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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王梓飛說沒有事情也不需要放在心上,可是安寧還是覺得不放心,堅持每個星期和王梓飛通信一封。
「安寧,你說剛開始的時候,你的錢會是誰給扔的?」
高子懿從床上坐了起來,突然問了這個一個問題。
開始的時候她是覺得,是顧安寧自己將錢給藏起來的,因為鬧大了,所以沒辦法又拿了出來,可是經歷過這次的事情,高子懿不確定了,她甚至覺得害怕。
如果真的是寧珈,那寧珈隱藏的就太深了,她甚至跟在自己跟何昊陽都不跟安寧好的情況,她算計安寧?
「我不知道。」安寧淡淡的站起身,也許這次沒有出去反到還是好事兒呢。
老卞針對高子懿和顧安寧的缺點開始每天早晚的指導,甚至有的時候她休息的時候都為在為她們倆服務,也許是因為心裡覺得她們兩個是苗子吧。
安寧所有緊張的情緒在老卞一步一步的指引下變得流暢,高子懿脾氣還那樣,不過現在也能體貼人一點了,對安寧格外的好,也許是要彌補,她們兩個就像是黏在一起的麻薯。
*
大學四年,安寧終於畢業了。
老卞因為上次的事情對高子懿和顧安寧之間有著說不明白的虧欠,其實老卞心裡也明白了,最後得益的那個人就是操縱整件事情發生的人,可是沒有辦法,沒證據,還連累了一個王梓飛。
不過能讓老卞比較欣慰的是,顧安寧和高子懿兩個人也許是因為前一次的落敗,在以後的歲月里走出了不同卻相同的成功之路。
安寧從中央音樂學院順利畢業,學校的意思是想讓顧安寧留校,然後考總政歌舞團。
安寧自己也不敢拿主意,加上這事兒必須和父母商量。
她給王梓飛寫了一封信。
王梓飛的意見很簡單,他在信里說,問問你自己的心。
安寧決定留下,給姥姥家打了電話。
徐驍聽見電話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喂,找哪位啊?」
顧安寧沒忍住笑了出來,調侃著弟弟:「徐驍是我。」
徐驍哇了一聲,沒完沒了的就跟安寧聊了起來,安寧耐心的聽著,可是她打電話的錢是有限的,加上後面也有人在排隊要打電話,她也不敢多加耽擱。
「徐驍,你媽媽在嗎?」
徐驍應了一聲說在,對著屋子裡喊著方顏:「媽……安寧姐找你。」
方顏正在批作業,她還以為是兒子的同學呢,沒想到是顧安寧,從座位上起身踩著拖鞋從房間里快速跑了出來,在兒子頭上彈了一下。
「是你姐不早說。」
安寧要是沒事兒不會打電話回來的,方顏心裡有點擔心,眼看著這就畢業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當時招生的那個老師可是說的會分配的。
「喂,是我。」方顏接起電話,徐驍在旁邊還想搗亂,方顏咬著唇,徐驍一溜煙就跑沒影子了。
方顏信蹦蹦的跳著,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啊。
「舅媽,我是安寧。」顧安寧簡單的說明了老師的意見,方顏一聽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不是工作就沒問題。
她聽安寧的意思是想留在那裡,方顏也覺得那裡肯定比自己的家鄉好,畢竟大城市留在那裡會有發展的,方顏很是支持安寧的想法。
「舅媽,我想讓你晚上去我家,跟我爸媽說一下,寫信我怕他們不看不明白。」顧安寧擔心的就是這個。
方顏掛了電話,徐驍從廚房跑出來,抱著方顏的大腿。
「媽,我姐分到什麼單位了?」
別看徐驍小,可是知道的可不少,老太太經常在他的面前說你安寧畢業了,我們家就牛了,徐驍不太明白,這個牛了到底是牛成什麼樣,不過還是覺得自豪。
方顏將晚飯都做好了,沒一會兒老太太手裡拿著扇子就進門了,她現在每天出門跟人扭大秧歌,對自己的身體愛惜的不得了。
老太太還等著將來享外孫女的福呢,不把身體養好怎麼能行。
一進門就看見方顏穿好了衣服,看樣子是要出去,一愣。
「這麼晚了去哪裡?」
方顏還沒有說話,徐驍就開嚷了。
「奶奶,我姐來電話了……」
能讓徐驍這麼叫的除了顧安寧沒有別人,徐驍這孩子從小就特性,跟誰都不親,就是跟方顏家那邊的人都不親,除了一個顧安寧。
老太太一聽,也跟著有點急,這眼看著就畢業了,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怎麼了?分到哪裡去了?」
方顏嘆口氣。
「安寧的意思是留在學校那裡,然後考總政歌舞團。」
老太太一聽,本來還高興的臉有點落寞,不回來了啊?
