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送命題
岑子陌一直都知道林窈是一個十分與眾不同的姑娘。
她甚至也從來沒有掩飾過這份與眾不同。
如果說她高貴又霸道的古典儀態還能用家世來解釋，如果說她在直播時教授的漂亮卻無從考據的「百花妝」也可以用個人天賦解釋，那麼這個時代失傳已久的內功，以及沒有十幾年功夫都練不出來的一手好字畫，偏偏她那雙合該因為拿筆握槍磨出老繭的柔荑卻嬌嫩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這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更別提這樣一個出生在新時代的女孩兒居然保守甚至刻板地對現代的很多科技都持有不信任的態度。
之前的種種小細節雖然處處都彰顯了林窈生活環境的不同，但是岑子陌一直以為是因為她十三歲之後就被林家的老太爺接進香山老宅里，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與這個時代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脫軌。
直到今天周元晟這一通熱線電話讓他醍醐灌頂——如果說窈窈的身體里裝著一個來自古代的靈魂呢？
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她在古代的身份也一定很高，結合她的功夫底子來看，她很可能是一位出身頂級將門的貴女。
岑子陌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他第一次去探班《漢武舊夢》的時候，她在和謝瑜對峙時爆發出的強大氣場——如果不是她在接吻的時候那麼生澀，也許他會以為自己愛上的是一位不知道來自哪個朝代的皇后。
他甚至還在自己記憶的深處，找到了他們彼此之間特別模糊的初遇——
當年十三歲的林窈在醒來之後，的確是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冷靜和氣場，她似乎對自己和一個陌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毫不驚訝，已經她當時還說了一句什麼——他並沒聽懂，後來偶爾回想起來還以為是因為他當時正在毒品和情慾中掙扎的緣故，或者是林窈當時說的是邊疆的方言。
現在想來，這應該是他們那個朝代的語言？
岑子陌在林窈面前並沒有掩飾自己神情的變化，所以林窈坐在車後座，靜靜地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朋友——以他的聰明，一但接受了「穿越」這個不科學的理論，她身上的所有秘密也都能猜個七七八八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林窈出於自保，是很想伸手擰斷岑子陌近在咫尺的、脆弱纖細的脖頸，然後再去周家暗殺周元晟的。
她不得不承認在玩弄人心上，自己距離周元晟這個段位還差的遠。
他輕輕鬆鬆地用一個熱線電話，就引發了岑子陌對林窈身世的懷疑，並用前世的殘酷死法激起了林窈的求生欲和對知情者的殺意。
不管是岑子陌出於對「異世人」的恐懼或者疏遠，還是林窈為了保守秘密而選擇對岑子陌下手，周元晟的目的都達到了——他們會彼此懷疑，然後互相殘殺。
不過這一切，都基於周元晟對岑子陌智商的信任和對林窈弱點的掌控。
雖然岑子陌的智商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但是他不知道林窈缺乏安全感和對愛情的信任的這個弱點已經被岑子陌兩世毫無保留的愛治癒了。
周元晟布下了這場以人心為子的玲瓏棋局，自認天衣無縫，能把林窈逼到絕境，不得不乖乖回到他的身邊。
然而林窈棋高一著——
如果以岑子陌的心作為決勝局中最重要的籌碼，那他又怎麼會捨得讓她輸。
所以林窈那隻本該扼住岑子陌咽喉的手掌最終只是不痛不癢地拂過他的嘴唇。
