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榮家棋從來沒有坐過地鐵,因為出門從小到大都有車接送,有時候閑下來的時候會想想,其實她還算是很幸福的。
第一次搭地鐵,她覺得她就是一個白痴,所有人都坐過的東西可是她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看來她是落後了。
下了樓梯手裡抓著一大把的零錢,因為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裡也有點忐忑,她現在很想轉過頭就去做計程車,可是那樣自己似乎就有點太熊了。
你行的,繼續走。
因為著急和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好死不死的是陳少棠,靠。
難得榮家棋爆粗口,實在是她和陳少棠天生就犯克,只要一想起他的那張嘴,榮家棋就有一種衝動,一種想把他給撕了的衝動。
零錢掉了一地,她蹲在地上撿,陳少棠也跟著幫她撿起來,準備還給她的時候,才發現是榮家棋。
陳少棠做了一個很是經典的動作,他試著去台階上面,想看看今天月亮是不是被消滅了?
榮家棋坐地鐵?
怎麼覺得有點那樣的怪異呢。
「呦,火星人還坐地鐵呢。」
榮家棋咬著唇,不想在跟他多說,起身就要走,可是陳少棠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玩的玩具,跟在她的身後。
「哎,你說 你……」
榮家棋站住步子,陳少棠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停住步子,榮家棋臉上的表情有點嚇人,她不能讓陳少棠把話說出來,不然她還會鬱悶的,她是做錯了,可是不是做錯了就沒有機會改正?
他是不是一定要這樣的反覆告訴自己,自己做了什麼傻事兒?
另一方面也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八公,神經病,她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他也不是她爸爸。
榮家棋的目光就跟小刀子似的嗖嗖的在陳少棠的身上刮過去。
陳少棠閉上了嘴巴,他只是想說,要還給她零錢。
見榮家棋這樣,轉身準備離開。
「站著……」
陳少棠站住腳步,怎麼了?
剛才不是想殺了他似的,現在叫住她幹嘛?
榮家棋走到陳少棠的面前,從他的手裡抓過自己的零錢,呸了一聲。
「幾塊錢你也貪……」
陳少棠看著她的背影,這個死丫頭。
算你狠。
榮家棋寡著臉,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有點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就出了一點問題,她看著前面的人做什麼,她就跟著做。
一切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難。
上車的時候那麼巧又和陳少棠碰在一起了,榮家棋腦子一動。
車子開動起來,她走到陳少棠的面前,沒有想到他竟然坐地鐵,不過這也改變不了他是八公的事實。
「好巧啊……」
陳少棠看著眼前的人,覺得她有點陰晴不定,沒有理她。
陳少棠不理自己,榮家棋也不怕,繼續自己說這話。
「你上次不是說還要來捧我的場嗎,怎麼沒有來?是不是你老婆看住你了?」
這話一說來四周的人視線是明著暗著都對準了他們,榮家棋還沒演夠,拍拍陳少棠的肩膀。
「這樣吧,下次再來玩啊,我的服務很好的,你不是說我技術好嗎?對了,你不行的,你看看我這嘴……」
好吧,這下子全部的視線都瞄到了陳少棠的下身,大家似乎都在想一個問題,他到底怎麼不行。
一向都是他陳少棠說別人,現在……
陳少棠閉上眼睛,這個丫頭片子,算你很。
他睜開眼睛對著旁邊的人笑眯眯的保持臉上的笑容。
「我不認識她……」
旁邊的人突然就笑了出來,陳少棠看了一圈,嘚到好幾個視線不斷往他身下瞄的,一一給瞪回去。
「看著好眼熟啊?」
突然有人發出這樣的疑問,榮家棋知道不好。
趕緊走過去跟陳少棠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他是艾滋感染者,就是上個月那個報紙報道過的,被他老婆給傳染的,可憐啊,要老婆出去賣養活自己……」
說著還覺得他似乎很可憐的拍拍陳少棠的肩膀,陳少棠冷冷的扔開她的手,此時倒是有了一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等他打掉榮家棋的手,一看,自己身邊的位置都空了,很好。
榮家棋也實在沒有辦法在坐下去了,想著趕緊下車吧。
陳少棠肚子都要氣爆了。
榮家棋這個八婆,他跟她沒有完。
陳少棠為什麼不自己開車?
