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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審老師的要求其實是互相矛盾的,這暗流初涌的年代里,安靜、沉厚、華美就是要求的起線,你的音樂不能貧瘠,可是你的音樂也不能顯示過分的熱情,總之音樂是低斂的。


  對於寧珈的音樂很多老師都是反對的,認為音樂的就該是那樣沉澱沉寂的,不是張揚,是低斂是低調的奢華,畢竟學音樂的人和普通人是有些不同的。


  顧安寧的優勢則是在於,她竟然用大提琴拉出了D大調卡農,很少有人用大提琴來拉,一般都是大提琴做配飾,小提琴和鋼琴的演奏,顧安寧的大提琴音,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隨著另一聲部,數個聲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現,交叉進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纏繞,而聲部幾乎是單調意義上的重複。直到最後……最後的一個小結,最後的一個和弦,它們會融合在一起,永不分離。纏綿至極的音樂,就像兩個人生死追隨。


  顧安寧的琴音沒有寧珈的浪漫派作品那樣高潮起伏、驚心動魄,但在看似反覆平常的進行中,卻交相共鳴出多種音色效果。平凡的韻律脈動著瞬息萬變的生命力,如同天使一般讓人迷醉和沉符合老師們的篩選,可是她符合了又出問題了。


  走在前面的一些接觸新潮音樂思想的老師們認為,寧珈在某種程度上比顧安寧的音樂更能打動人。


  最後的大提琴手十二名中的兩名評委產生了極大的分歧。


  喜歡顧安寧的是保守的老舊派和被顧安寧琴技所折服的老師,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過一個學生會用大提琴將這種音樂演奏出來,喜歡寧珈的是新潮的跟新派。


  在學院里像是這種衝突是一直存在的,就像是安寧的學校其實對王妃和江承宇的學校是排斥的。


  「我主張用寧珈……」


  裡面產生著很熱烈的討論到底是留寧珈還是顧安寧兩排吵的很厲害。


  安寧的悲傷或許說是應運而生,來配合她的矛盾。


  「結果還要在等等,你們先回去吧。」老卞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她的主張就是兩個都去,都是她的學生,留誰舍誰,她都捨不得。


  寧珈笑嘻嘻的挽著安寧的胳膊。


  回了寢室,高子懿依舊還是那個樣子,不過看著她們進門,看了寧珈一眼。


  「怎麼樣?」


  對於這個結果,她還是在乎的。


  寧珈挑眉,聳聳肩:「誰知道了呢,我們下午出去吧,我想買兩盤磁帶。」


  這個結果一直遲遲沒有出來,緊接其後的就是她們的考試,寧珈她們馬上又將注意力放到了考試上,對於上次的考試也沒有太過於過重的看重,畢竟能不能選上不是她們說了算。


  這種不斷的篩選開始重複在重複的出現在女孩兒的生活里,因為最後的名額,寧珈和顧安寧反覆在反覆的選擇,pk。何昊陽對這鏡子畫著自己的眼影,她們還不敢弄那個現在流行的爆炸頭,街上已經有很多的人開始燙髮,走在時尚邊緣的人,現在穿著過於緊身的衣服,已經將內衣的邊緣被勾勒了出來,象徵著時代的發展。