這張曾經抵死纏綿的嘴唇，曾經帶給她無限的炙熱和甜蜜，也吐出過無數的承諾與情語。
林窈能感覺到自己胸前葫蘆狀的玉石熨帖在自己肌膚上的溫涼，她記得他把這道護身符給她時的眼神。
他能把命送給自己，只為了讓她多一份安全感。那麼，現在她信他一次，又有何妨？
即便是關係身家性命的秘密被揭穿，瞧她現在遊刃有餘的姿態，依舊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林窈不慌不忙道：「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么？還問我做什麼？」
岑子陌眸色沉沉，她既沒有肯定他的問話，卻也沒有否定。
林窈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彼此沒有絲毫退縮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恨不得能從瞳孔里看透對方的靈魂。
林窈維持著這個姿勢，突然笑了。
就在她笑起來的一瞬間，她那難以用語言精準描述的黑色瞳孔里，猝然升騰搖曳起一簇簇璀璨炫目的煙火，又像是沉靜漆黑的海洋深處，漂浮著一朵朵閃爍著生物燈的水母。
此刻的她就像一條不需要歌聲就能將水手拖入漩渦的美人魚，只憑藉那雙醞釀著深海里無數秘密和寶藏的眼睛，看得人直要跌落到她眼底的童話世界。
她吐出帶著溫熱花香的清淺呼吸，聲帶發出一串含含糊糊的震動——
「子陌，難道你不要我了么？」
「或者說，你想……要我死么？」
林窈談起生死沒有絲毫的避諱，反而神態上多了一抹病態的迷亂和恍惚，唇齒間流連的每一個音節都纏綿著甜蜜和煽情。
「我都聽你的呀。」她狀似乖巧道：「我一貫都支持你的選擇，你知道的。」
岑子陌靜默片刻，最終長嘆一聲。
「你哪裡給我選擇的機會了？」
他無奈道：「我看，你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題吧！」
岑子陌從在演播廳起身，擋住林窈前面的鏡頭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算是栽在她手裡了——別說林窈「只是」一個疑似穿越的古代人，她就是個采陽補陰修鍊人形的妖精，他也會毫無芥蒂的接受她，保護她，愛著她。
林窈直起身子，滿意的摸了摸岑子陌柔軟的頭毛。
有句老話說的好，頭髮絲軟的人，心也軟。
周元晟一定想不到吧，她林君桐就是有本事將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狐狸也能她被馴服成忠犬。
而且，她選擇岑子陌也不是代表這一場「穿越」是前途未知的——因為他在前世傾其一生、矢志不渝的默默付出，已經給了林窈無限的底氣與勇氣。
不過林窈忘記了，再忠誠的家養「狐狸」，他的操作依然是「風騷」的。
只見岑子陌表情嚴肅，就著這個面對面半蹲的姿勢突然單膝跪地，從自己衣服的暗袋裡掏出一枚雕琢古樸精美的紅寶石戒指。
他執起林窈的左手，深沉道：「事急從權，但是我相信窈窈你是能理解我的——此事非同小可，我願意用整個希爾家族來保護你，我發誓，我會盡我所能，讓這個小秘密永遠也不會成為你的威脅——那麼，窈窈，你願意嫁給我么？」
林窈：「……」
她已經不想去問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隨身攜帶這枚戒指的了，她只想知道……現在擰斷他的脖子還來的及么？
林窈怒極反笑道：「岑子陌，你這是在要挾我？」
岑子陌做出一副受傷狀，驚訝道：「窈窈，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這是在求婚啊！」
林窈抽回自己的左手，雙手抱懷，冷笑一聲，道：「在一輛保姆車裡求婚？還指望我能答應你？」
她擲地有聲地留下一句「想得美！」，然後就頭也不回地下了車，坐上了自家爺爺安排的座駕上。
首次求婚被拒絕，並且還被求婚對象糊了一臉嘲諷的岑子陌還單膝跪在車裡。
他現在在思考周元晟到底是「捨己為人」的助攻，還是「智商不夠」的反派？
