多袒護,所以當時還和她不甚相熟的岑子陌誤以為趙梓琳是她的生死之交,所以放過了她。


  多虧趙梓琳識趣,後來又真的和林窈玩得好,成為林窈身邊最好的閨蜜,所以岑子陌也沒有後悔過當年的心慈手軟。


  林窈聽到這裡,心裡就暗暗升起一股不安:「你的意思是……」


  岑子陌挑了挑眉,嘲諷道:「是不是我上次吃海底撈沒吃肉給河崎紀江留下了一些誤解?他不會以為我岑子陌最近吃齋念佛呢吧——所以他就自導自演一場暗殺,然後想把罪名都推到我頭上?」


  「……他是想要梓琳認為是你動的手,然後離間我和梓琳?」林窈瞪大眼睛,胸中騰的燃起一團怒火。


  林窈可以對夏雨萱這樣的跳樑小丑一笑而過,反正夏雨萱傷害不到她,無非就是買水軍黑她演技罷了。


  可是她不能忍受河崎紀江為了達成目的,而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可是,既然他主動跳出來使出一招『苦肉計』來栽贓陷害,這說明咱們之前的推論八九不離十——他應該就是扶桑國派出去的間諜。」林窈眉頭緊鎖,沉聲道:「可是他唯一能聯繫上我,就是因為梓琳,如果我倆鬧掰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岑子陌冷笑一聲:「若是以往,你倆鬧掰了估計會影響他的計劃。但是現在,他主動跳出來驗證我們的猜想,比起自導自演,這更像是一場『自報家門』——所以如果趙梓琳和你絕交,你能放心她的安全么?」


  河崎紀江鋌而走險,曝光自己的身份,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行為。


  與其每次閨蜜聚餐時才能不遠不近地見上一面,還不如直接撕破臉,然後拿趙梓琳當人質,來逼迫林窈露面。


  林窈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自從懷疑河崎紀江的身份后,不敢貿然分開他和梓琳,以免打草驚蛇。但是又怕他用梓琳做餌,所以特意安排了幾個林家的警衛員在暗處不遠不近地保護她。


  「我在梓琳身邊安排了人手,所以不會讓河崎紀江得逞的。」林窈像是在對岑子陌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沒事的,梓琳不會有事——等我回京城,親自剁了河崎紀江的狗頭!」


  岑子陌張了張嘴,但是看了眼林窈緊緊交握的手掌,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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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窈一落地,就迫不及待撥打趙梓琳的電話。


  在彩鈴旋律響起的十幾秒鐘,林窈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就在她單方面認為自己好閨蜜被河崎紀江那個王八蛋給綁架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梓琳?」林窈謹慎地試探道,可別是河崎紀江接的電話啊。


  不過電話那邊的確是趙梓琳本人,她的聲音冷淡極了:「林窈。」


  趙梓琳連名帶姓的稱呼讓林窈心下一沉:「梓琳,你在哪兒?」


  「跟你沒關係。」趙梓琳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我今天才認識到,我們根本就是兩路人,是我高攀不起你這個大小姐。」


  林窈急了,那個扶桑國的王八蛋到底怎麼給梓琳洗腦的?


  她給岑子陌使個眼色,岑子陌會意,立刻連通她的手機,開始循著這通電話尋找趙梓琳的定位。


  「梓琳,你把話說清楚,我到底怎麼惹你了?」


  趙梓琳「呵呵」一笑,道:「林影后就別在我面前演了,之前是我傻,紀江受了傷,我還打電話向你求助——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拜你所賜!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梓琳,你聽我說,河崎紀江很危險,你現在……」


  不等林窈說完,趙梓琳就近乎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沒有你危險!跟你做朋友,我怕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然後趙梓琳就掛斷了電話。


  她鬆開手機,任嶄新的水果機在地板上摔得支離破碎。


  不過趙梓琳沒有管這些,而是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已經包紮好傷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河崎紀江走到她身邊,輕輕撫摸著趙梓琳的後背,彷彿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琳琳,既然你捨不得,就不要勉強自己和林窈絕交好了。」


  趙梓琳背部的肌肉隨著他手掌的撫動漸漸變得僵硬緊繃,她停止抽泣,抬起頭,啞聲道:「我死也不會讓你傷害到她,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河崎紀江很好脾氣地拭去趙梓琳臉上的眼淚,嘆氣道:「琳琳,你明知道是林窈連累了你,現在你還這麼護著她?」