  「聽說今天會出結果。」


  何昊陽已經沒有任何的異議的入選了,她已經開始參加了排練,顧安寧和寧珈也在跟著練習,可是身上帶了一個待觀察,最後留下的是誰沒人知道。


  不過高子懿很是力挺寧珈,她覺得後悔了,如果當初自己參加的話,也許今天被留下的就是自己。


  何昊陽站起身喊著:「安寧、寧珈去不去練習室。」


  寧珈搖搖頭,將自己的背包背在後面。


  「我要回家一趟。」


  何昊陽點頭,拉著顧安寧走了出去。


  「寧珈,你爭氣點,必須將安寧刷下去。」高子懿現在的希望都放在了寧珈的身上。


  她心裡很是希望寧珈能出去。


  寧珈淡淡的一笑,看著高子懿,無奈的說著:「如果我知道我會給安寧造成這麼大的麻煩,我當初就不會參選了。」


  高子懿聽了寧珈的話,從床上跳了起來。


  「寧珈,你傻啊你,你知道出國是什麼意義嗎?這對我們留下來有很大的幫助,留過洋會成為一個標誌。」


  高子懿很是較真兒的說著。


  寧珈嘆口氣:「子懿你是不是把這次看的太過於嚴重了,就是出去一趟算什麼出國?」


  反正高子懿的心中有著她的一套原則。


  「不過我聽說了,你當時的表演給他們都震的。」


  寧珈笑笑背著自己的書包離開了寢室,順手帶上門。


  寧珈回到家裡,父母都在家,寧珈的父母都是大提琴的老師,對這點很是看重。


  「珈珈,你過來。」


  寧珈的父母都帶著有點大的眼鏡,她媽媽短髮燙了,看著很精神,坐在沙發上對這寧珈招招手。


  寧珈走過去,挨著母親坐下身。


  寧珈在比賽之前聽取過母親的意見,父母都給了她很大的建議,她需要抓住這次機會,父母也希望她抓到。


  「確定了嗎?」


  寧珈的母親有些著急的問了一句。


  她是教大提琴的,所以消息是提前知道的,她告訴寧珈,無論如何這次機會必須抓住,這會在自己的檔案上留下非常輝煌的一筆,將來無論是進團里還是當老師或者留學,都會給加分。


  寧珈將自己的包放在一邊,寧珈的父親將一杯水交給她,寧珈接過,一口氣喝光,然後將杯子還給父親。「還沒有,說是今天出結果,我下去回去。」


  寧珈的媽媽點點頭,摸摸女兒的頭髮。


  「寧珈啊,你呢和別人不同,爸爸媽媽都是大提琴的教授,如果你這次出不去我和你爸爸的臉面上也不過不去,畢竟那個孩子她是以前沒有學過的,你可是從小就抓起的,你說你要是落選了,這能聽嗎?」


  寧珈點點頭,沒有說話,寧珈的媽媽還要說話,她的父親對著母親擠了擠眼睛。


  寧珈的媽媽拍拍女兒的臉,站起身,拍拍自己褲子。


  「行了,媽媽給你做飯去。」


  兩個人走進廚房,因為今天寧珈回來,所以他們都請了假。


  什麼重要也沒有女兒的前程重要。


  「你說珈珈行嗎?」


  寧珈的母親還是有點擔心,她的朋友是當時的評委,雖然力挺寧珈,可是朋友給她聽了顧安寧的錄音。


  寧珈的母親不得不承認,那個孩子身上是帶著一股靈性,一種不能被壓下去的靈性。


  她覺得也沒有什麼,就算是這次顧安寧落選了,可是以後她還有機會,自己的女兒則是不同。


  從小他們給寧珈的就是最好的。


  寧珈的父親看了外面一眼,看著女兒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收回視線。


  「我看要懸啊。」


  那個叫什麼顧安寧的有很多老師很喜歡的,最關鍵的是得帶隊老師的心,這點讓夫妻倆覺得很頭疼。


  而且作為主副鋼琴手的江承宇和作為第一大提琴的王妃都投了顧安寧的票,這對於寧珈來說很不佔優勢。


  寧珈的媽媽嘆口氣:「實在不行就走走老卞的路?」


  她和老卞也是朋友,雖然不常走動,可是校友的情誼還在,過去因為在不同的學校教學,所以不走動,現在因為孩子,寧珈的母親想著,也許應該去走動走動了。


  寧珈的父親點點頭。


  寧珈一個人坐在沙發里,電視機打著,可是她視而不見。


  寧珈在家裡吃過了飯,一直默默無語的,吃過飯背起書包就離開了。


  寧珈的父親像是對看了一眼,看著被帶上的房門。


  *


  顧安寧進了寢室看見放在床角的紙條,奇怪誰給自己留的?

