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燕離
永昌帝得了皇後娘娘的回話后,好半響沒有出聲。
他不出聲,呂皇后自然也不會出聲,一時間,大殿里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
「朕知道了,皇后你辛苦了,去歇著吧。」永昌帝說道。
呂皇後起身行了一禮,轉身退了下去。
才出紫宸殿,便看到秦恂和幾位內閣大臣正候在殿門外,見了呂皇后,以秦恂為首的內閣大臣連忙上前,恭身行禮。
「臣等見過皇後娘娘。」
呂皇後點了點頭,臉上鼓起咄一抹和煦的微笑,輕聲說道:「皇上這些日子舊疾又犯了,還請眾位大人盡量長話短說,給皇上擠出點休息的時間來。」
「是,皇後娘娘,臣等知道了。」
呂皇后這才一一向眾位大人微微頜首后,帶著林紅退了下去。
而這時,殿內,馮壽得了永昌帝的吩咐,正走了出來,請秦恂等人進殿。待得秦恂等人一一進殿後,馮壽站在廊檐下,默默的看了眼已然走遠的呂皇后,才轉身重新進了屋子。
呂皇後走出紫宸殿很長一段路后,才停下步子回頭看了眼空落落的紫宸殿,對身側的林紅輕聲吩咐道:「去打聽下,皇上召了秦恂他們所議何事。」
「是,娘娘。」
林紅應了一聲,走上另一條小徑。
呂皇后則帶著宮人浩浩蕩蕩的回了鳳儀殿。
才進鳳儀殿,留守鳳儀殿的德寶,匆匆的迎了上來。
「娘娘……」
呂皇后擺了擺手,目光淡淡的睃了眼周遭的人,冷聲道:「進去再說。」
「是,娘娘。」
德寶伸手上前虛扶了呂皇后,等進了內殿,呂皇后揮退了殿內眾人,這才看向德寶,問道:「怎麼樣?」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您才出鳳儀殿,扣兒就找了借口,偷偷溜了出去。奴才按林姑姑的指示,使人跟著,扣兒確實去的是景祺宮。這會子人已經拿住了,您看……」德寶朝呂皇后看去。
呂皇后冷冷的勾了唇角,吩咐道:「問過話了嗎?」
「問過了。」
「那都招了些什麼?」
德寶在心裡略為理了理,輕聲說道:「說是年前家裡出了事,她父母讓人帶了消息進來,需要銀子打點。後來,那邊的蘇姑姑便找上她,說只要她幫著打聽娘娘這邊的消息,銀子不是問題。」
「那統共得了多少銀子?」呂皇后杏眸微挑,看向德寶。
德寶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手裡托著個小包裹走了進來,輕聲說道:「這是這個月的,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奴才點過數了,統共有二十來兩的碎銀子。」
話落,便要抬手將包裹打開,讓呂皇後過目。
不想,呂皇后卻是擺了擺手,冷冷道:「拿下去吧。」
「是,娘娘。」德寶連忙重新系了包裹,一邊抬頭小心的問道:「娘娘,扣兒那,您打算怎麼處置?」
呂皇后杏眸微瞪,「這樣的背主的東西,你來問我怎麼處置?德寶,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吧?」
德寶背脊一涼,當即惶恐萬分的說道:「奴才該死,娘娘息怒。」
呂皇后狠狠的一擺手,「下去吧。」
德寶哪裡還敢再多說一個字,連忙退了下去。
等回頭處治扣兒的時候,一腔怒火便盡數發泄到了她身上,只可憐扣兒卻是連死都不能死個痛快。
這邊廂,呂皇后在宮人的侍候下,重新梳了個髮髻,換了身輕便家常的衣裳,正捧著熱騰騰的茶水輕輕啜著,想著自已的心事。
林紅從外面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
呂皇後放了手裡的茶盞,抬頭看了林紅,好笑的問道:「這是遇上什麼好事了?看你唇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林紅呵呵笑著上前,抬手示意殿內的宮人退下,這才輕聲對呂皇后說道:「娘娘,大喜啊!」
「嗯?」呂皇后朝林紅看去,「大喜?」
林紅重重點頭。
「那本宮到要聽聽,是什麼大喜,能把你高興成這樣!」
林紅往前傾了傾身子,伏在呂皇后耳邊,輕聲說道:「娘娘,您還記得年前,皇上想要修皇陵,戶部拿不出銀子的事嗎?」
呂皇後點頭,一臉疑惑的問道:「這跟你說的大喜有什麼關係?」
林紅臉上難掩笑意的說道:「今天早朝有人向皇上密告,戶部右侍郎姚禮先,姚大人貪墨罪,皇上召集內閣商議問罪戶部右侍郎姚禮行,姚大人呢!」
「啊!」呂皇后猝然一驚,猛的抬頭看向林紅,「皇上要動姚禮先?」
林紅重重點頭,眼睛里的笑如水般溢了出來,可見,她內心是多麼的歡欣雀躍!
呂皇后得到林紅篤定的回答后,淡漠的臉上也在一瞬間綻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五官一瞬間如同綻開的花朵般,絢麗至極。
「好啊,真是太好了。」她緊緊的攥著手,下頜揚起一抹悠揚的弧度,眉梢輕挑,杏眸湛湛的看了林紅,「我還想著,就算是把老二給弄下去了,有姚禮先在戶部坐著,老二隻要還有一命,遲早都得東山再起。」
林紅點頭。
一直以來,娘娘和殿下明知睿王野心勃勃,卻不肯輕易動手。這裡面最大的原因自是因為皇上偏寵睿王爺,有了皇上的疼愛,若不能一招斃命,那還不如隱而不發!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能置睿王於死地的機會,想不到,皇上卻在這之前先斬斷了睿王的後路!