  趙梓琳嘴唇顫抖著:「跟阿窈沒關係,是我瞎了眼,才會被你這麼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騙到。」


  河崎紀江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趙梓琳,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


  他身上不似活人的冷漠氣場和之前偽裝到骨子裡的大和民族的溫潤氣質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交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彬彬有禮的瘋子或者變態殺人狂。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撕下自己紳士的面具,然後殘暴的割開你的喉嚨。


  趙梓琳抑制住自己身體的戰慄,倔強地不肯移開自己瞪向他的眼睛。


  「唉。」河崎紀江突然收斂了身上衣冠禽獸的一面,重新變成了之前那個溫和清潤的日本國寶男演員:「琳琳,你們的友情真的令我感動——那麼,我們現在拭目以待,看林窈會用多長時間找到這裡,救你出去。」


  趙梓琳愣住了,她生怕林窈通過電話線找過來,所以特意把電話壓縮到最短,然後就摔了手機,現在的科技都這麼神奇么?

  河崎紀江似乎很滿意趙梓琳此刻的怔愣表情,於是很愉悅的笑了:「琳琳,我讓你接這個電話,就是因為——你該不會以為林窈真的那麼蠢吧?因為你摸不著頭腦的幾句話就和你絕交?」


  「就算林窈是個蠢的,她身邊還有個狐狸成精一樣的岑子陌呢~」


  事實上,林窈並不蠢。


  她掛斷電話,就對岑子陌道:「梓琳被河崎紀江綁走了。」


  岑子陌愣了一下,笑道:「剛才你不是把電話打通了么?」


  「梓琳在最後提醒我『危險』了。」林窈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自言自語道:「河崎紀江是怎麼越過我的人,然後把梓琳綁走的呢?」


  岑子陌沉默了一會兒,提示道:「河崎紀江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身上開個洞,就為了陷害我的。」


  林窈猛地抬頭,失聲叫道:「……救護車!」


  從一開始,河崎紀江可能就沒有把全部的籌碼都壓在趙梓琳會為了這麼一個不清不楚的暗殺來和林窈反目,而是選擇在自己受傷後用救護車來甩掉可能在暗處保護趙梓琳的保鏢。


  也就是說,不管趙梓琳怎麼選擇,都逃不開一個被綁架,然後被用來威脅林窈的結局。


  林窈氣得柳眉倒豎,鳳目圓睜,咬牙切齒道:「河崎紀江真是個賤人!」


  岑子陌很怕林窈氣壞了,連忙摸著她的後背順氣,嘴上應和道:「對,真是個賤人!」


  「我要弄死他!」


  「好,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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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河崎·賤人·紀江手裡有人質,所以林窈並沒有把這件事鬧到家裡。


  甚至追蹤電話信號都是讓希爾家族的「網路安全技術員」來做的,而不是找她的三哥。


  雖然通話只有短短的幾十秒,但是已經足夠這位「網路安全技術員」順藤摸瓜,找到了趙梓琳打電話時的定位。


  事實上,河崎紀江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坦蕩的——


  他直接把宣戰地點定在了自己在京城買下的別墅里。


  不等林窈下車,岑子陌身邊跟著的保鏢就已經把別墅的大門踹開了。


  門口站著張開雙臂,笑容滿面的河崎紀江,他彷彿只是單純邀請岑子陌和林窈來做客一般,熱情地把他們招呼進來。


  不過在岑子陌的保鏢要跟進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容拒絕:「你放心,別墅里只有我和琳琳兩個人,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聚會了,還帶著保鏢做什麼呢?」


  岑子陌和林窈對視一眼,他這話也就是說別墅外有埋伏唄?

  「好啊,咱們當主子的,就在裡面撕逼,至於手底下賣命的,那就在外面火拚。」岑子陌假笑道:「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河崎紀江先生很有幾分領導能力,怕不是扶桑國當皇儲從小養大的吧?」


  「岑先生雖然不是當繼承人養大的,但是希爾家最終不還是你的么?」河崎紀江淡淡地笑著,並沒有否認岑子陌關於「扶桑國皇儲」的猜想。


  林窈沒工夫聽這兩個男人打太極,他們倆都是玩政治的好手,像她和梓琳,最多也就演演戲——


  而且看樣子,還沒有河崎紀江演的好。


  她徑直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餐桌旁邊滿面淚痕的趙梓琳。


  「阿窈……」趙梓琳雖然沒想著要林窈過來以身赴險,但是當她就這麼風塵僕僕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趙梓琳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驚喜。