  走過去拿起來那張紙條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一眼。


  圖書館見,王梓飛。


  顧安寧看著這張紙條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沒多想,站起身就拿著紙條去了。


  同樣的王梓飛的也在辦公室里也看到了一張同樣的紙條,因為上面寫著救命,王梓飛以為是出什麼事情了,如果沒有出什麼事情顧安寧不會找他的,所以想都沒有想就奔跑了出去。


  王梓飛順著樓梯的扶手,快速往下跑著,一直衝到圖書館。


  今天本應該是閉館的日子,可是裡面的大門卻大開著,顧安寧想著可能是出了什麼事,走了進去。


  「師哥……」


  她在外面看了一眼,沒人,又往裡面走了走。


  王梓飛跑進圖書館里,因為跑得太過於快速,額頭上都是汗液,衝進圖書館里,斜斜的光堆積在大開的門裡。


  「顧安寧……」他鬆開抓住大門的手,往裡面跑了進去。


  安寧還在裡面找,聽見叫聲回過頭,狐疑的喊了一聲:「師哥……」


  後面明明是大開的映入在地面上的光,慢慢變小,然後變得就剩下門底的一絲。


  王梓飛看見顧安寧站在前方,他踉蹌了幾步,扶著自己的腰站穩。


  「出什麼事兒了?」


  這個問題問的顧安寧是莫名其妙,摸不到頭腦,什麼意思?

  王梓飛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像是被工筆細緻描繪下來的。


  「師哥你找我什麼事兒啊?」


  幾乎在顧安寧反問王梓飛的時候,王梓飛就知道了,要麼是人惡作劇,要麼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該死的。


  他沒有說話,黑著臉快速像門口走去,顧安寧跟在身後還沒有鬧明白呢。


  「師哥……」


  「你先別說話。」


  走到門前,果然門被從外面給鎖上了,王梓飛錘了門板兩下。


  「該死的……」


  顧安寧看著動也不動的門板上去推了兩下,可是門沒有動,她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被鎖上了?」


  安寧有點著急了,因為一會兒就是公布結果,如果她不到,她使勁兒拉著門手。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開門……」


  站在圖書館外面的人斂下眼睫毛,淡淡的看著手裡的鑰匙,將鑰匙順著窗子使勁兒的扔了出去,然後關上外面的木門,今天是修館的日子,沒人會來的。


  這一切就彷彿是一場夢,因為不真實。


  王梓飛出來的時候因為著急,所以沒有穿大衣,大開的v字領絨衣能看見他大半的胸膛。


  「你在哪裡看見紙條的?」王梓飛問著。


  安寧現在的神情還有些混沌,糊裡糊塗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不知道,有人將紙條放在了我的床鋪上,我看見就跑了出來……」安寧閉上了嘴巴,她現在明白當初看見那張紙條覺得不對的地方是哪裡。


  是字跡,因為當時已經覺察到了有些不對,可是平時王梓飛寫字的樣子,安寧也沒有見過,所以認為那個就是了。


  安寧來回的在門前走著。


  「師哥怎麼辦啊?我一會兒就要去聽結果的……」


  而且圖書館過了十二點會停氣的。


  王梓飛知道現在就是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了,只能靜觀其變。


  他想那個人總不會是想弄死自己和顧安寧的吧。


  *


  老卞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看見了寧珈的媽媽,其實她知道寧珈是老同學的孩子,不過因為沒有走動也就沒認,畢竟這孩子也不認識自己。


  聽明了寧珈媽媽的來意,老卞顯得很失望,原來是為了這個。


  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寧珈的媽媽將帶來的東西帶走。


  等丈夫回來的時候跟丈夫一說。


  老卞的丈夫也顯得有些錯愕,畢竟寧珈的媽媽算是很有名的大提琴教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扒著碗里的飯問著:「你沒收人家的東西?」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送禮的風氣漸漸冒出了頭兒。


