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愛情,有沒有那樣的一個線?
我是說那種貧和富的領域?
應該是有的吧,有還是沒有?什麼?
沒有嗎?
*
榮家棋的律師事務所開張了,不能否認,這裡面榮錚和王拓羽的辛苦,她有一個有錢的家庭,有一個雖然不會表達可是很愛她的哥哥,還有一個像是她孿生姐妹的嫂子。
王拓羽在某種程度上,榮家棋給她滿分。
真的是滿分,因為她很贊的,作為嫂子能忍不能忍的她都忍了,過去自己有小性兒的時候她也沒有生過她的氣。
別人看著榮家棋都覺得她是幸福的,沒錯,她確實也是幸福的。
人來人往的,王拓羽用自己的私房錢把她的辦公室弄的跟金屋似的,這點似乎不是很好。
榮家棋扯掉自己桌子上的那些彩帶,辦公室里王拓羽很了解她的弄了一個像是酒吧一樣可以用來沖咖啡的地兒,東西都是她挑的,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榮家棋看著手裡的杯子,想著她這個嫂子這才到底是花了多少錢。
坐下身,因為沒有什麼案子,現階段就是完全的接不到也不至於餓死,她大哥就是她最大的供應商老闆,讓她衣食無憂。
有的人的命,你還別說,真像是那麼回事兒的。
至少她現在覺得還行,挺滿足的。
之前心裡計劃了很久的東西在瞬間被推倒,說實話她還是想看見齊健倒下的那天,可是心思已經不是原來的心思了。
離婚了就應該成熟了,怎麼感覺自己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有點可恨。
她這幾年到底在傷心什麼啊?
為了齊健那樣的人至於嘛?
不得不感嘆,女人的,心眼真小,有了那麼一次就永遠都不會忘記。
外面也不知道是那個冒失鬼,也不看上面的標牌,推門就進來了,然後就傻了,傻著站在哪裡一動不動的。
榮家棋喝了一口水,衝掉嘴裡的甜膩,也不知道王拓羽從哪裡定做的蛋糕,太甜了,她現在年紀也大了,不適合吃這種,不然會發胖的。
「有事兒?」
明顯臉上還有著青澀,一看就是一個孩子,因為他的年紀,所以榮家棋沒有發飆。
算了,她今天心情好,難得放他一馬。
那人先是默不作聲,然後低著頭也不肯說話,一看就是靦腆型的。
「我知道了,出去吧。」
進錯門了,還這樣反應的估計少,難道是搬運工?
是啊,剛才是看見了不少的人,應該是裡面的一員吧。
男孩兒漸漸的抬起了頭,清澈的眼睛,乾淨的笑容,略帶稚氣的表情。
其實她二十歲之前也是這樣不問世事的,可惜歲月催人老,她現在是一朵沒人要的老花了。
對他笑笑,表示自己並沒有介意,她覺得他應該出去燒香了,榮家棋從過來就不是好相與的,但是今天例外,她高興。
也順便看在他長得不錯的份兒上。
男孩兒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了,出去了。
榮家棋開始工作,王拓羽那邊打電話過來閑侃。
「我說,榮大小姐,你是不是應該想想個人問題啊?」
這話要是在一個月之前王拓羽肯定不敢說,可是現在沒有禁忌了,畢竟她好了不是?
榮家棋覺得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本來還挺高興的。
「沒事兒我掛了……」
王拓羽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張著嘴巴,這人怎麼了?
怎麼陰陽怪氣的?
中午的時候榮家棋帶著他們出去吃飯,畢竟是頭一餐,註定她要被放血。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召集到這麼多不錯的人,看來她大哥估計也是沒有少花錢,但願她能做的風生水起吧,不然到時候人家又要說了,她不過是千金小姐出來玩來了。
玩兒?