不會。
很悲劇的答案,考駕照考了多少次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聰明過頭了,就是過不去。
為什麼不請人開車?
不好意思,他是鐵公雞,想從他身上賺到一毛錢,那必然是你付出了勞動還得是相當的勞動之後,才能從他的手裡賺到一點點的錢。
今天天氣不錯,陳少棠考駕照的日子。
考官上了車,手裡拿著一個本子。
簡單的說了一下路程,他有點緊張。
榮家棋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的消息,準備的出現在陳少棠的身邊,讓自己家的司機停車,看著對面。
「喂……」
自從地鐵那一次陳少棠直接把榮家棋歸類到了非人類裡面,這麼不要臉皮的 女人,他還真沒有見過多少。
榮家棋見他不理自己,那就算了。
「我本來是想在前面給你帶路的,這樣你就好走了……」
陳少棠在心裡0X,誰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主意,榮家棋一臉的無辜,她是真的想贖罪來著。
陳少棠看了榮家棋一眼,榮家棋在笑,讓司機開在陳少棠的前面。
陳少棠在後面慢慢的跟著,考官看著路邊的停車位。
「前面左轉,路口停車。」
陳少棠試著倒車,可是……
榮家棋下車把路後面的路障給搬走了,她拍著陳少棠的車子。
「往後往後……」
陳少棠停好車,摸了一把汗,真是不容易,竟然什麼都沒有撞到,萬幸。
考官在陳少棠的本子上面,大大劃了一個X。
陳少棠下車去看。
他的車離路邊還能停兩輛自行車呢,比別的停下來的車多出去一塊,不知道如果大卡車路過會不會將他的車給撞飛,他回過頭看著榮家棋。
榮家棋還在跟考官說:「你看都停好了,讓他過吧……」
後面的司機給榮家棋打著傘,似乎是怕她曬到了。
陳少棠很想抓著頭髮大叫,氣死他了。
「你離我遠點……」
榮家棋看著身後的司機。
「也沒有下雨,打什麼傘……」
車子的雨刷不知道什麼開始打動起來了,考官看著陳少棠的臉。
「下雨了嗎?」
榮家棋嘆口氣看著陳少棠的臉,小聲的說著。
「我看你這次是完蛋了,哭也沒用的,你這個考官很令人討厭啊……」
陳少棠扔扔頭髮,好吧,他現在也沒有長發。
上車,西班牙鬥牛士舞曲響起,啟動車子,榮家棋在前面領著他,他在後面跟著,手握著方向盤就跟瘋了似的,左轉考官腿上的本子晃動越來越大。
考官有些抓狂,看著陳少棠。
「停車,我以考官的身份命令你停車……」
陳少棠心裡這個鬱悶,考了幾次還不過。
考官看著現在的車速,快速的說著。
「我兒子還小,我太太還年輕,我才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小妞兒,我還不想死啊……」
陳少棠握著方向盤,一邊快速的說著,跟著他車子的節奏。
「我沒駕照也沒女朋友,我們一起去死吧……」
教官的手撐在前面。
「是我不對,你有權抗議投訴,但你沒權殺我……」
完美的收尾,停下車子,自己瀟洒的下了車,榮家棋在車子的後面都看傻眼了,這叫不會開車?
考官輕輕吐了一口氣,現在的考駕照的太瘋狂了,差點老命都送了。
下車的時候腿還在發軟。
榮家棋一直笑,就在後面跟著他,陳少棠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榮家棋。
「你跟著我幹嘛?」
榮家棋聳肩。
好玩唄。
*
齊柔去參加朋友的派對,到了朋友家,朋友家的傭人說是她出去了,今天的派對取消了,齊柔就以為是真的,結果晚上接到別人的電話,問她怎麼沒有來,她們今天都去了。
齊柔這才知道自己被排擠了。
她覺得那個朋友很過分,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和母親說著這件事情。
齊柔現在因為大嘴巴,別人都遠離她,就是林靜痕都有點受不住她。
以為是幫了她,其實呢?
林靜痕可是一點都沒有感謝齊柔這樣做,懶得聽齊柔說話,上了樓。
「不是我說,小柔,她都這麼大年紀了,自己說話做事兒難道不用負責嗎?本來已經壓下去的事情,可是她現在每次都要出去說,弄的我見人就躲……」
林靜痕小聲的跟齊健抱怨著。
要不是齊柔太二百五,她做嫂子的這話也懶得去說,畢竟誰願意得罪人的?
