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炸毀皇宮
「楚惟一!」
容錦僵了一僵后,稍傾,嘆了口氣,澀聲道:「果真是他!」
當知道楚惟一投靠的人是端王李歡后,容錦和燕離私底下,其實探討過很多回,他們一直都認為燕無暇若是還活著,只怕就在楚惟一的手裡。是故,一直以來與楚惟都是小心周旋著,而不敢下死手,為的就是想要從他身上找到公主的消息。
但眼下……容錦眼見燕離整個人僵硬的如同一塊石頭,嘆了口氣,握住燕離垂在身側的手,輕聲問道:「燕離,現在我們怎麼辦?」
「錦兒,」燕離回頭,看向一臉肅色的容錦,「我想先送我娘回京山下葬。」
「好,我陪你。」容錦說道。
燕離對容錦扯了扯嘴角,他想要給她一個笑臉,但他才牽起嘴角,容錦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搖頭,「燕離,你不用在我跟前勉強自已,你這樣,我心裡也會痛的。」
對上容錦執著的目光,燕離重重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吁了口氣,將心底一直壓著的一股濁氣呼了出來,他才想要開口。
耳邊忽的便響起隆隆的聲音,隱約間似乎還有凄厲的慘號聲。
與此同時,杏雨和柳念夏猛的霍然轉身掠了出去。
不多時,兩人又匆匆返了回來。
「郡主,燕公子,似乎是有人闖入地道。」杏雨說道。
柳念夏跟著補充,「奴婢剛才往前去查看了一番,好像是有兩股不同的人馬。」
容錦朝燕離看去,「兩方人馬?」
「不奇怪。」燕離唇角掀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冷笑著說道:「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能放過呢?」
「你是說……」容錦看向燕離。
燕離點頭,接了容錦的話,說道:「你想的沒錯,一方是楚惟一的人馬,另一方是李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怕這兩股人馬里其實應該還夾著另一方人。」
「李熙?!」容錦斷然說道。
燕離聞言,抬頭看向容錦,漆黑如星子的眸中,掠過一抹璀璨奪目的幽光,唇角微翹,目帶寒意的說道:「錦兒怎麼會想是他?」
「難道不是他嗎?」容錦將李熙讓周慧齊帶話告訴她,燕離已經死了的事說給燕離聽,末了,輕聲說道:「燕離,只怕我們都低估他了,這傢伙根本就是在扮豬吃老虎。」
燕離聞言,眉眼間挑起一抹冷色。
可不就是在扮豬吃老虎嗎?
虧得當日,他還想著,看在當日娘親與他有一面之緣的份上,便將玉璽給了他。誰知道這人卻是玩的好一手爾虞我詐!一面假意跟他合作,轉過身便跑去了李軒跟前賣乖!
燕離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目光三分嘲諷,七分冷然的看了容錦,緩緩說道:「沒關係,他不是自忖聰明嗎?那便讓他償償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滋味吧!」
容錦點頭,看向燕離,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燕離輕聲哼了哼,「李熙暫時不足為慮,真正與他對敵的是李軒,是李愷。而我,只要在邊上推波助浪就行了!」
容錦聞言,想了想,輕聲說道:「燕離,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李軒,那個跟你合作,想要你手裡玉璽的就是太子李熙,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便算是借著李軒的刀殺了李熙這頭白眼狼,是不是?」燕離打斷容錦的話,輕聲問道。
容錦點頭。
燕離搖了搖頭,「對我來說,李熙雖然該死,但楚惟一更該死!在李軒的心裡其實他一直就防備著李熙的,我既便把他牽扯進來,也不過就是火上澆盆油的事。哪有在李軒的心裡栽下一根刺來得合算!」
容錦想了想,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歷朝歷代,皇上與太子既是父子,卻更像仇人!
父殺子,子弒父的還少嗎?