以前是沒錯啊,可是現在不同了。
被人瞧不起過,現在得讓所有人瞧得起,就算是不是所有人,可是自己也要瞧得起自己。
她和陳少棠在一棟大廈里,才出門就看見剛才進錯自己辦公室的那個男孩兒低著頭,陳少棠似乎在說什麼,男孩兒都快要哭了。
不是他的私生子吧?
榮家棋覺得自己很搞笑,哈哈,私生子怎麼想出來的?
那陳少棠豈不是十幾歲就生了一個兒子?
「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到。」和自己的同事說了一聲,他們就先走了,大家今天的情緒都不錯,很飽滿啊,不知道可以堅持幾天。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那些東西,走了過去。
她和陳少棠就算是臉熟。
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看見她,對著陳少棠打招呼。
「HI……」
陳少棠明顯是在發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眼睛里都能噴火了,把前面的人罵的是那叫一個狗血噴頭,看的榮家棋心生不忍,畢竟孩子那麼小。
她現在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是早業那個年紀了。
「陳總,吃炸藥了?心情這麼不好?」
陳少棠看著榮家棋的臉,冷笑,笑的榮家棋心裡發虛。
幹嘛這麼看她?
可千萬別告訴她,他暗戀她,她承受不起啊。
陳少棠沒有時間去理她,轉過頭繼續噴。
「你才幾歲?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什麼都會了,可是你呢?你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我靠。
完全的無視人家的人格和自尊啊,你陳少棠了不起,是不是要所有的人都跟你似的一樣了不起?
榮家棋覺得自己純粹沒事兒找事兒,聽著陳少棠越來越過激的罵話,她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毒舌。
你說你看不上人家開除就是了,何必說這些難聽的,難道是想先打擊別人的信心,然後扣掉工資。
真陰險。
榮家棋到底性子還是在的,攔在男孩兒的面前。
「我告訴你,如果他不給你開工資,你找我,我幫你打官司,告到他沒有內褲穿。」
就這樣本來緩解了一下的關係再次變得僵硬,榮家棋想,她就說嘛,陳少棠這人有病。
陳少棠明顯是火氣還沒有出去,指著榮家棋的鼻子。
「你有本事?有本事你接收啊,你了不起你把他弄成才給我看看,我們你們倆就是一路貨色……」
對她人格的踐踏啊。
榮家棋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揮巴掌,可是她現在是律師,不是榮家的大小姐,淡定。
她一把拉過男孩兒的手。
「陳少棠你要是火氣大,出去找個女人瀉火去,當老處男久了,小心生鏽……」
陳少棠更狠。
「我願意作老處男,也好比你隨便去找一個人亂來……」
榮家棋的臉變得蒼白無比。
陳少棠總是能找到她心裡最軟的地方,然後狠狠的補上一刀,直接要她的命。
男孩兒的臉色比榮家棋的還蒼白,被老闆這樣的罵,順便侮辱不白才怪呢。
榮家棋就因為一口氣,接收了,聽見後面的腳步聲,自己頭疼。
你說她是不是蠢啊,被陳少棠激了兩句,就上套兒了,他巴不得這人丟給自己呢,現在好,接下去要怎麼辦啊?
上火。
頭頂都要冒火了,偏偏後面的不識相,一直在說。
「我一定會好好學的,老闆……」
榮家棋胸口更悶了。
進了餐廳,看見同事,讓男孩兒坐下,可是他說什麼都不坐。
「我去吃便當就好了,這裡……」
男孩兒的臉上有著為難的顏色,榮家棋也沒有多想,想也就是家庭不太好的樣子,拉著他坐下,可是他 屁股下好像是長了釘子動來動去的,不停的動。
「不要動了……」
男孩兒全身僵硬的跟冰塊似的。
榮家棋站起身:「我去一下衛生間。」
她前腳才走,後腳就有人說了一句。
「還是大小姐脾氣多啊……」
看榮家棋做事兒就能窺見一二,一個陌生的人犯得上她出手嘛?
