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溫存
翌日清晨。
蒼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臨淵的寢殿，待她睜開眼睛的霎那，入眼便看見了鋪散在枕邊如墨的長發，有淡淡清爽干冽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蒼靈一時有些恍惚，意識放佛穿回久遠的時光隧道，回到了那個古老而絢爛的年代。
那個時候蒼靈大概每個月都會去東臨的碧海潮生殿小住，一住便是十天半個月，祖神為此非常苦惱，雖然他們彼此間你情我願，但畢竟蒼靈還是未出出閣的小姑娘，且身份又極為特殊，三界內幾乎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在她身上，尤其青年未成婚的年輕男人，在他們眼裡，神女便是他們心中永遠的女神，任何人都無法替代，本來她可以有很多選擇，奈何她偏偏一根筋的喜歡上了祖神坐下第一大尊神，也是祖神唯一的徒弟東臨大殿，這讓許多一直以來對神女心存愛慕的年輕男人一夕間全部沮喪到底，要是別人他們一定會去爭奪，可是東臨大殿…那個法術修為都不在祖神之下的男人，有誰能搶的過？
他們也唯有默默祝福而已。
蒼靈那個時候是真的愛粘在東臨身後，晚上的時候還想與東臨同榻而眠，只是東臨十分不給面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說她還小，且兩人還沒有成婚，現在就與他同眠於她的清譽有損，她儘管不高興，可總還是依著他，他說什麼便是說什麼，只是每每清早醒來的第一眼，便會發現他安安靜靜的睡在她的身側，便如同此刻一般，不同的只是，他如今早已將她吃干抹凈，且吃的連骨頭渣也不剩。
蒼靈起身，靜靜的看著他沉睡的美好側顏，他的呼吸很是清淺，不仔細看都無法感覺到，睡姿也很優雅，蒼靈不覺嘴角扯動了一下，真是時刻都不忘保持自己的高雅姿態，連睡覺也如此，都不覺的累嗎？
又想起之前在清華池他對她瘋狂的佔有，以及那響在耳邊沉沉的喘息…蒼靈臉色微微一紅，又見他睡的沉，便忍不住在他臉上輕捏了一把。
「老不死的，就知道欺負我！」蒼靈的手指戳在他的眼窩處，一根一根刷著他濃黑的睫毛，再一次感嘆造物主的偏愛，為何賜給他如此一張天怒人怨的臉蛋，卻還又給他連女人都不及的精緻五官，偏還又有尊榮無限的身份呢與地位，引一眾女人竟折腰，想那鳳心與鳳妝都是因為愛慕他這一張絕美的容顏，才壞事做盡聲名狼藉，直至最後丟了性命，當真是禍水。
蒼靈俯身，一點一點湊近他的臉，纖長的手指在他的唇上點了點，「如今你確實變的越發不著調了，清華池那種地方你都…。」
手腕上一緊，那人攸然睜開了一雙眸子，那雙瞳仁亮的，放佛集天上星辰日月的所有光輝，直直擊中她的心房。
蒼靈心下一跳，再看他，眸間清明如許，哪裡有半點剛剛醒來的樣子？
「原來是在裝睡。」蒼靈暗中腹誹，那剛才她的一系列舉動他是全都一清二楚了？故意看她笑話吧，蒼靈覺的無趣，起身越過他想要下床。
腰間纏上一雙手，那人的身子便又壓了過來，蒼靈推他，「都什麼時辰了？莫不是你還想睡？」
「嗯。」他輕輕一聲，嗓音帶著晨時特有的慵懶與淡淡鼻音，「想睡你。」
蒼靈在他胸口狠狠搗了一下，「不要臉！趕緊起來。」
「外面下雪了，再睡一會。」他又將她按在懷裡，雙腿纏在她的身上，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上。
「你…。」蒼靈有的時候十分懷疑，眼前這個時不時沖她耍一下流氓，臉皮堪比城牆之厚的男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曾經的尊神東臨大殿？
「小乖…。」正想著，男人溫涼的唇來到她唇上，蒼靈的身體激起層層顫慄，「你…。不要…。」
「乖啊…我忍不住了寶貝…」臨淵的身子再次壓在她身上，大手在她腰間一抽，蒼靈身上僅著的一件薄紗頃刻間被他扯掉仍在了地上。
「嗯…。」她的唇被他堵住，蒼靈搖著頭，身子卻軟的像是一灘春水，任由男人在她身上肆意胡來，蒼靈死死咬著唇，不想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現在是白天，他們卻在房內肆意纏綿…。