  他們夫妻很是反感這個。


  老卞搖搖頭:「我當然不會,我叫她帶回去了。」


  老卞的丈夫點點頭。


  「依我看還是顧安寧單純的多,這樣的學生心裡除了音樂也沒有其它的……」


  這才是純粹學音樂的人應該有的方向。


  老卞下午回到學校,結果已經出來了,顧安寧刷掉了寧珈。


  儘管喜歡寧珈的人依舊很多,可是顧安寧的支持者顯然高於寧珈。


  老卞抬起自己的頭看著寧珈,問著:「顧安寧呢?」


  這孩子不像是這樣沒有規矩的人啊,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沒有出現。


  寧珈搖搖頭:「我出來的時候想叫她一起的,可是她沒在寢室里……」


  老卞放在手裡的東西,不像話,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幾個評委老師的臉色也很奇怪,臉上都漂浮著怪異的神色。


  老卞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顧安寧,想著她是不是去圖書館了,可是今天是閉館的日子啊,派人將楊艷叫過來。


  楊艷一愣。


  「不可能,今天閉館的,而且……」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而且已經停氣了,她怎麼會去圖書館呢,不可能的。」


  老卞讓人到處去找,可是找了很久就是沒有發現,評委的幾個老師有些不耐,說著將名字改了吧,本來顧安寧就是發揮不穩定的人,還是由寧珈頂上。


  可是老卞覺得事情有點怪,你說這孩子今天聽結果,就沒人了?害怕了?


  不太可能啊。


  她問著高子懿:「你沒看見顧安寧?」


  高子懿一臉的不願意,為什麼總是問她有沒有看見?


  她是顧安寧的保姆嗎?

  她時刻要跟在顧安寧的身後嗎?

  聲音從鼻子里飄出來。


  「沒有。」


  何昊陽也覺得奇怪,這事真是見鬼了。


  *


  室內開始降溫,只是保持著走廊的溫度,屋子裡的氣已經給停了。


  王梓飛本來跑的急,所以滿身都是汗,可是過了一會兒,胳膊上就開始起雞皮疙瘩了,王梓飛的神情有些混沌,腦子像是被煙霧熏過了一樣,沿著胸膛都可以看見上面泛起的疙瘩。


  可是他不想被顧安寧發現自己的問題,鎮定下來,試著和她轉移話題。


  「我的字不是認識嗎?」


  顧安寧稍稍一怔,隨後嘆口氣:「你平時寫字都有些潦草,所以我以為是……」


  王梓飛也嘆口氣,看著她的頭髮掉下來,他現在大概已經明白了,誰這麼做的原因他也清楚了。


  「這次跟你競爭的人,和你的關係平時怎麼樣?」


  這個可能是第一個需要懷疑的人。


  顧安寧一愣,不過也馬上明白了王梓飛的意思,不會是寧珈的。


  「寧珈和我的關係很好……」


  王梓飛不想給她解釋,現在的人心到底有多黑暗,他畢業的時候掉譜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何況是出國這麼大的事情。


  天色的慢慢暗淡了下來,半輪月亮干邑金色帶著朦朧之光迎進圖書館。


  「師哥……?」


  因為裡面沒有電,顧安寧試著叫了一聲,她似乎聽見了牙齒打抖的聲音,趕緊脫下自己的大衣,她都給忘記了,師哥的身體不好。


  王梓飛的臉色隱藏在黑暗中越來越白,最後蒼白的像是藏在陰影里的石雕像。


  顧安寧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王梓飛的身上,因為他個子實在太高了,她只能踮著腳,王梓飛攔住她的手。


  「不用。」


  他的頭已經開始發熱了,眼前有些模糊。


  顧安寧知道這場風波是沖著自己來的,是誰她大概也能猜到,除了高子懿還會有別人嗎?