被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能力不夠,要麼不是那道菜。
他們都是浪里打過滾的人,這些事兒看的比誰都明白,現在榮家棋是老闆,做下屬的沒有必要得罪老闆,畢竟上面還有一個榮錚,不然誰願意來這裡?
說是合作,其實等於自斷前途,就是因為有榮錚在,他們才勉為其難的算是被挖角過來。
男孩兒叫秦爽。
挺著有點像是女孩兒的名字。
這個秦爽簡直就是榮家棋的剋星。
陳少棠罵他的那些話還真就不是蓋的,笨到無以復加了,她之前一直覺得她笨的就可以了,沒有想到這個更甚。
「可不可以讓我不要見到你?」
抬起頭看著滿手都是水得文件,再也沒有控制住。
從他進了自己的工作室開始,她就沒有一天消停過。
不斷的在給她找麻煩,她有時候真的很想指著門板告訴他滾,可是她的教養告訴她,其實就是多養一個人算了。
可是今天……
終於還是發飆了。
指著門口:「OUT……」
秦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兒,他想幫忙,可是到最後他就是搗亂的那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想哭,可是控制住了沒有哭,男人不能哭的。
不能這麼的丟臉。
榮家棋的秘書是秦爽,因為實在沒有他什麼可以的位置,做這些事兒他還是不錯的。
榮家棋看著自己手裡的文件,她真不知道留下他是對還是錯,人果然還是不能有太好的心。
也不知道他這個年紀為什麼不上大學,家裡真的就那麼困難?
可是可以申請助學貸款的嘛,別人的事兒她也懶得去好奇,算了。
這一忙,等於多了一份活兒,下班的時候坐電梯下去遇上了陳少棠,看他那副嘴臉,榮家棋一直想揮拳頭。
「怎麼樣?他工作的好嗎?」
「好啊,特別的好,有的人吧是要看跟著的老闆的,誰讓他之前沒長眼睛了呢,跟了你這樣的一個……」
八公。
剩下的話榮錚直接唇語,陳少棠撇著嘴用眼睛夾了一下榮家棋就走了。
哼。
一個男人心眼跟針別兒似的,她就是煩死也不能被他給笑話。
秦爽跟在榮家棋的身後,她現在學著做地鐵回家,其實挺方便的。
也不知道這個年紀是不是神經抽搐,突然想脫離開自己的家自己創一番事業。
可惜啊,事業沒有那麼好創,累得要死,還賺不到錢說的就是她了。
她真搞不懂,她事務所接的案子不少啊,可是竟然是賠錢的,差點沒擊垮她了。
她果然就是一個笨蛋。
要是沒有大哥撐著,自己估計也只能滾回家吃自己了。
第一次感激有這樣的一個大哥。
感覺後面有人跟著自己,一回頭。
「老闆好……」秦爽緩步走進,友善地打招呼。
榮家棋現在看見秦爽她就蛋疼,好吧,雖然她沒有蛋。
可是也真的疼。
這傢伙上輩子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簡直就是掃把星轉世的,一遇見他肯定沒有好事兒。
才想著呢,忘記了自己在下樓梯,腳別了一下。
你看她說的嘛。
厄運纏身啊。
「老闆……」
榮家棋伸出手:「STOP……」
秦爽站住腳看著榮家棋。
誰?
他?
他伸出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榮家棋點點頭。
「我拜託你,下了班當我是透明的,以後看見了不用跟我打招呼,直接可以從我的面前走過去OK?我不會扣你工資的……」
秦爽伸在半空的手攥了兩下,還是收了回去,慢慢的下去,脖子頻頻的動,想必是想回頭,可是怕惹她生氣。
榮家棋一步一拐的下去了,還行了,活動了一下,估計沒有傷到哪裡,還能動。
上了車有位置,自己坐下,秦爽站在那一頭看著她,一看見她的眼神兒過去,他就轉開。
榮家棋無奈,這到底是那片土地孕育出來的孩子啊?