「害羞了？」一番深吻，臨淵見她始終閉著眼睛，身子猶如小兔子一般縮在他的身下，不由心下越發憐愛，全身血液洶湧如潮水全往一處集聚，臨淵白皙如骨瓷的臉頰染上點點暈紅，他俯低身子，湊在她耳邊喘息道：「小乖，乖啊。」
蒼靈心想，她真的沉淪了，沉淪在他的身下。她是如此愛他，願意讓自己變的柔軟與卑微，神女又怎麼樣呢？在他面前，她只是一個渴望被他深愛的小女人。
…。
臨近午時，臨淵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蒼靈拖著酸痛的身體起來，忍不住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腳，「老東西，越來越不正經！」
「和你我要那麼正經做什麼？」臨淵笑，又問她：「餓了嗎？」
「嗯。」蒼靈橫他一眼，「起來給我去做飯。」
臨淵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也是奇怪，一直都是我在動，你一直在享受，竟然還會餓？」
他說這話時神色一本正經，眸內似有星光在閃爍，唇邊一抹似笑非笑，蒼靈過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享受你個頭！」
他笑著擒住她的手，「小乖，你不乖。」
蒼靈推開他，抽出自己的手，「端五，我要喝粥。」
臨淵含笑，「好。」
蒼靈走到門前打開門，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清冽的空氣，感覺到通身的酸痛似乎在霎那之間消散，一身的清爽。
身後臨淵道：「小乖，我們回大蒼山住一段時間吧。」
蒼靈一怔，「為何？」
「你不想去嗎？」
「我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
「在那裡也是一樣的。」臨淵朝她走近，「小乖，就當你是陪我去，可好？」
大蒼山是她前世還是凡人蒼蒼的時候與臨淵在凡間生活過的地方，在那裡，他們度過了至今為止最為快樂無憂的一段時光。
不知道為何，蒼靈心底並不想回去，「我考慮下吧。」
「小乖…。」
「玄墨！」
只聽蒼靈一聲驚呼，轉瞬間身子便閃了出去。
門前不遠處站了一個雪人，要不是剛才他抬眸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蒼靈根本就認不出這個一身雪白的像是一尊雕塑的男人便是玄墨。
「你傻嗎？怎麼弄的一身是雪！」蒼靈一邊幫他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急切的問道，而玄墨只冷冷看著她，臉上神色似委屈又似埋怨。
「怎麼也不施法弄個仙障遮一下？」蒼靈感覺到他身上徹骨的冰寒氣息，不由怒道：「你該不會是昨晚在這裡站了一夜吧？」
玄墨依舊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淡淡朝她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蒼靈感覺的出來，他生氣了。
「玄墨…。」蒼靈拉住他的手，只覺觸手的僵冷冰寒，她心頭一痛，「你這個傻子…。」
蒼靈握著他的手，不住的在自己手心間揉搓著，並運起自身的靈力往他身上輸送，玄墨靜靜看著她，卻將自己的手又抽了出去。
他臉上的神情越發委屈，「為何以前東臨冷的時候，你便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暖著？」
蒼靈無奈一笑，「你這個小屁孩，要求倒是多。」說著，卻是將他的手抓住，放在了自己唇邊。
「呼——」
蒼靈嘴裡呼出熱氣，「暖和些了嗎？」
玄墨原本一張冰寒而蒼白的臉，終於有了點笑意，「嗯。」
蒼靈繼續呼氣，將他一雙大手捧在手心間，「你站在外頭做什麼？為什麼不回去睡覺？」
玄墨垂眸，剛還有的笑模樣瞬間又沒了，蒼靈嘆了口氣，「玄墨，我希望你照顧好自己，因為在這個世間，我沒有幾個親人了，你們都要好好的。」
「你真的不明白嗎？」玄墨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蘊了一汪清泉，「還是，你一直在裝傻？」
