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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飛的心情一直平靜,顧安寧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陪著。


  王梓飛的情緒不怎麼太高,和安寧說話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她說什麼,他也接上去,可是安寧就是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


  按理來說,安寧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的,她覺得很鬱悶,可是王梓飛的臉上根本就找不到所謂的鬱悶。


  他每天等著護士進來扎針,然後吃藥,安寧陪著他下樓散步,他就去,一點不同都看不出來。


  顧安寧三天的假期馬上就到了,王梓飛還需要在醫院住幾天。


  安寧也沒有辦法,只能跟海濤和爸爸說了。


  她認為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好需要隱瞞的,王梓飛是她的師哥,是幫助了她的師哥,她回報是正常。


  顧爸爸起先是不知道,知道后,心裡對王梓飛是這個感激。


  如果要不是人家,可能被開除的就是他閨女,如果安寧要是被開除沒有工作,老婆還不得把安寧給損死?

  顧爸爸是感恩戴德的,恨不得將滿漢全席都給王梓飛送上去。


  他現在早上和兒子一起出去擺攤,到8點多兒子去上班,他接手攤子,因為那個時間上班的差不多都走了,所以不會很忙,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


  顧海濤下夜班的時候,父子倆就一起收攤回家。


  顧媽媽是鬧,可是再鬧也沒用,事情是她惹出來的。


  顧媽媽才是最悲劇的一個,她以為她終於出氣了,可是出氣的結果卻是讓她的丈夫丟了工作。


  顧爸爸將湯小心的裝好,顧媽媽才準備出門,看著顧爸爸手裡的飯桶,心裡想著,估計又去給他女兒送湯了。


  人家都說了安寧那單位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工資待遇還好,要什麼有什麼,就是吃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給,用得著他去惦記?

  他女兒現在都忘了他了,還美呢。


  顧依寧在房間里也換好了衣服,對這鏡子塗著口紅,一抿完成。


  走出自己的房間,看著顧爸爸也要出門。


  「爸,你不是工作都沒了嗎?怎麼出去的比以前更勤快了?」


  顧媽媽陰陽怪氣的說著。


  「還能因為什麼,你那好妹妹被,都工作了,也不說把工資交給父母,自己都留下了,這麼個狠毒的丫頭……」


  顧媽媽在心裡怨恨著。


  別人家的孩子掙工資了都知道貼補家裡,現在她爸爸被開除了,更需要錢,可是她呢?

  一個月的工資也沒有給過自己,什麼東西。


  穿上鞋子將門甩上就離開了。


  顧依寧也知道了顧爸爸早上和海濤去擺小吃攤,有些嫌棄的從自己包里掏出一張一百的。


  「爸,你以後別出去了,前天我同事好像是遇見你們了,問我是不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你這樣我以後怎麼在廠子里混啊?」


  當時她被問的一愣一愣的,壓根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回家一問媽媽,顧媽媽一問顧爸爸,這才知道他們爺倆在外面當小攤販呢。


  顧媽媽可管不了那麼許多,現在家裡就她和海濤還有依寧掙錢,依寧的錢是壓根見不到影子,海濤不給她,就她一個人的工資袋夠一家人生活?


  顧爸爸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畢竟之前也覺得海濤做這個不好。


  可是被女兒這麼說出來,心裡很不舒服。


  顧爸爸沒有那錢,說著讓顧依寧自己拿走,可是依寧沒有拿。


  顧依寧穿上鞋子,從後面追趕上顧媽媽。


  「媽,給我點錢吧……」顧依寧挽著顧媽媽的胳膊。


  顧媽媽冷冷的鬆開依寧的手,她是真的生氣了。


  依寧的手腳太大了,一般的東西她不要,可是貴的也得有錢買啊?


  每個月自己還要搭她錢,還要負責家裡的生活費,哪裡夠?


  在一來,顧媽媽嘴上說不管顧爸爸,可是心裡也心疼,有點內疚自己的所作所為,畢竟她要是沒鬧也不會成這樣,在一個如果顧爸爸和那個女人真有什麼,這樣也挺好,見不到就不會有什麼了。


  顧媽媽每天看著丈夫早早就出去了,回家的時候,一身的油煙味,臉嗮得很非洲難民似的。


  她和顧爸爸過一輩子了,能不心疼?


  就算是養只狗,還會心疼呢,更何況是人。


  「依寧啊,你這樣太大手大腳了吧?」


  顧依寧滿不在乎的說著:「媽,我正年輕,趁著年輕我不穿,到老了我還穿什麼啊?我給了我爸一百就剛才,手裡沒錢了。」


  顧媽媽嘆口氣,將自行車停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錢,依寧從裡面抽走兩張老頭票。


  「依寧,那個給我。」


  一下子給二百,這是顧媽媽不能接受的,現在也不是過節,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家裡的經濟越來越緊張了,她不知道嗎?

  顧依寧可不管那些,她覺得家裡條件還是不錯的,在說如果真的不行,那就讓顧海濤和顧安寧將錢拿出來。


  她小跑著就走了,留下顧媽媽一個人在原地嘆氣。


  顧媽媽多少天都沒有做安穩了,因為什麼?

  顧爸爸和顧依寧。


  顧爸爸的事兒現在還讓她鬆口氣,可是顧依寧,今年二十六了,雖然是提倡晚婚晚育,可是這兩年國家又讓早結婚了。


  顧媽媽看見很多自己廠子里的孩子,二十四歲就結婚了,依寧這裡,王梓飛那邊壓根不理她,就這麼耗下去,她怎麼辦啊?


