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容錦被擄
容錦開口問道:「出什麼大事了?」
「太子監國,發了皇榜,懸賞捉拿您和燕公子。」柳念夏說道。
容錦聞言,不由便愣了愣,她回頭朝燕離看去。
懸賞捉拿她和燕離,到不是件怪事,她只是奇怪怎麼就太子監國了!
一般太子監國,是皇帝因為某種原因暫時不能親自主政時,便由太子理政。
難道,當日地宮的爆炸,沒有傷了她和燕離,卻把永昌帝給傷著了?還是說,當日事出突然,李熙發動了政變,永昌帝不得不把皇權交了出來?
容錦還在思考事情的可能性,耳邊響起了燕離的聲音。
「太子監國,那麼皇上呢?」
柳念夏目光複雜的看了眼燕離,轉而對容錦說道:「太子發布的皇榜,說郡主您和燕公子行刺皇上,奪去您的一品郡主的封號,貶為庶民,若是有人能擒到您和燕公子交於官府,賞黃金萬兩!」
黃金萬兩?!
容錦嗤笑一聲,看向燕離,說道:「我們倆這麼值錢,我竟然不知道!」
燕離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柳念夏,問道:「端王那邊怎麼樣?」
柳念夏臉上頓時生起一抹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容錦。
容錦見了,不由好笑的問道:「怎麼了,有話你就說好了。」
「那個,端王也被廢為庶民了。」柳念夏說道。
容錦到是怔了怔,但一怔之後,卻又瞭然。
當日燕離將酈昭儀還給李歡時,那番話,別說是素來詭詐多疑的皇室,便是普通百姓細想之下也能理明白其中奧妙。永昌帝當年是踩著兄弟的累累白骨上位的,連兒子都要猜忌,更何況是兄弟!只是,就不知道永昌帝是以什麼借口奪了李歡的封號的?
這麼一想,容錦便多問了一句,「端王被廢為庶民的理由是什麼?」
她可不認為,永昌帝有那麼大的魄力,敢說端王不是先帝親生!
「說是您和燕公子入宮行刺,是端王做了內應。」柳念夏說道。
「那,現如今如何了?」燕離插了話問道,「太子可曾將端王入獄?」
柳念夏搖頭,「沒有,官兵圍府拿人時,發現端王府人去樓空,誰也不知道,端王去了哪裡。」
燕離聞言,不由便朝容錦看去,略作沉吟后,說道:「如果我想得沒錯,應該是當日與我們一同出城的。」
容錦點頭。
李歡是個聰明人,當日燕離那番意有所指的話,若只是空穴來風倒也罷了,但問題這事,非但不是空穴來風,還是有據可依的。生於皇室,長於皇室的李歡,他比誰都清楚,一旦他的身份大白,等著他和酈昭儀的會是什麼結果。
只是,不知道李歡離開京都會去了哪裡!
「燕離,你說李歡他會帶著酈映雪去哪裡?」容錦看向燕離問道。
「楚惟一處心積慮這麼多年,事成、事敗他肯定都有考慮。」燕離沉吟著說道:「肯定有一處不為人知的密秘所在。李歡去哪了里,其實並不重要,我只是在想,李歡會不會跟楚惟一聯繫上,把我們沒死的消息告訴了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楚惟一還會去京山嗎?」
「會的。」容錦重重點頭道。
燕離朝容錦看去,「為什麼?」
容錦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緩緩道:「楚惟一一直以來的目標都只有兩樣,一個是傳國玉璽,一個便是京山的寶藏。不管是明搶還是暗奪,這兩樣東西對他來說,都是勢在必得的。」
「你是說,如果暗奪不成,他很有可能會放手一博,乾脆明搶?」燕離問道。
容錦點頭。
燕離想了想,稍傾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接下來我們怕是更要小心。」
容錦嘆了口氣后,「是啊,接下來的行程,只怕危機重重。」
李歡的身世改變不了,皇室也容忍不了這樣的一個污點存在,楚惟一也好,李歡也罷,他們只有按照最初的想法,一舉拿下這李室的江山,成為那個主宰別人生死的人,而不是被別人主宰他們的命運的人!
正因為如此,這個時候的楚惟一便如喪家之犬,誰擋在他的路上,他都會拚死一擊。而燕離,恰恰便是那個擋住他路的人!
