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逃出生天
天老大並未做過多的介紹,隻是簡單地告訴天棄道:“這是王掌櫃,從前的生意夥伴。”
然後示意王掌櫃在簡陋失修的廳堂中隨意就坐,就徑直去了廳後。
天棄感覺到了王掌櫃下意識的躲閃,幹脆就賴得搭理他,免得沒活找話搞得大家都累。
幸好天老大很快就返回來了,手裏托著一個裝飾精美的玉盒。
天老大把它遞到王掌櫃麵前,打開盒蓋一亮,道:“這是貨真價實的養顏珠,從海域到山域,再流傳過來的。”
王掌櫃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立即起身道:“這個東西價值不菲,應該足夠了,我馬上去聯係管事人。”
送人離去,天老大回來,才對滿臉疑惑的天棄解釋道:“這位王掌櫃,從前就負責打通出入城的關節,他可以想辦法替我們聯係出去的通道。”
頓了頓,看著已然放到桌上的盒子道:“我那小弟……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引起了覬覦,因此……我還以為今生都不會動它了,不過想想,用所當用,何必暴殄天物,相信小弟也不會反對。”
一提到兄弟,話題就沉重起來,二人默默無語,天棄心中許多疑惑也問不出口了。
黃昏時分,王掌櫃去而複返。
聽到敲門聲,天老大透過大廳隱蔽觀察口反複觀察,確定後麵沒有尾巴,才把他放了進來。
王掌櫃一進來,就一疊連聲地對天老大道:“解決了,解決了,那邊指定隊伍上的一個小隊長送你們出城,他今晚當值巡守。”
說完,王掌櫃指著放在桌上的玉盒,由衷道:“有寶貝,就是好啊!”
天老大多少有點意外,問道:“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王掌櫃點點頭,不再多說話,也不再催促,顯示出說話做事都有很好的分寸感,就像他一開始就不打聽天棄的情況一樣。
“那,你的酬勞怎麽說?”天老大這一問,聽得天棄心中一動。
王掌櫃立馬回答道:“不用你考慮,這麽好的買賣,對方不會虧待我。”
“好,我們馬上動身。”天老大霍然起身,示意天棄拿上玉盒,立即出發。
天棄看著天老大,用眼神在詢問:這就走了,安全嗎?其他什麽東西都不帶了,無可留戀了嗎?
天老大點頭又搖頭,異常堅決,似乎以此來體現自己徹底告別過去的決心。
一出店鋪,就跟著王掌櫃走街串巷,街上的人很少,也沒碰上夠膽找王掌櫃麻煩的人,等接近城門,夜色已完全籠罩了這座凶城。
城門緊閉,城門洞前,依稀看得見倒斃的屍體,想來這是一些鋌而走險、想硬衝出城的人,引發封鎖示警,被王庭封城軍隊擊殺。
這些屍體沒有被饑民拖去做食物,顯然是因為倒斃區域已是禁區,去了會引發攻擊,結果就是一個死。
封城的慘烈由此可見一斑。
一行三人並不敢十分靠近城門,而是在王掌櫃的帶領下,沿著蜿蜒的城牆一路摸索下去,在一處相對低矮的地方,城牆上有燈火連續閃爍,一行三人停了下來。
王掌櫃伸手輕敲城牆,敲了三下,上麵放下一道軟梯,三人依次攀爬上去。
盡管三人中任何一人都可不借助工具輕鬆上城,但此時此處,誰也不敢逞能。
先前閃爍的燈火在前麵引路,很顯然,這是值守軍人的巡夜燈,提燈之人就是那個監守自盜的“隊伍上的小隊長”。
前麵的燈火引著他們以一種非常迂曲回折的方式潛行,走了許久,其間有幾處都是前麵的“巡夜燈”擺弄了好一陣,才容納他們側身而過。
好不容易來到向著城外的另一側城牆,天老大等都在心中感歎,平時看著並不是特別寬厚的城牆,從上麵橫跨,居然要走這麽久,如此難行。
估計一方麵是為了避開其他巡查者,另一方麵是為了走出陣法封鎖。
這一側同樣有一架軟梯等著他們,“巡夜燈”先順梯下去,在不遠處等著三人攀爬下去,才繼續向前引路
經此一番,一行人算是對封城有了直觀認識,進出一趟如此不易,更別說帶貨品了,難怪城內生活必需品日益匱乏。
一直走出較遠,先前帶路的燈火方才消失,想來前途已經無所阻礙。
幾人回頭看著陣法封鎖下籠罩在黑夜中的城池,以及遠處封城軍隊影影綽綽的軍營,都輕舒了一口氣。
天老大正要和帶路的王掌櫃交涉,這時,前麵的黑暗中浮現出一道人影,靜立不語,顯然是在等著一行三人到來。
王掌櫃渾身一緊,加快了腳步,天棄不由自主緊了緊拳頭,隻有天老大渾如不覺,依舊如常前進,邊走邊向著黑影道:“你是來接我們的嗎?真是辛苦了。”
黑影招了招手,回應道:“我來取我的報酬,順便看看放走的是什麽人。”
天老大似在響應黑影的招手,加快了腳步,幾下搶過了王掌櫃,仍舊邊走邊問道:“你不像是軍人啊,以前跑貨運,邊軍的做派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天棄注意到,經過王掌櫃身旁時,天老大揚手一道幽光飛出,直沒王掌櫃體內,隻不過從黑影的角度應該看不見。
黑影冷笑回道:“王庭禁軍,豈是尋常邊軍可比!”