  顧媽媽一輩子好強,要是別人說她的孩子嫁不出去,她一定會氣瘋。


  更何況依寧真的條件很好,自己家現在有個大學生,都算是有工作,沒有負累,依寧又好看,按理說這結婚不成問題,可是想起上次顧依寧要跳樓的樣子,顧媽媽也不敢托別人給依寧介紹。


  就因為這件事,她嘴巴里起了好多的火炮,著急上火的。


  顧媽媽騎上車子,慢慢的像廠子騎去。


  顧爸爸沒有動顧依寧留下來的錢,其實這幾天生意不錯。


  顧爸爸還挺高興的,打算給家裡買點什麼,給依寧也買點什麼,畢竟依寧好美,安寧現在自己養自己不成問題了,什麼都不缺的,可是聽了顧依寧的話,將顧爸爸的情緒都給打消了。


  他提著桶去了醫院,王梓飛正在進行例行的檢查。


  顧爸爸等在外面,醫生和護士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是家屬?」


  看了顧爸爸一眼。


  顧爸爸點點頭,問著:「沒什麼大問題吧?」


  醫生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病歷,仔細的交代著顧爸爸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還有平時都要怎麼注意。


  顧爸爸覺得有些奇怪,生活里平時應該注意的不應該告訴他啊,得告訴他的家人啊,可是看著王梓飛在醫院住了這幾天也沒有什麼人來,想著,難道是孤兒?


  認真的聽著,然後對醫生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進了病房裡。


  「叔叔……」


  王梓飛想起身,顧爸爸按住他。


  「咱們之間不用這樣,有沒有什麼特別是想吃的啊?我晚上做給你吃。」


  顧安寧因為要參加比賽,上面比較關注,最近下地方去演出都沒有讓她去,好讓她專心備戰比賽。


  五點多,天色微微暗了一點,安寧推著車子從院子里走出來,門口站的兵依舊保持著一身挺立。


  空氣里很悶,雖然天色是降下來了,可是氣溫沒有跟著降,悶呼呼的熱,到處都是黏答答的氣息,喘口氣都費勁兒,就是一陣風吹過來,那也是熱風。


  安寧推著車子走了一段時間,覺得稍微好受了一些,騎上了車奔著家裡回。


  將車子台上二樓,有些意外的看著王梓飛家的門打開著,門裡面有一個紗窗門,以防什麼蚊子和蒼蠅的飛進去。


  狐疑的推開門走了進去,王梓飛的屋子裡有一個躺椅,他坐在上面,躺椅來回的搖動著,手裡拿著扇子。


  「師哥?」安寧不贊同的喊了一聲。


  他怎麼出院了?

  王梓飛本來都要睡了,他實在有些受不住這麼悶熱的天氣,本來呼吸就費勁兒,現在覺得更難了,每一次呼吸都覺得是最後。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看著安寧。


  「回來了,回去吧。」


  他身體有點累,最近疲憊的厲害,單位請了幾天假。


  安寧走到他身邊,在屋子裡看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爸爸,想必是回家了。


  「師哥,醫生有叫你回家嗎?」


  王梓飛嘆口氣,坐起身,看著顧安寧。


  「我這病是老病了,就算是在醫院也沒用,安寧,那個不是我母親,是我的繼母。」


  繼母?


  安寧想起來了,好像有一次王梓飛似乎和自己說過,那個不是他親媽媽是繼母,那她給師哥吃的葯……?

  安寧搖搖頭,不可能,也不是電視劇,怎麼可能會要害死師哥呢。


  沒錯,紀蟬沒打算害死王梓飛,她只不過是需要接著王梓飛的手,把王妃給逼回來。


  紀蟬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也就是說,她做的每一步都是她在心裡設計好的,如果王梓飛沒有犯病,紀蟬也會從王梓飛的家裡窗子掉下去。


  王梓飛可能是真的很累,不太想說話,顧安寧不放心過來給他做了飯,可是叫他,他像是睡著了。


  安寧嘆口氣將他的房間都整理乾淨了,返身回了自己家。


  因為在他家裡忙了一通,餓過勁兒了,她自己都不餓了,嘆口氣,用茶缸在水龍頭下面接了一缸涼水,喝了就進了書房準備練習。


  晚上顧海濤班上發了一箱汽水,都是透明色的,看著就覺得涼快,他高高興興的載著汽水來了顧安寧的家。


  將車子停在樓下,搬著汽水箱往樓上跑著。


  「二姐……」


  安寧聽見敲門聲踩著拖鞋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海濤一臉的汗水。


  「這是什麼啊?」


  顧海濤進了門,將手裡的汽水箱放在地上。


  「二姐,我們發的汽水,留在你這兒了。」


  家裡也沒有冰箱,這東西放著放著就溫了,喝了一點也不涼快,沒意思。


  顧安寧嘆口氣,他們也有發汽水票,可是最近太忙了就忘了去換,海濤拿汽水過來她才想起來。


  安寧返身進了自己的屋子,從書里拿出四百塊錢走出來。


  「這個你拿著,你自己拿一百,剩下的給爸,想買什麼要是錢不夠就跟我說。」


  海濤不要,他也有錢,有工資早上還擺攤掙錢呢,他不缺錢。


  顧安寧拉過他的手。


  「海濤啊,你對二姐好,二姐知道,我呢是你姐姐,從小到大好像也沒有為你做過什麼,我除了學習好,什麼也不會,倒是你,二姐能念高中,能念大學都是我們海濤的功勞,你如果不收,是不是在心裡覺得二姐沒用啊?」