齊健下了樓,冷著臉 ,齊柔還在憤憤不平的說著。
齊健冷著聲音。
「你夠了,還覺得不夠丟臉?」
齊柔張著嘴巴,她現在是為了誰啊?
回到房間里,恨恨的錘著玩具泄憤,都是榮家棋害的,她裝的跟什麼好人似的,自己不幹凈弄了別人一身的污水。
林靜痕這時候又要開始做老好人了,送走了齊健,在齊柔的門上敲了兩下。
「進來……」
林靜痕將牛奶放在桌子上。
「齊柔啊, 你哥也是為了你好……」
齊柔到底還是比較聽林靜痕的話。
這陣子齊夫人風頭無人可比。
因為齊柔,因為榮家棋她現在站在風口浪尖上啊,前媳婦兒說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婆婆,可是她女兒去站出去說榮家棋不是一個東西,大眾這樣看著,榮家棋現在收聲一句話沒有,反倒都是齊柔在替她哥和嫂子抱不平,看的人就覺得有意思了。
齊健娶林靜痕的時候林靜痕的兒子已經有了,除非那個孩子不是齊健的,不然林靜痕怎麼不算是第三者呢?
有人打趣齊夫人,和榮家好的人大有人在。
「我說你那孫子不是親生的?」
齊夫人的臉冷著下來,對方也當做看不見她的臉色,繼續說。
「這齊柔說你那兒媳婦不是第三者,我記得齊健是離婚之後在結的婚吧,你那孫子可是比我孫子都大……」
齊夫人老臉難看的厲害。
對方瀟洒的領著兒媳婦兒就走了,兒媳婦兒還誇自己婆婆呢。
「媽,你真是寶刀未老啊……」
見到榮夫人的時候說起這事兒,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家棋那事兒鬧的不光彩,畢竟是一個女孩子這樣反覆的被拿出來說,她那時候也是情緒不對,他們都是看著榮家棋長大的,要說這孩子,脾氣是不好,可是這樣的家庭。
站在女人的角度,齊家是欺人太甚,榮家棋走的那兩年,所有的話都留給齊家去說了,榮家半個字都沒有說過,榮家棋現在回來了,要在這裡發展,她只接受過一次採訪,話里話外對齊家都沒有攻擊,對齊健和她前婆婆算是給足了面子,可是這個齊家給臉不要,那小女兒到處去講,她嫂子不是第三者誰是?
當了B子還要里牌坊,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
榮夫人關於這件事兒,她不想在說了。
「下次不要跟他們家起衝突,事情過去就算了……」
榮夫人從來沒有講過一句齊家的不是,雖然心裡恨姓齊的,可是從來沒有說過他們家一句不好
畢竟身份擺放在那裡,別說是說出來的話,就是沒說的別人傳出去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再來一個現在家棋回來了,榮夫人不想橫生枝節,這事兒等了兩年已經差不多被人遺忘掉了,雖然齊柔一直在提,可是她相信風聲會很快過去的。
難堪不難堪,榮家棋是她女兒,她都要護著的人。
最近齊氏有點亂,先前林靜痕安撫下來的人才安穩下來,可是另一派要集體走。
齊健知道這裡面就是榮錚在搞事兒,榮錚想弄死他?
給榮家棋打了電話。
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下班的時候直接跟林靜痕說了一聲。
「我和朋友去吃飯。」
林靜痕點點頭,掛了電話。
她知道最近 公司有一些人有小動作,大體也明白是榮錚在裡面弄事兒,林靜痕嘆口氣。
看著齊家和榮家的恩怨算是過去了,可是現在似乎才是開始而已。
榮錚避風頭避開了兩年,以她對榮錚個性的了解,他也是沒有那麼容易就是算了。
榮家棋赴約,去,為什麼不去啊。
「家棋啊……」
王拓羽還是覺得這樣的還是不去的為好,省得到時候情緒在反覆。
她是怕榮家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榮家棋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拓羽啊,人總有長大的一天,有想不明白的時候,就有想明白的時候,以前我想弄死那個孩子,說實話我有過這種想法,我天天想著等老天爺去收他們一對賤人,可是現在明白了,與其盼望著別人過不好,不如盼著自己過的好。」
「我恨齊健,那是真的恨,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是消不了,你也許是覺得我小氣,可是這事兒你沒有遇上,我那樣的疼過,沒有這麼容易好的,不過我耍耍他,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唐伯虎啊……」
榮家棋覺得齊健很是可笑,一次又一次的,覺得她好欺負是吧。
王拓羽是聽的肝都顫了,她什麼意思啊?