他的眼神里有太過灼熱的東西，蒼靈心頭一顫，手上一松。
「蒼蒼…」玄墨拉過她的手，「我…」
「小乖。」身後突然有人喚她，「過來喝粥。」
蒼靈原本有些遊離的情緒瞬間被拉回，她拉著玄墨的手往殿內走，「去喝點粥暖暖身子，東臨的手藝還不錯。」
一頓飯吃的十分詭異，蒼靈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總覺的在他們平靜無波的眼神里，內心其實已經洶湧澎湃，她很擔心這兩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在吃著的時候，一個忍不住就會爆發一場激烈的拼殺。
好在，雖然這期間的氣氛一度沉悶到蒼靈差點想要掀桌子，幸好快吃完的時候，朱雀沖了進來，結束了這頓氣氛極其尷尬的午餐時間。
「主子，啟辰殿下來了。」
蒼靈放下碗筷，起身走了出去。
其實她一直在等他來，只是沒有想到他如此沉的住氣，天帝被廢已經過了一天，在凡間來說，便是一年，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啟辰依舊是老樣子，一身灰布衫，頭髮簡單的束起來，用一隻木簪子簪住，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古樸沉著的氣息，偏生相貌生的極致的秀麗，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女氣，反而處處透著英挺逼人的貴氣，讓人過目難忘。
蒼靈看著他走過來，又看了眼身邊的臨淵與玄墨一眼，不由感嘆一聲，她身邊的男人真是一個塞過一個啊，全都是美男！
「神女。」啟辰的腳步停在距離她一米之遠的地方，然後朝著恭敬的跪了下來。
蒼靈本來是想要將他扶起來，不想卻看到他懷裡抱著的一個小東西。
一隻粉嫩嫩的小香豬。
「你從哪裡弄來這麼一個小傢伙？」蒼靈見這小東西生的實在可愛，不由閃身過去伸出一隻手來逗弄它，「還挺好玩。」
啟辰沒有說話，只將懷中的小香豬抱的更緊了些。
蒼靈眸光一凝，「它是歡顏？」
啟辰抿著唇點了下頭。
蒼靈長嘆一聲，將啟辰從地上扶起來，「歡顏的事我會幫你，起來吧。」
啟辰道了聲謝，又問道：「不知泰山府君有沒有答應幫助歡顏？」
蒼靈微沉了臉色，想起朝靈珠內的湯圓，又想起昨晚臨淵對她說的話，她想，歡顏擺脫輪迴畜生道的束縛也許真的是有希望的，或許她可以試一下。
見她一直沒有說話，啟辰苦笑一聲，「我知道是我強求了。」話落，他轉身要走，竟是絲毫沒有問有關天帝的任何事，也沒有因她廢了天帝而對她有任何不滿。
「誰讓你走的？」蒼靈叫住他，「我說過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先在太極宮住下，帝君已經想好辦法。」
說著，她看了一眼臨淵，「是嗎帝君大人？」
臨淵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嗯，辦法我有了，就是還需要神女大人從旁協助一下。」
「好，我全力支持。」
「嗯，晚上到我房裡來。」
「……」
玄墨的臉色一青，瞬間擊出去一道強光，臨淵長袖一飛，手心銀光四溢，一霎便將那強光給反噬了回去。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驟然而起，化為兩道強光，直衝門外高空，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蒼靈抬眸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拉著啟辰往外走，「我帶你去走走。」
「主子！」朱雀卻再一次從外沖了進來，「司命與連無謹去了東海要清零草，剛才傳來消息給我，說是東海清零草只剩一株，是要準備救素姌的！」
「素姌怎麼了？」蒼靈眯了眸子，朱雀道：「孩子保不住了，命懸一刻。」
「這麼巧？」偏偏在阿姐需要清零草救命的時候她也出了事，蒼靈回身，問朱雀，「清零草數量雖少，但也不至於如今就只剩一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海五萬精兵被您全部毀滅，東海靈氣大減，清零草失了養分，一夕之間全部死了。」