要知道，每一次周元晟搞些小動作，試圖破壞他和窈窈之間的感情，反倒會讓他倆的關係更進一步。
比如在周元晟的生日宴上，他不知道怎麼嚇唬的窈窈，結果讓自己撿了個便宜，成功表白；
這次又是，他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似乎打定主意自己會和窈窈鬧掰……
沒想到吧，老子連結婚戒指都準備好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岑子陌現在倒有些想給周家送一面錦旗——上面可以寫著「當代雷鋒」之類的讚美，畢竟他還指望著周元晟下一步給他做梯子，直接把他和窈窈送進婚姻的殿堂呢！
周大族長，你可要加把勁兒啊：）。
只不過，岑子陌突然又有些委屈——
窈窈，你剛才還說「我都聽你的」「我一貫都支持你的選擇」……難道這些話都是驢我的么？
林窈：恭喜你答對了，本宮驢的就是你：）。
——分割線——
林窈回到家才發現自己的好閨蜜出事了。
最近趙梓琳和河崎紀江兩人主演的那部天日合拍片十分成功。畢竟趙梓琳一向很有觀眾緣，她主演的電視劇的收視率都十分漂亮，成了圈內公認的收視率扛把子。而且日本國寶級別的男明星河崎紀江在亞洲的知名度也並不低。
兩人首次合作，強強聯手，不僅收視率一路飄紅，並且讓全國範圍內重新掀起一番「霸道總裁言情文」的潮流——
因為即便這部偶像劇的劇情嚴格意義上來說，講述的是十分俗套的霸道男總裁和傻白甜女孩組成的歡喜冤家的愛情故事，但是兩人之間你來我往的互動生出了頗有趣味的化學反應。
因為劇集的熱播，兩人當下的熱度自然也是風頭無量。
有無數狗仔埋伏在趙梓琳常去的各種地點附近，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狗仔拍到了趙梓琳和河崎紀江約會的照片，拿到了第一手的爆料實錘，並且約了一個「周一見」。
圈內的很多爆料，除了像郁楚楚當年動用孟家勢力，故意要整林窈這樣的之外，大多數還是會在被曝光之前就露出口風的——然後就可以等著明星團隊開價把消息買斷，不費吹灰之力就掙下一筆巨款。
很多人都覺得這種行為是一種「敲詐」，但是這種「交易」的確是雙方你情我願，明星維持住了自己的公眾形象，狗仔也賺到了錢，然後隨便找一個沒有背景沒有什麼名氣的小明星的八卦發出去，堵住吃瓜群眾的嘴。
趙梓琳出道十幾年，是圈內有名的「高產勞模」。
她不像林窈這種一年就接兩部戲，而且還有休假的「富貴閑人」。據粉絲統計，趙梓琳曾經五年之內拍了二十二部戲，大年三十都蹲在劇組吃盒飯。
尤其是自她走紅后片約不斷，代言接到手軟，身價也水漲船高，在去年的天朝版福布斯排行榜里排名也不低。
當「周一見」這個風聲放出來的時候，圈內很多人都知道是要「爆」趙梓琳的戀情。但是他們並不覺得這個料會被如期放出——趙梓琳又不差那幾百萬，何苦跟自己的事業過不去？
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趙梓琳看著軟萌可愛，其實脾氣比林窈還倔。她和河崎紀江兩個人一商量，果斷選擇直接公開戀情。
結果網上一下子就炸開鍋了。
除了很多接受不了偶像談戀愛的粉絲之外，還有一部分人接受不了公眾形象一直十分正面健康的趙梓琳居然找了一個日本的男明星當男朋友？！
趙梓琳紅了這麼多年，站在二線花旦里最頂尖的位置上招惹了太多的眼紅和妒忌，早就有人看她不順眼。之前也不是沒有人編造黑料試圖打垮她，但是她都自己挺了過來。
等到林窈身世公布之後，連帶著趙梓琳這邊的輿論也風平浪靜了很多——沒有人想觸大小姐的霉頭，尤其是她還那麼護短。
但是這次趙梓琳自己把把柄送上門，如果不加以利用，可就說不過去了。
於是在「有心人」的組織挑撥下，河崎紀江的國籍成了被質疑的重點。
雖然現在戰爭已經過去，曾經撕破臉的國家之間也開始在經濟、政治等領域開始了合作，但是當年侵略留下的傷口還在——在近百年的時光撫慰下，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的傷口表面上已經癒合結痂，但是輕輕一碰，還是會火辣辣的疼。
