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掌摑國公夫人
荷花池旁,俞振軒眼見得燕翊和耿鵬在水裡幾起幾伏之後,便隱了入了茂密的荷花叢里,視線一瞬間便消失怠盡,不由重重的跺了一動,對身邊侍候的下人喝問道:「人呢?不是叫人云找會水的婆子嗎?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下人嚇得身子一顫,吱吱唔唔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些人里,自然也有會水的,可是,那掉在湖裡的小姐們都是什麼身份?俞振軒如何敢命令這些小廝下水,他只能心急火燎的不停在岸邊來回踱著步子,企盼著會水的婆子快些來。
好在,沒讓他等多久,便有小廝驚喜交加的指著前方,大聲喊道:「世子爺,俞管事回來了。」
俞振軒連忙抬頭去看,果見俞皓身後帶著五六個婆子正小跑著往他這邊來,不多時,幾人就氣喘吁吁的站在了他前面。
「世,世子爺……」
俞皓喘著粗氣才要回話。
卻是被俞振軒揮手打斷,他抬頭看了站有俞皓身後的那幾個同樣喘著粗氣的婆子,「還不快下水救人?不管是誰只要救起一人,賞銀百兩之外,你們家中若是有孫子的,再賞他們一個出身!」
婆子們聽了這話,才要歡喜得便要跪下謝恩,卻被一道嚴厲的聲音給喝止了。
「都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下水救人?!」
卻原來是鹿氏帶著人,匆匆的趕了過來。
婆子們不敢再耽擱,當下「撲通、撲通」數聲,齊齊跳入水裡救人。
俞振軒喝令俞皓看著水面,他則和俞振鐸上前向鹿氏行禮。
「母親,您怎的來了?」
鹿氏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瞪著湖面,眉頭皺得死死的看著俞振軒,怒聲問道:「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整條船都翻了?」
俞振軒聞言,頓時心裡暗暗叫苦。
事情都安排妥當,妹妹和榮安郡主被摘了出來,按著宜倫郡主那樣的性子,看到荷花的時候,肯定會吵著摘荷花,婆子假意勸阻,最後無奈只得服從吩咐,划著船帶她們來采荷。穎表妹趁人不注意,將容錦推進湖裡,大殿水恰巧經過,入水救人。
一切,本安排的天衣無縫!
可是,為什麼船上沒有服侍的婆子?
如果有服侍的婆子,即便是這一船的人都落水了,也會在第一時間被救起。而不是,像眼下這般,說不得這所有人今天便都要葬生在這荷花池,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俞振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那不是他們鄖國公府可以承擔的後果!
「二弟,你來跟母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俞振軒對身側的俞振鐸說道。
鹿氏的目光掠過俞振軒看向二子俞振鐸。
今天的事,除了鄖國公和在齊山書院求學的幼子不知情外,其它人都參與了進來。
由鹿穎暗中出手推容錦入水的主意,便是二子出的主意,雖然暗惱大子事到臨頭便將事往別人頭上推,但鹿氏還是看著二子,冷聲問道:「是怎麼回事?」
「母親,孩兒也不知道啊。」俞振軒與鹿氏像了七分的臉上,綻起一抹苦色,皺了眉頭說道:「一切都是照我們計劃好的行事,哪裡想到會是這樣!」
若不是周遭人太多,鹿氏恨不得上手給這兄弟兩,一人一巴掌。
國公爺是個沒本事的,兩個兒子雖然不似國公爺那般平庸,但也不過是為人多了點小聰明,大能力卻是沒有。她廢盡心事,搭上了戰王府,想著將嫡女嫁進王府,往後靠著榮安郡主和大殿下的關係能過上好日子,可王妃頭一遭交待下來的事,便做砸了!一口老血,差點沒嘔死她!
「母親,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聽丫鬟們在說,幾位小姐的船翻了,可是真的?」
便在鹿氏恨得咬牙切齒時,耳邊響起了俞明芙的聲音。
俞明芙素有北齊第一美人之名,以往無論她出現在哪裡,都能引起不小的轟動的。但這會子,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到話說完,俏俏然站在鹿氏跟前,周遭的那些勛貴府上的公子們,卻似是眼瞎了,沒看到她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水面,就好似水裡突然能躍出個天仙一樣!
鹿氏回頭看向俞明芙,一回頭,卻發現榮安郡韓華也跟在女兒身邊,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會是將來的六宮之後!鄖國公府的前途往前就系她一身!