  王梓飛挨著顧安寧,安寧的臉上也都是冰冰的,她抓著王梓飛的手,驚訝的喊了一聲。


  「師哥你的手好冰啊……」


  王梓飛笑笑,笑聲有些飄渺。


  「不是熱的就好,證明沒病啊……」


  裡面的溫度越來越低,兩個人只能抱在一起取暖,漸漸的都睡了,畢竟折騰了很久,安寧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可是她好冷啊。


  老卞帶著幾個人讓人打開圖書館的時候,將手裡手電筒的光不偏不倚的照在顧安寧的臉上,顧安寧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伸出手去擋。


  「老師……」


  這麼多多雙眼睛看著,老卞的臉色也有些黑。


  這圖書館的鑰匙只有顧安寧和楊艷有,顧安寧如果自己出現在這裡那沒問題,可是王梓飛為什麼在?


  一男一女在裡面貼在一起睡覺怎麼回事兒?

  「你先回去。」老卞的臉色很難看。


  何昊陽看了一眼也覺得奇怪,脫下自己的大衣趕緊披在顧安寧的身上,護著她先離開。


  「師哥……」顧安寧說話的時候唇都在發抖,她控制不住的打顫。


  何昊陽和寧珈一人一面的將她裹在裡面給她增加溫度。


  「安寧,我們先回去吧,老師會管的。」寧珈說著,看了老卞一眼。


  她的臉色已經開始鐵青了,寧珈趕緊拉著顧安寧出去。


  老卞將王梓飛送回為他準備的住的地方。


  「怎麼回事兒?」


  王梓飛被人扶著躺在床上,他蓋著被子,整個人還在發顫。


  老卞生氣是有原因的,現在抓戀愛抓的很緊,一旦這樣的在學校里被發現,除了開除不會有其它的出路,特別是眼下的這種情況。


  跑不了的開除,當然是誰,這個說不定了。


  王梓飛噗嗤一笑:「還需要解釋嗎?」


  老卞起身讓他先休息。


  可是那麼多人看見了,閑言碎語本來就多,第二天立馬鬧的學校都知道了。


  畢竟上一次王梓飛和顧安寧幾年前被抓到過,去過小樹林,那時候學校的領導是抱著給一個機會的想法,想著能過去就過去了,畢竟不能一竿子打死,可是這次事件出來,如果說上次是湊巧?那麼這次呢?

  「取消顧安寧的名字,因為寧珈現在的位置有些尷尬,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出的事情,讓高子懿頂上。」


  對於這樣的結果,老卞覺得頭疼。


  就算是這樣,懲罰還沒有結束。


  學校在緊急的討論,顧安寧和王梓飛說有人在他們的地方留了紙條,可是紙條呢?


  證據沒有,翻遍了她的寢室都沒有找到她說的那張紙條。


  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加上學校對於這件事的重視態度,寧肯錯判也要給學生們樹立一個不能的規矩,所以這個懲罰必須要狠,以作警戒。


  *


  「幹嘛?」高子懿看著堵在自己前面的人。


  顧安寧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為什麼要害自己?

  「子懿,紙條是你寫的吧。」


  安寧心裡相信,紙條一定是高子懿寫的,因為除了她就剩下寧珈,可是寧珈不會的。高子懿臉上的光愈演愈烈,鼎盛時候,啪的一聲,整個就碎裂了,她恨不得吃了顧安寧。


  「剛開學的時候你冤枉我們偷錢,這都算了,現在你又開始冤枉我害你是了吧?顧安寧……」


  她簡直欺人太甚,高子懿揪著安寧的頭髮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喂,你們別打啊……」


  何昊陽喊著去拉著兩個人,可是顧安寧和高子懿都有些激動,雙方有眼神廝殺著,手上誰也沒有放輕。


  「高子懿你害我就算了,你為什麼要害師哥……」


  王梓飛現在算是在念研,可是因為這件事他一肩扛了下來,所以很遺憾的得到了一個重中之重的結果開出學籍。


  安寧覺得委屈,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師哥被開除研究生名額了,她被記大過。


  高子懿像是小母獅子一樣的去扯顧安寧的頭髮。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當著人一套,背著人一套……」