不過人都是往高走,不能因為自己的想法就困住孩子不是,不過還是覺得不是滋味,畢竟安寧在外面念大學的這幾年,能看見的字數用手指頭數都能數過來。
「那麼遠,在家鄉多好啊,現在大學生這裡也包分配的,回來了就有工作了……」
方顏不贊同。
「媽,那裡畢竟比我們這裡好,留在那裡就是正確的選擇。」
老太太嘆口氣,擺手讓方顏去了。
可能是人年紀大了,對於一家團圓有著一股莫名的追求。
抱著徐驍坐在沙發上,徐驍看著奶奶有些不高興,不解的問著。
「奶奶不是說我姐畢業就牛了嘛?是不是沒有牛起來啊?」
老太太苦澀的笑著,倒不是指著安寧能做什麼,只不過還是希望她能跟在自己的身邊,然後讓她介紹給別人看,看她外孫女是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是大學生,那是一種自豪的心裡。
方顏到了樓下看見了徐雲海,徐雲海將車子停妥看著媳婦兒從裡面走了出來,一愣。
「這麼晚了去哪裡啊?」
方顏看見他張口說著:「別鎖了,我們去大姐家一趟。」
徐雲海聽著方顏說要去大姐家有點詫異,幾年前因為顧媽媽攛掇著徐驍給她家安電話,方顏就一直有點不樂意去顧媽媽家,而且對顧媽媽有很大的意見。
徐雲海第一個想起的也是顧安寧。
「安寧怎麼了?」
方顏往前面走著,徐雲海趕緊打開車子的鎖頭,兩個人邊走邊說。
「安寧馬上就要分配了,她老師的意見是讓她先留校然後考總政歌舞團。」
如果老師沒有那個把握也不會讓安寧留下,肯定是有希望所以才給孩子這樣意見的。
徐雲海點點頭,總算是放心了。
總政歌舞團啊?好地方。
「這回我姐估計要笑的鼻涕泡都要笑出來了……」徐雲海淡淡的消遣著。
事實上……
「留校?」顧爸爸一聽,心裡有點捨不得,畢竟外面再好也沒有家裡好啊,可是想起妻子和依寧,一咬牙一跺腳,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省得回來受氣。
「行,方顏你跟安寧說,讓她好好準備,家裡也沒有什麼需要她擔心的……」
顧爸爸的話音才落,顧媽媽接了過去。
顧媽媽心裡聽了顧爸爸的話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在安寧上學之前她私下跟人家簽過一個協議,協議的內容就是將來顧安寧大學畢業之後一定要回到家鄉來工作。
顧媽媽也不知道會有機會進總政歌舞團啊,她現在也後悔,可是後悔也沒有用。
當時那個人跟自己說得明明白白的,說是學費他們給出,就算是家鄉培養大學生了,等以後大學生學成了回到家鄉,為家鄉做點貢獻。
顧媽媽一聽,想著這回家來肯定是有工作啊,說什麼分配的她才不信呢。
可是現在傻眼了,怎麼辦?
扯扯顧爸爸的袖子:「還是讓安寧回來工作吧,她離的那麼遠,又不在父母身邊,在說留在那裡住在哪裡啊?我都好幾年都沒有好好看她了,還是回來吧。」
顧媽媽的讓方顏和顧爸爸都有些不淡定。
方顏覺得這話說的是好聽,可是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誰知道?
「大姐,安寧留在那裡會更有發展的……」
顧媽媽嘟嘟囔囔的說著,她也知道,可是現在有什麼辦法?
她錢也拿了,不然給人家還回去?人家能幹嗎?
顧爸爸冷哼了,好幾年沒好好看孩子了?孩子回來她看過嗎?
「什麼都別說了,這件事我就定了,安寧留在那裡,等過幾年她自己攢點錢,我和海濤給出點錢,咱再哪裡紮寨。」
不就是住的問題嘛,先對付在學校里住,不行就到外面住,等他在攢兩年錢的,買。
顧媽媽站起身,有些慌張的說著。
「什麼叫你就定了?我是顧安寧的媽,你有沒有徵求我的同意?我不幹,讓她回來……」
顧媽媽這態度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才怪呢,顧媽媽也沒得選,只能將自己當初跟人家簽下的協議拿了出來。
徐雲海看著那份協議,只覺得頭疼。
「姐,這是孩子的一生啊……」
怎麼會這麼糊塗?
顧爸爸現在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拿著那份協議看著方顏,手都在發抖。
這孩子要是沒有留下,是不是就影響前途了?