即便現在很多人都追捧日本的文化，比如日本動漫、日劇、日本手游之類的文化產物，而且兩國之間公民嫁娶也不在少數，但是偏偏放在粉絲數量眾多的公眾人物趙梓琳身上，好像成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
現在網上鋪天蓋地地刷著「勿忘國恥」「戲子誤國」之類的標語，連兩人合作的電視劇也被某些「學者」提出禁播，彷彿生怕有觀眾受電視劇情節影響，對他們的跨國戀情發起祝福似的。
趙梓琳明明只是談了一個戀愛，卻莫名其妙背負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
沒有人敢站出來給她說話，連她的粉絲都不敢。
民族尊嚴這個問題太敏感了。
這些負責煽動網民情緒的幕後之人甚至不需要買水軍，因為網上最不缺的，就是自認正義的鍵盤俠。
也許他們的電腦硬碟里裝滿了日本AV的種子資源，但是此刻卻都化身為一個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激進愛國者」，紛紛要求封殺趙梓琳。
更讓人心涼的是，趙梓琳的老東家——環星娛樂，居然真的在當天就發出解約通稿。
雖然之前趙梓琳和林窈提過，說自己最近也在籌備開一個工作室，所以和公司很多經紀約都慢慢解除了。但是環星這個涼薄的態度，還是真的太傷人了。
不過環星娛樂這個乾淨利落的解約，倒是博得網上的一片叫好。
等到林窈登陸微博了解始末之後，氣得差點把手機捏碎。
她顧不得和陳玉商量，反正現在她就是老闆，想做什麼都有理——
林窈很快就編輯了一條微博：「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給人家帶大帽子批鬥呢？說梓琳『通敵賣國』？你們怕不是對我林窈有什麼意見和誤解，呵呵【微笑】。」
這條微博一發，全網路上剛才還跳著腳罵人編段子的鍵盤俠立刻安靜如雞。
如果換成三年前的林窈，她一定也會被拉下水，和「通敵賣國」的趙梓琳共沉淪。
但是現在大家對林窈的家世背景都心知肚明——人家親爺爺可是抗日戰爭的大功臣，你敢質疑人家大小姐的信仰和對祖國的忠心？把整個天朝扒拉來扒拉去都不會有比她更加「根紅苗正」的出身了吧？
人家這樣的身份主動給趙梓琳擔保，再揪著國籍不放，可就是無理取鬧，影響兩國邦交了。
倒是很多人都想起之前林窈經歷「全網黑」的時候，也是趙梓琳第一個站出來力挺她。如今患難見真情，「雙lin」倒是娛樂圈裡少有的真·姐妹。
「不不不，大小姐，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和誤解！」
「嚶嚶嚶，大小姐護短又有恩必報，這也太霸氣了吧！」
「『雙lin』官方發糖啦！」
「大小姐發話了，鍵盤俠們都跪安吧，嘻嘻。」
林窈現在已經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和發言了，所以她也沒想到自己現在在娛樂圈的影響力這麼大——
「玉姐，我一發話他們就這麼乖乖閉嘴了？」林窈的語氣里還充滿著不可置信。
陳玉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無奈：「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有沒有對你的地位有一個正確的認知啊？」
家世和能力，您樣樣不缺，就連男朋友都是圈內誰都不敢惹的大魔王，您想護著誰，都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么？
陳玉道：「我打這個電話的主要目的是何先生讓我問你一聲，他想把趙梓琳簽到尚矣娛樂，如果你的工作室不跟著搶人的話，那他就跟她約時間面談了。」
「何，何尚？」林窈有些驚訝，趙梓琳剛和環星解約不到一天，他就急著挖牆腳了？
「對，何先生很看好趙小姐。」
林窈若有所思道：「難不成尚矣是要公開和環星打擂台了么？可是梓琳之前說要開個人工作室啊！」
陳玉想了想道：「現在她估計是開不成了，雖然這一關算是挺過去了，但是損失還是挺大的，她很多資源都還掛在環星，工作室一時半會兒可是開不起來。」
