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聶老祖
聶進身法極快，快到與他的修為不相稱的地步，明顯是法器加持的作用，好在聶璞功力大進，對瞬息千裏體悟頗深，還能比較從容跟上對方。
這是在考量自己，還是在擺脫可能的追蹤？
聶璞猜想，這兩方麵的因素都有，畢竟自己惹了大禍，盡快遠走高飛才是正道。
他發現，聶進帶著自己是向著魔域大陸深處而去，並沒有返回天庭的任何打算，一直穿過東部大陸，來到一處神奇的地方。
這已經是魔域大陸邊緣了，這裏沒有城市，但卻有三三兩兩聚集的村落，其間魔民出入，與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
如果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這裏的魔民更加馴良，他們似乎隻關注自己的事，對外來人沒有絲毫興趣，更談不上敵意。
聶璞猜測，這可能是遠離戰場的緣故吧。
聶璞被帶到一處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間，然後在一處懸崖峭壁的山道邊停了下來，下臨無盡山穀，雲遮霧繞。
“我們在幹什麽？”聶璞覺得不可思議，問道。
“我們在等。”聶進回答。
“等什麽？”聶璞問道，口氣變得嚴厲。
“等待老祖召見的機會。”聶進回答得十分肯定，看不出作假的樣子。
“你老實告訴我，為何聶家老祖居然在魔域？聶家又在哪裏？”一直怕太過於露怯的聶璞，此刻疑竇叢生，不得不開口盤問。
“行前，家族囑咐我，說先鋒使大人一直在結界潛修，對外界一無所知，果然是這樣。”聶進道，主動幫助聶璞解釋了尷尬。
聶璞見此，連忙順杆爬，點頭應承道：“就是，就是，所以你就不要有所保留了。”
“聶、黎、貝、李，四大家族，本來就與天庭是盟友關係，當日大逃難隊伍，一支以天庭為主，一支以四大家為首，帶領民眾先後來到藍地世界。”
聶進意識到眼前之人是個小白，開始耐心講解起來。
“你說什麽，這裏叫藍地世界？”聶璞大吃一驚，搶過話問道。
“是啊，有什麽問題？”見聶璞如此，聶進也吃了一驚。
“這名字怎麽來的？”聶璞追問道，心想，這裏不就是天庭和魔域，怎麽又叫藍地。
“故老相傳，這名字，是對祖地的紀念。”聶進道。
“祖地？祖地叫什麽，在哪裏？”聶璞緊追不放。
“我也不知道，關於祖地的一切，早成了禁忌。老一代諱莫如深，我們這些大逃難後的第二、三代也就無從知曉。”
聶進困惑地搖搖頭，緊接著又補充道：“就這，也是家主看了族中禁典後，不小心泄露，被我聽了牆角。至於為何成了禁忌，我更加不知道。”
聶璞愣了一陣，回過神來道：“還是說知道的吧，說聶家，還有老祖。”
“你可知道天涯海角的傳說？”聶進問道。
聶璞搖搖頭。
“所謂天涯，就是四大家居住的地方，它不在天庭，與天庭成犄角之勢。”
“還是浮在空中？”
“對。我就住在那裏，後來受家主委派，往來於天涯與海角之間。”
“海角又是哪裏？”
“老祖居住地，”，聶進頓了頓，補充道：“就是這裏。”
“這裏是海角？”聶璞大為奇怪，心道海呢。
“別慌，待會兒你就知道原因了。”聶進的聲音透著神秘。
他說這話時，正是下午時分，日光漸漸西斜，照得山穀裏雲蒸霞蔚，五彩斑斕。
隨著夕陽西下，那一片雲海漸漸變成了蔚藍色，並且有水波動蕩，耳中真切聽到“嘩啦啦”的聲音傳來，山穀裏的那一片雲海變成了真正的海。
站在山崖邊的聶璞，發現原來的山穀不見了，自己就是站在海邊，眼前就是一片海天一色。
這仿佛讓聶璞回到中土大陸東南臨海郡，同時想起漂浮在海上的靈山，當然還有南極海域，總之，就是非常真切。
就在浮想聯翩之際，他突然察覺有異，眼麵前的一片海域開始沸騰起來。
“咕嘟咕嘟”聲中，許多水柱開始升起來，越升越高，最後在水柱的破碎聲中，一座宮殿式的建築在波浪間湧出，立於潮頭。
聶進見此，跪了下來對著宮殿道：“尊老祖法旨，已將天庭新晉的聶先鋒使帶到。”
此時浪花喧騰，十分嘈雜，聶進的話就是近在咫尺的聶璞都聽不太清楚，但那座宮殿裏卻傳來回應的話。
這話音一出，其他所有的喧囂都消退了，就像臣子遇見了君主，急忙回避，因此二人都清晰地聽到了這回話。
“好啊，有朋自遠方來，不勝榮幸之至，歡迎歡迎。”
與此同時，一條彩虹似的道路從那座宮殿門前，“唰”一下延伸出來，一直延伸到聶璞腳下。
“請。”那個聲音波瀾不興地道。
既來之則安之，懷著探索目的的聶璞，從聶進現身開始，就不加抗拒地接受了邀請，就是想尋根溯源，此刻盡管情形詭異，也是坦然接受。