  何昊陽和寧珈夾在中間,兩個人無論怎麼攔都攔不住。


  一直到外面被叫來的老師推開門冷冷的說著。


  「如果你們都不想畢業了,就繼續打,還有顧安寧,你現在還是查看期,你確定要繼續打?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顧安寧的鼻子流著血,高子懿的臉也青了兩塊。


  何昊陽看著她們兩個,突然又看了一眼寧珈,有些意味深長的轉開視線。


  老卞嘆口氣:「你們啊,真是給我找麻煩,你們啊……」


  她覺得頭疼,本來已經決定了讓高子懿出去,現在高子懿因為打架也被取消了,寧珈得到了最後的機會。


  何昊陽和寧珈跟著隊伍出去,走之前留下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安寧、子懿,你們倆個好好想想吧,整件事最後的得益者是誰。」


  也許是因為她站在邊緣所以看的最清楚,寧珈的太多很過於奇怪。


  一開始的時候她沒有報名,後來她拉著安寧去報名,然後這中間又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那件事被抓的當天,她記得高子懿那天也回家了,可是同樣回家的人還有寧珈啊。


  因為寧珈平時跟安寧相處的很好,所以自然不會有人將問題的線頭指向寧珈的身上。


  這樣一來,顧安寧懷疑的人一定是高子懿,高子懿和顧安寧也一定會打起來,然後寧珈最後坐收漁人之利,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高子懿這人要尖,可是聽著何昊陽臨走之前的話,覺得不會是寧珈的。


  寧珈和顧安寧那麼好,和自己也不錯,怎麼會?

  安寧想起王梓飛出事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子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之前看著寧珈的床上有包嘛?」


  寧珈有個習慣,她喜歡背包,而且回寢室第一件事就必須放下書包。


  高子懿本來是不打算跟顧安寧說話的,畢竟她們兩個都打架了,可是聽見顧安寧的話,突然坐了起來。


  等等。


  那天她回來之後推開門,然後在四周看了一眼,她努力回想著,突然想起了寧珈的床上有書包,她敢相信,絕對有。


  高子懿覺得自己的渾身發冷,竟然是寧珈?


  可是心裡也替著寧珈找一個借口,也許也許是她回家的時候沒有背包呢。


  兩個人不再說話,都陷入了沉思中,就因為出國這個名額,鬧成這樣。


  「師哥,對不起……」顧安寧送著王梓飛去火車站,她覺得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如果不是因為她。


  王梓飛笑得像是暖陽一樣,將身上的所有的光流瀉到她的身上,照耀著她的周身。


  「沒關係的,不用往心裡去。」


  安寧覺得她似乎欠了師哥很多。


  「對了對小妃好點,他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弟弟。」


  再一次顧安寧傻住了,什麼意思?

  王妃是弟弟?

  「他……」


  王梓飛笑笑:「他上學早,其實比你小。」


  好吧,他小人了一把。


  何昊陽第一次坐飛機,她有些興奮,可是想起顧安寧和高子懿,將目光轉向寧珈的身上。


  寧珈的唇線不可抑制的扯了開,看著外面,臉上的喜悅是瞞不住的。


  江承宇已經坐過了很多次的飛機,王妃倒是沒有。


  「我真不明白,這弄的到底是什麼事兒啊?」江承宇翻著白眼。


  什麼破學校,那麼明顯的漏洞看不見,就這麼就把人給開了。


  王妃心裡也很沉重,大哥本來可以更有發展的,但是現在……


  江承宇看著王妃:「你打算跟不跟你家裡說?」


  他也知道王妃的家裡情況有些不同。


  王妃搖搖頭,如果自己說了,母親在火上澆一把油,這把火會將大哥給燒死的。


  何昊陽跟寧珈身邊的人換了位置,坐在寧珈的身邊,寧珈指著外面的雲層對這何昊陽說著。


  「昊陽,你看,是雲彩……」


  何昊陽保持著自己優美的姿態,看著寧珈,突然說了一句。


  「寧珈,紙條是你寫的吧。」


  寧珈的唇邊的笑容全部碎掉了,唇線過於緊繃,手捏著放在腿上。


  何昊陽明白了,這就是寧珈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為了的就是這次出國的名額。


  何昊陽又不好意思的跟才跟自己調換位置的人笑笑,兩個人的位置又換了回來。


  「你和何昊陽吵架了?」


  寧珈沒有聽見身邊的人問自己的話,她的神情都飄得很遠。


  她問自己值不值得,寧珈淡淡的笑著,她覺得值。


  這次他們出去,帶的人用上的人不多,王妃的身體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寧珈和何昊陽根本沒有上場的機會,因為她們兩個是為王妃準備的後備。