「方顏啊,你給姐夫看看,咱們把錢給人家退回去行不行?」
方顏嘆口氣,她覺得大姐真是夠可以的了,孩子上學的時候就跟人家簽協議了?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顧安寧有更好的機會,可是有這份協議的存在,她還能去哪裡?
「姐夫,現在沒辦法了,除非是這方面放人,不然……」
如果現在真的要打官司,就是託人家也會拖死安寧的,加上現在安寧畢業,如果拖兩年,可能工作都沒有了。
徐雲海和方顏起身準備回來,將空間留給那對夫妻。
兩個人前腳才走,後腳顧媽媽和顧爸爸就幹了起來。
顧爸爸按著顧媽媽的頭,壓在沙發上。
「學費我沒有給你嗎?錢呢?你竟然賣女兒……」
真是氣死他了,她的腦子到底都在想什麼?
錢哪裡去了?
顧媽媽都攢下了,她想著,兒子早晚是要結婚的,現在的房子怎麼給海濤結婚?
她不得攢錢?
誰能知道有今天啊,要是知道她才不會簽字呢。
顧海濤從外面回來,看見媽媽被爸爸按在沙發上,雖然有的時候也恨媽媽,可是到底是生母,海濤走過去拉開顧爸爸。
「爸,有話好好說。」
顧爸爸喘著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穿上鞋將門摔得叮噹響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家。
「去問你媽乾的好事兒。」
顧海濤給顧爸爸擰了一條毛巾,無奈的問著:「媽,又怎麼了?」
顧海濤幾乎都可以想象,肯定又是因為給大姐錢花,大姐從高中畢業到現在這都多少年了?
一毛錢沒攢下不說,還花著家裡的錢,顧海濤不知道顧安寧為什麼不看對象,她現在的年紀也差不多可以嫁了?
為什麼不嫁出去欺負別人家的人呢?
「海濤,你給媽媽評評理……」
顧海濤聽完,坐在沙發上,抱著頭,很久將手裡的毛巾放在一邊,站起身。
「媽,你怎麼會幹這種事情呢?」
海濤也知道母親是為了自己,可是這樣卻害了二姐,他最不想害的人就是二姐,怎麼會弄成這樣?
顧海濤從家裡出去,顧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嚎著。
「行,你們都走,就我是壞人,我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你們……」
顧海濤和朋友出去坐在家裡樓下的涼亭里,兩個人買了幾瓶啤酒。
「我什麼能掙很多的錢呢?」
顧海濤想掙錢,掙很多的錢,然後給他二姐花,這樣至少他在心裡上會覺得對二姐能過去一些。
朋友來了主意。
「我說海濤,賺錢不難,你看早上那麼多擺攤的,咱們有的是力氣又年輕,想掙錢不難,就看你願不願意吃苦……」
兩個人一拍即合。
顧海濤回了家將自己這些年攢的錢拿著就去了街角的那家樂器店,經過這麼多年,這家店依然還在那個地方。
海濤將自己的錢從口袋裡倒在桌子上。
「我能買哪個大提琴?」
這些錢他攢了很久,中間有一段都被媽媽要去了給大姐花了,後來海濤也學尖了,死活不給,整整攢了兩年多。
本來海濤是準備在攢攢在給顧安寧買大提琴的,畢竟他心裡是覺得貴點的比較好。
整整三千多元,這個價錢買到的當然不是最好的。
老闆記得顧海濤,因為這個小子每天下班的時候車子都會停在門外。
「怎麼姐姐畢業了?」
顧海濤點點頭。
老闆笑笑,也來了興趣:「你姐姐分配到哪裡去了?」
這小子動不動就說自己的姐姐是天才,老闆看天分有一些,但是說成天才還不是。
顧海濤悶著聲音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老闆還以為沒有分配,有些錯愕,怎麼會沒有分配呢?
不可能的,現在國家對大學生的待遇很好,可以說上了大學就會有工作的。
海濤的聲音悶悶的:「能買哪把,你給我,我要回家。」
老闆嘆口氣,他做聲音全憑心情來,遇見喜歡的就賣便宜點,遇見不喜歡的就賣你貴點,看著顧海濤的臉。
這小子算是一個好弟弟,算了,當他送的吧。
試琴的時候,叫著顧海濤:「小子,過來聽聽。」
顧海濤翻著白眼,他也不會拉,讓他聽什麼。
「不用了啦,你裝起來,給我裝漂亮點。」
海濤心裡想著,就算姐姐不開心,可是看見這個會勉強高興點吧?