什麼叫耍耍齊健?
「家棋你千萬別亂來啊,有你哥呢……」
榮家棋點頭。
「我知道,我能對他怎麼樣啊,弄死他?現在不想,我的命很值錢,我還要笑著看他們的結局呢……」
王拓羽心裡有點發虛,這榮家棋怎麼一天一個樣啊?
榮家棋下班了,王拓羽去接她老公。
「我怎麼覺得家棋要出事兒呢?」
她還是很擔心。
不過榮錚這次倒是沒有擔心,因為榮家棋說了她恨,能說出來的恨,比憋在心裡強多了,這樣的不危險,只有那樣悶著不說,情緒反覆的才危險。
「放心……」
王拓羽想,她要怎麼放心啊?
榮家棋和齊健見面,就那樣像是久未見面的朋友,吃飯喝酒,榮家棋有時候會刺兒齊健兩句,不過齊健知道她心裡是放不下。
「榮錚現在明顯就是針對我,你覺得我們兩家鬧成這樣給別人收利益好嗎?」
齊健說的那個是陳少棠。
榮家棋笑笑,看著外面的夜色。
「齊健,你應該是知道的,公司的事情我一概不管,那是我大哥的產業他說了算的,我現在是給他打工的……」
齊健知道,齊健怎麼會不知道呢。
「家棋朋友一場的面上,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什麼事兒都聽你大哥的,你也是姓榮的……」
榮家棋在心裡冷笑,挑撥是吧?
這事兒以前就來過了一次,現在還來?
她要是沒有成長,她承認齊健的話會在她的心裡引起震蕩,可是她現在成長了。
她最艱辛的日子是她哥和嫂子陪著她度過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榮錚她還能有可以相信的人嘛?
恐怕是沒有的。
大哥對她看著是有點不親近,可是兄妹這東西,在出事兒之後榮家棋明白了,不說話不一定會比說話的差。
「是啊,我是姓榮的,也沒有人否認,我爸媽的遺囑也早就立,我哥不會跟我爭的,畢竟拓羽的家……」
齊健剩下的話就被榮家棋的一句話全部給頂沒了,是啊,王拓羽的家很了不起。
齊健覺得榮家棋是誤會他的意思了,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說而已。
「可是王拓羽也是有姐妹的。」
榮家棋一笑,笑的很是淡然。
「不是所有人都會將這個心思放在那上面的,斯羽姐很有能力,她才稀罕那些東西呢……」
榮家棋第一次覺得和齊健說話有點沒勁兒,就想著爭啊爭的,真的就有那麼多的東西值得去爭嗎?
起身說自己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本來的計劃是想勾搭齊健,然後讓林靜痕痛苦,可是當齊健讓她小心榮錚的時候開始,她心裡的念頭就越來越淡了。
主要把還是覺得齊健這種人真不值得她花心思去想。
覺得無聊。
齊健是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可以說榮家棋的話在他心裡起了化學反應。
他當初娶榮家棋的時候,就是所謂的聯姻,要藉助老婆的家世和自己家合併起來,可是現在的林靜痕什麼都沒有,你再看榮錚。
老婆給他帶來的東西是巨大的,就連榮家棋現在都認為她哥會不要榮家的一切。
齊健的心思全部都放到那上面去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想起公司的事情就有點煩。
公司幾年停駐在原地沒有進步就等於在退步,這樣下去可不行。
林靜痕沒有睡,在等他。
「怎麼不先睡?」
林靜痕接過齊健的衣服。
「沒事兒,反正白天也可以休息,公司的事情很多?」
林靜痕聞見了一絲酒味兒,去喝酒了?