  顧海濤擺著手,他不是這個意思。


  海濤平時也不善言辭,他手快速的擺動著,不是這樣的。


  「二姐,不……」


  「在來呢,爸爸現在不上班了,手裡沒有錢會受憋屈的,你就跟他說當他為我攢的。」


  安寧現在上班一毛錢也花不到,除了早晚飯在家裡吃,中午吃單位的,穿單位的,她就是想花錢都沒有地兒花。


  她這幾個月的工資除了還王梓飛之外,又給姥姥和舅媽他們買了一些東西,手上就剩這點錢了。


  這裡面還有當初她進單位,單位獎勵她肯回家鄉發展的五百塊,給了顧海濤拿走四百,她的手裡就剩不到三十塊錢了。


  顧海濤點點頭,收下了錢。


  自己家人也不是外人,主要也是考慮到了顧安寧的情況,二姐現在確實不會過的太難,倒是爸爸。


  安寧叫海濤把汽水拿走,海濤說死也不拿走,她嘆口氣,將自己的汽水票都給了海濤。


  「我平時也不怎麼喝,你拿去喝吧,或者領回家裡,對了跟爸說一聲,我明天要去外省去參加比賽,可能要三天才能回來。」


  畢竟是自己的媽媽,她能不挂念嘛。


  顧海濤騎著車子回了家,現在家裡的飯菜都是由顧爸爸做,因為他現在沒有工作,顧媽媽和顧依寧還沒有回來。


  「爸,這是二姐給你的,說你要是需要什麼就買,沒有買的就當幫著她收著了。」


  顧海濤雖然想跟顧爸爸錢,可是他每個月的錢就那麼一點,加上他現在出去學手藝,所以根本就不夠用,二姐倒是幫了他一個忙。


  顧爸爸什麼也沒有說,接下了錢,心裡暖暖的,到底是自己養出來的孩子,就是這麼懂事兒。


  顧海濤取笑著。


  「是不是覺得特溫暖呢?」


  顧爸爸呵呵笑了兩句。


  顧海濤進父母的房裡換衣服,才想起自己兜里的汽水票。


  「爸,我姐給我拿了一個月的汽水票,明天你去換啊。」


  顧爸爸愣了一下,他們發汽水票了?


  安寧這單位真是不錯啊,就是他們以前也很少發,這一年才開始給的,她才進入單位就給發汽水票了?

  「得去哪裡領啊?去她家那邊,我來回騎車就要兩小時,這天氣,還是不喝了吧……」


  顧爸爸想著,要是真跑那麼遠,還是算了吧。


  顧海濤換好衣服走了出去,將臟衣服送進衛生間里。


  「沒有,我姐說這附近就有兌換點,還能換冰果洗衣粉還有肥皂什麼的,你想要什麼就換什麼。」


  顧爸爸一愣,還能換肥皂?

  心裡挺高興繼續做飯。


  海濤說晚上他有活動就出去了,顧爸爸將飯菜準備好,顧媽媽到點回來了。


  她現在都上白班,夜班不上了。


  「回來了,吃飯吧。」


  顧媽媽換了拖鞋,將自己的包掛在放在放在門口上的衣架子上。


  「今天心情很好?」


  顧媽媽難得也跟著高興,最近家裡一直死氣沉沉的,弄的她心情也不好,難得今天好像他很高興的樣子。


  顧爸爸坐在位置上,笑嘻嘻的從兜里掏出六百塊錢,拍在桌子上。


  顧媽媽一看錢,眼睛有些發直,從哪裡來的錢?


  顧爸爸氣定神閑的說著。


  「早上依寧給了我一百,我沒動,在門口呢,她啊給我錢,估計還得從你的口袋裡去拿回來,一會兒你收拾起來。」


  顧媽媽聽見顧爸爸的話,馬上返身過去將錢給揣了起來。


  將顧爸爸放在桌子上的錢拿起來:「哪裡來的?」


  擺小攤掙的?

  不能吧。


  顧爸爸冷哼了一聲。


  「別以為我不上班了就不行了,錢我照樣掙給你。」


  顧媽媽點點頭,走到顧爸爸的身後,給他按摩著。


  「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怕你累到,早上起的太早了。」


  顧爸爸想,夫妻過生活,總不能永遠別著勁兒吧?

  所以他就找了一個台階下,想著將自己和顧媽媽的感情修復好。


  顧媽媽見顧爸爸是真的掙錢了,心裡很高興,也就隨了他早上出去擺攤,甚至在她有空的時候,顧媽媽也會去幫忙。


  只有顧依寧對這個很是遠離,原來顧爸爸和海濤的攤子怕顧媽媽和依寧覺得丟臉,擺放在很遠的地方,可是顧媽媽一看,在自己家附近擺攤多好,這裡鄰居還多,誰看見能不在自己這裡吃。


  顧爸爸和海濤就把攤子擺了回來。


  生意還不錯,海濤炸油條很有一手,除了一開始的形狀不太好看,現在簡直就是爐火純青。


  現在多了一項,還賣包子和粥,海濤出去跟人家錦榮飯店的大師傅學的手藝,還是王梓飛從中間拉的線,他的手藝不是蓋的,每天很多人來吃,可就是人手不足。


  一家人恨不得都忙翻天了,海濤也沒長一百隻手,只能將包子限量的出售,不然他真忙不過來。


  開始是吃油條的人比較多,慢慢的都喜歡上了顧海濤包的小籠包,他家給配免費的小菜,有十幾種。


  「顧大廚,以後就做包子吧。」


  也有人聽到過消息,說這個賣包子的,是跟錦榮飯店的大師傅學的藝,他們是去不起錦榮飯店,可是這裡能來的起啊,所以一傳十就傳了開。


  顧爸爸說要不就賣包子算了,油條不賣了,顧海濤想著,最後說:「還是等我二姐回來的吧,我問問她,她見多識廣。」海濤自己其實沒什麼注意,他都是什麼事先問了顧安寧,然後再說,自己不敢輕易的下主意。


  顧爸爸點點頭。


  顧媽媽更是高興的嘴巴都合不上,終於能有一件讓她順心的事情了。


  顧依寧依舊每天出去堵王梓飛,可是王梓飛因為生病還沒有回來。


  顧安寧到外省參加比賽,遇到了高子懿和何昊陽。


  「安寧我們都想死你了,呦,看看我們安寧這麼一穿都快認不出來了……」


  幾個人聚在一起閑聊著,中間提到了寧珈。


  何昊陽嘆口氣。


  「我們也沒有分配到一起,誰知道呢。」


  高子懿翻著白眼;「你管她呢,她那麼害你,你不恨她啊?對了,不說這個掃興的話題,對了老卞讓我問候你一聲……」


  說起老卞,安寧有些激動。


  她大學的最後一年,就是因為老卞的耐心,不然根本就沒有她今天。


  安寧參加比賽得到了一個銀獎,成績不錯,高子懿也不錯,是銅獎,唯獨何昊陽沒有拿到什麼名次,不過她也不怎麼介意。


  參加比賽就要全心努力,可是得不到大獎也沒有什麼值得不高興的,畢竟盡心了。


  安寧托高子懿給老卞帶封信,然後送高子懿和何昊陽上車。


  「安寧,你要是留了下來,肯定進總政歌舞團了……」


  高子懿覺得可惜,可是那時候要是說,肯定傷她的心,所以才選擇這個時候說。


  安寧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不過也不覺得遺憾,有舍才有得不是嗎?


