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危急時刻
董泗之所以關注聶璞,是因為他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在對麵陣中出現,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細細打量尋找之下,才發現這氣息的源頭就是對麵剛走到陣前的年輕人。
危險,是因為陌生、異己,讓董泗覺得超出了掌控範圍。
兩軍陣前是靈山與半山精舍的對決,究其實質,其實就是靈山內部兩派之間的矛盾,要爭一個真在假亡。
說到底,相互之間是知根知底的,隻不過在前行的路上出現了分歧,盡管這種分歧極大可能無法彌合,已經走向你死我活的爭鬥。
與中土同氣連枝的蕭半山順應老乞丐和徐明的指引,接納了聶璞。
董泗卻沒有這樣的眼界和肚量,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聶璞吸引,尋思著怎麽一舉拿下這個危險人物。
以前聶璞身上一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遮蔽力量,讓許多大佬對他有所忽略,即便進入靈山,也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
但隨著聶璞境界的提升,那股遮蔽的力量在減弱,尤其是定神珠化形入體,更是讓他出現了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異變。
恰好董泗的功法很特別,在探查異種功法方麵十分靈敏,這也是他在靈山成為監事長老的原因之一。
此時,聶璞超常的靈覺不但發現了有人在窺視自己,也及時發現了許多探測器,在兩軍陣前的天上地下出現。
吃驚之餘,他明白過來,有許多大佬和超級勢力,都在觀察著這一場標誌性的戰鬥。
這之中,甚至可能有神秘的菩提門。
這樣的生死決戰,已經演變為一場表演賽。這是蕭半山的本意,還是靈山或第三方力量在推動?
很快,聶璞就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原本應該生死絕殺的對手們,開始放起水來,打得很花哨,很鬧熱,但都不出殺招,甚至對對方始終沒有實質性傷害。
也搞不清楚是現在才這樣,還是一上來就是花架子,隻是此時有心觀察,才發現了問題。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半山精舍這一幫子人通過特殊的途徑,至少不比聶璞更遲,發現了被人圍觀,靈山同樣如此,因此雙方心照不宣地開始了表演。
不願被別人窺破實力?不願在此時拚個你死我活,讓別人白撿便宜?
不管為了什麽,這場戰鬥極有可能草草收場,聶璞發現一些監視法器已經開始離場,顯然有人失望之餘,不願再浪費時間。
就在聶璞放鬆之際,突然,剛才窺探他的冰寒之意變得更加淩厲如刀,監事長老有了更進一步的行動。
“你上來,讓我抻量抻量你,看你夠不夠格參與到這裏麵來。”董泗上前來,大概用了千裏傳音之類的功夫,隻是輕輕開口,但在兩軍交戰的嘈雜聲中,卻十分清晰地傳到了還在軍陣中的聶璞耳中。
這話簡單粗暴,無禮至極,充滿敵意,存心要徹底激怒聶璞,好觀察他的反應,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好判斷其身份來曆。
到中土以後,很久沒有人這樣對待他了,對麵老頭的簡單幾句話,又讓他回想起以前在東夷邊塞的經曆。
那種被當做異類,四處受排擠的感覺。
一股怒意從丹田升起,漸漸充塞胸臆間,整個人如同密封的火藥罐子,隻差一點火星就會爆炸。
不過這些時日來,經曆頗豐,修為也水漲船高,聶璞也早已不是過去那個孤陋的少年。
很快他就想到對方的目的,立即調整心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上前一邊回應道:“來都來了,還談什麽資格,不覺得有些畫蛇添足嗎?”