  她又哭又笑地抱住林窈:「我不是跟你絕交了么?你怎麼還要過來送死?」


  林窈輕輕拍著閨蜜的後背安慰她,一邊微笑道:「誰讓你打斷我的話?趙梓琳同學,你難道不知道我這樣的大小姐最討厭別人打岔么?所以我一定要追過來,當面跟你把話說完。」


  她鬆開趙梓琳,看著旁邊的河崎紀江,語氣溫柔:「還有,我不是來送死的。」


  「我是來給你送終的。」


  趙梓琳:「……」厲害了,我的窈!


  河崎紀江:「……林小姐很幽默。」


  岑子陌在進來的兩分鐘里,已經不動聲色地把整座別墅都掃描了一便,確定沒有其他的人和武器,然後就擺出一副欠揍的模樣,坐在餐廳的主位上,晃著二郎腿:「我們窈窈是天朝最紅的國民妖精,和你這個快要過氣的男明星不一樣,沒時間聽你嗶嗶那些沒用的,所以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不好么?」


  河崎紀江坐到了另一側的主位,清了清嗓子:「那好,我就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鄙人扶桑振哲,扶桑國的皇長子。」


  聽到這裡,林窈就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呼,她拍了拍趙梓琳的手背,老懷大慰道:「梓琳,雖然河崎紀,阿不,扶桑振哲先生是個賤人,但是咱們泡了個皇子,也不算虧本。」


  趙梓琳坐在林窈身邊,心中的害怕和緊張也所剩無幾——


  畢竟她可是見過林窈當年在蓬萊飯店裡是有多兇殘的,更何況旁邊還坐著一個更兇殘的大魔王岑子陌。


  扶桑振哲面不改色,點頭致意道:「事實上,我和琳琳談戀愛的這幾個月,的確也很開心。」


  林窈的臉馬上就冷了下來,她可真是看不慣這個扶桑國的皇子現在撕破臉,還能在這裡裝深情。


  林窈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主,她直接甩出一把鋒銳的小刀,精準的擦過扶桑振哲的頸動脈,深深的插入他身後的碗櫥里。


  岑子陌瞟了一眼,淡淡道:「窈窈,你扔偏了零點五厘米。」


  林窈收回手,眼睛在扶桑振哲頸側的一絲血痕處打轉,敷衍道:「被他的王八之氣震懾,所以手抖。」


  扶桑振哲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道,轉臉看著林窈,殷切地問道:「林小姐是剛下飛機吧,是不是沒來得及吃晚飯?要不要我下面給你吃?」


  趙梓琳:「……」


  她忍不住默默捂臉,原來他因為文化背景不通,鬧出來的那些笑話並不是演出來的。


  河崎紀……扶桑振哲是真的不太能將天朝博大精深的語言文化徹底融會貫通。


  不等林窈說話,岑子陌就炸了——


  我靠,你他媽當著老子的面給我女朋友講葷段子?四捨五入就可以直接告你性騷擾了好么!


  你他媽當老子是死的么!


  所以,岑子陌冷笑一聲,陰惻惻道:「你下面?好啊,要刀削。」


  林窈:「……」


  扶桑振哲歪了歪頭,似乎不太能理解岑子陌這句話。他看林窈也沒有搭腔的意思,就接著道:「其實,我久聞林小姐的大名——您的運氣真的很好,很像我們國家傳說里的五福俱全之人。」


  他身上冰冷的威壓慢慢從周身溢出,趙梓琳下意識往林窈身邊湊去,但是林窈還真沒有對這位「皇長子」的氣場有什麼特殊感覺。


  畢竟她身邊的那些人,不管是一國之君天順帝,還是縱橫歐美的岑子陌,亦或是戎馬一生的林茂功,哪個不比這個一直混娛樂圈的皇長子來的氣勢雄厚?

  扶桑振哲慢條斯理道:「我國之前派人圍剿林煉上將全家,結果唯有你,逃過一劫。」


  「為了把你運送回扶桑,卻依然失敗了,而我們損失了情報部門全部的精英。」


  「我甚至親耳聽到你坐上了那班飛機,而你偏偏為了一個吊墜避開了那個死亡航班。」


  「林窈,你覺得,今天你還能這麼幸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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