榮家棋下車的時候,秦爽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沒敢動。
後面不斷的有視線落在她的背後,她暴怒的回過頭吼了一聲。
「你到底要幹嘛?」
秦爽指指外面。
「我要在這站下……」
「那就下啊……」
可是車子開走了,秦爽指著外面一臉獃滯的被帶開了,他還沒有下去呢。
不過可沒有人管你。
榮家棋算是服了這個活寶了,難道他下車也要自己叫他嗎?
不管了,往上走。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一進門就打了一個噴嚏。
「什麼味道?」
鼻子有點痒痒。
秦爽惶恐的站起身,下意識的指著花瓶的位置。
榮家棋又打了一個噴嚏,她捂著鼻子。
「全部都扔了,我過敏……」
「動啊……」
秦爽從訝異,到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快速的衝到花瓶的附近,然後連同花瓶和花一起抱出去打算扔了。
榮家棋進了辦公室,在桌子上抽了兩張面巾紙,然後苦笑。
她應該開了他的,要不還是開了吧。
中午忙完的時候,出了辦公室的大門,看見秦爽在哪裡埋頭苦幹呢。
說實話他翻譯對她來說減輕了不少的麻煩,是個不錯的幫手,可惜他的錯大於功,她是一個和藹的老闆,所以決定請他吃飯,然後自動讓他離職。
這樣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是嗎。
榮家棋在心裡點點頭,她果然是一個開明的老闆。
「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秦爽碰的一聲。
很好。
榮家棋心裡更加的堅定了要開了他的想法。
他起身的時候桌子上的文件,還有他自己都在地上了,真好。
這樣的個性,估計是不會有什麼人請他的。
「好……」
這一聲跟蚊子在叫似的。
兩個人坐在餐廳里,榮家棋想著自己要怎麼開這個口。
不得不說做老闆做成她這個樣子的還是少見,直接讓他滾蛋就好了。
可是這麼年輕,也是第一次出來工作吧,如果太嚴厲了,弄不好會給他以後留下了陰影。
「那個,在公司還習慣嘛?」
你最好說不習慣,這樣大家都自由了。
「很好……」
榮家棋輕輕喉嚨,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
「她現在是想開了你,你看女人多可怕?還不如我這樣直接罵比較好呢,陰險……」
陳少棠……
榮家棋豁地一下子轉過身。
「陳少棠你是不是有病?我在跟我的員工談話,和你有關係嘛?」
陳少棠站起身。
「湊巧看見了而已,我當初說他是廢物,你是怎麼說來著?現在呢?你腦子裡面灌的都是水啊……」
榮家棋拍著桌子站起身。
「陳少棠在怎麼說,我也幫著你考過駕照,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
不提這件事兒還好,一提陳少棠就冒火。
「你個臭三八,要不是你,我至於考不下來嘛……」
我靠,還得順勢賴人的。
「陳少棠你個八公……」
陳少棠懶得跟她去吵:「小子你要被開除了,還笑……」
「陳少棠你少挑撥我和員工的關係,我今天是為了加強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所以才請他吃飯的……」
陳少棠似乎一愣,榮家棋眯著眼睛,怎麼樣?
陳少棠沒有在說話,轉身就走了,榮家棋坐下身,真爽。
不過看著秦爽小鹿斑比的對上她的眼睛,她的苦惱又來了。
「秦爽啊,我張的不嚇人吧?」
榮家棋覺得她雖然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噴血的美女,可也不是醜人吧?
秦爽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你害怕我什麼呢?」
她既然不面目可憎,那他幹嘛一看見她就跟做錯事兒了一樣?
這頓飯秦爽吃的是戰戰兢兢的,根本也沒吃兩口。
榮家棋嘆口氣,被陳少棠這麼一攪合,她是徹底沒有開了他的戲了。
秦爽拍著自己的臉,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爭氣點,要努力好好學,不要讓別人看不起……」
說完走出了衛生間,沒一會兒裡面走出來兩人,嘆口氣。
下午開會的時候,榮家棋簡單的說著最近的安排。
「家棋,秦爽似乎很尊敬你啊?」
也不知道誰先來了這麼一句。
榮家棋一愣,尊敬她?