  何昊陽的心態保持的很好,只要能出來,她就覺得滿足了,可是寧珈不同,寧珈將自己逼近了死角里,這和她所想的有些不同。


  寧珈問過老卞,這次會不會對馬上就要到來的畢業有什麼影響,老卞有點詫異,怎麼會有這種錯覺呢?

  「寧珈啊,這次演出不會對你們以後的留任有任何影響的,在說你們也沒有上場,就算是有影響也是上場的人。」


  寧珈傻了。


  高子懿和顧安寧的態度原本兩個都不肯退讓,可以事情想開了,兩個人覺得無聊。


  不就是這麼點事兒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高子懿拎著一袋花生躺在床上。


  「安寧,我真的覺得你沒有我基礎紮實,這點你也承認吧?」


  安寧嘆口氣,算了高子懿的性格她現在算是摸透了,沒什麼壞心,就是要尖。


  高子懿沒有聽見顧安寧說話,坐起身。


  「安寧,你說真的是寧珈嗎?」


  顧安寧也不願意相信,可是種種痕迹都將目標指向了寧珈的身上。


  她的鑰匙是在手裡的,出去的時候就扔在桌子上,可是回來之後就沒有在看見過,別的人進了自己的寢室可能性不大,高子懿將那天她幾點回來的都說清楚了,從時間上看,是她的可能性太小,還有何昊陽和王梓飛的話。


  顧安寧的心裡對著王梓飛有很大的歉意,如果不是她,王梓飛絕對不會被開除研究生的名額。


  「我說啊,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寧珈會是這種人。」


  *


  「你怎麼被開除了研究生的名額?」王寶臣將那些紙都摔在王梓飛的臉前。


  白紙從他的臉上飛了過來,打在臉頰上,因為砸過來的時候用力很猛,所以臉頰被颳了一下,有些疼。


  他摸著自己的臉頰看著王寶臣。


  「就是你看見的那樣。」


  王寶臣要被氣死了,送他出去,他不好好讀書,竟然弄那些沒用的,現在被開除了名額。


  「寶臣……」


  外面老太太來回打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無論老太太怎麼問,王梓飛都不說話,老太太心裡是想著,如果他要是真心的喜歡人家女孩兒那就等兩年結婚吧,也好斷了依寧的念想。


  紀蟬看著老太太著急的臉,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推開門。


  「寶臣夠了,你說孩子有什麼用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現狀,行了,飛飛出去吧。」


  紀蟬明顯是在賣好王梓飛看了紀蟬一眼,低垂著視線,嘴角玩味的笑笑,離開了書房。


  王寶臣才從部隊里回來,松著自己的領口。


  他指著門外,手指都在發抖。


  「你說這孩子到底是像誰了?像什麼樣子?別人要是問我,我還有臉說兒子是哪裡畢業的?這以後就是找工作,檔案上面那明晃晃的寫著,誰肯要他?以後誰家的女兒的能嫁給他?」


  紀蟬給丈夫順著氣,嘆口氣。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飛飛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他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嗎?你自己的兒子你不相信,你相信誰啊?」


  紀蟬嗲笑的將小手在他的胸前不斷順著氣。


  王寶臣不是不相信王梓飛,可是這檔案上那麼明顯的過錯,他以後怎麼辦?

  自己怎麼給他找工作?舍著老臉說自己兒子在外面跟人亂來,所以被開除了研究生名額?


