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點到為止

  華向榮他們的行動還是相當迅速的，不多時便是找到了那個叫楊長武的人，還是多虧了慕靈珊之前有過記錄，不然他們還得再重新調查一番。


  楊長武開了一家心理醫療診所，找他根本不費勁。


  他們所有人都過來了，因為這是很重要的事件，用官面的話來說就是，大家都到了，顯得重視和認真。


  楊長武沒想到他這小診所竟然迎來了這麼多客人，他可不認為這一群人全都是心理有毛病的人，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他到底是比較有膽子的人。


  「不好意思，楊先生，這麼多人過來真是打擾了。」


  「你們是？」楊長武確信自己從沒見過他們，不過當他看見慕靈珊的時候，他恍然大悟：「你們都是警察吧？又是因為阿浩的事情來找我的？」


  華向榮正想答話，秦飛揚的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走了出去，笑道：「楊兄弟你好，我叫秦飛揚，其實來這裡是有一些問題想問你，說起來，也確實是跟田浩有關，我覺得，我的這些問題，只有大學時代跟田浩關係最好的你才能夠解答。」


  楊長武點了點頭：「我願意配合。」他去把診所的門先關上，然後一行人入座。


  「喝點什麼？」


  「不用忙活了，咱們速戰速決，免得打擾你為人民服務。」秦飛揚笑道。


  「成。」


  秦飛揚問道：「能告訴我你跟田浩最後見面是在哪裡嗎？」


  「學校的圖書館。」


  秦飛揚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鋒銳之色，旋即又問道：「你們有沒有談一些只有你們彼此才懂的東西？」


  「這個.……」楊長武皺眉深思，良久，他一拍手，恍然道：「有！」


  「麻煩給說說。」


  「我們大學時候喜歡玩數字遊戲，那天他忽然跟我說了一組數字讓我去破譯，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破譯出來，就在前兩天的時候破譯出來的，我在那個地方拿到了這個東西。」


  他拿出了一支筆，一支，錄音筆。


  「這筆是？」


  「這個啊，是他大學時候買來玩的，咳咳，逃課用的。」


  他這一說，秦飛揚就明白了，堂堂錄音筆，竟然淪為了代替點名喊到的工具，現在的學生，都這麼不熱愛學習嗎，明明「學習使我快樂」才是王道，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


  「能放出來聽聽嗎？」秦飛揚問道。


  「可以，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的一段錄音，誰能想到，竟然變成了他給我的最後的珍寶。」楊長武也黯然神傷，似乎是有些睹物思人了，可見，他跟那田浩的確是關係很好。


  而後，楊長武放了錄音筆的內容。


  「老楊啊，學習還是要努力的，校園時代雖然成績最為重要，索求的卻也別太多，線上線下多努力就是了，在課堂上多聽多讀，你聽，這鈴聲是不是特別熟悉？」


  而後，錄音筆傳來了一陣上課的打鈴聲。


  到這，錄音就結束了。


  所有人都一臉的無語，這他娘的，什麼都沒有啊!

  「麻煩再放一遍。」秦飛揚皺眉。


  「嗯？有怎麼嗎？其實這個錄音，是他用來勸誡我的，大學的時候，我學習不認真又想著不掛科，就是不知道怎麼他最後錄音給我的是這番話。」楊長武尷尬地笑了笑，又放了一遍。


  「老楊啊.……」


  「再放一遍。」


  診所里，只有錄音的回放，一遍又一遍，其他警察都開始皺眉，這什麼玩意兒？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就是個普通的錄音！真是浪費時間！

  沈浪也搖了搖頭，有些諷刺地道：「秦顧問，雖然我說的可能不太好聽，但是你這樣裝模作樣，實在是浪費大家的時間，還請你.……」


  「閉嘴，都說了你是一頭豬，你還一直跟老子嗶嗶，信不信老子一腳把你踹出門去？」秦飛揚眼神無比冰冷，傻逼玩意兒，老子懶得搭理你你還一直上躥下跳。


  沈浪神色一僵，旋即微微低頭，眼底閃過一抹怨恨，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侮辱他！

  那三位省廳過來的中年男子也都開始搖頭，本來，還對這秦飛揚抱有一絲希望，現在看來，是他們太過愚蠢了。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回去吧，華向榮，這件事你自己向上頭彙報吧。」三位省廳來的，都是級別比華向榮高的，微胖中年名為孫軍，另外兩人分別是韓崇跟謝孟嶺。


