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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城西破廟裡的葉景依

  「天啦,景依你的意思……不,不行,若真這樣,表哥會殺了我們的?」依柳本能的拒絕。


  葉景依斜睨了依柳一眼,冷聲說:「要想幸福,便要承擔風險,要想將葉靈兮徹底打敗,就要從根本上摧毀她,以她的性子,只要被魏逢春糟蹋了,不用任何人動手,她便已經徹底被毀,屆時你我都不會再被她威脅,如此一勞永逸的大好機會,你不用卻要等什麼?」


  想到雲暘再也看不見葉靈兮,依柳不是不心動的。


  「可是,我害怕……我怕……」依柳雖然心動,但是更怕穆寒清事後的怒火。


  「那隨便你吧,反正我是要對她出手的,只是我現在抽不出時間,沒辦法去通知魏逢春,只要通知魏逢春,你就除掉一個敵人,還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可你既然不願,那看來我只能自己動手了。」


  葉景依說完,便離開了後院。


  依柳一個人站在後院許久,心一刻也靜不下來。


  回到大廳之後,見雲暘眼裡全是葉靈兮,她心裡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魔鬼,徹底的憤怒了,沸騰了。


  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葉景依弄的,她不過是通知一下魏逢春,只要做一件小事,便能除掉葉靈兮,為什麼不做?

  葉靈兮,你去死吧!


  依柳趁人不注意,與葉景依暗自商議,得知整個計劃之後,她下定決心要幫助葉景依,便讓人照著葉景依給的提示,去找到了魏逢春。


  後來的事情,她們都沒再參與,兩人若無其事的陪在各自心儀的男人身邊,等著葉靈兮被毀滅。


  聽完了依柳的講訴,穆寒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你自求多福吧!」


  「寒哥哥……」依柳懺悔的喊聲,未能讓穆寒清稍作停留。


  翌日早朝。


  玄德皇帝坐在高位上,冷冷的看著殿下的群臣,沉聲問:「眾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偌大的朝堂上,竟沒有任何一個人吱聲。


  「難道我堂堂泱泱大國,真要嫁個公主去漠涼荒蕪之地,給一個蠻子當王妃么?」皇帝恨聲道。


  太子站出來,拱手道:「父皇請息怒,漠涼雖不敵我寒食,但漠北與寒食接壤,且寒食以北將領多無能,漠北王爺那人又剛愎自用,他來求親,我國若不允,那日後寒食以北的民眾,便再無寧日,是以兒臣覺得,和親是最好最柔和的辦法。」


  太子的話,得到了絕大部分的人的附議。


  「朕的公主身份尊貴,豈是他一個蠻子能覬覦的?」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公主下嫁是不可能的。


  朝堂上,人人自危。


  「父皇,挑選和親之人不是當務之急,兒臣這裡卻有一件大事,想要稟告父皇!」說話的是寒食的四皇子穆由人。


  玄德皇帝不悅的看著四皇子,淡聲道:「你且說說,到底有多重要?」


  「諾!」穆由人拱手說:「昨日兒臣偶然聽說,老七家宅不寧,側妃連同依柳郡主算計七王妃,讓七王妃差點被人毀了清白,為此老七去平陽侯府興師問罪……」


  「老四,難道老七家宅的事,比國家大事還重要?」太子打斷了穆由人的話,冷聲說。


  穆由人冷笑一聲,對太子說:「太子殿下不要著急嘛!」然後對堂上的皇帝拱手道:「父皇,與依柳郡主聯手的人,是罪臣魏嘉賢的兒子,魏逢春。」


  一石激起千層浪!


  穆由人的話,讓所有人都沸騰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著穆由人,不知他在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平陽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腿發軟,他腳下一軟,跪下之後第一件事情,卻是喊冤:「陛下冤枉啊,我兒……」


  「父皇,兒臣有人證!」穆由人冷冷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又看了平陽侯一眼。


  「傳!」皇帝冷冷的掃了平陽侯一眼,見平陽侯面如死灰,他眼底的冷意更甚。


  證人被傳到堂上,有板有眼的證實,他們確實看見依柳郡主的侍女與魏逢春聯繫,最後依柳郡主還利用她的令牌,將魏逢春送出了皇城。


  穆寒清幽冷的看著那所謂的證人,雖然知道這證人有問題,但他卻不動聲色。


  「陛下,依柳她也是年少被人欺騙,才會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求陛下開恩!」平陽侯終於堅持不住,哀聲求饒。