這若不是大喜,還什麼是大喜?
林紅笑著,輕聲對呂皇后說道:「娘娘,永寧郡主那邊……」
呂皇后對林紅點了點頭,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她答應了,你把她要的東西,想辦法送進去。」
林紅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會儘快將東西準備好,送到永寧郡主手裡。」
呂皇后笑著點頭。
卻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喧嘩聲。
呂皇后不由便擰了眉頭。
「娘娘,奴婢出去看看。」
得了呂皇后的示下,林紅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又匆匆走了回來。
「出什麼事了?」呂皇看向林紅問道。
林紅抿了嘴笑,輕聲說道:「娘娘,景祺宮的那位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消息,這會子哭著跪在紫宸殿外呢!」
「跪在紫宸殿外?」呂皇后一臉錯愕的看向林紅。
林紅點頭。
「叱」呂皇后嗤笑一聲,沒好氣的說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話落搖了搖頭。
林紅同樣搖頭笑道:「娘娘管她幹什麼?她鬧得越厲害,我們戲便看得越熱鬧,不是?」
大殿內響起呂皇后愉悅的笑聲。
紫雲閣。
容錦再次捕捉到柳念夏和杏雨悄然打探的目光后,輕聲說道:「怎麼了,你們這是?」
杏雨和柳念夏交換了一個目光,杏雨上前輕聲說道:「郡主,您真的打算……」
「你是說太子良娣的事?」
杏雨點了點頭。
容錦笑了說道:「這事,等回頭我再跟你們說。」
柳念夏和杏雨默了一默,點了點頭。
主子怎麼選擇,怎麼做,她們做下人的,可以勸可以說,但卻不能替著拿主意!
宮裡的日子自是無聊。
容錦又被囚在紫雲閣,別說逛御花園解悶,就是出紫雲閣的門都難。
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逝。
天黑,御膳房的宮人送了晚膳來,門口的內侍仔細檢查了一番后,放了人進去。
菜肴說不上精緻,但勝在縈素搭配不錯,二縈三素,還有一個湯。
「永寧郡主,這是這兩日的菜單,您看看,有什麼需要添加更改的。」宮人將手裡的菜單遞了上去。
杏雨上手接過,遞給容錦,容錦看了看,輕聲說道:「放著吧,我晚上合計合計,明天你再來拿。」
「是,郡主。」
宮人退了下去。
柳念夏才要將那菜單拿起來,容錦卻是淡淡道:「先吃飯吧,菜要涼了。」
「是,郡主。」
柳念夏和杏雨分別在容錦左右兩側坐了下來,主僕三人開始用膳。
等用過晚膳,喝了盞茶,容錦便坐到了東窗下,開始研究那本菜單起來。
直至外面夜幕低垂,更鼓聲聲,容錦才似醒過神來,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對一直守在身邊的柳念夏和杏雨說道:「這麼晚了,洗洗睡吧。」
「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杏雨起身將容錦手裡的菜單接了過來放好,轉身去拎了外面的備好的熱水進來。
待得梳洗完畢,柳念夏和杏雨照舊在容錦的榻前打了地鋪睡下,容錦原以為這又將是個不眠之夜,但也許是之前用神過度,她挨著床鋪后,竟然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似是有人站在她的床前,正目光悲涼的看著她。
便是在睡夢中,容錦也能感覺到那撲天蓋地的悲傷和憤恨,耳邊似乎有輕聲的壓抑的聲音在喊著她。
「容錦,容錦……」
容錦感覺自已身上好似冷一陣熱一陣的,一隻冰涼的手似乎握住了她的手。
她驀的便想起前一夜,李歡的不請自來!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狠狠的睜開了眼。
如雕似刻的五官,冰冷的如同被寒風吹了幾世紀的目光。頷下青青的胡碴使得他看起來略顯狼狽,周身溢出的悲傷更讓他拒人以千里之外。
燕離?
容錦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才短短几日不見,但神色卻越發冷凜駭人的燕離。
真的是燕離!
幾乎是一瞬間,容錦的眼淚便滾了下來。
她抬手,輕輕撫上燕離的臉,喃喃失聲道:「燕離,真的是你嗎?」
冰冷的手覆上容錦的手,燕離將臉在歪了歪,在容錦的掌心裡蹭了蹭,聲音嘶啞的說道:「錦兒,我找到我娘了!」
容錦被淚水打濕的臉上,頓時生起一抹驚喜,她瞪圓了眼睛看向燕離,急聲問道:「真的?你找到公主了?她在哪?她還好嗎?」
不想,容錦的話聲一落,燕離的身子卻似是僵了僵。
「怎麼了?」容錦捧起燕離的臉,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燕離搖了搖頭,「錦兒,我帶你去看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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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了一天的文,不是卡劇情,也不是卡靈感,而是卡一個燕離出場的形式。我說過,燕離出現,便是大殺四方。如果照某文的大綱寫,便稍顯溫和點,不過,你們等得住嗎?還是,就此一個轉折,掀開一場腥紅血雨?你們選。
朋友的文在首推,有興趣的親們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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