怎麼說?
衛生間的那一幕重現,榮家棋嘆口氣。
她回去的時候秦爽站起身,然後坐下身開始工作,今天他似乎表現的很好。
榮家棋能看得出來秦爽的努力,可是不是努力就夠的。
算了,就先這樣吧,反正就是一個秘書,他做的也是不錯。
秦爽第一個月拿到工資,你知道嘛,他竟然神經質的全部拿著給榮家棋買了一個鑰匙扣,好吧,名牌的。
榮家棋的眼皮抽抽著。
「謝謝老闆的栽培,我一定努力……」
榮家棋嘆口氣,她還真沒有看出來這孩子家裡像是條件不好的樣子,不然一出手他倒是挺捨得的。
不過她要給他一個教訓,她不是那種人,會把錢折現給他的人,他這麼大了,自己做事情自己應該有分寸,你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
別以為送她一個鑰匙扣,她就會對他好。
這是不成正比的。
加完班出來,他已經走了。
走到他桌子的附近,看著上面滿滿的都是她的形成,他安排的不錯,幾點吃飯,幾點休息,還會幫著她去排去健身和美容的時間,這些時間從哪裡擠出來的,她都不知道。
最近要忙暈了,她以為她的時間都排滿了,看來也不是啊。
路過大樓旁邊的地方,看著裡面好像是蹲著一個人,拉拉肩上的包,知道不應該好奇,可還是走了過去。
「小貓咪,乖乖的,哥哥每天都會過來給你們送吃的……」
是秦爽。
這小子對誰似乎都狠大方,可是唯獨對自己。
他拍拍手起身,榮家棋背過身子,氣爽背著包就走了。
是那種雙肩的大書包,你說他不像是學生都沒人信。
榮家棋嘆口氣。
她挺好奇秦爽的家到底在哪裡的。
跟著他走了一段,看著他進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屋,外面是搭建出來的,放的都是垃圾。
他……家人?
榮家棋覺得味道有些不好聞,這附近有海,估計應該是去哪裡撿回來的吧。
心裡如此想著,覺得秦爽更不像話,家裡都這樣了,還想著拍馬屁呢?
轉身離開了。
秦爽從包里拿出錢,放在桌子上。
「奶奶,那我走了……」
帶上門,不管裡面的人在說什麼,背著書包離開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每天都是提早上班的,沖好茶包,她一進辦公室的門,馬上端起茶送了進去,順便將她今天的形成放在桌子上。
「老闆,還有事情了嘛?沒有我出去了……」
一個看見她就會跌倒的男孩兒,現在可以不看她鎮定自若,這算不算是進步?
榮家棋的頭有點疼。
「好了,你出去吧,……」想了一下不對,有事情要說的:「等一下……」
榮家棋將鑰匙扣的錢放在了一個白色的信封里,她從包里拿出這個白信封,秦爽的臉徹底白了,他低著頭不去看榮家棋。
「下次不要學人家拍馬屁,有那個錢對家裡的人好點,自己也可以去念念書……」
秦爽手裡拿著錢帶上辦公室的門,看著手裡的東西,想起榮家棋說的話。
好好去念書……
他臉上浮現一絲困惑的表情。
榮家棋今天還是要加班,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她讓秦爽先走,可是出來的時候他還在。
「怎麼沒走?」
不行了,肚子疼,趕緊往衛生間跑。
在衛生間的時候尷尬了,沒有衛生紙了。
媽的,該死的。
榮家棋踢了門一腳,可是現在怎麼辦?
「喂,有人沒?」
沒人。
不得已只能給秦爽打電話。
「老闆……」
也不管有沒有人,秦爽一看見電話上顯示出來的號碼立馬站起身接聽,畢恭畢敬的像是一個小兵。
「能不能給我……」
她的聲音很小,很模糊。
秦爽耳朵都豎起來了,可還是聽不清,什麼?