  皇帝冷冷的看著平陽侯,厲聲道:「給你殊榮,你便是這樣報答朕的么?」


  「陛下,依柳犯下死罪,可殺了她對陛下也無益處,還請……還請陛下給她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陛下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和親么?那便讓依柳戴罪立功,為陛下分憂解勞!」平陽侯雖不情願,可眼下卻沒更好的辦法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彷彿看見了後面翻雲覆雨的那隻手,還有那華貴的面具。


  沒想到,那人沒了穆端河這顆棋子,立刻又找上了穆由人。


  皇帝冷笑一聲,看著穆寒清問:「此事你最有發言權,你說說看?」


  「一切但憑父皇做主!」穆寒清選擇置身事外。


  這讓平陽侯憤懣又無奈,他在心裡腹誹道:「沒了舅父替你撐著,我倒是要看你能蹦躂多久!」


  「即使如此,那便不再追究依柳郡主的罪責,由她前去和親,三日後啟程前往漠北!」


  七王府。


  穆寒清將朝堂發生的事情與靈兮說了一遍,靈兮憂心道:「所以,這件事最根本,還是針對殿下來的,好一招隔山打牛,平陽侯與殿下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哼!

  穆寒清冷哼。


  「平陽侯真是聰明,為了保住依柳,竟沒有將葉景依扯進來,可惜依柳沒學會他的智慧!」靈兮冷笑著說。


  「他的智慧已經救不了他們,既然已經不能為我所用,他留在盛京也無益處。」穆寒清說完,便走了出去。


  平陽侯府。


  得知自己要被送到漠北和親,依柳在家裡摔東西抗議,而平陽侯也不似從前那般隨著她,而是冷聲指責她:「父親若是不讓你去和親,此刻你腦袋早搬家了!」


  「那明明是葉景依策劃的,為何最後她卻安然無恙,我不甘心!」依柳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平陽侯冷笑著說:「蠢貨,人家葉景依將自己完美的摘乾淨,所有證據都顯示是你乾的,是你乾的。」


  嗚嗚!


  依柳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另一邊,侯爺夫人身邊的侍女一邊安慰侯爺夫人,一邊說:「郡主這性子,若是一個人去北邊,可如何……」


  「不行,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得陪著她!」侯爺夫人說罷,便提著裙擺走了出去。


  「侍女」冷笑一聲,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侯爺夫人進了依柳房間,拉著平陽侯便走了出來。


  「你幹什麼?」平陽侯原本心情便不好,這會兒被拉扯著,心裡更是不快!


  侯爺夫人不管不顧,拉著平陽侯到僻靜處,才抹著眼淚說:「侯爺,依柳性子衝動,這一去漠北,定凶多吉少,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遠去,我要陪著她。」


  「胡鬧,我是平陽侯,我……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就這一個女兒啊!」在權利地位面前,女兒還是佔據了重要位置。


  「此事原本就因葉景依而起,就因為葉家勢大,侯爺竟也只能忍氣吞聲,真是太可氣了!」侍女再一次發揮她的作用。


  平陽侯原本還有些猶豫,聽了侍女的話,終於咬牙道:「心怡失寵之後,本侯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留在盛京,遲早死路一條,不如去漠北求生,本侯這就進宮,你們收拾好細軟,等著我!」


  三日後。


  依柳郡主被冊封為合福公主下嫁漠涼王爺漠北王,平陽侯不舍愛女,自願削位,與愛女同往漠北。


  得知平陽侯自舍其位,陪同依柳遠嫁,溫嬪氣得捶胸頓足,可聖旨已下,她也無計可施。


  自此,曾經艷冠後宮的貴妃娘娘溫心怡,再也不復當年盛況!