齊健不願意和林靜痕說太多公司的事情,可是他不說不代表林靜痕不知道。
林靜痕的手腕不是蓋的,不然她不會將一些要離開的人給安撫下來,公司一些內部的事情,林靜痕還是蠻清楚的,運作透明不透明的她都比齊夫人知道的清楚。
齊健躺在床上腦子裡再次想起了榮家棋的話。
他本來是想通過榮家棋和榮錚和解,看來現在是不可能了,不過他也有了另外的一種驗證,那就是,榮家棋和陳少棠肯定有什麼。
這樣一想,心裡不舒服極了。
林靜痕發現齊健似乎沒有睡,翻來翻去的,她伸出手拍著齊健。
「遇到什麼困難了?」
齊健沒有說話。
*
陳少棠的家非常的簡單,沒有像是別人那樣,有了錢就住大房子,現在還是三口人擠在不太大的地方,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母親每天的生活就是洗衣服煮飯。
「考的怎麼樣?」
陳少棠攤手。
陳少棠的父親嘆口氣,怎麼覺得生了一個笨蛋的兒子呢。
吃飯的時候陳少棠的母親提到了記者問她的話,她看著陳少棠別有深意的說著。
「這樣的女孩兒我可不喜歡……」
陳少棠聳肩,有人會喜歡嘛?這個問題他挺好奇的。
「媽,你可以放心,就算是世界上只剩下榮家棋最後一個女的,我寧願跟男人搞……」
「呸呸,說什麼呢。」
陳少棠笑。
他遇見榮家棋的時候真的很早,太早了。
到底是哪一年他真的記不清楚了,在商場里,她和她的朋友打賭,攔住他的去路,陳少棠從來沒有那麼難堪過,他覺得這個世界都變了,有錢的人是不是就是萬能的?
有錢人的女兒就可以不把人當人。
他們是校友,陳少棠的父親那時候工廠已經有點不行了,家裡的條件有點吃力,一次他忘記帶了東西他母親給他送過來,榮家棋似乎認出他來了,對著他媽說了很多不敬的話,可能她貴人事兒多,忘記了,可是陳少棠卻從來沒有忘記過。
終生都記得,一輩子的恥辱。
像是榮家棋這種人,就應該消失在地球上。
幫她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是要從榮家獲得好處,如果他有能力,他會將榮家給吞了。
他特想看看,榮家棋沒有錢了還怎麼威風。
榮錚是他佩服的人,可是說實話榮家棋是一點本事兒也沒有,除了家裡有錢,她還有什麼?
陳少棠想到過往,冷笑著。
他和榮家棋?
除非是世界滅亡了,不然永遠都不可能的。
……
榮家棋早上去上班的時候,收到一束花,看了一下下面的簽名,直接扔進垃圾桶里。
按下內線。
「以後這個人送的直接扔掉就好。」
秘書小姐一愣,然後恭敬的問:「是不是要不收?」
「收,收完了不必給我看,直接扔掉。」
齊健送的花,雖然不知道他想幹嘛,可是他們的關係真的沒有到那個交情,其實榮家棋比較好奇的是,齊健是不是覺得自己是美男子,他拋個手自己就得快樂的跳進他的懷裡?
齊健為什麼這樣做,榮家棋是沒有搞懂,不過……
「這是什麼意思?」
榮家棋看著手裡的東西,這明顯是對自己沒有好處的,她看著榮錚。
榮錚也是頭疼,被陳少棠給鑽了一個套子,簽吧他不合適,不簽吧,可是現在外面都知道了風聲。
榮家棋冷笑著,自己還幫過他呢,他就是這麼報答自己的?
什麼東西。
「我聽拓羽說,你最近和齊健見面挺頻繁的?」
說起這件事榮家棋將後背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我眼睛一定是瞎了……」
榮錚挑起眉有點好奇的看著榮家棋,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齊健呢,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家世不錯,有接手的成功,自然看著比外人能力強,也是自己負責那麼大的公司走到今天明顯是也是有能力的,不然那個公司交到我的手裡,估計很快就破產了,不過心放不正,我昨天說拓羽的錢都是你的,你是沒有看見他的臉色……」
現在對齊健的那點糾結也只剩下一點了,一點對整件事情的介懷,女人都是小心眼,她就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
榮錚聽著榮家棋這樣平淡的說著齊健,終於算是有了一絲的笑容。
想開是最好。
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費太久的時間,這是一件不太理智的事情。
榮家棋攤手。
「所以呢,大哥希望你早點弄垮姓齊的……」
榮錚笑笑。
榮家棋回到辦公室去工作,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破事兒,其實想到了她心情就不好。
想不明白自己那時候為什麼那麼傻?