什麼什麼?
「老闆,我沒聽見……」
榮家棋惱羞成怒。
「衛生間沒有手紙了……」
掛了電話氣的她又踹了一腳門。
秦爽臉上的紅色從脖子慢慢上升到了臉,眼睛里,就差能滴出血來了。
手指?
是手紙吧……
給了自己一耳光,想什麼呢。
慢慢的進了女衛生間的大門,在外面忘了很久,就怕被人給發現了。
站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敢推門進去,就站在門口,一步也不肯多前進了。
「老闆,衛生紙我放洗手台上了……」
媽的,他是故意的吧?
要是他走了,她才出去有人進來,她提著褲子,她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
榮家棋想著這小子不是在故意報復吧?
「放在我門口。」
秦爽的臉都不行了,扔下手紙就跑了。
榮家棋等了一會兒,聽著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人進來的,打開門,將手指拎了進來。
還好,還好,可是自己以後怎麼見秦爽啊?
不行還是把他開除掉把。
榮家棋抓著自己的頭髮,她回去的時候秦爽還沒下班呢。
「怎麼還沒走?」
她端出老闆的架勢。
秦爽站起身,拿著自己的書包。
「我馬上走馬上走……」
榮家棋才進辦公室,接到齊健的電話。
「對不起我很忙……」
齊健說他在樓下,榮家棋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
齊健是覺得榮家棋變的有點難以捉摸,前一段兩個人還跟朋友似的,可是她最近躲他躲的厲害。
榮家棋開始是想報復來著,可是想著想著,把自己搭進去實在不是一個什麼勇敢的做法。
「齊健,有什麼事兒嘛?」
不得不說看見這張臉,她心裡就覺得憋氣。
秦爽下去的時候看著那兩個人在一邊說話,他悄悄的就走了,只是表情有點 怪。
*
王拓羽難得過來找榮家棋。
「我說大小姐啊,你現在是女強人了,就忘了和你同甘共苦的……」
榮家棋比了一個暫停的動作,看著王拓羽。
「有什麼話你可以明說,別這樣,我扛不住……」
王拓羽嘿嘿的笑著。
聽了王拓羽的話,榮家棋搖頭。
「不去?」王拓羽挑起眉頭。
「為什麼啊,這是榮錚的朋友,聽說不錯的……」
榮家棋可懶得去管什麼錯不錯得。
「拓羽,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充實的嘛,說實話我怕結婚,你饒了我吧……」
她也不覺得她這輩子還能嫁出去,誰不知道她的過去,還是算了吧,別出去丟人了。
她現在好不容易才找到自信的。
不是說失敗過一次就不能嘗試,可是她的心現在跟豆腐似的,別說石頭碰了,就是一巴掌下去都容易碎了。
她倒也不是矯情還是什麼的,而是真的不敢了。
就齊健這一次讓她緩了兩年,一直到前陣子她才算是真正的釋懷,再來一次,她真的會死的。
王拓羽看著榮家棋的臉。
「你不會在對齊健有什麼吧?」
她眯著眼睛,如果家棋在對齊健真的有什麼,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了。
榮家棋苦笑。
「我承認前陣子我是沒有抱好心思,我想搶回來齊健,我受過什麼樣的委屈我也想讓林靜痕體驗一把,可是我想清楚了,人生是我自己的,我難過也難過了,哭了也哭了,鬧自殺也自殺過,丟人也丟了,在不長大,我估計我真的不用活著了……」
王拓羽特認真的看著榮家棋的臉,她怎麼覺得就這麼玄幻呢?
家棋緩了兩年都沒有緩好,這突然就釋懷了。
等等……
人家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感情,難道她……
王拓羽指著榮家棋的臉。
「你是不是戀愛了?」
榮家棋冷哼。
「你看我這裡面,我跟誰去戀啊?我門口那傻小子?別逗了……」
王拓羽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的去看了一眼榮家棋說的那個傻小子,感覺也沒有她說的那麼不好,可是年輕是真的年輕,王拓羽還多看了兩眼。
看好看的人,可以補眼球的。
榮家棋從辦公室出來,今天這小子有點怪,低氣壓啊,誰惹他了?