「你說他會在哪設伏呢?」燕離看向容錦,輕聲問道。
容錦想了想,「這一路下去,哪裡兇險哪裡便是伏擊地。」
燕離聞言,默了一默后,揚聲喊了外面的琳琅進來。
「你去把地圖拿來,我要看看。」燕離說道。
琳琅應了一聲,轉身再度走了出去。
柳念夏眼見得容錦和燕離有事要議,本欲轉身退下,但想了想,還是輕聲說道:「郡主,還有一件事。」
「嗯?」容錦看向柳念夏,笑了笑,說道:「你家姑娘我可不再是郡主了,往後就別再叫郡主了。」
「是,姑娘。」柳念夏從善如流,見容錦看著她,等她把話往下說,便繼續說道:「元貴妃死了,睿王被御史台的言官參奏,說是他私通外敵,內閣留中不發。可清平候府的蘇姨娘卻敲了登聞鼓,在挨了三十板子后,遞上了清平候王蘇與地方大員暗中來往的信件。」
容錦臉上的笑便僵在了臉上。
柳念夏等了等,眼見容錦沒有開口,正打算轉身悄然退下,不想容錦卻開口了。
「後來呢?」
後來?!
柳念夏悄然的覷了眼容錦后,輕聲說道:「奴婢離開的時候,羽林衛圍了睿王府,好像說是從王側妃屋裡搜到了些信件。」
容錦點了點頭,輕聲道:「福娃那邊怎麼樣?」
「果然如您所料,顧輕紅一聽說睿王府被圍,便拿了那些信件去了大理寺。」話臉,臉上掠過一抹蒼涼之色,輕聲說道:「為了怕自已挨不住受刑,她在把那些信件交上去后,就一頭撞死在了大理寺門外的石獅子上。」
「她這又是何苦!」容錦搖頭道:「不是說了,只要她肯出面指證睿王,皇后和太子是一定會保她一命的嗎?」
柳念夏默了一默,輕聲道:「可能是生無可戀吧!」
容錦雖未曾見過顧輕紅一面,但能在天香樓掛頭牌,可見姿絕非一般。但當日顧輕紅雖躲過徐楨的毒手,卻沒有躲過興安伯府的毒手。
興安伯府將徐楨之死怪罪到了她的頭上,查不出是誰動的手腳,便要顧輕紅替徐楨陪葬,不但毀了她的容,還將她打了個半死,扔在了亂葬崗。是福娃得了容錦的囑咐,將顧輕紅從亂葬崗,偷偷撿回來,請醫問葯,救了她半條命!
容錦點了點頭,對柳念夏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著吧,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
柳念夏當下應了一聲,向容錦和燕離各福了一禮后,這才退下去。
恰在這時,琳琅拿了地圖回來。
燕離抬頭看了眼容錦,頓了頓,輕聲說道:「顧輕紅手裡的信,是你當日所寫?」
容錦點頭,神色間很是有些意味難明。
她當日其實完全可以救下顧輕紅,但是正因為算到了興安伯府不會善罷甘休,必然要找個人發泄心中的怒火,而她需要一把直插李愷心臟的利劍,是故,她見死不救,任由顧輕紅被興安伯府為難。
嘆了口氣,容錦輕聲說道:「燕離,其實當日,我完全可以救人救到底的,可是……」
「容姑娘,徐楨出事後,顧輕紅去找過睿王爺。」琳琅打斷容錦的話,輕聲說道:「一得了徐楨暴死的信,顧輕紅便和她的貼身丫鬟急急尋去了睿王府,想求睿王出面救她一命!」
「我知道。」容錦點頭道。
琳琅不由便怔了怔,目光錯愕的看向容錦,「您知道?」
容錦對上琳琅看來的目光,「是的,徐楨橫死,興安伯府找不到兇手,肯定會去找天香樓和顧輕紅的晦氣。不管天香樓幕後的老闆是誰,他肯定不會為了顧輕紅而得罪一個位列三等的伯府。」
琳琅抿了抿嘴,默然無語的看向容錦,等著容錦繼續往下說。
「顧輕紅是要被犧牲的那個,她目前唯一能求的人只有曾經的恩客睿王爺。」容錦垂眸,給了自已一抹自嘲的笑,「只是,李愷又豈會將她放在心上?」
「曾經的期望有多大,恨意就會有多深。進不了王府,也許顧輕紅只會自艾自怨,並不會一味的怪罪李愷。但明明只是一句話,便能救她一命時,李愷卻漠然處之,顧輕紅豈會不怨,豈會不怒,不恨?」
話說得這般分明。
琳琅若是還不明白,顧輕紅從一開始便是容錦準備的一把刀以後,她真就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姑娘,你也不必自責。」琳琅垂眸,輕聲說道:「你雖算計在前,但這裡面但凡李愷待顧輕紅有一分真心,結果便都不是這樣!說來,究其原因,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報應。」
這道理,容錦豈會不明白。
她雖然把什麼都算計進去了,但最難把握、最難算計的其實是人心。只可惜,這場算計里,偏偏人心一如她所想!