  城門口。


  靈兮在香芹的攙扶下,前往送行。


  看到葉靈兮,依柳依舊氣得咬牙切齒,她含著熱淚厲聲道:「葉靈兮,因為你,我得不到幸福,我願以餘生所有的幸運詛咒你,讓你同我一樣,求而不得一輩子遭受折磨。」


  「你,你這女人真惡毒!」靈兮不說話,香芹卻氣不過,指著依柳便大罵起來。


  靈兮拍了拍香芹的手背,輕聲說:「依柳郡主,真正毀你一生的人,不是我,不是你,而是葉景依!」


  「葉景依!」依柳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屆時我定不會放過你們姐妹二人。」


  「漠北人彪悍無禮,要想活著,就要收斂你自己的個性,只有活著,你才有機會報仇!」靈兮將香芹手裡的包袱拿過來遞給依柳,淡聲說:「這裡面有毒藥有解藥,毒藥都不會致命,但足夠保命,你好自為之吧!」


  「我不要你的……」


  依柳原本想將包袱丟到靈兮臉上去,一身布衣的平陽侯走過來,阻止道:「還不謝謝表嫂?」


  「父親!」


  「我讓你道謝!」平陽侯嚴厲的說。


  「多謝!」依柳不情不願的說。


  靈兮輕輕淺淺的笑了一下,淡聲說:「殿下讓我告訴舅父一聲,你們遭遇的一切,他會替你們討回來的!」


  「好好照顧他,好好照顧溫嬪,此後一別……告辭!」那一刻,平陽侯眼含熱淚。


  目送他們離去之後,靈兮一回身,便看見穆寒清冷冷的看著她。


  「誰許你多事的?」穆寒清冷聲問。


  靈兮淡笑道:「殿下不會放過葉景依的,不是么,做個順水人情,有何不好?」


  「依柳已經落幕,接下來該到葉景依了,走,回家!」穆寒清伸手握住靈兮的手,朝馬車走去。


  靈兮想到他那日那句「心愛的女人」,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兩人回到王府,一進門就看見溫嬪站在門口,用幽冷的眼神看著靈兮。


  「娘娘!」靈兮屈膝行禮。


  溫嬪冷哼一聲,冷聲說:「怎麼,去看了我大哥的笑話,感覺怎麼樣?」


  「母妃,此事與她無關!」穆寒清維護的意思很明顯。


  溫嬪何嘗不知這是被人算計的,可若不是她勾三搭四,依柳又怎麼會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最後干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葉靈兮,你會遭報應的!」溫嬪說罷,便轉身離去。


  靈兮苦笑著看著溫嬪離去的背影,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人人都憎恨她。


  「走吧!」穆寒清拉著靈兮回了得月閣。


  是夜。


  得月閣正房,靈兮與穆寒清各自佔據著外間八仙桌的一個角落,靈兮繡花,穆寒清看書。


  兩人沒有交流,屋裡只有桌案上茶水咕嘟咕嘟的聲音。


  片刻之後,穆寒清放下手中的書本,淡聲道:「葯呢?」


  「什麼……」靈兮不明所以。


  「靈山幻玉,葉景依戴在身上這麼久都沒瘋,難道不是你的功勞?」穆寒清涼聲問。


  「殿下打算對葉景依做什麼?」靈兮也不否認,穆寒清與葉景依大婚那日,她確實將幻玉轉贈給了葉景依。


  穆寒清邪肆的笑著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哎!

  靈兮將葯交給穆寒清,淡聲說:「畢竟同床共枕過,殿下……」


  「你親眼看到我與她同床共枕過?」穆寒清冷聲道。


  呃!

  靈兮不敢與穆寒清討論這個有些曖昧的話題,起身告辭說:「殿下,夜深了,我先去休息了!」


  穆寒清眸色一黯,咬牙道:「要不是有正事……」定就地正法了你!


  靈兮假意沒聽見,疾步朝內室走去。


  「千城,乾的漂亮些!」穆寒清喊了一聲,千城便走了出來。


  穆寒清將葯交給他,幽聲說:「不必手下留情!」


  「諾!」千城奉命而去。


  半個時辰后,月出中天,整個王府萬籟俱寂。


  吱呀!


  葉景依房間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緊接著一雙赤足率先露出來,緊接著便是緊著褻衣的葉景依從門裡走出來。