老闆找了自己最珍貴的盒子將琴裝了進去,然後故意逗弄這顧海濤。
「小子,你姐以後要是成為有名的大提琴家了,別忘了我這家店。」
顧海濤接過琴,抱著,有點沉。
「出了名怎麼樣?你這家店,我看早晚要倒閉。」
老闆也不在意,老朋友了嘛,對海濤揮揮手,顧海濤抱著琴離開了。
*
「怎麼樣?」老太太和徐驍連飯都沒有吃,就等著方顏回來。
方顏脫掉鞋,換上拖鞋,徐雲海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方顏將事情一說,老太太拍著大腿。
她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人家拿給她簽她就簽字?
如果是要安寧去死呢?
「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媽媽……」
徐驍不明白大人們在說什麼,不過知道奶奶是生氣了,圈著老太太的脖子。
「奶奶,你別生氣了,我姐是不是要回來了?」
老太太想著外孫女回來,心算是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是希望安寧回來的,畢竟出去再好也沒有家裡好。
「雲海啊,明天跟你姐去看看,安寧要是回來能分配到哪裡去。」
老太太還是擔心這個問題。
先前方顏說了是總政歌舞團,這裡呢?
他們要孩子回來,總不會不給孩子一個好的單位吧?
方顏給學校那邊掛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叫方顏等等。
*
「安寧,顧安寧,電話……」高子懿從外面回來趴在門邊叫了顧安寧一聲。
她們現在就是差分配了,等分配完就要分離了。
高子懿看著一眼在整理衣服的寧珈沒有說話,別開了頭,她們三個有默契的將寧珈給排擠在了外面,沒有辦法,實在是因為寧珈太可怕了。
安寧想著,肯定是舅媽的電話,從床鋪上跳了下來,穿上鞋子。
「喂顧安寧……」高子懿喊著,可是人已經跑沒影子了。
「真是的,什麼大事兒……」高子懿站在原地碎碎念。
寧珈看著高子懿,站起身她準備先回家了,回到等消息。
「寧珈……」高子懿突然叫了一聲,寧珈站住腳,可是沒有回頭。
整整一年多的時間,寧珈都是處於被排擠,她也習慣了,有收穫就會有付出,她認了。
「當初開學的時候,安寧的錢是不是你給扔到床底下的?」
高子懿現在就是想弄明白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
其實就是不說,心裡也有了答案,除了她還能有誰?
寧珈的背僵硬了一下,然後抬起腳離開了寢室,離開了她住了四年的室友和學校。
寧珈將門推上,帶走了一室的喧嘩,所有的聲音在她離去的時候靜靜離開。
高子懿覺得悲哀,為了那麼一次出國的機會,值得嗎?
顧安寧跑出去,心裡很高興,她想舅媽去說,爸爸和媽媽應該會答應吧?
接過阿姨手裡的電話,甜甜說了一聲:「謝謝阿姨。」接起電話:「舅媽,我是安寧……」
聲音微微有些喘,因為跑下來的時候有些著急。
方顏有些發虛,要怎麼說?
方顏還是決定全說了吧,如果不說,安寧不回來,到時候大姐在吃官司,大姐吃官司不是重點,如果安寧的工作因為這個也受了影響就問題大了。
「安寧啊,你聽舅媽說……」
方顏在電話里緩緩的說著,將事情的經過來回的解釋了。
顧安寧沒有在說話,她靜靜的拿著話筒,和方顏無聲的聲對聲。
「安寧……」方顏有些擔心的問著。
顧安寧掛了電話,渾身的凜冽寒意在也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她走回寢室,推開門,然後照著自己的床走過去,然後趴在床上。
何昊陽在後面看見了顧安寧,叫了一聲:「安寧,等等我……」
可是顧安寧像是遊魂一樣的進了寢室,何昊陽跟著追了進來,走進來還說著。
「安寧,我叫你怎麼不等我啊……」
高子懿放下手裡的樂譜,坐起身,不是去聽電話了嗎?
剛才不是挺高興的,現在怎麼了?
「安寧……」高子懿穿上鞋,走到顧安寧的床前。
何昊陽也覺察到不對了,跟著高子懿走到顧安寧床前,坐下身,去拉安寧的手。
「安寧……」
顧安寧的臉埋進枕頭裡,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麼,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都沒有了。
何昊陽和高子懿對看一眼,兩個人很擔心,可是顧安寧什麼都不說。
到了晚上的時候,憋了一天的安寧終於哭了出來,她憋屈。
何昊陽光著腳跳上顧安寧的床,抱起顧安寧,安寧的頭髮有些亂,腦門和眼眶周圍都有些濕潤。
「安寧,你怎麼了倒是說啊?」
高子懿是被吵醒的,揉揉眼睛,掀開被子也跟了過來。
「安寧到底怎麼了?」
安寧很上火,整整一天一口飯沒有吃,她幾次走到老卞的辦公室前,可是站在那裡又離開,然後再去,就這樣反反覆復的。
安寧覺得委屈,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麼?