容錦幾番輕嘆,只,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燕離抬頭深深的看了眼容錦。
「怎麼了?」容錦對上燕離看過來的目光,輕聲問道。
燕離搖了搖頭,將手裡的地圖打開,示意容錦坐下,輕聲說道:「這是前往京山的地圖,我們來看看,楚惟一他有可能會在哪裡設伏。」
容錦斂了心頭的萬般思緒,垂眸朝地圖看去。
「我打算兵分兩路。」燕離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對容錦說道:「你和琳琅帶人本護送我娘和南樓回京山安葬,讓她們走燕州過孟門關直達京山的這條路。我帶領鳳衛,則穿過滇西境內,經由南疆再淌過高水前往京山。」
「不行。」容錦斷然拒絕,「琳琅帶人護送公主和南樓回京山安葬,我和你一路。」
「錦兒……」燕離還待再說。
容錦打斷燕離的話,搖頭道:「你不必說了,要麼我和你一路,要麼我自已帶人另走一路。」
燕離看著容錦目光便是一怔。
「好了,我們來看下,如果我們是楚惟一,會怎麼做。」容錦指了鋪在小几上的地圖,對燕離說道:「我覺得如果我是他,我會在這設伏。」
燕離順著容錦手點的方向看去,便見到容錦的白皙如玉的手指,一連在滇西、南疆、高水三處點了幾點。
「這裡是興安縣,在滇西境內,卻靠近南疆,是通往南疆的必經之地。」容錦點著那用紅墨標識的興安縣對燕離說道:「如果我是楚惟一,我肯定在這裡設伏。必滇西人凶勇彪悍,逞兇鬥狠,卻是窮鄉僻襄,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只要稍稍許以好處,便能讓這些村人為他所用!且過了興安縣便是南疆境內,那裡毒蟲猛獸橫行,我們先被設伏已有所耗,匆匆退避南疆,人生地不熟,肯定又要吃上大虧。」
「你說得不錯,興安縣是通往南疆的必經之處不說,因為靠近南疆,他們也有很多懂得養盅之術。」燕離看向容錦說道。
「那就更要在這設伏了!」容錦說道。
燕離點頭,又指了容錦剛才點過的南疆境內的獨木山,說道:「這獨木山山高林密,毒蟲猛獸橫行,生活著一群南夷族人。他們是整個南疆最擅毒、擅盅、擅武的人。我娘當年好像與這支族人有過些許接觸。」
容錦看向燕離,腦海靈光一閃,輕聲問道:「公主身上的本命蠱和你身上的本命盅是不是便是從這裡尋到的?」
「這個我到不是很清楚。」燕離搖頭道:「不過,我娘曾經說過,雖然南疆人都擅蠱,但真正的好盅也是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日月精華的,並不是養了條蟲子都叫盅!」
話落,略一頓后,抬頭看向容錦,輕聲問道:「你怎麼突然會想起這個?」
「你身上的那條盅當日不是為了救你,沒了嗎!我想著,若是可行的話,就再找條回來,養著好了。」
燕離還沒出聲,一側的琳琅卻是「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容錦看向琳琅。
琳琅搖頭,好半響,才斂了笑,看向容錦,「容姑娘,就算能找到上等的盅種,可是這盅和人還要講究個緣份的,盅不認主,再好的盅也是養不起來的。」
容錦到沒想到還有這樣一說。
琳琅眼見容錦怔在那,她笑了笑,也沒再往下說,而是指了容錦最後指的那一處,說道:「這裡是高水,過了這條河便是京山。其實我到是有個主意!」
容錦和燕離不由便朝琳琅看去。
「既然少主和容姑娘以身為餌,使得楚惟一跟你們走了,那我回京山的路便是一路暢通無阻,不若,到時,我們來個裡應外合,將楚惟一和他的那些爪牙,盡數殲滅在此!」
「你是說,我和燕離可以把楚惟一引到高水,來個前一夾擊?」容錦看向琳琅。