可是似乎做過了就沒有辦法後悔,她能怎麼辦?
只能這樣被,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二的事情,怨恨又上來了,是啊,事情是自己做出來的,可是她恨的是別人,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她有特權。
下午有一個慈善的活動,榮夫人要給孫女去開園遊會,孫女顯然大過一切,讓榮家棋代替她去。
榮家棋下車走進了會場裡面,好死不死的對方是以為是她母親來,所以請了齊家的母女,很好。
榮家棋現在表面的功夫做的還不錯。
跟她嫂子也學了一個七七八八的,該生氣就生,不該生氣就笑,笑著也能噎死你。
這就是王拓羽教給她的,不得不說王拓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榮家棋的老師。
誰都知道榮家棋和齊夫人曾經是什麼關係,可是還拉著她們一起合照,齊夫人笑的臉有點僵硬。
榮家棋表現的很好,摟著齊柔的肩膀,她現在才發現,其實看著別人不快樂比自己不快樂舒服多了。
看著齊柔的臉,榮家棋想,如果齊柔不受一次挫折的話,也許就是下一個自己。
當然她要是幸運的話 ,也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齊柔推開榮家棋的手臂。
「哼……」
榮家棋挑眉,覺得這個妹妹很逗。
不過懶得跟她過不去,出門的時候遇上了陳少棠和他母親,母子兩個人不知道要做什麼。
看著陳少棠的母親,榮家棋覺得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可是具體在哪裡想不起來,其實見到陳少棠的第一眼她也覺得熟悉。
榮家棋嘆口氣,不去想了,沒意思。
「伯母好……」
陳少棠的母親笑的很是僵硬,如果不是有以前的印象她是不會覺得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姑娘的。
陳少棠的母親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看著很老,至少比榮家棋的母親看著要老很多。
榮家棋看著陳少棠鐵青的臉色,覺得納悶,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估計肝不好吧,臉怎麼總是變色呢。
陳少棠的母親想必是想起來了,榮家棋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抓著兒子的手。
陳少棠擁著母親離開。
「我都說我不來了,這種地方不合適我……」
陳少棠的母親現在依舊很是簡樸,習慣的生活,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那麼容易就改變。
加上他們家的人性格都是樸素的,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不然有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齊柔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陳少棠,她是追著榮家棋下來的,看見榮家棋和別人打招呼,人家沒有理她,心裡很爽。
「您好,我是齊健的妹妹……」
陳少棠當她是透明的直接擁著母親進了電梯。
陳少棠的媽媽沒有回頭跟齊柔客氣,她在報紙上看見過齊柔,說實話她就是討厭榮家棋可是也不齊柔說的話,畢竟錯的就是錯的。
林靜痕是從齊健秘書的嘴裡知道齊健和榮家棋見面的事情。
掛了電話,想著齊健最近的舉動,林靜痕冷笑著,他是想死灰復燃嗎?
恐怕不是。
齊氏現在有問題,齊健不見得不知道她知道一些什麼,如果他真的要那麼做,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相信齊健不是一個那麼笨的人,可是為什麼呢?
想用榮家棋做說客?
林靜痕等著齊健回來,笑著問他要不要吃宵夜。
齊健說好。
林靜痕讓傭人給齊健準備宵夜。
她腦子裡在想著,那些問題。
齊健也是煩,榮錚現在和陳少棠聯手,形式對他很是不利,一開始他是打算爭取和陳少棠合作的,雖然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不見得是榮錚的對手,可是也能讓榮錚有點顧忌,可是現在……
*
「媛媛,你幹嘛呢?」
王拓羽看著女兒在門口去夠把手。
榮媛媛轉過身對著媽媽嘿嘿一笑。
「媽媽,我想爸爸了,我想看看他……」
王拓羽冷笑,怎麼不想她啊?想爸爸。
她發現了榮媛媛和榮早業都是跟榮錚好,跟她不好,白生他們了,也不想想他們是從誰肚子里爬出來的?