他心裏有些猜測，正好可以向高人請教，而眼前這位出場這麽拉風，確屬高人無疑。
聶璞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那條路，未等他起步，彩虹路急劇收縮，又是一聲“唰”，眼前景物變幻，等他再次定眼看時，紅磚碧瓦，已經來到了大殿之內。
就這麽一下，似乎經過了時空變幻，這看起來近在眼前的宮殿，可能就不是單憑腳力能走到的地方，這一片海域，本身就不像是這片大陸的景象。
大殿之內還有內殿，一個聲音從那裏傳來。
“小友，請進吧。”
聶璞向前，內殿之門自然打開，他沒有多少猶豫走了進去，隱隱感覺有許多困惑自己的東西，真相就在那裏麵，在等著自己。
殿中景象倒是讓聶璞吃了一驚，因為這看起來不是一座殿，倒像是仙家洞府，四壁山石隱隱，頭頂有藤蔓垂掛。
這再次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想起了半山精舍。
也不容他慢慢觀察、感歎，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一人身上。
這人就隨隨便便站在那裏，仿佛已與這洞中石壁、藤蔓融為一體，長發飄飄與藤蔓無異，瘦骨嶙峋如山石起伏，整體感覺，就像是這洞府孕養的精靈，而不是一個獨立的人。
聶璞暗想，如不是靈覺敏銳，恐怕不會這麽快注意到這裏有個人。
這人也在觀察聶璞，見他那麽快就發現了自己，有些意外，露出了幾分讚賞的表情。
“小友，請坐。”那人一揮手，憑空出現了兩個蒲團。
蒲團非常靈動，聶璞隻是一動念，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上麵，麵對同樣已坐在蒲團上的長發老者。
二人間的無形距離一下拉近，相互之間都看得很真切。
聶璞這才發現，對麵這人說是老者，僅僅是氣質上的一種感覺，外形上與雞皮鶴發之類的形象相去甚遠，看著就是一個精悍的中年人。
這個蒲團，似乎又是一重空間，感覺上，直到此時，他才與眼前之人同處一層空間，真正麵對這個人。
不過，也不敢十分確定，自己早就攪進了時空亂流，特別是到那個懸崖邊後，情形更加詭異，讓他在時空認知上都有些混亂。
“在下聶璞，敢問閣下，可是聶家老祖？”聶璞問道。
“老祖，他們叫我老祖嗎？也對，大逃難後，我可能是四大家碩果僅存的老家夥了，當得起一聲老祖。”
對方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對老祖的稱謂坦然接受。
“你叫聶璞？”聶家老祖繼續問道。
聶璞點點頭，心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
“真是巧了，太巧了。”聶老祖感慨。
“什麽？”聶璞懵逼了。
“很久以前，聶家家主的孩子中，就有個叫聶璞的孩子，後來發生了一場奇怪的變故，他所在的那一房，母親和三個孩子都神奇的消失了。”聶老祖回顧道，聲音裏充滿惆悵。
“聶璞就是三個孩子中的老大。因為這件事，引發了後麵的一係列事件，多少改變了四大家的走向，至少是否有今天與你見麵的機會，是大可存疑的。
“知道嗎？我是那孩子的叔父。因為事後我可能得利最大，暗地裏就有許多流言蜚語，認為是我幹了壞事。幸好，家主，就是我的兄長，就是那孩子的父親，不相信那些胡說八道。”
聶老祖說到往事，還有些激動，也有些憤憤不平，所以話也多了起來。
聶璞想起當日在天罰城，天老大的那些話，一時間有些癡了。
那些白雲，天空中飛來飛去的人，不是就像今日的天庭嗎？
天老大，那個真正的聶璞，原來的家，就是和天庭類似的地方，是另一個並非中土大陸的聶家？
聶璞這麽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聶老祖繼續道：“因為，他們母子三人的消失非常神奇，我和兄長後來都認為，那是一種超自然的奇跡，與人力無幹，所以也就不再清查了。”
“什麽超自然的奇跡？”聶璞追問。
“我們兩兄弟窮追不舍，終於找到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在那裏，有時空亂流的殘留痕跡。”
聶老祖說到這，停頓了一陣，仿佛在默默地撫今追昔，良久，方才重拾話頭。
“這之後，兄長忙於家族事務，不再耽於此事，而我比較空閑，留下來反複揣測觀摩，終於在時空一道上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