琳琅點頭,「我記得藍姨曾經說過,高水是由北齊境內流入,為了預防北齊出動水兵強佔京山,公主當年在高水飼養了一種很是兇殘的怪魚,這種魚平時還好,卻是不能聞見血腥味,一旦聞見血腥味,就似瘋了一樣,片刻間能將一個人啃得只剩骨頭!」
「食人魚?」容錦失聲問道。
琳琅點頭,「可能是吧!不過,這種魚不聞見血腥味是沒事的!」
容錦朝燕離看去。
燕離點頭道:「好似是有這麼回事。」
「那就這樣決定吧。」容錦最後拍板道:「等會用完早膳,琳琅你帶著鳳衛護送公主和南樓回京山安葬。」
琳琅點頭,對燕離說道:「讓雙鳳留下來跟你吧,她輕功很好,盯個梢或是探個路什麼的,不易被人察覺。」
「還是讓雙鳳跟著你吧。」容錦趕在燕離開口前,說道:「雖然我們的目的是引開楚惟一和朝庭的暗探,但是這一路前去,你同樣也是兇險。我這裡,念夏和棉絮幾個都是受過韓鋮訓練的,探路和盯梢以及掩藏行蹤都不在話下。」
琳琅還待再說,容錦已經擺了手,「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下去,點齊人數,準備出發吧!」
「鳳衛折損不大,我帶走十人,餘下的跟著你和少主吧?」琳琅說道。
容錦朝燕離看去。
如果一切真如他們所設想的那樣,她們便是正面迎敵,光憑柳念夏和杏雨幾人肯定不行!
「留下十人,其餘人你帶走。」燕離說道。
「不行……」
燕離打斷琳琅的話,「把鳳衛十個小隊的隊長都抽出來,讓她們跟著我。」
這回換容錦「噗嗤」一聲給笑了。
琳琅怔了一怔后,好半響反應過來,連忙說了一聲「是」,然後匆匆走出去安排了。
燕離回頭看著笑容還沒完全褪下的容錦,頓了頓,伸手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握住容錦略略泛涼的手指,輕聲問道:「怕嗎?」
容錦搖了搖頭。
燕離臉上便綻起抹幾不可見的笑,輕聲說道:「嗯,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容錦點了點頭,抬頭看向燕離,「你說我們能趕上京山熏衣草嗎?」
「熏衣草,那是什麼?」燕離看向容錦。
「就是你說的,那開滿半個山坡的紫色的花朵啊!」
「那花叫熏衣草嗎?」
「應該是吧。」容錦隨便諂個了理由,「我記得以前在我娘的醫書上看到過,說是這種花的莖和葉都可入葯,有健胃、發汗、止痛之功效,是治療傷風感冒、腹痛、濕疹的良藥。最重要的一點……」
燕離看向容錦。
容錦抿唇一笑,輕聲說道:「這種花提煉出來的精油,有祛斑美白,祛皺嫩膚的功效,實屬愛美人士的美容佳品!」
燕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目光在容錦臉上睃了一圈,末了,輕聲說道:「錦兒,這樣就行了,再美就成仙了!」
容錦原也不過是逗逗他,還想著,呆萌如他,會不會說句「回頭我學了給你做」,不想人家來句,「這樣就行了,再美就成仙了!」到是把她一時弄得愣了愣,若不是外面突然響起杏花清脆的笑聲,她只怕一時半會兒的都回不過神來。
「她們玩那麼開心,我們也出去看看吧。」燕離對容錦說道。
容錦點了點頭,由著燕離牽了她的手往外走。
誰想,兩人才撩開帘子走了出去,一個拳頭大的雪球便迎面而來。
「哎呀!」
一聲輕呼響起。
「杏花,看我回頭怎麼罰你!」
杏雨的怒斥聲響起。
容錦眼見得那雪球便要在她臉上砸開了花,下意識的便閉上眼睛,只是等了半響,卻沒有等來被擊中的感覺,不由便悄悄的睜了隻眼,這才發現,燕離擋在了她跟前,那雪球砸在他的衣領處,濺了他滿脖子,滿臉的雪。
「姑娘,燕公子,您看這……」
