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病態伯爵男主被掰彎(10)
克里變得忙碌起來。身為伯爵,很多事情必須親自操辦。可即便是這樣,克里依舊每晚準時來到海岸邊,像是往常一樣,坐在礁石上與祁言說起陸地上的事情。
他日漸消瘦的臉讓祁言不忍,便不然他再來看自己,偶爾休息一下。
克里沒有發怒,而是一反常態的點點頭,然後,他邀請祁言去希拉爾邸宅住幾天。
「阿言還沒有上過陸地上吧?」克里剝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遞到祁言的嘴邊,他今天拿來的是水果。因為克里早就發現,比起那些膩人的糕點,祁言更喜歡果子。
克里突然邀請祁言去他的府邸,這讓祁言很是驚奇。
「的確從來沒有去過陸地上,不過……」
「那就沒問題了吧?」克里的眼睛亮亮的:「有我在,不會讓阿言受傷。而且只是在我的邸宅的話,離海域這麼近,不會出問題的!」
話已至此,祁言不會再拒絕克里充滿希冀的目光。
「那就明早吧。」祁言拂了拂水面:「人型的話,我只能維持一周。」
一周是祁言最大的極限,因為他從來沒有涉足過陸地。就像是熟能生巧一般,常常踏入陸地的人魚可能維持時間更長。
這一夜,克里興奮地沒有睡好覺。他時不時從柔軟的大床上坐起身,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揚起發自內心的笑容。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克里就起來了。他將自己的卧室好一陣打掃,里裡外外都擦個乾淨。然後跑到浴室,將浴缸也洗刷乾淨,直到透著泛白的光澤才罷休。
「伯爵大人!」
門外傳來一道極其惶恐的呼聲,管家從門外走進來,看見克里擼上袖子,手裡拿著毛巾在那打掃浴室,整個人都抖了抖。
「難道是女僕沒有打掃乾淨嗎!」管家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即便是這樣,也不需要伯爵大人您親手打掃啊,我會再找細心些的女僕來打掃的!」
「哦不,管家。」克里的心情非常好:「今天我會邀請一名貴客來做客。」
管家心裡鬆了口氣,瞧伯爵大人這神色明媚的模樣,這位貴客看起來大有來頭呢。
「既然是這樣,那我便命人收拾好一間客房……」
「不需要客房!」克里揮揮手:「他與我同住就好。」
管家頓了頓,輕咳兩聲,壯著膽子問道:「冒昧的問一句,這位貴客……是瓜圭斯家的伽柏少爺嗎?」
「不是。」克里看他一眼,擺手:「去準備好早餐,多些新鮮的果子。」
「哎?貴客馬上就來嗎?」管家有些手忙腳亂起來,畢竟伯爵大人的貴客,要是因為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怠慢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克里也不與他廢話,直接整理好自己,然後穿上大衣,向外面走去。
屋裡的管家望著克里的背影,悠悠的嘆口氣。
——看樣子今天的下人可不能懶散了,這位貴客,明顯是伯爵大人心尖兒上的。
祁言從珊瑚叢中蘇醒,一束陽光打進海中,祁言擦了擦眼,伸出手去觸碰那縷光芒。
海底的世界要比陸地上簡單的多。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道德常倫,入眼便是一片清澈的藍色,令人神清氣爽,彷彿那海花獨有的香氣瀰漫在大海的每一處。
「阿言——」
大海之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喚,伴隨著海的波動,傳到祁言的耳朵里。
思緒被喚回,祁言一鼓作氣,向著海面游去。
「阿言!」
祁言剛剛冒出個頭,克里便迫不及待的招手。祁言游過去,見克里受傷捧著一摞衣衫。
「這是什麼?」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衣裳!」克里開心道:「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子的,但你可以穿上這套衣服去選你喜歡的,我都買給你!」
祁言點點頭,道:「你想後退。」
克里依他的話向後退去,祁言感受著波浪的涌動,突然躍起,穩穩地落在了礁石上。
那條被泡在海水中的淺藍色魚尾終於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氣中,泛著夢幻的光澤,克里看呆了。
接著,就像是魔術一樣,那條魚尾在肉眼能看見的速度下緩緩邊做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常年不接觸陽光的皮膚白的透明,帶著點點水珠,有種別樣的誘惑。
克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蹲下去,緩緩將手探向祁言的胸膛。
沒有防備的祁言就這樣被襲胸了。
祁言沉默的看著覆在胸上的手,淡漠的視線上移,落在克里茫然的臉上。
「克里……」祁言意有所指:「你在做什麼?」
「額。」克里連忙收回手,臉頰微赧的別過去頭去:「你先穿,穿完叫我……」
說完,把衣裳往祁言的懷裡一塞,腳步慌亂的跳下礁石。
陰影中,克里紅的快要熟透的臉彷彿在滴血。
祁言穿好衣服,這一套衣服都有點大,但是穿著勉強是那回事,也不是大的奇怪。
「好了,你看看……你在那做什麼呢?」
祁言茫然的看著克里捂著臉的模樣,不明所以的問道。
克里連忙緩解了自己激動的情緒,轉身看見祁言身穿自己的衣服,雖然不是很得體,但卻洋溢著一股冷清文雅的俊美。
這樣的祁言,只為他一個人展露。
——已經超出了朋友的概念,那麼再多一些感情,也是值得被原諒的吧。
「我們去城堡吧。」
祁言喚著克里,克里從遐想中回神,應聲跟了上去。
果然,祁言就是祁言……克里的嘴角揚著不可名狀的笑意。
從側門進入,克裡帶著祁言,先去了與他童年相伴的圓塔。
「兩年前,我還住在這裡呢。」似是嘲諷般輕嘆一聲,可話語深處,又那麼悲涼。
祁言在這小屋子裡轉了一圈,打量著道:「還不錯,至少我很喜歡。」
「那是因為阿言你從來沒有這樣的住所啊。」克里無奈的搖頭,笑道:「在人類的世界,這樣繁華的邸宅,卻住著如此簡陋的房間,彷彿在昭告世人,這個人——是不被重用的。」
「我以為我會一輩子都待在這裡。」
「直到遇見了你,阿言。」
——你是我生存的動力,你是我拼了命要保護的。
曾經是朋友,那現在呢?
對不起,也許我已經沒辦法再與你分開一個凜冬那麼久的時間了。
度日如年的話,這樣的分離,就是在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