鹿氏想要綻起抹笑,但僵硬的臉上,勉強綻起的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鄖國公夫人,我家姐姐也在這船上,您快些讓人救她吧,只要能救起她,我賞黃金百兩!」韓華一臉急切的對鹿氏說道。
而她的話聲才落,原本圍著看熱鬧的那群公子哥,頓時回頭朝她們這邊看來。
「榮安郡主何時有了姐姐?」
有人不解的問道。
「好像是說,前兩天有位姓容的姑娘上戰王府投親,難道便是那位容姑娘?」有人回道。
「容姑娘?莫不是,就是那位……」
聲音越說越低。
這邊廂,鹿氏對上韓華擔憂不已的眼睛,少不得輕聲勸道:「郡主,不要著急,婆子們已經下水了,容姑娘,她肯定會逢凶化吉的!」
韓華聞言,雙手合什,仰天作祈禱狀,「老天在上,四方菩薩保佑,若是能讓姐姐遇難呈險,信女願減壽十年!」
「郡主……」
俞明芙一臉感動莫名的看著韓華,稍傾,一臉毅色的說道:「事情是在鄖員公府出的,便是要減壽,也該是我,與你何干?」話落,不待韓華開口,俞明芙同樣雙手合什,雙目微閉,輕聲禱告道:「老天在上,四方菩薩聽著,若是能讓幾位小姐免難,信女願減壽十年,並且遇廟燒香,重塑金身!」
聽著二人的話,別說是拿帕拭眼眶的鹿氏,便連一側圍著的那些世家公子,都在這一刻齊齊朝二人看來。
「真是想不到,俞小姐不但生得花容月貌,更有一顆菩薩心腸,當真是難得啊!」
「是啊,是啊,榮安郡主天之驕女,卻是一片赤子之心……」
各種誇獎的言詞似是不要錢的一句接一句響起。
便在一片鴰嗓聲中,忽的響起一聲歡喜的呼聲,「快看,她們救到人了!」
鹿氏連忙回頭朝身後的湖面看去。
果然,便看到剛才跳進湖裡的婆子,正有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岸邊游來,她們的手裡分別托著兩個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不待鹿氏吩咐,鹿媽媽已經對身後拿了披風的丫鬟吩咐道:「快上去侍候著,莫讓小姐們吹了風!」
俞振軒和俞振鐸也醒過神來,連忙轉了身出去,對圍在岸邊的男子們說道:「各位,聖人曰,非禮勿視,我看我們還是回涼亭那邊等消息吧!」
「世子,長寧候世子和大殿下還在水裡呢!」人群里有人說道:「我們實是擔心的緊,不如便讓人在這圍了一道屏障吧!」
俞振軒無法拒絕,只得喝令俞皓趕緊去讓人開倉搬了幃幕來搭。
幃幕還沒搭起,得了消息的貴婦們三三兩兩的往這邊趕了過來。
鹿氏之前一直陪著燕文素,將這些貴婦人交給了大兒媳狄氏招呼,此刻,那些貴婦人得知自家女兒落了水,只怕生死難知,人還沒到,哭聲已經先行。
「琴兒啊,我的女兒啊,你要是有個好歹,你可叫娘怎麼活啊!」
當先一人便是戶部侍郎管夫人。
她和管侍郎幾十年夫妻就只得一女,取名管彥琴,眼珠似子的養到了十三歲,原想著借著鄖國公府的賞花府,讓管彥琴能選個自已中意的夫婿,誰曾想,夫婿沒選著,這小命卻要葬送在此。
嚎了那麼一嗓子,管夫人眼睛一翻,便往地上倒去。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隨行的丫鬟婆子嚇得膽都碎了,小姐生死不知,夫人再有個意外,她們這些貼身侍候的,只怕不死也不行!
管夫人貼身媽媽,少不得對身邊的丫鬟厲聲吩咐道:「還不快去回府稟告老爺!」
丫鬟轉身跌跌倒倒的便往外跑。
鹿氏有心想吩咐人上前去攔,只是還沒待她開口,一個人影卻是如同瘋了一般沖了過來,一把攥住了她的胸口,抬手便往她臉上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鹿琰秀,我家寶華要是有個好歹,我要你給她償命!」
卻原來是溫晉王妃曹氏,溫晉王妃是晉王燕棣的嫡次子燕恆的王妃。
曹氏原不屑鄖國公府這場賞花宴,在她來說,她夫婿是溫晉王,又有老晉王在世,想要給宜倫郡主找個什麼樣的夫婿找不著?非得眼巴巴的跑鄖國公府來湊這熱鬧?只不過,拗不過女兒的軟硬相磨,這才帶了燕寶華來,哪裡就能想到,會出這樣天大的禍事!
之前,鹿氏在戰王妃燕文素來府後,便讓個長媳出面款待她,心裡已經是一肚子的怒火,差點便要拂袖而去。只不過,想著寶貝女兒難得出來一趟,便委屈自已一日吧,日後再找鹿氏算這帳。只,卻沒想到,這帳今天就得算了!
緊跟著溫晉王妃趕來的狄氏,見曹氏不由分說的便給了自家婆婆一個巴掌,當下,顧不得多想,幾步上前,攔在了鹿氏跟前,對曹氏說道:「王妃,都是臣女的錯,是臣女……」
「這話,你別跟我說,留著到宮裡跟皇上說吧。」溫晉王妃打斷狄氏的話,怒聲說道:「寶華,今日無事便罷,若是有事,我溫晉王府跟你鄖國公府誓不兩立!」
狄氏臉色一白,若不是邊上的丫鬟扶著,只怕便要癱倒下去。
鹿氏當眾被曹氏掌摑,已經是幾欲羞憤而死,又見曹氏言語間儘是威脅,當下顧不得自已臉龐紅腫,上前一步,才要開口分辯,不想,另一道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王妃,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願意,你又何必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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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過生日,晚上家裡又來了客人,不好意思,明天爭取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