給王梓飛寫了信,她說師哥,我真的覺得活著沒有死了好。
也許是一時激動,也許是因為不甘,因為離夢想就差了那麼一步。
第三天顧安寧終於進了老卞的辦公室,在門上敲了兩下。
老卞正好要去找她,資料已經下來了,現在只需要去考就可以了,其實就是走一個形式過場,這個考試不難。
「進來,安寧啊,來過來……」
老卞對顧安寧招招手。
安寧走了過去,整個人的神色很差,眼睛是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這兩天是何昊陽跟高子懿強迫她吃了一點東西,可是真的不餓,不吃也不會有飢餓感。
「安寧啊,這個資料你拿回去,然後準備考試,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了……」
老卞還是高興的,畢竟是自己的學生能有出息,她也自豪。
顧安寧沒有伸手去接,老卞將資料用左手舉在半空,半天沒有人去接,她看看顧安寧。
「安寧?」
顧安寧勉強張口說了一句話。
「老師……」她的聲音很難聽,像是幾十年沒有開過口的人突然說了一句話。
老卞嚇了一跳,抬起眼去看顧安寧,這孩子是著涼了還是怎麼了?
怎麼這個聲音啊?
「安寧,你吃藥了嗎?」
顧安寧覺得自己的嗓子就好像有鉅在拉回的在裡面拉扯著,很疼,兩面都被穿了針一樣的難受。
「老師,我不能留下來了……」
老卞沒有說話,只是收回了手裡的東西,看著顧安寧,空氣之中的氣氛有些寧寂。
「顧安寧……」老卞放大了聲音。
她是不是以為這個機會很好得的?『她是不是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安寧凄然的笑笑,笑容里彷彿可以看見白骨,很是狼狽。
「對不起老師……」她的嗓子真的很疼,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媽跟人家簽了合同,我必須回去就業……」
老卞傻了,簽了什麼合同?
這父母到底是在想什麼東西?
顧安寧走出老卞的辦公室,人已經一點意識都沒有了,出門就順著門板倒在了地上。
她的頭躺在胳膊上,頭沉沉的,真的覺得累,很累。
堅持了那麼多年,依然逃脫不了母親所操縱的命運,她不甘。
別的她都能讓,可是為什麼是這個?
還有知覺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安寧徹底暈了過去。
老卞聽見聲響,從裡面跑了出來,就看見顧安寧被一個男人抱著。
「你誰啊?怎麼回事兒?把人放下來……」
王梓飛轉過身,老卞愣了一下。
王梓飛對她笑笑,抱著人離開了。
他將顧安寧放進車裡,放下椅背,然後帶上車門,轉身走向女寢樓的方向。
「喂喂,男生不能進去,沒看見牌子啊……」樓下守門的阿姨看見王梓飛要進去,叫住他。
王梓飛站住腳,眼裡的光一盪一盪,隨時可能都冒出來。
「可不可以請幫我上樓去拿一下顧安寧的行李,她要回家了。」
阿姨愣愣,看著王梓飛,從他的身邊往回走,心裡想著,這男孩兒好高啊。
阿姨到了上面,高子懿和何昊陽聽到以為是安寧的家人過來接她了,將她的行李收拾好,一人拎著一包,其實也沒有多少,從樓上跑下來。
樓門腳的光很弱,以至於兩個人一直衝到王梓飛的面前才看清他的臉。
「師哥……」何昊陽嘿嘿笑著,她就說嘛,果然有戲。
「師哥?」高子懿的聲音有些高,尾音甚至有些顫抖,原來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這個顧安寧,竟然瞞著她們不說,她果然是跟師哥……
「你擰我幹嘛?」高子懿怪聲怪氣的叫了一聲。
何昊陽咬著牙,挑著眉頭:「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
高子懿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何昊陽看了外面一眼,沒有看見安寧,同學四年了,建立了友情,這一刻就要分離了,可是安寧呢?
高子懿和何昊陽想的是同一件事,王梓飛淡淡的笑著,接過安寧的衣物。
「她在車裡,在外面,你們跟我走吧。」
何昊陽和高子懿的嘴巴嘟得大大的,車?
師哥買車了?
高子懿想著,不會吧,師哥家的條件這麼好?