拓羽開了門,榮錚還在睡呢,榮媛媛扔掉自己的書包,小心的爬上床,很好,爸爸還在睡。
伸出小手從自己的小兜里掏啊掏的,小臉有點扭曲了,怎麼沒有?
剛才明明放進兜兜里的,氣死她了。
小丫頭看著馬上就要抓狂了,榮錚眯著眼睛,看著地上的東西伸出手撿起來扔到她的腳邊,榮媛媛一看,是她的。
拿起來擰開,這是媽媽的口紅。
「爸爸早……」
塗在自己的唇上然後去親榮錚。
榮錚抱著他女兒開始鬧,一大一小的,榮媛媛畢竟小,弄到了被子上,王拓羽一進門,差點沒抽過去。
小丫頭滿臉都是口紅,看著怎麼有點那麼滲人呢?
進了浴室給拿了一條毛巾給小丫頭擦乾淨小臉蛋。
榮媛媛抱著榮錚的脖子,掛在他的身上。
「爸爸,媛媛好看嘛?」
王拓羽心裡想,這是誰的孩子啊,怎麼這麼臭屁呢?
扯下她女兒,自己抱著榮錚的脖子。
「你媽媽比你好看……」
榮媛媛扁著嘴,然後又爬了上去,王拓羽伸出手將女兒推開。
「他是我的……」
榮錚實在看不得女兒受委屈,將拓羽抱開,然後抱起來女兒。
榮媛媛的小臉馬上就開花兒了似的,不過旁邊的那位馬上就成了馬臉了,拉得老長。
「媽媽,他是我的……」
榮媛媛學著王拓羽剛才的樣子嘿嘿的笑著。
王拓羽抱著榮錚的大腿。
「你說你是要她還是要我?」
榮媛媛撇著小嘴。
「媽媽不要臉,跟媛媛搶爸爸……」
王拓羽翻了那小白眼狼一眼,就搶怎麼著了?
下了樓,榮錚懷裡抱著一個,下面還跟著一個,王拓羽就抱著他的腿不撒手。
「撒開,多難看……」
王拓羽不松,榮夫人才出來看著這一家的架勢,頭疼。
「奶奶,媽媽不要臉……」
「媽,媛媛才不要臉呢……」
榮夫人撐著頭,哪裡有這樣的媽媽,天天和孩子搶東西。
「拓羽鬆手,媛媛還小呢……」
王拓羽不幹了,原來小就能佔便宜啊?
她也要找點便宜,看著女兒那還沒有徹底張開的臉 ,有了主意。
「媽,你說我好看吧?」
榮夫人點點頭,是好看啊。
榮媛媛一看她媽問奶奶,她也馬上去問。
「奶奶,我比媽媽好看是不是?」
榮夫人這下犯難了,你說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啊,眼睛一轉。
「問你爸爸,問你老公去……」
榮錚那一張臉此時跟冰塊似的,母女倆一看,趕緊見風轉舵。
「媽媽你太好看了……」
好吧,雖然她有那麼點心不甘情不願,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
王拓羽捏著女兒的臉皮。
「難怪是我生的,真是將來要比媽媽都好看……」
她說的是將來,現在還沒有。
王拓羽和榮媛媛兩個都是不怎麼真心的笑著,榮媛媛是繼續掛在她爸爸的懷裡。
「爸爸送媛媛去,媛媛不哭……」
王拓羽翻著白眼,她不哭才怪呢,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哭的狼哇的,不知道還以為遇上大野狼了呢。
榮媛媛心裡想著,都是媽媽的錯,每天就煽動她去哭。
榮錚今天難得親自送孩子去上學,心裡有點難受啊,特別是看著榮媛媛抱著樹不撒手,死命的哭。
自己親閨女,他要是心不痛那就見鬼了。
王拓羽現在都習慣了,開始是真擔心,可是孩子現在就送去和接回來的時候,有時候會哭。
「行了,趕緊進去吧……」
榮錚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了一句話。
「要不然今天就別去了……」
呦,這爸爸心疼了。
王拓羽心裡這個憋氣,怎麼沒有看見他心疼自己和家棋呢?
小丫頭就是哭一哭他就心軟了。
榮錚看著女兒被老師給抱了進去,臨走的時候扔下一句話。
「你這媽媽是怎麼做的?連一個孩子都哄不好……」
得還成了她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