  慕靈珊也有些氣憤，都讓這秦飛揚別再裝了，他非要搞這麼一出，現在好了，證據沒找著，反倒更加丟人，也因此，她對秦飛揚有些嫌棄了，怎麼凈添亂啊！


  就在她悶悶地生氣的時候，一個問題突然拋過來，讓她愣了一下。


  「六子有沒有孩子？」秦飛揚扭頭問道。


  慕靈珊條件反射地應道：「有，一個女兒，七八歲吧，剛剛二年級。」


  「果然。」他把錄音筆收起來，而後看向華向榮。


  「還沒鬧夠是嗎？你不會想告訴我們，你已經拿到證據了吧？」孫軍譏諷地問道。


  「哦，是啊，證據拿到了，但是很可惜，就算掌握了證據，你們也不可能抓到周擇天。」


  孫軍聞言冷笑道：「可笑，有了證據，自然是能夠抓捕他！」


  「蠢。」秦飛揚再次播放了錄音筆的內容，道：「錄音筆里的其中五句話取第一個字，類似所謂的『藏頭詩』，不過順序需要重組，就成了——線索在學校，沒猜錯的話，這是他得知自己暴露身份死之前匆忙錄下來的。」


  「搞笑，這說不定是一個巧合。」孫軍道。


  其他幾位也都附和。


  「哦，如果沒有後面的那個上課鈴，我也會覺得這是一個巧合。」秦飛揚掃了那孫軍一眼，不是很在意。


  「秦顧問，你說線索在學校，濱海市學校一百多所，你打算怎麼著？僅憑你這一個推測，無異於是要大海撈針，我們並沒有這種級別的警力。」沈浪說道。


  「說了幾遍讓你這頭豬閉嘴？你非是不聽？本來智商就不太夠還硬要表現自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智障？需要查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六子他女兒的學校，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還沒想明白么？六子運白粉的途徑就是他這個年僅七歲的女兒，不論是放在書包里還是倒在了書頁里，甚至可能放在她女兒的口袋裡，都是一種途徑。」秦飛揚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沈浪頓時面色鐵青。


  「而你們，又有誰會想到，他竟然通過自己的女兒運白粉？不出意外的話，他女兒是個走讀生，每天往返學校兩次，他老婆送女兒去學校拎著書包你們也不會多想，不是么？」


  眾人臉上一片獃滯，華向榮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現在幾點？」


  「差不多十點半，六子他女兒的學校還有一個小時才放學，上學時間是在下午兩點，我們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一鳴，立刻聯繫附近的同志，準備去.……」


  「等等。」秦飛揚叫住了他：「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是想告訴六子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運輸途徑了么？」


  華向榮頓時卡住了，他當即笑道：「也是，楊醫生，怕是需要打擾你一下了，我們要在這裡待上有兩個小時。」


  「沒問題。」楊長武自然是積極配合。


  孫軍他們三個互相看了看，眼裡雖然有些猶疑，但終歸是沒有否定什麼，因為，他們也感覺這樣的推測也挺合理，用七歲的女兒運白粉，的確是他們想不到的，更不用說，把白粉灑在書本的書頁里。


  「這段時間裡，禁止你們任何人跟外界聯繫，把你們的電子通訊設備都放到桌上。」秦飛揚冷笑著掃了所有人一圈，沈浪當即皺眉，「秦顧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們不成？」


  「我不過是保險起見，下不下這個命令，是老華的事情，你那麼著急幹什麼？」他一臉玩味地看著沈浪。


  後者眉頭微微一跳：「我當然會服從。」然後，主動將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喂，你真的有把握？」慕靈珊還是有些懷疑，心裡也有些擔心，萬一，推測全錯了呢？

  「把握？」秦飛揚看著面前可愛的臉頰，不由地一笑：「我哪有什麼把握？我都是瞎扯淡的。」


  慕靈珊頓時瞪大了眼睛，低聲道：「你別開玩笑！」


  「怎麼，你擔心我？」


  「你……混蛋，你要不要這麼不分輕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慕靈珊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嘿嘿嘿，那個誰誰誰不是說過，不論面對何等艱苦，都要微笑以待，小警花，你境界不夠啊。你可別忘了晚上記得跟我約會。」


  「你……不理你了！」


  秦飛揚沒解釋什麼，而是看了華向榮一眼，後者會意，然後起身跟秦飛揚走到了一邊，其他人看了一眼，不過沒人說什麼。


  「你有話跟我說？」華向榮遞了一支煙給他：「便宜的銀七，別嫌棄。」


  接過老華的煙點上，秦飛揚半眯著眼睛，緩緩道：「當然，老華，這個案子，到六子這裡就結了吧，別往下追究了，卧底給你們的證據，頂多讓你們查到六子身上，到他這，你們就定案收手。」


  華向榮聞言眉心緊湊，疑問道：「為什麼？明明周擇天才是最終的人。」


  秦飛揚緩緩吐出一口濃煙，神情淡漠地道：「我不想替你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