何昊陽想著,估計是租的車,不可能是買的。
兩個人跟著王梓飛走著,兩個小女生在後面嘰嘰喳喳的說著。
王梓飛也大概聽了個明白,安寧給他寫信,裡面也沒有寫清楚。
「安寧怎麼了?」高子懿看著車子里躺著的顧安寧跑過去,何昊陽跟在她的後面。
王梓飛將車門打開,將安寧的袋子放到後面,然後嘆口氣。
「她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吧。」
高子懿點頭:「安寧上了很大的火,師哥你不知道,留下來得名額有安寧的,甚至過兩天就是靠總政歌舞團的日子,可是現在這些都給了寧珈……」
王梓飛嘆口氣,上了車。
高子懿很想哭,她想跟安寧說幾句話,可是安寧現在的狀態……
何昊陽抱著高子懿的脖子,兩個人哭的是稀里嘩啦的,高子懿快速跑了回去,何昊陽也不知道她去幹什麼了,蹲下身,蹲在顧安寧的身前。
「安寧,你別上火,以後會好的,等我穩定的,我接你過來……」
高子懿一會兒從裡面又沖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紙,她將紙放在車上寫著什麼,沒一會兒又交給了何昊陽,因為之前她們已經舉辦了畢業典禮,可是她們兩個覺得,從入學的第一天住在一起四年是很奇妙的緣分,高子懿和何昊陽將照片放了進去,然後放在顧安寧的手上,將車門給關上了。
「安寧……」
車子慢慢離開了,高子懿追了兩步,後面的何昊陽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
*
王梓飛慢慢的握著方向盤,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人,嘆口氣。
他單手支撐起頭顱,眸子里都是慵懶。
安寧覺得自己的靈魂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好疼。
媽媽到底什麼時候能對她公平一點?
幽幽的轉醒,旁邊遞過來一瓶水,顧安寧坐起身,披在身上的衣服落了下去,她坐起身,王梓飛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將椅背給她周起來,伸出手摸在她的頭上。
「還暈嗎?」
他細細的手指從她的額頭移開,有些冰,他看著安寧,眼裡帶著笑意。
顧安寧將頭髮別到後面,頭髮已經長了,也許是因為還沒有恢復力氣,頭髮又掉了下來。「師哥……」她勉強張開口。
王梓飛聽見她的聲音,蹙了蹙眉,炯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厲色。
「行了,醒了就坐會兒,喝口水。」
安寧實在太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然後將瓶子放在自己的腳下。
「有沒有想過會被分配到哪裡去?」
顧安寧搖頭,將頭貼在椅背上,很是無力的將腿踩在椅座上,抱著腿,將頭埋在腿中。
王梓飛一邊開著車,一邊伸出手在她的頭髮上揉了兩下。
老太太老早就盼著看著,安寧也就這兩天就回來了吧?
老太太嘆著氣,這孩子都說了想留在那裡,現在被硬抓了回來,心裡肯定難受的可以吧?
顧海濤早上四點就起床了,顧媽媽聽見外面的聲音,她穿好衣服走出來,就看著顧海濤站在門口穿鞋,看著牆上的鐘錶。
「海濤,這才四點你去哪裡啊?」
她發現顧海濤這兩天就有點不對,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晚上回來的很晚,白天出去的又早,這孩子到底忙什麼?
顧海濤應了一聲打開家門就走了出去,他現在不太想跟媽媽說話。
顧海濤和同伴們前幾天去一個老人家學習炸油條,他們這兩天買了桌椅還有用具。
騎著車到了朋友的家樓下。
沒一會兒旁邊又騎車過來一個和海濤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兒,不過頭髮吹得高高的,穿著細細褲腿的褲子。
顧海濤其實張得和安寧有些像,不過安寧秀氣一些,海濤的皮膚很黑,不過還是很帥,現在流行那種霹靂褲,可是海濤卻不太喜歡,他覺得這種東西,不是他想要的。
海濤笑的時候臉頰上鑲嵌了兩個小小的酒窩,很有男生氣。
「海濤你們上來,幫我拿桌子啊……」
樓上一個男孩兒對這樓下喊著。
顧海濤他們三個,將桌子和鍋,還有事先準備好的豆漿還有豆腐腦、油,放在三輪車上。
海濤他們心裡也覺得有些忐忑,畢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三個人到了地方,顧海濤負責燒煤,兩個朋友負責搭棚子。
海濤被熏的一臉是黑煙,不停的咳。
終於弄好了,海濤將油鍋放在了爐子上面將油倒進去。
「趕緊洗手啊,弄面……」
顧海濤喊著。
朋友洗過了手,另一個在一旁將碗筷放在一邊,然後將事先弄好的豆腐腦和豆漿擺放在一邊。
顧海濤看著朋友的笨樣,自己洗了手,去弄面。
海濤當時花了很多的時間去學,效果還不錯,炸出的第一根樣子不太好看,加上昨天他練習了很久,所以今天發揮的還不錯。
顧海濤快速不斷的將抻好的面扔進油鍋里,朋友趕緊那大筷子去翻個。
海濤發現火可能有點大,讓朋友將鍋端下去,可是朋友苦著一張臉。
「那麼沉,我怎麼端啊……」
顧海濤沒轍只能自己端下去,將鍋子放在地上,然後在炸,等油溫差不多涼一點在端上去,他來回的跑著,腰都要斷了。
平時這附近的人都去後面很遠的地方買早餐,今天一出門拿著鍋的,拎著桶的,走過來。
「呦,現在的孩子真是能幹,來,給我一桶豆漿……」
「我要豆腐腦……」
三個人完美的合作,在七點半收攤完畢,三個人有些興奮,數了數錢,不太多,不過還是很滿意。
他們以為生意會越來越好,可是第二天就來事兒了。
「誰讓你們在這裡擺攤的?交錢了嗎?」
顧海濤有些發愣,怎麼還交錢呢?