  抱著獎盃坐火車回來。


  顧媽媽今天輪休,在家裡將床單都洗了,她最近也試圖放低自己的姿態,畢竟日子還要過,她也不能強勢。


  不過手頭上鬆了,她開始主動給顧依寧錢了。


  之前覺得顧依寧花的甚,可是到現在手裡有錢了,又怕顧依寧的錢不夠花。


  也許人就是這麼矛盾的吧。


  顧爸爸這段日子過的也比較順心。


  準備將自己的臟衣服拿給老婆洗的時候發現褲兜里的汽水票。


  「對了,差點忘記了,趕緊去換了……」


  顧媽媽接過汽水票,一愣,誰發的汽水票啊?

  「我們家依寧就是好啊,還發汽水票了……」


  想都沒有想,顧媽媽第一個認為的就是顧依寧發的,顧爸爸嘆口氣,這人啊在怎麼變也還是這樣,不會變到底的。


  「是安寧單位發的。」


  顧媽媽冷哼了一聲,不過沒有說話。


  好不容易修復好的感情,她才不會因為一個狠毒的丫頭葬送了。


  這個死丫頭,工資多少?

  是開的多還是開的少?也不跟自己說一聲,倒是回來給自己送點啊。


  她就白養了她啊,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還有她自己每天輕輕鬆鬆的過,就好意思看著她姐在廠子里上班?

  沒有良心的丫頭。


  顧爸爸和顧媽媽去了兌換的地方,人還挺多的,排著大隊,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里一箱一箱的汽水往桌子上抬著。


  裡面的員工帶著套袖,接過汽水票,從大張上面撕下發出去的量,然後還出去。


  「下一位……」


  其實絕大部分的單位都是發汽水票的,可是發的都不多,不像顧安寧的單位一發就是那麼多,顧依寧的單位則是取消了這個福利。


  顧爸爸看著自己手裡的汽水票,想著多換點肥皂多好。


  顧爸爸和顧媽媽換好了東西,顧爸爸將汽水票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看了一眼。


  「呦,好單位啊,師傅好福氣,是兒子還是女兒在裡面工作啊?吃國家的皇糧,一輩子吃穿不愁。」


  這人一說,後面排隊的人都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單位啊,探頭的看著。


  顧爸爸擺擺手:「沒什麼,我女兒,才大學畢業分配到哪裡去了。」


  臉上一副自豪的表情,顧媽媽可不管那麼多,難得給她顯擺的機會。


  「我們家孩子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知道吧,當初都能進那個叫總政歌舞團的,可是她說離家裡遠,還是回家鄉好……」


  顧媽媽一通神現,顧爸爸聽的是無奈。


  不是討厭安寧嗎?怎麼拿安寧出來招搖。


  顧依寧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王梓飛新家的住址,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裡。


  依寧覺得好奇怪,他媽不是有錢嗎?

  有錢為什麼住在這裡?


  「誰?」


  王梓飛踩著拖鞋走到門邊,顧依寧怕他不開門,就沒有說話。


  依寧繼續敲著,王梓飛推開門,看見依寧冷著臉。


  依寧自顧自的進了房間里,根本不管人家歡迎不歡迎。


  「你這裡好小啊,怎麼來這裡住了,要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們家住啊……」


  依寧自己說話沒覺得不妥,可是王梓飛現在的情緒很焦躁,本來那個走了兩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王梓飛有點後悔,應該在家裡安個電話的,這樣她就能很方便的找到自己,也不會像現在一樣。


  還有天氣熱,他本來就不舒服,她送上門,算她倒霉。


  「顧依寧今天把話說清楚把,你這樣總是老煩我,我覺得很困擾,我沒有喜歡你,我也不喜歡我在上學期間你的信寫給誰了。」


  王梓飛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會讓顧依寧這樣認為,他覺得他有義務解釋一句。


  可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這樣打消依寧所有的夢?

  依寧自然不肯。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她說著衝過去抱著王梓飛的腰身。


  王梓飛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女人抱住他的腰,將皮膚貼在他的身上。


  可是依寧豁出去了,她必須拿下王梓飛,不然以後怎麼活?

  依寧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她想著,是個男人總會好這個吧。


  王梓飛自然知道她要做什麼,一個大耳光抽了上去。


  依寧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捂著臉,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

  他打了自己?

  他竟然打了她?


  依寧發瘋似地去撕扯王梓飛的衣服,什麼臉,什麼自尊她都不要了。王梓飛沒想到自己出手了,她還這麼不要臉。


  他也氣極了,伸出手啪啪兩個耳光又甩了上去。


  然後拎著依寧的身子扔出了門,站在她的面前。


  「顧依寧,你真讓我覺得噁心,既然這麼想找男人,為什麼不出去找呢?我想沉醉在你面孔下面的男人會很多,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你也看到了,這裡後面都是山,前幾天有個女孩子過來找人,被人給弄死了,你的安全我不負責,要是被人怎麼樣了,和我無關。」


  咣當一聲將門關上了。


  依寧有些害怕,她將衣服的袖子拉上,看著這四周是覺得有點不安全,四周都是出口,如果要真是有什麼人對自己做什麼,她以後怎麼嫁人?