而做為生母不顯,又重來只是擺出一副富貴閑人的李歡來說,只怕永昌帝還真就沒將這個人放在心上。
但歷來,別說明君,就是昏君、庸君,也沒幾個做皇帝的能容得下覬覦自已皇位的人存在。現在燕離明白無誤的告訴永昌帝,李歡想要他手裡的玉璽。即便,這會子永昌帝不信,但並不代表他日後會不信!
想明白了過來的容錦,對燕離讚許一笑,末了,輕聲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離開這裡。」話落,燕離上前,伸手抱住了躺在地上如同睡著的護國公主,對容錦說道:「地道的主通道其實是只達城外,我們先離開京都城,不過離開之前,送份大禮給他們!」
「嗯?」
容錦不解的看向燕離。
燕離對上容錦疑惑不解的目光,冷聲說道:「這地道是生機也是死機,既然是留先皇室後裔逃生之用的,當然也就有逃生不成,同歸於盡的打算在裡面。」
「你是說……」容錦抬頭打量著這如同地下宮殿般的密道,輕而猶疑的問道:「這地道里是不是藏了什麼機關,一旦遇到緊急情況,便可以讓整個地道坍塌?」
「不是機關,是火藥。」燕離一邊抱了燕無暇往外走,一邊對容錦說道:「在地道的主樞紐處埋藏了足夠將整個地道和皇宮化為灰燼的火藥!」
這會子別說是容錦,就連杏雨和柳念夏都同時呆了呆。
容錦是最先回過神來的,回過神來的她,剎時便想起之前容錦對永昌帝說的那幾句話。
「等我和容錦入了這密道,你可以在這密道里密布火藥,炸死我們。」
永昌帝當然不會為了要他們死,而毀了整個皇宮。
可是,燕離呢?
容錦抬頭看向抱著護國公主每一步都邁得無比堅定的燕離,永昌帝不會的事,燕離卻不一定不會!
容錦的目光落在護國公主那仍舊生氣盎然的臉上,稍傾,滑向護國公主微微隆起的腹部。
一屍兩命!
如果,需要人為燕離的悲傷和憤怒買單,最好的人選自然是楚惟一。但如果有人願意為公主陪葬,燕離又如何會拒絕?
容錦默默的跟在燕離的身後。
地道迂迴曲折,若不是有燕離在前面領路,容錦一行人必會迷失在這如同謎宮般的地道里。
那些錯綜雜亂的步子聲,前一刻似在迎面而來,但下一刻,卻又如隔千里。
這期間仍舊不時的響起機簧發動的聲音,凄厲的慘呼聲更是不絕於耳,幾乎每隔一下子,便能聽到,沉悶的地道里,聲音如同被什麼裹住了一樣,悶悶的,隆隆的響起。
地道很曲折,看似亂七八糟但卻亂中有序,容錦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頭頂響起燕離的聲音,「好了,你們在這等我,我先回去安排下。」
容錦霍然抬頭看向燕離,「我跟你一起回去!」
燕離笑了笑,搖頭道:「不,你在這替我陪著我娘,她一個人在這呆了那麼久,她寂寞太久了。等離了這,又要她一個人呆著了,你不知道,她是最怕孤單的。」
容錦還要再說什麼,燕離卻已經對柳念夏和杏雨說道:「你們留下來保護郡主。」
「燕公子,」柳念夏抬頭看向燕離,輕聲說道:「奴婢陪您去吧,讓杏雨留下來照顧郡主就行了!」
燕離才要搖頭。
但下一瞬,他卻忽的便回頭,朝才走過的地道看去。
容錦其實也感覺了,好似腳下的地輕微的晃了晃,聯想到,燕離之前說的,密道埋有足夠炸毀整個皇宮的火藥,當下來不及細想,一把將護國公主摟了起來,大聲喊道:「燕離,走!」
而就在容錦喊聲才起的剎那,燕離已經快如閃電般的掠了過來,一把抄起了容錦懷裡的護國公主,一隻手則緊緊的攥住了容錦,施展開輕功,帶著容錦如離弦之箭般,朝地道口奔去。
柳念夏和杏雨緊隨其後。
「轟隆」一聲,巨響。
容錦只覺得眼前似是一黑緊接著又一白,沒等她弄清楚那黑是什麼黑,白是什麼白,一股強大的壓力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胸口。
唔!