  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口中念念有詞的說:「我要去城西破廟,我要去城西破廟。」


  赤足踩在雪地上,葉景依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麻木的朝前走。


  一路上,葉景依暢行無阻,順利的走出王府,朝著城西而去。


  在她身後不遠處,華服公子站在屋頂上,冷冷的看著葉景依說:「沒想到,穆寒清為葉靈兮,竟這樣捨得對侍妾下手。」


  「主人,我們不幫她一把么?」黑袍道。


  「幫,怎麼不幫,去將那些散落在外面的,能成事的全都叫回去,讓她快活些!」華服公子殘忍的笑著說。


  黑袍身子一顫,低頭道:「屬下明白了!」


  葉景依一路走到城西破廟,她雙手推開破廟的大門,一腳他進去之後,便動手除去自己原本就單薄的衣衫。


  借著微弱的月光,屋內被吵醒的乞丐們,雙眼放光的看著門口赤裸的女人。


  「這女人……」有乞丐問。


  「這大概是個瘋女人吧?」有人已經摩拳擦掌,他們都是正常男人,因是乞丐,有些甚至從未嘗過女人的滋味,如今有女人送上門來,自然是躍躍欲試。


  「那還等什麼!」已經有人衝過來,一把抱住葉景依。


  葉景依嬌媚的笑著,主動伸手勾住那乞丐的脖子,這下可激動壞了乞丐,抱著葉景依便朝最裡面的角落跑去。


  「我先,我先……」見葉景依如此主動,所有乞丐都沸騰了。


  眼看著一群人就要大打出手,這時一個長得比較壯的乞丐站起來,狠聲道:「老子都沒動,你們誰敢?」


  想來,那人在這群乞丐之中很有威望,他一出聲,其他人便不敢動手了,那個最先抱著葉景依的乞丐也連忙站起來。


  所有人站成兩排,看著那人。


  那人哈哈大笑的抱著葉景依,將她丟在角落的乾草上,人也跟著撲了上去。


  周圍的乞丐看著那人,眼裡有羨慕也有不甘,但是更多的,是甘於屈從於命運的無奈。


  ……


  天微亮時。


  葉景依渾身是傷的躺在乾草堆里,周圍躺著各色男子,場面不堪入目。


  一陣冷風吹過,葉景依蜷縮著身體,幽幽轉醒。


  她一睜開眼,首先便感覺到自己的不適,她甜蜜的勾唇,笑著伸手去尋找穆寒清,並嬌聲叫道:「殿下……」


  忽然,她覺察到自己並非躺在高床軟枕上,她身下是硌人的乾草堆,而入眼也並非得月閣後院的房間,而是一座破廟。


  她嚇得坐起身來,卻看到自己身邊躺著許許多多的乞丐,每一個人都衣衫不整,不用看便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

  葉景依顫抖的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顫抖著身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若是此時有任何一個乞丐起來,她都有可能走不出去。


  「是葉靈兮,一定是她!」葉景依咬牙想。


  她艱難的從那堆乞丐中爬出去,連悲傷都來不及悲傷,便朝七王府跑去。


  她回到七王府時,王府還在沉睡之中,葉景依不敢驚動門房,忍著眼淚從狗洞鑽進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用盆里冰冷的水擦拭自己的身體,然後換上衣衫,若無其事的躺在榻上。


  書房。


  千城推門走進去,躬身道:「主上,葉景依回來了,她比想象中要強大,遭遇這樣大的屈辱,竟若無其事的從乞丐堆里爬了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


  「那就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穆寒清繼續打坐,並未有任何波瀾。


  葉景依房間。


  春桃端著洗臉盆走進內室,走到榻前輕輕的推了葉景依一下,小聲說:「大小姐,該起床去給溫嬪娘娘請安了?」


  「滾!」葉景依哭喊著用長長的指甲抓打著春桃。


  春桃吃痛,一邊退後一邊哭著喊:「大小姐,您怎麼了?」


  春桃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葉景依,昨夜遭遇的一切,讓她眼裡淬滿了毒液,她赤足走下床榻,狠狠甩了春桃兩耳光,厲聲道:「賤人,我殺了你!」


  然後拿起榻前拍灰的竹拍子狠狠的打春桃。


  春桃的哭喊聲驚動了靈兮,她凝神聽了一會兒,而後問香芹:「後面怎麼了?」


  「大抵是春桃惹大小姐不高興了吧?」香芹倒是習以為常,畢竟在葉府的時候,葉景依也經常打罵下人。


  可靈兮卻知道,昨夜葉景依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穆寒清不說,她也不敢去問。


  葉景依狠狠打了春桃一頓,心裡的怒氣總算是宣洩了一部分,她冷靜下來后,將自己拾掇整齊后,便去給溫嬪娘娘請安。


  溫嬪不知葉景依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只一味怪罪靈兮,見葉景依前來,心頭閃過一抹幽暗,便故意刺探葉景依。