  依寧拉上衣服,花著臉就離開了。


  她會一直等的,等到他像自己妥協為止。


  顧海濤看著自己朋友那一頭燙了發的長卷,有些發愣。


  朋友甩著自己的頭髮。


  「帥把,現在都流行將頭髮留起來燙了。」


  因為某個歌星梳著這樣的頭髮,馬上就鋪天蓋地的流行了起來。


  顧海濤拉拉自己的頭髮,他是看見了很多,可是他的頭髮有點短。


  顧安寧回來的時候,意外的跟王妃坐了同一趟車,兩個人誰也沒有看見誰,只是下車的時候遇到了。


  「好巧。」安寧淡淡說了一聲。


  王妃點點頭,看著她手裡的獎盃,笑笑:「恭喜。」


  安寧開始沒有明白恭喜自己什麼,後來才知道他是在說手裡的獎盃,安寧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可不是顯擺。


  「謝謝你。」


  自己也算是他給領進門的。


  王妃出車站的時候,外面劉司機在等著他,接過王妃手裡的行李,王妃上了車,看了顧安寧一眼。


  「去哪裡,我送你。」


  安寧搖搖頭,對他擺擺手。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還要去別的地方,你先走吧。」


  王妃因為擔心紀蟬的傷勢,也沒有想太多,就讓劉司機開車了。


  車子慢慢的行駛在路上,王妃看著外面,突然問了劉司機一句。


  「我媽到底是怎麼傷的?」


  劉司機嘆口氣。


  「這話我真是不願意說,飛飛太狠了,把你媽從二樓給推下去的,多少人親眼看著。」


  王妃的臉一直看著外面,劉司機小心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沒有什麼變動,心裡想著,這都是什麼孩子?

  自己老媽被人從樓上給推了下去,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是他,他早就上去拚命了。


  劉司機轉過頭,專心的開著車,王妃握在腿上的手握得有些緊。


  紀蟬還是回家裡慢慢調養了,王寶臣發了很大的脾氣,說什麼都不讓王奶奶去看王梓飛。


  王奶奶不想讓他們對飛飛在有什麼看法,說破了嘴皮子,自己也去看了兩次,可是飛飛的個性,王奶奶覺得都是劉菁在背後弄事兒,你說好好的一個孩子,現在被劉菁給禍害的,她不相信是飛飛故意推的,肯定是紀蟬說什麼沒注意,飛飛來火了。


  王妃進了屋子,麗紅正打算給紀蟬端水進去。


  「你怎麼回來了?」


  麗紅想起紀蟬這兩天說的話,紀蟬說,他不願意回來那就別回來了,沒想到這話才說了一天,小妃就回來了?


  王妃接過麗紅手裡的水杯,指著紀蟬的房間問著。


  「我媽在裡面?」


  麗紅點點頭。


  王妃端著水杯推開母親的房間走了進去。


  紀蟬躺在床上,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麗紅呢,一轉眼就看見她兒子了。


  神色明顯一愣。


  「你怎麼回來了?」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有些冰。


  王妃淡淡的將水杯交給母親,然後輕啟唇邊。


  「回來看看你。」


  紀蟬推開兒子遞過來的水杯,對這外面叫著:「麗紅麗紅……」


  王妃見母親要動,趕緊將她按回去。


  麗紅踩著拖鞋跑進來,看著紀蟬要動,趕緊攔住她:「醫生都交代過,已經碎一次了,這次要在碎了,以後骨頭就脆了,長不好了。」


  王妃聽見麗紅的話,眉頭偷偷蹙了起來。


  王妃將母親安頓好,坐在她的床邊。


  「麗紅,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


  麗紅看了紀蟬一眼,有些擔心的跑了出去準備飯菜。


  麗紅覺得這事兒很怪,飛飛怎麼會推人下去呢?


  昨天王寶臣發了好大的火,差點把家裡都砸了。


  王妃坐在紀蟬的身邊,握著母親的手。


  「媽,能不能和我哥和平的相處?」


  紀蟬嘆口氣。


  伸出手去摸著兒子的頭髮,她兒子真是帥氣。


  「行,媽媽以後不爭了,其實都這麼多年了,有什麼好爭的,你哥也不是故意的,別往心裡去,可能是我說話傷到他了,我就不應該說那些話,算了。」


  王妃本來是覺得肯定又是母親找了王梓飛的茬,可是現在聽著母親的話,心裡覺得很很彆扭,很不舒服。


  想起劉司機說的那些話。


  「我哥現在還在醫院裡?」


  紀蟬嘆口氣。


  「沒有,搬出去住了,小妃媽媽原來是想讓你留在媽媽身邊的,可是現在你走吧,在外面找個工作,自己喜歡哪裡就去哪裡。」


  王妃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用手給掐住了,掐得他喘息不過來。


  沒有吃飯讓劉司機送自己去母親說的地址。


  紀蟬看著王妃從屋子裡離開,慢慢的坐起身,眼中無辜的神色跑得一絲都不剩。


  小妃,你不能離開這裡,應該走的人不是你。


  紀蟬想著,王梓飛什麼被開除都是假的,他就是不想讓王家的東西到小妃的手裡,這個家都是她紀蟬的,也是她兒子的,她兒子不退讓,也沒有必要退讓。


  王妃看著附近的環境,有些納悶。


  怎麼會在這裡買房子?

  離市中心很遠,去哪裡也不方便的。


  走到門前,讓劉司機先下去。


  劉司機說著:「我是擔心他在把你給推下去……」


  「我說過了你下去。」


  王妃生氣的時候也有自己的小脾氣,小脾氣很爆。


  劉司機摸摸鼻子離開了這裡,到樓下車上去等。


  *


  安寧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之前是怨恨顧媽媽背著她跟人簽協議的原因,時間一久,其實氣兒也消了不少。


  先回了單位,領導表揚了她兩句,說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顧安寧進這裡這才幾個月,按理來說,分房子沒有她的份兒,可是這次出去,她取得了好成績,加上部隊里多出了一套房子,上面想來想去,加上文藝部長說,顧安寧的表現很好,加上人家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能回家鄉這個需要鼓勵啊,房子就留給她了。


  安寧覺得這個事兒真是有點意外了。


  太意外了。


  部長手裡抱著一摞子的文件,依她看,這丫頭以後不會簡單的,他們目的在於培養人才,這點東西還是捨得的,加上也是團里所有領導提議然後通過的。


  「這個房子位置不錯,三室一廳,鑰匙我先給你,那一片都是我們團里的,大家都有個照顧,房子要一年之後才能交工,你們可以先去看看。」


  安寧接過鑰匙,心咚咚的敲著,她想著,這是假的吧?

