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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會講起爭執

  “如是我聞。”兩人同時念誦。


  “色不異空空即色”張溪揚聲道。


  “五蘊皆空度苦厄。”朱思曼聲接道。


  “諸法空相無生滅。”張溪繼續吟誦。


  “受想行識離顛倒。”朱思再接道。


  兩人普一開口,聶璞就感到紅木高台“活”了過來,先前靜態的“血盆大口”發出轟隆隆咆哮,那四句靈咒猶如四支利箭,呼嘯著奔向自己。


  麵對宛若實質的攻擊,被衝開一絲亮光的識海生出感應,一股仿佛來自遙遠時空的力量生發開來,讓聶璞不僅可以抗住壓力,還升起一股一較雌雄乃至臣服天下的豪情。


  在陣法加持下,以壓倒性姿態出手的張溪和朱思,就看見聶璞頂門騰起一陣光霧,光霧中依稀有白須老者騎著青牛從遠方行來。從老者的口中,傳來漸漸宏大的吟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張溪、朱思兩人修持多年的靈咒,被白須老者座下青牛踏得粉碎。那宏大的吟誦帶著一股玄妙之意,無視陣法的守護,開始橫掃高台,向兩人襲去。


  兩人張口結舌,勉力堅持了一會,即告身心失守。


  台下眾人均為修道高人,雖然無法如對峙中的語修者一般切實感受到聶璞的神奇反擊,但卻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奇妙。


  尤其是後來,大多數人察覺了高台上兩人的狼狽,看見其端坐蒲團上的身影搖搖欲墜,臉上陣青陣白,嘴角開始溢出鮮血。


  聶璞依然在閉目喃喃自語,雖然還是那個有些柔弱的不起眼的少年,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特別氣場,讓他顯得凜然不可犯。


  這時,不要說小倩與徐宏,連周遭靠近的人,都發現了他的異樣。


  當與語修者的對峙大獲全勝後,閉目自語的聶璞沒有“蘇醒”的跡象,反而陷入更深的沉迷中。


  他在追問,道,究竟為何物?他在與白須老者進行時空對話,各種形而上的問題衝擊著頭腦,修煉進階的關卡開始鬆動了。


  這時,一個刺耳的話語聲在聶璞等三人旁邊響起:“那個傻小子閉著眼睛神神叨叨的,在幹什麽?有美女在身旁不知道好生欣賞,是不是要讓哥們代替你來好好安慰一下?莫非真是傻子?!”


  很明顯,這難聽的話是對著聶璞、小倩二人來的。


  小倩怒目而視,正要嗬斥,就見徐宏一步上前,擋在小倩前麵,正對著剛才說話的人。


  此人腳步虛浮,流裏流氣,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紈絝,憑借家族勢力哪裏都能插一腳,如 “海月軒”遇見的聶貴,活脫脫一個二世祖,也極易被別人當槍使。


  此人一見一身肅殺的徐宏,嚇得連連後退。其他人見狀,很自然地向兩旁一哄而散,僅一人依然留在原地,就像潮水退去挺立在原地的礁石。


  留下的這人,原本就站在那個紈絝的身後,隻是衣著、相貌平常,很不容易讓人注意到。此刻,他與徐宏靜靜地對視,一襲紫袍,顯出淵渟嶽峙的氣概。


  徐宏問道:“尊駕何人?”


  “貝家,貝生。”那人回答得更簡潔。


  周圍的人發出“嘩”的一聲驚詫,徐宏也是神色凝重,完全不像對上號稱四大家行走的李翔時那樣輕鬆。


  對外直接報四大家之一貝家的名號,那就全權代表貝家,可比什麽護道者、行走這些雜號更純粹、更權威,當然也更難對付。


  “尊駕意欲何為?”徐宏到這裏來,就做好了與靈山、四大家硬碰硬的準備,並未在氣勢上被壓倒。


  “就像剛才那位兄弟所說,那個神叨叨閉著眼睛的小子,確實幹擾了會講,也破壞了大家欣賞美好事物的心境,所以,大家準備教訓教訓他。”貝生滿不在乎地說道。


  “哦,這個‘大家’究竟是誰?又準備怎樣教訓我這位兄弟呢?”徐宏沒有妥協的意思。


  貝生向周圍隨意一比劃道:“這不,大家推舉我來做代表,我當然要以我喜歡的方式來做。”


  見徐宏依舊沉著冷靜,貝生話鋒一轉向著小倩道:“當然,這位小妹妹能夠一遂我們品嚐美好事物的心願,我也能夠代表大家免去這個教訓。”


  這一下神轉折,讓眾人猝不及防,更讓小倩麵紅耳赤。那退下的紈絝在人群中喝彩道:“好!想不到貝兄如此高段,簡直是撩界神人啊!”