  「葉靈兮呢,這小賤人,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婆婆?」溫嬪薄涼的說。


  葉景依眼神幽幽,毒計瞬間浮上心頭。


  「娘娘有所不知,葉靈兮這人,素來便不將人放在眼裡,如今殿下待她好,她更是不將娘娘放在眼裡,指不定哪天,她便會慫恿殿下將娘娘趕出去呢?」葉景依奸笑著說。


  聽了葉景依的話,溫嬪慍怒道:「她敢!」


  「那可說不定,您看依柳郡主,不就是被她弄到苦寒之地去了?」葉景依哪壺不開提哪壺。


  「走,本宮倒是要看看,這賤人到底是有多壞!」葉景依無疑戳中了溫嬪的痛點,她顧不得思考,便起身要去找靈兮晦氣。


  葉景依站在身後,冷笑著恭送溫嬪。


  溫嬪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葉景依說:「怎麼,你不敢與本宮同去?」


  「景依無殿下寵愛,不敢……」


  「有什麼不敢?有本宮護著,我就不信她敢反了天!」溫嬪扯了葉景依一把,拉著她一同朝得月閣走去。


  葉景依表面上唯唯諾諾,內心卻幽冷的想:「葉靈兮,今日便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得月閣。


  難得天空晴朗,靈兮站在門口,看著牆外吐芽的柳條,微笑著說:「這都還沒過年,這柳條倒是發芽了,春天快到了!」


  「今年春早,也該準備春衫了!」香芹坐在靈兮身邊,笑得一臉燦爛。


  靈兮笑了笑,柔聲說:「倒是很想宇馨,這段日子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叮鈴鈴!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靈兮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鈴鐺聲,緊接著便看見宇馨脫歡一般的跑了進來。


  「我聽說你想我了,我馬上就跑來了!」宇馨的笑容比春日還有明艷。


  心頭沒了「穆寒清喜歡宇馨」這個概念,靈兮心頭也輕鬆了不少,見宇馨笑得明艷,她也被感染,笑得如沐春風。


  宇馨跑過來,便跪在靈兮身邊,用自己毛柔柔的腦袋去拱靈兮。


  靈兮失笑:「你這愛粘人的毛病倒是一點沒變!」


  「本……本姑娘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你個什麼都不懂的兩腿怪物!」宇馨抱怨道。


  那日,為了救穆寒清,宇馨幾乎捨棄了自己的性命,所以這段日子一直都在調息。


  雖對宇馨的話一知半解,但是靈兮也猜得到,那日穆寒清為了救她,幾乎是捨棄了性命的,為了保住穆寒清,千城與宇馨也幾乎是捨棄了自己的性命。


  「對不起,因為我一個人,害你們都冒險了!」靈兮摸了摸宇馨的頭髮,柔聲說。


  「你也知道你是個害人精?」溫嬪在葉景依的攙扶下,款步而來。


  看她來勢洶洶的樣子,靈兮心裡冷笑,眼神卻看著一旁得意的葉景依。


  「娘娘何必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呢?」葉景依冷聲說。


  宇馨不知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卻知道,葉靈兮被綁架的事情,定與葉景依脫不開關係,見葉景依若無其事的指責靈兮,她自然是氣不過的。


  「賤人,若不是你聯合那神秘面具人對付王妃,何至於會導致殿下受傷,真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人!」


  聽了宇馨的話,溫嬪冷冷的看了葉景依一眼,葉景依身子一顫,連忙說:「宇馨姑娘喜歡她,要偏幫她這我無話可說,可她害的依柳郡主遠嫁,害平陽侯舉家隨著依柳郡主一起去漠北苦寒之地卻是不爭的事實,姑娘說的面具人,我卻是冤枉啊?」


  「哼,那依柳也不是個好東西,死不足惜!」宇馨不防,竟中了葉景依的計。


  靈兮想攔住宇馨,卻為時已晚。


  溫嬪真是怒極了,氣得渾身發抖,她指著靈兮怒罵道:「賤人,你害我兄長不要緊,我清兒待你如此好,你卻害他在朝堂失去最有力的助手,你可知,沒了平陽侯,他就等於丟掉了一半機會,一半的機會你知道么,今日本宮若不教訓教訓你這賤人,你真當我七王府沒人做主!」