  團長無奈的笑笑,這些個孩子啊,先前分到房子的那幾個都是這樣的表情。


  「不用掐了,是真的。」


  安寧站在久違的家門外,她也不知道今天媽媽和依寧是什麼班,嘆口氣,伸出手敲在門板上。


  咚咚……


  「誰啊?」


  是顧媽媽。


  安寧覺得自己似乎很倒霉,其實心裡不是沒有想過媽媽會再家,可還是抱著一種想法,也許她不在。


  安寧不想媽媽嗎?

  不,她想。


  不管顧媽媽是怎麼對她的,那是她的親媽媽,她不會不想的,只是心裡還是有點怨。


  不過現在自己上班了,她也不能在讓自己受什麼氣了。


  「是我,媽。」


  顧媽媽踩著拖鞋,想著可能是來看水表的,結果才走到門邊聽見外面人的聲音,也是一愣。


  你說吧她是為難安寧,可是這麼長時間不見,其實心裡也想,平時說她這不好那不好的,可是可能是太久沒見了,顧媽媽還清晰的記得自己在別人面前是怎麼說自己女兒的。


  有些尷尬,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將大門推開,看著外面的女兒,手腳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脖子,看著外面的人。


  安寧也有些尷尬,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獃獃的看著自己的腳面。


  「不進來?」難道回家就是為了發獃的?


  安寧嗯了一聲,從外面進了門,看這裡一眼裡面。


  「爸沒在家啊?」


  顧媽媽有些氣急敗壞的說著:「怎麼,就回來看你爸,當我不存在?」


  安寧一愣,下意識的回答:「不是。」


  顧媽媽指著客廳里的位置:「坐啊。」


  這像是她家裡的人嗎?

  不知道還以為是客人呢。


  安寧坐下身,看了一眼家裡,還是那個樣子,其實離開也沒有多久,可是覺得好陌生。


  正當她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外面顧爸爸和顧海濤兩個拎著買好的菜回來了,顧海濤進門看了一眼,客廳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海濤是知道媽媽對二姐不恭,可是沒人希望自己家庭破裂的,所以當他在家裡的客廳看見了顧安寧,覺得很高興。


  「二姐。」


  安寧點點頭。


  其實她現在有住的房子,她也不太喜歡太大的房子,海濤現在還沒有房間呢,安寧今天來就是為了送鑰匙來的。


  等爸爸媽媽搬家了,海濤就有房間了。


  「安寧啊,怎麼了?」顧爸爸也是一愣,第一個反應就是以為出什麼事兒了。


  顧安寧站起身,看著爸爸和海濤。


  「我們團里分房子了,我來送鑰匙。」


  顧爸爸和顧海濤臉上都開花了,就連顧媽媽也樂得屁顛屁顛的,又分房子了?


  顧媽媽先顧爸爸一步,將顧安寧攬在懷裡。


  「你啊,我從小就說聰明,這點像我,不愧是我女兒,了不起,多大的房子啊?」


  突然被媽媽抱了一下,安寧嚇了一跳,她有點抵抗,也許是因為來的太突然了吧。


  顧媽媽笑著放開顧安寧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沒帶錢包,又沖回房間里去拿錢包,然後一邊顛顛的跑著一邊交代著顧爸爸。


  「留下她,我去買菜,今天在家裡吃。」


  說著外面的門就被帶上了,顧爸爸無奈的笑笑,過去拉過安寧的手。


  顧爸爸覺得安寧真的開始走運了,像他們買福利房還要出錢呢,可是安寧他們卻不要錢。


  顧海濤在廚房切著菜餡,準備明天包小籠包用。


  安寧從外面起身進了廚房,看著顧海濤腰上系著圍裙,很是熟練的在切碎芹菜,刀法很是熟練。


  安寧走到他的身後,在海濤身邊站了一會兒,笑眯眯的看著海濤。


  「我們海濤真是了不得,比二姐切的都好。」


  海濤有些不好意思,更加賣弄賣弄自己的刀法。


  「二姐,這得謝梓飛哥,要是沒有他,我也沒機會跟錦榮飯店的大廚學手藝。」


  一般那樣的人,都是不外教的,海濤是不知道王梓飛用了什麼手段讓那個人收了自己,雖然他交了錢,可是很多人都說那個大廚是從來沒有收過徒的,花多錢都值得,在說人家只是意思意思的收了個樣子。


  顧安寧怕海濤累,將外衣脫了進廚房幫著海濤擇菜。


  「海濤啊,真的不想去念書啊?如果是因為錢,二姐……」


  顧海濤搖搖頭,他是真的怕讀書,一看書就迷糊,想睡覺,老天還是饒了他吧。


  就算是給他錢,他也不想去。


  「二姐,我求你了,讀書就跟坐牢似的,我不喜歡念書,你還是讓我學這個吧,我對這個有興趣。」


  顧安寧嘆口氣,可是老師擺攤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等搬家了,二姐給你布置房間。」


  安寧笑笑的說著。


  顧海濤覺得活到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突然有了自己的房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覺得應該淡定,其實他上高中的時候還是有點羨慕二姐的,小的時候誰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房間,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


  安寧想的就比較多了,這個房子是她送給弟弟的,房子的名字,安寧打算寫海濤的名字。


  海濤過一兩年就該處對象了,然後就會結婚,不管他是跟媽媽住也好,還是自己住也好,有房子總是好的。


  顧海濤切著切著菜,突然問這顧安寧。


  「姐,爸說讓我以後就不要炸油條了,說忙不過來,還有現在流行燙頭髮,你說我也燙了怎麼樣?」


  顧安寧一聽,她知道現在很流行男人燙頭,把頭髮留得長點,然後燙了,前面吹起來。


  她自己是覺得不好看,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畢竟是海濤自己喜歡。


  「喜歡就燙啊,爸說的也對,你想啊,你干兩樣根本忙不過來,還不如專心做一樣。」


  安寧有些話在心裡沒有說,既然海濤喜歡這個,那她就現在開始攢錢,等以後給海濤開個飯店。


  顧海濤點點頭,可是也覺得有點捨不得,他的擺攤大業就是從炸油條開始的,那時候很累,可是卻也很快樂。


  兩個人在廚房嘻嘻哈哈的說著話,沒一會兒顧依寧拿著鑰匙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地上多出來的一雙鞋,依寧愣了一下。