*
榮錚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老婆。
「我工作還沒有完呢?」
王拓羽是懷念他們才戀愛的時候,那時候榮錚恨不得她長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現在說,他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呢。
看看這期間的區別多大。
「老公,我是不是老了?」
應該是老了吧,不然怎麼會突然喜歡看帥哥了呢?
嘆口氣。
榮錚抱著她,勉強是簽完了桌子上的文件。
「如果是來說這個的,那麼就先回去吧……」
王拓羽不幹,轉回身抱著他的腰。
「榮錚,我都想你了,一個上午我什麼都沒做,就想你了……」
榮錚挑挑眉,她沒事兒做,當然只能想他了,如果想別人那就不對了。
「我從家棋哪裡回來,她秘書是男的,知道把,可年輕了……」
榮錚當然知道榮家棋的秘書是男的,這些事兒他也不願意管,家棋現在要自己獨立,這是他樂於見到的。
將王拓羽抱下去。
「聽話,自己去買東西去……」
王拓羽撅著嘴巴,他真會打發人,不依不饒的纏著他就是不撒手。
榮錚嘆口氣。
晚上榮錚帶著她去聚會,誰都知道榮錚那老婆是寶貝蛋,捨不得碰一下的。
男的有些在一起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男性主權上。
「女人這東西還是不能太慣著的……」
說話的那個是個大男子主義者,和榮錚的關係不錯,人就是那樣,他交往的女伴要是敢給他仍臉他是立馬就會轉身的主兒,他就看不慣榮錚對王拓羽。
榮錚繼續冷著那張老臉沒有說話。
王拓羽耳朵也不是聾的,她在心裡撇撇嘴,大概是聽見誰說的自己經常去打擾榮錚工作了是吧?
男人的女伴很聽話。
王拓羽走過去,乖乖的站在榮錚的身邊。
「女人就不能慣著,你說是吧,弟妹……」
王拓羽呵呵的笑著,晚宴結束,他們約榮錚出去喝酒,榮錚知道王拓羽睡眠的時間看了一眼。
「還是算了吧……」
那男人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拓羽。
王拓羽挽著她老公的胳膊。
「弟妹這麼早睡?」
王拓羽一笑。
「我早不早睡,這得看我老公的,我聽他的話,他讓我西邊,我是絕對不敢去北邊兒的……」
男人挑眉看了一眼榮錚。
榮錚這樣子也不可能說一定要回家,就帶著王拓羽去了。
王拓羽今天表演的那叫聽話的老婆,把榮錚的面子和裡子都給足了。
「弟妹平時管榮錚管的嚴吧?」
王拓羽不耐煩的翻著白眼,可是看過去的時候特真誠。
「我哪兒敢啊,榮錚說句話我都怕……」
王拓羽覺得他們真的是很無聊,這種事情給你們看,也不見得是真的,就跟眼前的這個似的,吆五喝六的,弄不好回家就是跪著的貨。
她心裡不屑的繼續翻白眼。
回去的時候,她是真困了,她每天都是那個時間睡覺,搖晃著腦袋。
榮錚知道她是在給他爭面子,可是面子不是別人給的,自己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兒就行了。
有的老婆,她就是值得寵。
也應該寵的。
下車的時候她還沒有醒,榮錚抱著她進了屋子裡,傭人一看是他們,就躲開了。
上了樓,其實進門王拓羽就醒了,不過公主抱誒,多佔會兒便宜。
「還裝?」
明顯那人知道她醒了,她呼吸一變,他就知道她是醒了,還在那邊裝睡美人呢。
王拓羽睜開眼睛,攬著榮錚的脖子嘿嘿笑著。
「老公,你好久都沒有抱過我了……」
看著自己老公眼睛變了顏色。
「我說的不是那個……」
趕緊解釋。
回了房間,因為睡了一小會兒,現在不困了,可是看著她老公那個架勢,今晚要完了,不行,趕緊開溜。
跑到女兒的房間里,這小丫頭睡不好就發脾氣。
因為王拓羽進來把她弄醒了,發了好大的脾氣。
「媽媽,出去……」還知道她是媽媽,那還叫她出去?