杏雨急急迎了過來,想要拿了帕子去替燕離撣他脖子里的雪,可是對上燕離那精緻幾近完美的五官時,卻是手一頓,僵在了那,求助般的朝容錦看去。
容錦才要抬手去替燕離撣他領子上的雪,但看到不遠處,站在那戰戰兢兢往這邊看來的杏雨和雲珠,蘭心幾人,卻是念頭一轉,轉身捧了帳蓬上的雪便往燕離的頭上灑,趁著燕離一愣的功夫,她撒了腳丫子便跑開了。
邊跑邊高聲笑道:「燕離,我們打雪仗吧!」
杏雨怔怔的看著被容錦灑了個滿頭滿臉雪的燕離,又看了看已經笑著跑開的容錦。只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杏花幾個已經攥了雪球朝燕離扔來。
「姐姐,快讓開!」
杏花高聲喊著。
「是啊,杏雨姐姐,你快讓開,姑娘說了,打中燕公子的都有賞!」是雲珠的聲音。
那邊廂,正與鳳衛各小隊長議完事的琳琅,原本是打算帶著眾人來向燕離復命的,可是一出帳蓬,便看到杏花正帶著幾個小丫鬟朝燕離身上砸雪球。而自家少主正像個傻子一樣,目光追逐著歡呼雀躍的容姑娘,輕挪騰移的躲避著那些朝他招呼的雪球。
呃!這……只一怔,琳琅便回過神來。
接下來的行程,只怕再難有此刻的輕鬆和愜意。
當下,琳琅轉身指了不遠處正抓了雪團雪球的容錦,說道:「走,姑娘們,不能讓咱們小主吃虧了,我們招呼容姑娘去。」
必竟都是十七八歲的姑娘,好玩是天性。一聽琳琅的話,當下吆喝一聲,便結伴朝容錦那邊圍了過去。
容錦原本正團著雪球,往燕離身砸,只是,她一個雪球還沒扔出,便被不知道哪裡飛過來的雪球砸了個滿頭滿臉,像個白頭翁一樣怔在了那。
等聽到笑聲,看了過去,這才發現是琳琅帶著鳳衛正在團雪球往她身上招呼!當下,想也不想的便喊了起來,「燕離,琳琅她們欺負我,你快過來!」
原本還在躲避著杏花幾人雪球的燕離,一聽到容錦的喊聲,想也沒想的便縱身躍至了容錦身前,將她往身後一藏,淡定的道:「你來裹雪球,我來扔!」
「好哩!」
容錦二話不說,便彎身去團雪球。
那邊廂,琳琅眼見自家少主掂了個雪球看也不看的便往她們這邊扔來,當即鬼叫鬼叫的喊道:「姑娘們,少主他見色忘義,我們也別跟他客氣!砸他們……」
一瞬間,寂靜的山坳里,便只看到雪球亂飛。
起先杏花幾個還幫著琳琅,等回頭一看,人燕少主到是沒挨上,挨砸的都是自家姑娘,當即不幹了,立馬戰場叛變,投向了容錦等人的陣營。
到了最後,便變成了杏花和琳琅等人的戰爭,容錦被燕離給抱著縱身上了一棵高約數丈的銀杉樹上逮松鼠玩。
不同於她前世看到的那些松鼠,這裡的松鼠肚子上一片雪白,背部和尾部卻是一片灰白色,在腹部和背部的交界處,而是一圈黑色的絨毛。四肢和耳朵卻又是橘紅色。圓溜溜水靈靈的眼睛,讓人懷疑,它們是不是天生自帶美瞳!非但如此,它們的尾巴捲起來的長度竟然可以蓋到它們的頭頂。乍一眼看去,就好似戴了頂毛帽子一般,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燕離,你快看,那裡有一隻!」容錦指著對面的粗壯的樹榦間,一隻頭萌腦正朝他和燕離張望胖嘟嘟的松鼠輕聲,說道:「抓住它,抓住那個小胖子!」
燕離順著容錦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距兩人約有三丈遠的一棵銀松樹上,一隻胖得像足月的小狗一般大小的松鼠正捧著松子,一邊啃著一邊朝他和容錦張望。
「噓,你別出聲。」燕離對容錦說道,「我偷偷溜過去抓它。」
容錦點頭。
燕離將容錦安置好,在茂密的樹枝間悄然的移動著。
只是,那隻小胖鼠卻好似通人性般,圓溜溜的眼睛不住的盯著燕離在樹枝間閃躍的身影,當然,也沒耽擱自已吃東西。
叭唧,叭唧,咦,那人在幹嘛?