  然後好像是想到是誰了,從那雙鞋上踩過去,然後將鞋子往後面一踹,脫掉自己的鞋,擺在地上。


  「爸,我回來了。」


  顧爸爸嗯了一聲,看著顧依寧身上的衣服,在心裡嘆口氣。


  這個依寧啊,完全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大小姐,就知道美,就知道穿就知道花。


  你看看安寧,除了那身軍裝,她都沒買別的衣服。


  當姐姐的不如妹妹,嘆口氣。


  顧依寧回來房間換衣服,將換下來的衣服抱進衛生間里,一扔,完了。


  剩下的只要等顧媽媽洗好就好了。


  依寧從房間里走出來,挨在顧爸爸的身邊。


  「爸,今天很高興啊?」


  顧爸爸點點頭。


  「嗯,安寧分房子了。」


  顧依寧臉上的笑容一僵,完全的破碎掉了。


  依寧閉上眼睛,然後狠狠在張開,對這顧爸爸笑笑。


  「是嘛,挺好的,她自己住吧。」


  顧爸爸看了依寧一眼,怎麼聽著她似乎不高興啊?

  不過一想自己女兒的小心眼,顧爸爸嘆口氣。


  「依寧啊,安寧是你妹妹……」


  顧爸爸還是老調重彈。


  顧依寧有些不耐的打斷顧爸爸的話,站起身。


  「我知道,我也沒說她是別人家的。」


  依寧踩著拖鞋進了廚房,裡面原本還有說有話的兩個人見她進來就停住了。


  顧依寧有點覺得可笑,他們怎麼不說了?

  自己是外星人嗎?

  「我也不是壞人,幹什麼不說了?繼續說啊。」


  顧海濤閉上嘴巴,心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安寧看了顧依寧一眼,她不能跟依寧一樣的。


  「姐。」


  叫了一聲。


  顧依寧用鼻子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就離開廚房了,當顧安寧不存在。


  顧海濤嘆口氣,顧安寧推推他的頭。


  「多大就嘆氣,福氣都嘆沒有了,不許嘆氣。」


  顧海濤看看外面顧依寧走開了,才敢說。


  「你說她就這樣,將來誰娶她?娶她的人上輩子一定被人詛咒了。」


  不是顧海濤沒有手足情,顧依寧在他心裡,除了那張臉能看,有什麼好的?

  就連雙襪子,她自己都不會洗。


  顧海濤覺得如果自己以後就娶這樣的人,還不如去山上去當和尚呢。


  海濤其實挺想看看的,想看看顧依寧到底能嫁個什麼人。


  不過他可不希望顧依寧嫁的太好,如果她要是嫁了一個有本事的人,那她就更狂了,現在這個家都裝不下她了,她未來老公要是在有能力一點,那二姐還不得哭死?


  顧依寧踩著拖鞋回了房間,心裡拔涼拔涼的,她用手撫摸在心口。


  「顧依寧,先讓她美,看她能美幾天?別生氣,別生氣犯不上的,她發咱就住被。」


  依寧不斷的自己在寬慰自己,不行,她不能生氣。


  她的目的就是想氣死自己,學自己的音樂,然後佔用了自己的分配,現在又用自己的房子來獻殷勤。


  依寧抓著自己的頭髮很想發飆。


  顧媽媽買菜回來,在外面跟安寧說著話,依寧躺在屋子裡,媽媽滿口都離不開那個房子,說的依寧很是火大。


  顧媽媽的聲音很大,因為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


  依寧抱著自己的耳朵,煩死人了不就是一個房子,有什麼好高興的。


  顧媽媽將飯菜都弄好了,讓安寧去叫依寧。安寧嘆口氣,踩著拖鞋走到顧依寧的房間門前。


  「吃飯了。」


  顧依寧當做沒有聽到,不說話。


  顧安寧聽著沒有聲音傳出來,推開門,才推開門迎面就飛過來一個枕頭。


  因為枕頭裡面裝的都是高粱殼子,迎面打在顧安寧的臉上,她只覺得鼻子一熱,熱辣辣的鼻血就流了下來。


  「出去。」顧依寧冷聲的說著。


  顧安寧沒有說話,按住鼻子。


  「媽叫你出去吃飯。」


  「我說叫你出去你聽見了沒有,滾出去,滾出去……」


  依寧是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能生氣,不然被氣死就順了顧安寧的心,可是她實在忍不住。


  她心裡都要恨死了。


  顧依寧光著腳站在地上,原來亂蹦著。


  顧安寧將門咣當一聲給鎖上了,外面顧媽媽聽見依寧發出的尖叫聲,趕緊沖了過去,在門板上拍著。


  「安寧,你開門。」


  顧安寧鬆開手,鼻血還在流,她看著顧依寧,仰起鼻子。


  「媽說讓你出去吃飯。」


  顧依寧衝到安寧的面前,伸出手指指著安寧的臉。


  「我說不吃了,你聽見了沒有?你是聾子?你聽不見?」


  顧依寧持續發飆。


  顧安寧看著自己臉前面那根手指指來指去,她突然抓住顧依寧的手。


  「你夠了,顧依寧,我不欠你什麼。」


  依寧看著自己被顧安寧抓住的手指,罩著安寧的頭髮就抓了上去,安寧也不想在忍了,鬆開捂著鼻子的手,去反抓顧依寧的頭髮。


  安寧小時候到長大吃的哭比較多,運動的也多,力氣大些,可是依寧就不一樣了。


  她沒有干過活,沒有拎過裝菜的袋子,更沒有騎過自行車,她就是一個嬌小姐。


  「你們在裡面做什麼呢?安寧你給我出來……」


  顧媽媽轉過頭看向顧海濤。


  「趕緊撞門。」


  顧海濤翻著白眼;「撞什麼門啊,門壞了還得修呢。」


  顧海濤覺得撞門就虧了,開玩笑,那道門還得花不少錢的買的呢。


  顧爸爸嘆口氣,他也不管了,愛打就打吧。


  依寧一點上風沒有佔到,被顧安寧打的嗷嗷叫,誰知道這個死丫頭會下這麼狠的手。


  安寧本來是出於保護自己在出手的,可是出手的那一刻,當巴掌打在顧依寧的臉上,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想著,自己可能是變態了,因為竟然會有快感。