董泗注視著正在上前的這個年輕人,並未發現特別的端倪,隻是剛才一瞬間,感覺一股殺氣撲麵而來,洪荒,野蠻,冷厲,讓他一時之間產生處身上古戰場的錯覺。
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眼前依然是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讓他懷疑隻是一種錯覺。
董泗突然出手,直接就是自己的得意功夫“大搜魂手”,想一舉拿下這個年輕人再說。
刹那間,聶璞感覺身周的空氣都凝固了,然後一隻隻看不見的利爪伸出來,要攫取他的身心。
聶璞開初隻是用力掙紮,想擺脫這一支支利爪,但越掙紮越被控製,連周遭的空氣都更加凝固,無形的利爪更是鑽進了身體,要大肆搜索攫取一番。
就在這時,聶璞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顱中,有微光一閃。
僅僅就這一閃,那些利爪就退避三舍,被擠在一個角落裏。
緊接著,當那些利爪再度發起攻擊的時候,頭顱內再次閃起微光,這一次是一連幾閃,閃過之後,就感覺一切凝固尖利的東西都消散了,世界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聶璞恍然,記起鑽進自己頭顱就不見蹤跡的定神珠,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居然發揮作用,產生了奇效。
董泗莫名其妙,就感覺自己發出的攻擊,瞬間被抹去,就像沙丘遇見了海浪,瞬間就被推平了。
董泗細細打量著聶璞,卻看不出個所以然,隻是覺得這個年輕人越發莫測高深,因此更加下定決心要拿下他,弄個水落石出。
他再次出手,這一次隻是物理攻擊,簡單粗暴,或掌或拳,帶著一股呼嘯的力量,試圖擊倒聶璞。
他不敢再使出自己得意的精神攻擊手段,怕遭遇更加嚴重的反噬,所以決定憑借境界修為上的優勢,以最原始的方法取得勝利。
他能夠確定,眼前的年輕人不過剛入常道不久,而自己在與常道相當的息念階段已浸染許久,前不久才厚積薄發,破境進入與極道相當的遁形階段,自問可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對付這個年輕人自不在話下。
靈山有事,這一次破境進階的有一大批人,都是長期在某一進階浸染多年,基礎打得十分牢靠,一進入新境界,就在同境界中十分強大。
三大長老,這次則是攜手進入同一新境界,隻不過由於在上一境界的積累不同,自然有高下之分。
許多人顧名思義,以為傳功長老最強大,鬼無忌或者鬼方最詭異,卻不知道,董泗才是三大長老中最強大的,功法也最怪異,。
其實地位最高的長老,不是靠誰封賞的,是靠實力拚出來的。
果然,聶璞應付起他這簡單粗暴的打法,顯得十分吃力,就這樣看似簡單的一掌一拳,往往無視空間距離和時間差異,一下就逼近身體,再快的反應,也很快左支右拙,狼狽不堪。
不管是起初衝擊靈魂還是現在攻擊肉體,董泗的功法都不同於中土大陸的修真功法,也更加玄妙難測,更加無視時空規則。
經曆過鬼無忌師徒引人入幻的功法磨礪,聶璞能感受到他們的基礎功法是一致的,甚至和曾經見識的靈教也是一脈相承,都來自一種特殊靈能。
就聶璞現在能夠獲得的信息和認知水平來看,靈教和靈山在獲取靈能的途徑上有差異,導致了靈教進入中土後,和靈山本土的修煉道路有了一定差異。
當日在金光寺,聶璞就發現,靈教抽取信仰之力轉化為靈能,十分詭異,至於靈山的靈能從何而來,他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與靈教不同。
半山精舍以《真解》為基礎,走的卻是中土修真路數,也許這就是靈山與半山水火不容的根源?
董泗和聶璞一搭上手,就非常吃驚,感覺這年輕人除了有神奇的力量保護,還是個武道高手。
不是流傳於中土東夷邊塞那種低等的武道,而是可以抗衡修真、修能,最終可達到武聖境界的武道。
這讓他急切之間,不太可能三招兩式就放到對手。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聶璞疊獲奇遇,尤其在如意洞天內不斷被拳精逼出潛能,融合《真解》與“九字訣”,拳腳功夫自不是尋常手段。
但他並不擔心這個年輕人從自己手上溜走,因為境界上的絕對壓製,令他有信心單對單放到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當然也有絕對信心拿下聶璞。
然而,更令他吃驚的事發生了,每每在快要得手時,往往突然被聶璞逆轉戰局,雙方又回到交戰的起點。
究其原因,是聶璞在交戰中,每每生死關頭,就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隨著頭顱內光芒閃動浸染全身。
這是一股聶璞十分陌生的力量,當它出現時,就短暫接管了他的身體,做出避讓反擊的動作,直到逼退董泗,擺脫危難。
然後這股力量就像它來時一樣,嗖一下消失了,直到聶璞再度遇見危難,又伴著頭顱內光芒閃動而出現。
這當然還是定神珠的力量。
出師不利,連連受挫,董泗漸漸急怒交加,決定拿出壓箱底的本事行險一搏,哪怕最後收不住手,打得對方魂飛魄散,也在所不計。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盯住了自己,好像在警示自己,這讓他如芒在背,再也無法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