  「來人,將葉靈兮給本宮抓起來!」溫嬪怒聲大喝。


  「誰敢?」宇馨站出來,擋在靈兮面前。


  靈兮將宇馨拉到身後,柔聲說:「宇馨,沒關係,我相信溫嬪娘娘不是不講理的人。」


  「娘娘,那日我與依柳郡主同去參加壽宴,中途被魏嘉賢的兒子魏逢春綁架,連同我的表妹雲彩一起,差點就被那魏逢春辱了清白,事後所有調查的結果均顯示,此事與依柳郡主有關,但是娘娘比我聰明,應當不難猜到,以依柳郡主一己之力,壓根無法綁架我而不被殿下發現。」


  靈兮沒直接指向葉景依,但是溫嬪是何許人也,即便葉靈兮不說,她也知道,依柳定是被人算計了。


  她冷冷的看著葉景依問:「是你,對不對?」


  「娘娘說笑了,若真是妾所為,那殿下豈會放過我?」葉景依自信事情處理得很好,沒有人知道她參與其中。


  溫嬪眸色一滯,葉景依說得對,以穆寒清的性子,若是知道葉景依作亂,定不會輕饒了她。


  「來人,將這兩姐妹都抓起來,待查明之後,再行論罪!」溫嬪瞬間翻臉,竟要將葉景依一同關起來。


  葉景依瞬間變了顏色,心裡暗罵溫嬪過河拆橋,但明裡卻苦聲哀求:「求娘娘明察!」


  「你要關葉景依隨你便,但是我家王妃雖也不許動!」宇馨說著,手中凝結出一把寒冰劍,冷冷的看著溫嬪。


  溫嬪被宇馨的劍嚇得踉蹌後退了兩步,被嬤嬤穩住身形后,立馬擺著娘娘架子大罵宇馨:「一個奴婢,竟敢拿劍指著本宮,本宮今日便要看看,你主子到底是怎麼教你的?來人,將這主僕二人一起關起來。」


  那些家奴,都是穆寒清自己的人,自然不會聽溫嬪的話對付宇馨。


  溫嬪見家奴沒動靜,更是怒火中燒,自己大義凜然的走過來,寒聲道:「本宮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用你手中的劍殺了本宮!」


  「找死!」宇馨心頭大怒,殺氣凜凜的看著溫嬪。


  靈兮害怕宇馨真的動手殺溫嬪,事情鬧大之後無法收場,連忙拉住宇馨,不讓她衝動。


  溫嬪被宇馨眼裡的殺氣震撼了幾秒鐘,而後便是盛怒。


  「反了,這王府竟都變成葉靈兮的天下了,好好好,本宮治不了你們,那本宮便讓穆寒清自己來管管,他若是不想要我這個母親,那便算了!」溫嬪怒氣沖沖的便要走。


  宇馨來了氣,倔脾氣上來了也顧不得許多,指著溫嬪寒聲道:「你若老老實實,今日之事倒也算了,你若真為難我家主上,今日便讓你嘗嘗本姑娘的厲害!」


  「好,那你便殺了本宮!」溫嬪拂袖而去。


  宇馨跺腳抱怨:「看來,真要使出本姑娘的殺手鐧了?」


  靈兮拉住她,對她搖頭,不想事情鬧大。


  香芹卻不嫌事大,好奇的問:「宇馨,你的殺手鐧是什麼?」


  「拆、了、她、的、窩。」宇馨一字一句咬牙說完,便朝正房那邊飛身而去。


  香芹拍手叫好,靈兮怒:「你還看熱鬧,事情鬧大了!」


  言落,靈兮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可靈兮畢竟沒工夫,當她趕到時,宇馨已經將正院砸得稀巴爛,幾個嬤嬤太監顫抖著縮在牆角,見靈兮到來,連忙上前哭訴:「王妃,您管管您的婢女吧,溫嬪娘娘若是看到房間成了這幅模樣,定會大鬧的?」


  靈兮顧不上安慰那些嚇壞的嬤嬤太監,連忙走進房間,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一道紅影閃過,她眼疾手快的貼著門站好,堪堪躲過了那紅色物件。


  哐當!