林窈道：「那好，我打電話問問梓琳自己的意願。」
趙梓琳那邊的電話過了一會兒才被接起來，而且接通之後，林窈才發現是河崎紀江接的電話。
「琳琳現在情緒不太好，你要不過一會兒……」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可能是發現自己連累了趙梓琳，覺得歉疚吧。
但是趙梓琳聽說是林窈的電話，很快就放下那邊的事，從河崎紀江手裡接過手機。
「阿窈……嗯，我沒什麼大事兒，這不是有你給我撐腰么……」趙梓琳雖然情緒已經已經穩定下來，但是根據她說話的聲音還是能聽出來之前哭過的痕迹。她語氣輕鬆道：「啊，剛才環星的經紀人來請我回去，被我罵了而已。」
林窈有些哭笑不得，然後趕緊把要事說清：「那你要不要考慮來尚矣？」
「尚矣娛樂？你之前的那家公司？」
林窈下意識為自己的前·東家說了幾句好話：「對啊，尚矣雖然規模比不得環星，但是待遇特別好，尤其是老總何尚，特別護自己旗下的藝人……」
趙梓琳似乎也想起來當時林窈被「全網黑」的時候，尚矣娛樂的官博和總裁何尚都站出來維護她來著。
何尚當時那句「我不會容許任何諸如誹謗、網路暴力等骯髒的手段來傷害尚矣的藝人」讓趙梓琳對這位總裁印象分很高，於是她稍作猶豫，就爽快地答應了。
放下電話，河崎紀江摟住趙梓琳，低聲道：「看樣子，林小姐對你是真的很好。」
趙梓琳把臉埋進他的懷抱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對啊，我活了快三十年，阿窈是對我最好的人。」
來自大和民族的男人聲音低不可聞：「唔，真好。」
——分割線——
趙梓琳有驚無險地挺過了這一場輿論風波，最生氣的不是挑撥網民情緒的幕後黑手，而是周元晟。
當他打完那個熱線電話之後，就在電視台直播里看見岑子陌黑著臉帶林窈離場。
他毫不懷疑岑子陌一定猜測出了林窈的真正來歷。
岑子陌是個導演，說的更高貴一點，他是一個藝術家，一個未來學家，他的思維不是完全被現在的科學理論束縛——他相信童話，相信夢境，所以「穿越」這個不科學的理論，他也一定會接受這個可能。
周元晟有足夠的自信，覺得他可以放心地等待好消息了——
輕則岑子陌林窈分手，感情破裂；
重則……就是岑子陌的死訊了。
他微笑著，他的君桐……可不是什麼無害的花朵，如果踩到了她的底線，她會不惜一切手段。
結果等來等去，他媽的就等來林窈在微博上為她那個小姐妹撐腰？
到底是岑子陌其實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還是林窈心大到在分手之後還能有心情刷微博？
說來說去，曾經當過皇帝的周元晟就是不肯認清這個事實——
他的挑撥離間，他的百般布局，都被林窈四兩撥千斤地一一化解了。
他不知道某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甚至暗搓搓地等待他的下一波「助攻」。
周元晟自認是世界上最了解林窈的人，他十分確信林窈會先下手為強，幹掉岑子陌，以絕後患。
在他的引導和布局下，岑子陌不僅是知情者，還會是個負心漢啊！
可是一道送命題，卻被岑子陌輕描淡寫地扭轉成了一道送分題。
周元晟可以忍受自己這次的失算，畢竟他對岑子陌還是很陌生，很多心理都掌控地並不到位，所以結果上可能出現一定的偏差。
但是他無法忍受的是——林窈對岑子陌的絕對信任。
她愛他，沒關係，愛情是變化無常的；
她信任他，信任到可以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穿越」這樣的大秘密都託付給他——
周元晟知道，上輩子，他沒有教會她愛情，也辜負了她的信任。
一個被傷害過、甚至在絕望中自殺的林窈，她能再次付出的「信任」比初次付出的「愛情」要更貴重。
這個認知讓他嫉妒的發瘋。
－－－－－－題外話－－－－－－
嗯，前夫哥黑化了，但是架不住這對秀恩愛的「狗男女」_（：з」∠）_
另外，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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