「偏不,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睡……」
榮媛媛和誰都願意一起睡,除了她媽,她媽睡著了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把她當成大布偶,胳膊和腿都壓著她,她難受死了,她寧願跟早業那個小屁孩兒睡,也不願意跟媽媽睡。
好吧,她自己也是一個小屁孩兒。
榮錚出來就發現老婆沒了,不用想都知道她去哪裡了,不過自己不用動,自然有人會把她給送回來的。
榮媛媛那脾氣真不知道是像了誰,抓著自己的小頭髮從床上跳起來就開始尖叫。
「媽媽壞,你去找爸爸,媛媛不要你……」
看吧,悲劇了吧,連女兒都不要她了。
王拓羽抱著枕頭回房間,去找她老公哭訴,這是什麼女兒啊?
這是她女兒嘛?
倒是有點像是她的仇人。
推開門,榮錚在床上看書呢,沒有理她。
「你女兒太過分了,她竟然嫌棄我,她是從誰的肚子里爬出去的?誰養了她幾個月的,我把屎把尿的……」
榮錚出聲糾正她。
「是我媽把屎把尿的……」
王拓羽鼓著臉。
爬上床,敲了他的胸口一下。
「你的意思說,我對她不好了被?」
榮錚聳肩,那意思你自己看唄。
王拓羽一口咬在榮錚的手腕上。
「你也什麼都沒有做,你只是貢獻了一滴精子就這麼簡單而已,她為什麼跟你好?」
榮錚扔開書,給她將科普知識。
「什麼叫一滴?那一滴裡面有幾億的……」
王拓羽抱著頭學著榮媛媛開始尖叫。
「你們父女都是混蛋……」
很好。
榮錚的禁忌之一,不能講髒話。
臉色變換著,王拓羽吞吞口水,完了,給忘記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趕緊貼上去。
「老公,我無心的……」
*
榮家棋下班的時候秦爽已經下班了,出來人就沒影子了,她和別的同事打過招呼,下樓的時候看見裡面的是陳少棠。
她惹不起,她躲得起,等下一趟電梯。
陳少棠眯著眼睛,榮家棋你可別怪我,事兒是你自己找的。
回到家裡,因為忙,好幾天沒有看見媽媽了。
「家棋啊,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榮夫人也是很無奈,現在女兒有什麼也不對她講,倒是跟拓羽說,拓羽在轉告她。
她是擔心家棋要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心裡不舒坦。
齊家那頭,她是連提都不願意提的,聽說齊夫人最近有點不太愉快。
榮夫人收回心思。
「媽,就那些被,對了,幸虧你當初是生了兩個孩子,不然我就要鬱悶了……」
今天查了一下帳,才知道她大哥扔進去多少錢,錢不是關鍵,是那份心。
榮夫人笑笑,她最高興的事情就是他們倆兄妹能像是現在這樣和平相處。
「你大哥雖然什麼都不說,可還有你嫂子呢,你這個嫂子可是比齊柔那個嫂子好多了……」
榮夫人冷笑。
榮家棋愣了一下,榮夫人似乎發現說錯話了,趕緊轉開話題。
榮家棋在心裡苦笑著,她媽會怕說了會讓她傷心的事兒,說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殊不知就是這樣,她才會覺得有負擔。
要是像拓羽那樣什麼都說,想想也是。
她這嫂子和一般的嫂子確實不同,娶了自己的好友做嫂子,以前不覺得好在哪裡,現在明白了,跟著受益的人不就是她了嘛。
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