「這是誰說的？」
「連無暇。」
「那麼，如今只剩下這一株清零草，他是打算救我阿姐，還是素姌？」
朱雀道：「連無暇至今也沒拿定主意，不過清零草在他手中，司命與連無謹一直在東海等他。」
「呵呵。」蒼靈眸間劃過一抹冷厲的寒芒，「看來，我阿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終不如素姌。」
「朱雀，隨我去一趟東海。」蒼靈轉身，對啟辰道：「待我回來，帶你去地府走一遭，你便安心待在太極宮，哪裡也不要去。」
「好。」啟辰應了一聲，低頭對懷中的小香豬道：「歡顏，你喜歡這裡嗎？」
小香豬哼哼了兩聲，啟辰一笑，握著它的兩隻小爪子沖蒼靈揮了揮，「那麼和姐姐說再見。」
小香豬又哼了一聲，兩隻眼睛咕嚕嚕轉了轉，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蒼靈搖頭失笑，「好，我知道了，會儘快幫你恢復自由身，你要乖乖的，聽啟辰的話。」
蒼靈摸了摸它的頭，又與啟辰交代了兩句話，走到門外朝半空中仍舊激烈纏鬥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喊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你們倆看好家！還有，把飯給我做好！」
…。
只是蒼靈沒能及時趕到東海，半路上被孟括給截了下來。
「天帥！」孟括跪在地上，依舊像往日里那樣叫她，「求您去救救桃花！」
「她怎麼了？起來說話！」
「在無盡海，桃花把盤珠給傷了，闞澤將軍要殺了她！」孟括連聲道，聲音急切而略帶一絲顫抖，「我自知她心中恨我，不敢貿然行事，也是阻攔不下闞澤將軍，只好來求您！」
蒼靈冷聲一喝，「帶我去！」
無盡海，海底。
水晶冰棺旁邊，桃花手中的還碧簪子驟然落地，闞澤握著一把寒劍呼嘯著刺向她的胸口。
以桃花區區五百年的修為，根本沒有抵抗與躲避這一劍的能力，蒼靈飛在雲端的身子接連幾個連閃，耀眼金光漫在整個天邊，一手往著闞澤手中的寒劍一指，只聽啪嗒一聲脆響，那寶劍竟然在一瞬間斷裂，掉落在了地上。
朱雀一驚，不由看向蒼靈，眼底俱是一派仰慕，這裡距離闞澤還有千丈遠的距離，不想神女僅憑一道法術便能阻斷他的進擊，而且還將他的法器被毀了，這般深厚的法力簡直變態啊！
可是儘管如此，桃花的身體還是被闞澤周身凝聚起的強大靈力給沖飛了出去，砰一聲撞在水晶冰棺上，然後有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怎樣？」一邊的元清衝過去，一眼看見她額頭汩汩往外冒出的鮮血頓時慌了，「你被那寶劍的煞氣所傷，這血怕是一時止不住了！」
闞澤抱著懷中的盤珠看向半空中急速朝他們而來的一道身影，還沒看清是誰，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臉上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蒼靈一下雲頭便飛向了桃花，二話不說，手心貼向了她的額頭。
「主子…。」桃花笑的有些虛弱，「你來了…」
「嗯。」蒼靈的聲音有些發硬，「桃花，你為何傷了盤珠？」
她再心疼她，也不能允許她傷害盤珠，且不說那丫頭最得她的心，便說她還這麼小，她怎麼能下的去手？
桃花幽幽的眸子里似乎有一股怨氣，「我想傷便傷了！」
「阿靈…我好疼啊。抱抱…。」盤珠在闞澤懷裡哭鬧著，伸著兩隻肉乎乎的小胳膊吵著非要蒼靈抱，闞澤鐵青著一張臉，半張臉腫的高高的，一把將她按在懷裡，「她打了你老子，你還要去找她抱？小沒良心的！」
「等下我再抱你。」蒼靈重盤珠安慰道，又問闞澤，「你到底怎麼回事？丹若她都死了，是我殺的，和桃花沒關係，你對她下手做什麼？」
「她想毀掉丹若的屍體，我沒殺了她算是便宜她了！」闞澤冷冷看向桃花，「今日起，你給我滾出天驍閣！」
話落，他又道：「明日我要迎娶我的新王妃。」
「誰？」桃花撐著身子問他，眼底划落一抹悲涼，闞澤看著她沒什麼情緒的道：「妍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