交錢給誰?
這邊好不容易解決了,那邊前面賣油條的過來找茬,今天的生意很不好,有些人本來是打算買東西的,可是看著前面吵鬧的兩家老闆,寧願走的遠點去買,也不願意將禍事延伸到自己的頭上。
顧海濤回到家裡,本來就是下夜班沒有多少力氣,跟人又打了一架,更累,最慘的就是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生意。
「海濤,你跟我說,你到底去哪裡了?每天走那麼早,下班了又不回家,你是不是學壞了?」
顧媽媽見兒子進門就問了出來,現在掛起一陣賭博風,顧媽媽就怕顧海濤跟著去賭博了。
顧海濤換了自己的衣服,走到廚房裡清晰自己的胳膊。
然後回到父親給自己隔出來的單間里,將帘子一拉。
「海濤……」顧媽媽跟了進去,拉開帘子。
「媽,你能不能讓我睡覺?我要睡覺……」
顧媽媽氣的又將帘子拉上,真是氣死她了,不過顧媽媽決定明天起早跟著兒子去看看,看看他到底在外面做什麼。
顧依寧最近很煩。
和王梓飛通信的時候明明兩個人都是好好的,可是他回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依寧下班換了衣服,披散著頭髮,穿著高跟鞋背著自己的皮包,這個皮包花了她兩個月的工資,是託人從別的地方買回來額,才準備下班,前面走出來兩個人攔住她。
依寧皺皺眉,她現在已經是車間主任了,上次雖然去要款沒有要回來,不過廠長還是給她提了位置。
「你們想幹嘛?」顧依寧不屑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都是醜八怪,長得難看不是你的錯,可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
工廠里有很多人早就已經看顧依寧不順眼了,就沒有見過這麼自戀的人,總是覺得自己了不起。
「喂,顧依寧你也差不多點吧,現在才幾點?你又要下班?」
顧依寧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三點四十,下班的時間是五點,不過廠長都沒有說話,她們一群三八跑這裡來幹嘛?
「怎麼了?我願意幾點下班就幾點下班。」
依寧很狂,她覺得自己有狂的本事。
她以後是要嫁給王梓飛的,是香港人,是金獅集團的女主人。
依寧現在的狀態已經是踩在了雲朵里,在天上飄啊飄。
她相信,自己嫁給王梓飛是早晚的事情,畢竟自己跟他通信那幾年不是假的。
他在信里說的,喜歡自己,將來也一定會娶自己的,現在可能是因為才開始工作,所以要樹立一種形象。
只是這個形象樹立的太久了吧?依寧心裡有些不滿。
「顧依寧,你是不是以為廠子是你們家開的啊?」
有沒有這樣的,別人都是按時間下班,可是她呢?
她有特權是不是?
顧依寧翻著白眼,懶得跟她們去講,浪費口舌。
「有本事你們去找廠長啊,一群醜八怪。」顧依寧用鼻子冷哼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幾個女人恨恨的看著顧依寧,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就是人漂亮點,可是漂亮頂什麼用啊?
顧依寧今年都26了,也沒見她處對象,就這樣的個性,有誰會要她?
幾個女人惡狠狠的盯著她離開。
「哼,祝願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就她那個德行,真以為是女人就有人要啊……」
不過該反應的情況還是得反應,加上這些人故意的挑撥。
「班長,顧依寧這麼早就走了,你看見沒?」
班長本來就有點心裡不爽,從顧依寧進廠子里來,她對顧依寧就不薄,可是她當了車間主任之後,整個人就牛了起來,看見自己屁都不放一個,當自己是什麼?
嚼了沒味兒了就吐出去?