天老大同樣冷笑,回道:“王庭禁軍?好,好得很,冒充得好!”
突然一道殘影掠起,一直蓄勢的天老大直接以身化刀,衝向了黑影。
天棄見機,早做好應對準備,此時毫不猶豫地拋出玉盒,任其帶著破空之聲砸向黑影,同時腳踩陣紋,踴身向前。
舞動的拳頭呼嘯生風,搶過王掌櫃身旁時,帶動已然全身僵硬的王掌櫃怦然倒地。
黑影隨手一揮,先一步到達的玉盒化為齏粉,養顏珠滾落於黑暗之中。
這一頓挫,以身化刀的天老大已殺到身前,隻見他整個身體橫平旋轉,以頭頂做刀尖刺向黑影。
稍遠處,一雙拳頭越來越近,越來越有壓力,擾亂著黑影的判斷。
變起倉促,任憑黑衣人身手再高,反應再快,也無法應付周全。
黑衣人來不及擋住“刀尖”,那把“長刀”一閃沒入胸膛。
黑衣人隻來得及砸向“刀身”,“轟隆一聲”把“刀身”砸出一個窟窿。
黑衣人全身力氣在流逝,隻能聽憑先前還在稍遠處的拳頭,瘋狂砸向他的腦袋、身體……
天棄一陣瘋狂地攻擊,差點把黑衣人打成了篩子,然後把天老大殘破的身體從黑衣人胸膛中拉了出來,抱著他就開始瘋跑。
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何意義,隻是下意識覺得,這樣就可以幫助天老大逃離危險,逃脫死神。
要不是在悠悠醒轉過來的天老大再三示意下,他會一直這樣跑下去,直至跑得精疲力竭,最後無法堅持為止。
天罰城周圍,不管是山城還是人城,照例是一片荒漠,他帶著天老大找到一個能夠勉強遮風避雨的地方,按天老大的意思停了下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還是要以命搏命?” 看著他破損的身體,天棄又著急又不解。
天老大腰身被黑衣人臨死前的拚命一擊打出了一個大窟窿,而腦袋破開黑衣人的胸膛,雖說是以身化刀,也受了難以恢複的重傷。
因為黑衣人境界高,身體自然的反擊就不是天老大能夠輕易承受。
聽了天棄的話,天老大無奈地笑了,勉強回答道:“不這樣出其不意地突襲,今天我們哪裏還走得了。那個黑衣人可是實打實的中階武者,比劉振雄要強,大概與龍虎壇的左右巡察使相當。”
“你是早知道這樣的結局嗎?”天棄沉痛又不甘,再次追問道。
“嗬嗬,那個王先生本不可靠,我正好利用了他的唯利是圖,在夾縫中尋得一絲生機。就是賭他兩邊賣便宜,既貪婪養顏珠交易不菲的傭金,又舍不得巴結龍虎壇或者鎮海樓的機會,”
天老大強提著氣回答,讓天棄看著更加不忍。
“老大,你少說話,我來說,說對了你點點頭就是了。”天棄不敢靜下來麵對殘酷的現實,也不忍心耗費天老大不多的生氣,就提議道。
見天老大點頭,就繼續道:“你是什麽時候確定有問題的,是在鋪裏問王先生自己的報酬怎麽算的時候嗎?你覺得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不再關注自己的利益,不太正常,對嗎?”
見天老大點頭,他又接著問下去。
“見到黑衣人,你就斷定是敵人,是因為不管是哪一方的交易者,尤其是軍隊的人,不該和我們正麵相對,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交易,最好是暗中尾隨,確保交易完成就行了。對嗎?”
天老大再次點頭,動作卻更加遲緩,但卻麵露欣慰,仿佛在讚賞天棄不輸於自己的觀察領悟力。
天棄心中一緊,嘴上卻問得更勤了,想以此轉移天老大的注意力,免得一口氣提不上來。
“那你知道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嗎?是龍虎壇還是鎮海樓,或者就是軍隊裏的人?對了,他自己就說什麽王庭禁軍,不過,我覺得這三個方麵勾結起來,共同對付我們也有可能。
“不是可能,這樣才是他們最合理的做法,寶物得到了,人也抓住了,還不驚動封城的官方,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聽著天棄愈加不停的嘮嘮叨叨,天老大笑了,笑得既感動又落寞,勉力抬起手來揮揮,示意天棄不用再用嘮叨來逃避不可避免的悲劇了。
“你別浪費時間了,我又不是你,恢複不了了,聽我交代幾句,這和你今後關係挺大的。”天老大再次開口,這次聲音清楚有力了許多,顯然是強提著真氣,要交代重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