  他這張老臉都被丟光了。


  紀蟬嘆口氣。


  「現在外面的女孩子都心眼多,也許是知道飛飛家庭不錯,你以後的東西都是飛飛的,就上了心思……」


  王寶臣瞪著眼睛。


  「誰說這個家以後都是他的?他做夢,就他這樣還想要家產?我一毛錢都不會留給他。」


  紀蟬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快就消失了。


  「行了行了,這樣一看,依寧還是不錯的……」


  王寶臣被紀蟬的話嗆在嗓子眼裡,他揮揮手,他不管了,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樣一看,也無非就是個好色之徒,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就算是念研究生也只是這麼點時間,他都堅持不住,想起王梓飛平時的種種,王寶臣失望之極。


  還好有小兒子給他一些欣慰。


  王奶奶跟著孫子進了屋子,看著孫子在收拾行李,按住他的手。


  「飛飛你還想鬧什麼啊?你以後怎麼辦啊?」


  王奶奶覺得頭疼,生活作風的問題,什麼都不是偏偏是這個,他以後要怎麼當官?


  一輩子都會留話柄的,叫別人想起來的時候就會指著他的脊梁骨說。


  王梓飛放開手裡的衣服,淡淡的看著王奶奶。


  「奶奶,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負責,沒什麼好後悔的,我願意。」


  王奶奶被他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那個女孩兒是誰啊?你把她帶回來,奶奶看看。」


  原本她是以為飛飛和安寧有戲呢,半途殺出來這麼一個女孩子,不過一看就不怎麼樣。


  王奶奶知道也是大概的情況,具體怎麼回事,她現在還不知道。


  王梓飛當時面臨的選擇,要麼他被開除研究生的名額,要麼顧安寧被開除學籍,他覺得不念書了也沒有什麼關係,他本來也不是很喜歡音樂,做別的也是一樣的。


  紀蟬早早就對王奶奶說著,自己要出去一趟,她來到顧依寧家的樓下,站住腳。


  沒一會兒依寧從樓里甩著包在半空掄著,看見半尺之外的紀蟬愣了一下,走了過去。


  「紀姨……」


  紀蟬點點頭,看著依寧的臉,不得不說這孩子是生得漂亮,比自己更家的漂亮,像是一朵牡丹花,越是看,越是喜歡。


  「飛飛回來了……」


  依寧跳了起來,抓著紀蟬的胳膊,可是馬上又覺得自己太過於激動了。


  「對不起……」


  依寧很想王梓飛,他們已經戀愛很久了,從她寫信開始,依寧從來沒有想過,王梓飛會是一個說會那些浪漫話的人。


  「他以後不會走了。」


  紀蟬淡淡的說著,臉上蓄著微微的笑容。


  *


  和王梓飛同時念研究生的兩個人相互看著手裡的信。


  「怎麼辦?」


  這個惡作劇似乎過頭兒了,如果被人發現,他們就完了。


  一個看著很是樸素的男生,站起身推推眼鏡。


  「事情是你弄出來的,你善後。」


  坐在床鋪里的男生將信撕開,從裡面掉出來一封信,還有一張照片,他從地面上撿起照片,看著上面的人出神很久。


  照片上赫然的就是顧依寧。


  不是她還有誰?


  男生看著照片上的人,伸出手在上面撫摸著,越是看她的臉越是漂亮,真的很是精緻,像是那種擺在商店裡賣的娃娃一樣。


  可惜了,他站起身將照片打算撕掉然後連同信一起燒掉,本來他也只是鬧著玩的,可是鬧著鬧著他動心了,可是現在王梓飛回去了,如果事情被扯出,他只能提前結束掉這場看不見臉的戀愛,其實他有點喜歡顧依寧。


  和顧依寧通信了幾年,說不動心絕對是騙人的,他慢慢喜歡上了顧依寧,顧依寧在他的心裡就是一個有些調皮有些嬌俏的人兒,如果能娶這樣的女人做老婆,他一輩子都會感恩的,可是好像沒有機會了。


  他拿著那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的臉,停留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捨得燒掉,夾在了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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