叭唧,叭唧,咦,他怎麼往我這邊來了?
叭唧,叭唧,咦,他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是為我的美貌所吸引嗎?
叭唧,叭唧,啊……
感覺到危險的小胖鼠扔了手裡的松子,轉身如一道閃電般,往不遠處自已的樹洞里跑!只可惜,它快,燕離更快!
一直看著這邊的容錦,眼見得那小胖鼠只到燕離出手,才反應過來,扔了松子逃命,當下笑得樂不可吱,指著正掀動著大尾巴,吱吱亂叫的小胖鼠罵了句「你個吃貨!」
只是,她話聲才落,卻突然看到燕離霍然睜大了眼朝他看來,容錦似是怔了怔,但一怔之後,便感覺到身後似乎颳起一道細細碎碎的風聲。她猛的轉身看去,但就在她轉身的剎那,眼前陡然一黑,下一刻,她如同摔落懸崖的石頭一般,重重的往下墜去。
「容錦!」
燕離撕心裂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燕……」
容錦才發出一個聲音,便感覺到身上一麻,下一瞬,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吱吱吱……」
燕離手裡的小胖鼠越發掙扎的厲害了。
燕離想也不想,將小胖鼠隨手一扔,縱身便朝直直往樹下摔去的容錦追去,同時嘴裡發出一聲響砌山宇的長嘯!
「是,少主!」
琳琅霍然轉身,一個縱身便往遠處的銀松樹林掠了過去。
「鳳衛留六隊原地戒備,餘下的人都隨我來!」
隨著琳琅的話聲落下,雪地里唰唰數十條身影緊緊的追了上去。而留下的人,也是各自分工,有人縱身上了高處小意警戒,有人則沿著宿營地以一百米為一個點,作起搜索工作。
杏花幾人也圍到了柳念夏跟前,急聲道:「念夏姐姐,怎麼辦?」
「杏花和棉絮蘭心,雲珠你們留在這,我和杏雨趕去看看情況,再做決定。」柳念夏說道。
「念夏姐姐,我也去!」杏花一臉急色的說道。
柳念夏擺手,「你留在原地,你沒有你姐姐細緻。」
杏花還要再說,柳念夏已經回頭招呼了杏雨,「我們走吧。」
杏雨點頭,轉身便跟柳念夏趕了出去。
……
光禿禿的崖壁上,偶爾能看到被白雪覆蓋的地方,但大部分還是裸露著它灰褐色的外貌,與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格格不入!
燕離站在崖壁上,眼見得那人拎著容錦縱身而下,他當下,想也不想,腳步一點,便要緊跟著躍下去。
「少主,不可以!」
琳琅趕到時,便看到燕離正要縱身躍下身前的山崖,她想也不想,縱身一躍,抓住了燕離。
「放手!」
燕離轉身怒聲喝道。
琳琅杏目一瞪,大聲道:「不行,敵方有備而來,這下面,肯定設了埋伏,您下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錦兒被他們擄去了!」燕離赤紅了眼對琳琅喊道:「我親眼看到那人拎著她下了這懸崖!」
不但燕離看到了,其實琳琅看到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琳琅還是不能說服自已放手。
她看向燕離,「少主,容姑娘身上有千里香,她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你也能找得回。」
燕離抿唇不語。
琳琅深吸了口氣,撩了眼腳下的百丈懸崖,輕聲說道:「少主,不管是誰擄走容姑娘,目的只有一個,你放心,您不去找他們,他們會回來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