她抬手想要拂去胸口的重壓,卻在手伸出去的剎那,被另一隻手牢牢的握住。然後,她便感覺身子好像一輕,隱約間頭頂似有無數的銀錠子在閃爍,一股力量牽引著她向那閃爍的光明而去。
「嘩啦……」
破水聲響起,如嚴絲合縫的黑絲絨乍然被掀開一角,天光乍現。
容錦睜開濕淋淋的眼,這發現自已身處在一處山澗里。
「郡主!」
耳邊響起杏雨焦急的喊聲。
容錦回頭,對上柳念夏和杏雨同樣濕淋淋的臉。
漓漓的月色下,她看不清她們的表情,只感覺到一種劫后逢生的喜悅。
「郡主,你沒事吧?」
二人齊齊問道。
容錦搖頭,她回頭看向身側緊緊攥住他手的燕離。
「你沒事吧?」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兩人齊齊出聲問道。
下一瞬,兩人又齊齊的搖了搖頭。
容錦的目光落在一直燕離抱著在懷裡的護國公主身上。
大紅的通袖襖如一朵盛開的紅蓮,逶迤在水面,三千青絲如鋪呈而開的蒲草,襯著護國公主清麗絕倫的容顏,讓人幾疑此刻所見,便是那水中仙子,夜之精靈!
容錦忽然便長長的嘆了口氣,忖道:老天總算是不曾薄待這驚華絕艷的女子。知她一生鮮衣怒馬風華無雙,便是死,也保全了她最後的尊嚴。
「燕離,我們先上去吧,發生這麼大的事,只怕整個帝都城都要亂了。」容錦對燕離說道:「趁著帝都已亂,通知琳琅他們召集龍衛和鳳衛撒出帝都,先回京山安葬公主,你看怎麼樣?」
燕離點頭,他正欲施展輕功帶容錦上岸,容錦搖了搖頭,「你帶公主先上去吧,我自已游過去。」
「你可以嗎?」燕離目光狐疑的看向容錦。
容錦笑了笑,重重點頭。
燕離想了想,放開容錦,抱著護國公主腳下略一用力,踢起一朵水花,下一瞬如飛鳥般便站在了岸上。
而就在他在岸上站定時,容錦也像一尾魚般靈巧的游到了岸邊。
杏雨和柳念夏趕了過來,幫著容錦去擰身上的濕透的衣裳。
容錦則抬頭四處打量一番,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處山凹里,頭頂的上方似乎是一處斷崖,而他們就是從那崖壁間飛了出來,掉入這冰涼刺骨的水潭裡的。
「這是哪裡?」容錦朝燕離看去。
燕離搖了搖頭,才要開口說話,卻在下一刻,猛的抬手指了遠處,對容錦說道:「你看那邊,是不是皇宮?」
容錦響著燕離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東方漸白,天色已漸趨放亮,正是凌晨的光景。
從她們所處的地方看去,可以看到如星羅棋布皇宮,明黃色的琉璃瓦被晨光打上一片如血的薄紅,在這片血霧一般的光景里,騰起的濃煙烈焰照亮了半個天際。
潢潢富麗的金瓦飛檐,殿閣綿延,瓊樓玉宇……正摧枯拉朽般坍塌、傾圮、崩裂,倉惶失措如蟻的宮人四散奔逃,凄厲的哭聲喊聲,即使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清晰入耳!
「走吧。」
耳邊響起燕離淡漠的聲音。
容錦點了點頭,轉身跟在燕離身後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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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結束,明天開啟新的篇章,今天偷下懶,就更4千字。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