  這個神轉折,也準確地擊中了徐宏的軟肋,由此可見貝生過人的觀察力和出其不意的手段。徐宏對小倩承擔著無關情愛的重大保護責任,怎能容許小倩受辱而無動於衷。


  再也無法保持沉著冷靜,“嘡啷”一聲,徐宏拔劍,劍指貝生,叱道:“貝家小子,立即向小倩姑娘道歉,不然就把你那張臭嘴剁下來。”


  貝生見狀,明顯更來勁了,向四周擠眉弄眼地道:“嘿!奇怪了。這小美女是跟著那個閉眼傻小子的,你瞎起什麽勁?看你的年紀,總不會和小姑娘有什麽不倫之戀吧?”


  一聽這話,氣急敗壞的徐宏似乎完全亂了章法,挺劍就衝向貝生。


  貝生似乎早就等著這樣的結果,輕易就閃開了徐宏刺來的劍,僅憑肘、掌、拳就逼得徐宏步法淩亂,踉蹌後退。


  圍觀的人們看到這樣的結果,嘰嘰喳喳地開始了議論。其中聲音最大的是就是那個開初惹事的紈絝。


  “啊哈,看看,幾句話就沉不住氣,屁本事沒有,還想當護花使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這幾句刺耳的話讓徐宏更加沉不住氣,手中的劍被對手逼得要麽出不了手,要麽盲目地亂刺亂劈,越來越顯狼狽。


  現場來看,貝生完全占了上風,打敗徐宏是遲早的事。既然結局早已注定,旁觀的人也就沒有了開始的興奮和緊張。


  但就在這時,現場有了微妙的變化。


  在場一些眼界高的人首先發現了這種微妙變化——一開始就陷入困局的徐宏,那踉蹌的步伐、亂刺亂劈的劍漸漸顯出不凡,似乎是一套奇特的組合,讓徐宏退而不敗、亂而不傷,有效阻止了貝生一開始就氣勢洶洶的肘、掌、拳組合衝擊。


  有心人恍然,原來,徐宏開始的失控,本身也是一種戰術,一種有效麻痹敵人的戰術。


  再後來,更多人看出了異樣。


  踉蹌敗退的徐宏仿佛踩著一條看不見的“S”型軌跡,在小範圍內兜圈,那依舊不成章法揮舞著的劍,劍鋒卻如輕靈跳動的小鳥,時不時啄向貝生。


  貝生漸漸由攻擊轉為防守,但卻不能完全防住那靈動的小鳥,時不時被啄上一口,迸出火花。


  確實是火花,真實的火花,既不是比喻,也沒有誇張。


  這讓圍觀的人們又是一片驚詫:這都什麽情況,肉身和劍鋒居然能碰出火花?


  “體修者!”有人反應了過來,發出驚歎。


  頓時讓許多人恍然:可不是嗎,不是體修者,誰有那樣強悍的體質,居然能硬捍修真者手中的法劍?


  再一轉念,就更明白了:體修者總和語修者結伴出現,兩者互為倚重,尤其是語修者在肉身對戰能力上弱,更需要戰力強悍的體修者護道。


  隻是這一次,體修護道者的貝家嫡係身份耐人尋味,這樣不計後果地悍然出手更出乎人們的意料。


  這是從遮掩到半遮半掩的過程,總有一天,那一塊遮羞布會被完全扯下來,那個時候,將會呈現怎樣前所未有的亂局,隻有極少數的人還能有所揣測。


  場中對戰兩人的形勢再次發生逆轉。


  貝生由於能夠完全靠身體抗住徐宏的劍刺,這時幹脆放棄了防守,開始大開大合地用自己的肘、掌、拳全方位地攻向徐宏。


  這下,徐宏可就沒法保持開始那樣似狼狽實輕鬆的狀態了。


  踉蹌敗退的步履變得既沉重又淩亂,再也不能步履輕盈地畫出“S”走出圓圈;先前小鳥一樣跳動著不斷出擊的劍,現在既攻不出又守不住,提在手裏完全成了多餘的擺飾。


  不一會兒,場中形勢再變。


  貝生完全占據上風,開始放棄肘、掌、拳的組合攻擊,改為一拳拳直接砸出,每一拳都破開氣流,帶著音爆聲呼嘯著衝向徐宏。


  徐宏隻能艱難避讓、勉力防守,呼嘯而來的拳頭,僅僅是帶動的拳風,就衝擊得他立腳不住,如果是拳拳到肉,估計早就被打爆了。


  觀戰的人此時都明白,徐宏戰敗就是早晚的事。


  小倩更是焦急,徐宏的修為,第一次打交道時她就明白,遠高於自己和聶璞,一旦徐宏失敗,自己二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善了,尤其是聶璞,依然還是閉眼傻小子樣。


  徐宏更明白三人的安危皆係於己身,因此他極盡躲閃糾纏之能,支撐的時間大大超出圍觀人們的意料。


  但終於,在一拳拳衝擊下,步伐凝滯了,精力耗盡了,避無可避之下,被貝生一拳毫無花假地擊實在胸前。


  徐宏避讓的身形瞬間停滯,瞪著眼睛盯住貝生,胸腹間劇烈起伏。這反倒一下讓貝生暫停了進攻,驚疑不定間以為徐宏在醞釀什麽大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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