  顧依寧抱著頭,滿屋子亂竄著。


  「媽,救命啊,安寧她瘋了……」


  顧媽媽在裡面喊著:「顧安寧,你給我住手,你聽見了沒有,我叫你住手。」


  顧安寧拉住依寧的頭髮,用力竟然直接耗掉了依寧的一大縷頭髮。


  依寧抱著頭尖聲叫著。


  「啊……」


  顧安寧鬆開自己的手,看著蹲在地上的顧依寧。


  「記著,以後不要在惹我,不然我們就走著瞧。」


  安寧打開門,咣當一聲,顧媽媽也嚇了一跳,她將門摔上,從裡面走出來,一陣風似的就離開了。


  依寧捶著地板,顧媽媽衝進去,扶起顧依寧,將依寧前面的頭髮順到後面去,看著依寧的臉。


  「媽,好疼,這丫頭是下了狠手,你看看我的臉,我都被打的流鼻血了……」


  依寧將頭貼近顧媽媽的懷裡,顧媽媽看著懷裡顧依寧的臉,都腫了。


  這個死丫頭下這麼狠的手。


  地上一縷一縷都是依寧的長發。


  依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持續哭。


  顧安寧從樓里跑出來,氣死她了,真是找揍。


  安寧騎著車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特有力氣,一路騎到家裡,一點也沒有覺得累,反倒出了一身的汗,覺得很爽。


  將車子抬到二樓,將車子放在長長的走廊上。


  一樓只有一家,剩下的都是樓梯,樓梯是斜著上去的,長長的一大片走廊。


  安寧打開門,將鞋子踢掉,進了廚房,擰開水龍頭,對這水龍頭喝著水。


  然後用手一抹,爽。


  王梓飛在睡覺的時候,聽見隔壁的大提琴聲。


  這地方除了隔壁顧安寧會拉大提琴沒人會的,他從躺椅上起身,可是走到門前,想著,自己要用什麼借口過去呢?

  安寧覺得自己今天的琴技絕對是大漲,怎麼拉怎麼有,絕對的順。


  收住尾音,站起身將自己的獎盃是擦了又擦。


  咚咚……


  安寧走向門口。


  「誰?」


  「是我。」


  安寧推開門,看著外面的王梓飛。


  「師哥,我才要過去找你。」


  王梓飛挑眉,進了門,顧安寧跑進屋子裡,她去外地的時候特意去了一趟很有名的中醫院。


  手裡提著幾幅中藥走出來。


  「這是我跟醫生說了你的情況開的,醫生說就是現在吃才最有效果,只是有點苦。」


  王梓飛嘆口氣,他從小就吃中藥,吃到現在聞見這個味道就想吐。


  不過還是接過。


  「你可回來了,屋子裡有點熱,睡不著,想著過來要幾塊冰。」


  安寧抱歉的趕緊去廚房給他拿冰,用自己的盆裝著。


  想來想去,師哥自己也熟悉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師哥,我明天給你配一副房門鑰匙吧。」


  王梓飛的眼裡都是笑意,不過面子上還是需要客氣的問問。


  「這樣好嗎?要是我將你的屋子裡的東西都拿走了……」


  顧安寧苦笑著,他難道會看上自己的房子嗎?

  王梓飛回了自己的家,將放著冰的盆放在自己的腳下,冰上面飄起一層一層的白色霧氣,很涼,帶著濕氣撲在臉上。


  王妃站在王梓飛家的門外,伸出手敲了兩下門。


  王梓飛以為是顧安寧,所以踩著拖鞋連問都沒有,就打開了門。


  看見外面的人,他心裡也清楚了。


  他一直想維持的兄弟情,估計是維持不住了。


  自己和小妃在親,可是紀蟬是他媽媽,紀蟬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從二樓跳下去呢?

  王梓飛不信,她是為了做給爸爸看的,不會。


  沒有目地,她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王妃看著王梓飛,勉強笑笑,臉上的笑容都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哥,我能進去嗎?」


  王梓飛讓開身體。


  王妃走進屋子裡,在躺椅的下面看見了那盆冰。


  「哥,回家吧。」


  王妃心裡有點不舒服,畢竟他媽就是騙他,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她不會自己從樓上跳下去的,沒有人那麼笨的。


  所以事實只有一個,媽媽說了他不願意聽的話,所以他發狂了。


  王梓飛坐回躺椅上,看著王妃的臉。


  「知道你媽受傷了?」


  王梓飛用的是你媽,而不是媽媽。


  至少在紀蟬跳下去之前,王梓飛還是有稱作紀蟬叫媽媽的。


  可是紀蟬那麼一跳,王梓飛徹底被解放了,什麼養育情什麼,什麼都通通拋開了。


  王妃本來不想說這個事情的,可是既然他提了,他就說說。


  「哥,我知道我媽和大媽之間可能會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哥,推她下樓,是不是太過分了?」


  王妃不願意相信,可是那麼人都那麼說,難道是假的?

  還是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一個人看錯了,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不只是一個人的?

  「哥,有什麼事兒我帶我媽跟你賠禮道歉了,是弟弟對不起你,她只是一位母親,她說了,她什麼都不爭的。」


  關於爭家產的事情,王妃不是沒看見過。


  上次王梓飛對自己說的,名字的由來,王妃想著,如果他心裡不介意的話,是不會提出來的,如果他願意,自己名字什麼都給他,他什麼都不要,他也不會要王家的一分錢,那些東西都是大哥的。


  是大哥應得的,他不怨也不恨。


  王梓飛挑著眸子,看著王妃。


  「如果我說你媽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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