「看見了又能怎麼樣?」
幾個女人見有戲,趕緊加碼。
「班長,想當初你對顧依寧是多麼的好啊,可是人家現在當官了,轉身就不認識你了,你看她分配活兒的時候有少讓你干點活嗎?」
「就是就是,班長,我們幹活不要緊,誰讓我們沒本事了,可是你不一樣啊,她憑什麼那麼對你?你多乾的活兒就都是顧依寧不幹的……」
班長本來心裡就不爽,現在更不爽了。
她覺得自己很虧,當初怎麼會對她好還對領導說她好,後悔死她了。
廠子里有人寫了一封檢舉信,貼在宣傳板上,就是關於顧依寧遲到早退的具體時間,她什麼時候來上班的,什麼時候離開的,上面都寫的一清二楚的。
幾個女工看著宣傳板上的檢舉信,笑笑。
「呦,是誰寫的啊?」
「別說話了,快走快走吧,下班……」
不過大家都在抱著心看好戲,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前兩天依寧有點累就沒有去找王梓飛,今天提早下班就去了錦榮飯店。
「你怎麼又來了?」
這裡的人每個現在看見顧依寧都覺得頭疼,因為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馬上有人進去通知陳怡。
錦榮飯店明面上有著一個董事長,可是這個董事長究竟長成什麼樣,誰也沒有見過,除了陳怡。
董事長不在,這裡最大的就是陳怡了。
「經理經理,那個顧依寧又來了。」服務生跑上樓抓著門框推開門喘著氣說著。
陳怡聽見這個名字,覺得自己的頭很疼,這個顧依寧,她到底要做什麼?
她站起身,冷著臉隨著服務生走出來。
「顧小姐。」陳怡淡淡的開口。
顧依寧瞪了陳怡一眼,她知道這家飯店肯定是王梓飛的,說什麼實習都是騙人的。
開玩笑,王梓飛的媽媽那麼有錢,會讓兒子去飯店當服務員?
「我來找梓飛的……」
陳怡皺緊眉頭看著顧依寧。
「王梓飛這兩天沒有來,還有如果顧小姐在這樣隨意的來我們飯店,別怪我將王梓飛給開除了。」
顧依寧怕什麼?
嚇唬自己是吧?
她不怕,紀蟬早就給她交了底子,這家飯店就是王梓飛的,在這裡跟誰演戲呢?
當自己是傻瓜?
「那你開背……」依寧靠著牆,從皮包里拿出鏡子,看著鏡子里的美人臉。
真是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漂亮了,依寧風情萬種的甩甩自己的頭髮。
陳怡冷笑著,對站在後面的服務生招招手。
「經理。」
陳怡看著顧依寧的臉,一字一句的說著。
「去人事部告訴他們給王梓飛結工資,從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地面,上了樓梯突然又站住腳,背對著顧依寧。
「如果顧小姐下次在來就請她進去,有錢就都是我們的客人。」
說完話,陳怡轉身離開了。
顧依寧有點傻,心裡也有了一絲不確定,不會是真的吧?
可是紀蟬告訴自己,這裡是王梓飛的,可是是王梓飛的怎麼會叫人開除?
*
「你怎麼又來了?」麗紅很想瘋給顧依寧看。
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都沒有人歡迎她,她還總是上門,要不要臉啊?
「我來找紀姨。」
麗紅將門打開,然後狠狠當著顧依寧的面將門摔得鈴鐺亂響的。
顧依寧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擺放在門口的鞋子,看樣子老太太是沒在家,徑直進了紀蟬的屋子。
在門上敲了兩下。
「誰啊?」
紀蟬才午睡醒,她現在對自己的身體格外的看重,不管有什麼富貴,如果沒有好身體就等於白扯。
「是我,依寧。」
依寧的聲音柔柔的。
「進來。」紀蟬將被子疊起來,然後裝進柜子里,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
顧依寧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臉怎麼這麼難看啊?說說看。」
雖然上次叫朋友幫自己查錦榮飯店,朋友說背後不是劉菁,可是紀蟬的第六感告訴她,那家飯店的背後就是劉菁,而王梓飛進到錦榮飯店不就正說明了這一點?
顧依寧抓住紀蟬的手,撲了上去。
美人就是哭的都好看,苦苦可憐的。
紀蟬拍拍依寧的肩膀。
「好了,別哭了,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顧依寧放開紀蟬,斷斷續續的說著。
「你說錦榮飯店是梓飛的,可是今天那個經理說要開除梓飛。」
紀蟬眼睛一轉。
陳怡和劉菁是朋友,劉菁的兒子就算是犯錯了,她也會千般萬般的將王梓飛給留下,可是她現在說要將王梓飛開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那只有一個可能可以解釋,那就是錦榮飯店就是王梓飛。
而王梓飛想要拒絕顧依寧的糾纏,所以才會有了這麼一齣戲劇。
紀蟬得意的笑著,王梓飛啊王梓飛,你年紀還是太小了,別忘了,你可是媽媽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