  一座紅珊瑚雕飾被摔在地上,瞬間便碎成一片。


  「哎喲喂,要了我的老命了!」溫嬪的管事太監見狀,腳下一軟,便跌坐在地上哭嚎起來「這是娘娘最最喜歡的紅珊瑚雕,這,這……咱家不活了!」


  「那你就去死!」隨著宇馨的話音剛落,一隻翡翠百子圖浮雕飛了出來。


  那太監原本還哭喪著臉,一見那翡翠浮雕,便迅猛的飛奔起來,用自己的身體接住浮雕,接住之後,太監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阿彌陀佛,幸好接住了,要不然咱家真活不成了!」


  太監話音剛落,緊接著一件紅木根雕飛了出來,剛好砸在他懷裡的浮雕上,嘩啦啦根雕連同浮雕一起掉在地上,根雕斷成兩段,浮雕碎成渣渣。


  那太監面如死灰,連嚎叫都不會了!

  「大,大膽,本宮與你拼了!」尋不到穆寒清的溫嬪折返回來,卻見到自己的寶貝碎成一地,那一瞬間,她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只想著要找宇馨報仇。


  靈兮見溫嬪失控,終於回過神來,走進門去,拉住還在砸得過癮的宇馨,疾言厲色的說:「你闖大禍了,還不快走!」


  「不走,今日與她拼了!」宇馨擰脾氣上來了,也聽不進勸了。


  溫嬪進門,見靈兮與宇馨在一起,更是怒不可遏,她不敢動宇馨,便撲上來做要掐死靈兮狀。


  宇馨見狀,一把將靈兮拉到自己身後,溫嬪收勢不住,一頭撞在柱子上,反彈回來跌坐在地上,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


  靈兮擔心她撞出個好歹來,想去查看一番,卻被宇馨拉住,她說:「今日這事我全兜著,你別管了!」


  呃!

  「你兜得住么?」靈兮也是服了。


  宇馨一臉天真的仰頭冥想,而後得出結論:「我以前砸過主上的房間……」


  呃!

  靈兮一團混亂,氣得直跺腳。


  「你就鬧騰吧,反正天都捅了大窟窿了!」靈兮推開宇馨,急忙走過來將溫嬪扶起來。


  溫嬪暈暈乎乎的,見靈兮在自己身邊,氣得指著靈兮罵:「你這賤人,你這賤人……」


  除了這句話,她已經詞窮了!


  「娘娘,您消消氣,我定會好好管教宇馨的!」為今之計,靈兮還能說什麼?

  「本宮要殺了她!」溫嬪的怒氣已經被全部挑起,現在除了殺了宇馨,什麼也無法緩解她的怒氣。


  溫嬪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靈兮,朝著宇馨撲過去。


  宇馨身手矯健,每每溫嬪撲上來,快撞到她身上,她才讓開,每次溫嬪都撞在牆上,宇馨頑劣歸頑劣,倒也沒真的下狠手,每次都從後面拉住溫嬪的衣衫,讓她撞得不是那麼狠。


  可一來二去的戲耍,卻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發飆,更何況是原本就已經氣得失去理智的溫嬪。


  靈兮坐在地上,已是無能為力。


  「你們在做什麼?」這時,一聲熟悉而冷漠的聲音響起。


  靈兮鬆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聽到穆寒清的聲音,宇馨眼珠子轉了兩下,而後抓了抓頭髮說:「遭了,快跑!」


  嗖一聲,宇馨跑了個無影無蹤。


  溫嬪見到穆寒清,氣得眼淚直流,她指著穆寒清怒罵:「這就是你的屬下,這就是你的妻子,這就是母親捨棄一切的結果,我不活了!」


  「娘娘!」


  「賤人,你別叫我!」溫嬪恨聲說完,便站起來,厲聲道:「今日,你要麼就弄死她們倆,要麼就弄死母妃,有她們就沒母妃,有母妃就沒她們!」


  「母妃,您是溫嬪娘娘,這般……著實不妥!」穆寒清淡淡的提醒。


  溫嬪老臉一熱,但隨即又怒道:「今日老娘豁出去了,這臉面不要了!」


  哎!

  穆寒清走過去,將靈兮扶起來,淡聲說:「你懷著孩子,還與她們胡鬧?」


  孩,孩子?


  靈兮吃驚的看著穆寒清,若是溫嬪當了真,她要去哪裡生出個孩子給她?

  可溫嬪也確實當了真了,一聽說靈兮懷了孩子,她立刻便顧不得自己的怒火,急忙走過來,焦急而又關切的說:「你怎麼不早說?」


  「那個……我……沒……」


  「她沒事,母妃應當知道,若是聲張出去……」


  「都給本宮聽好了,任何人都不許將此事宣揚出去,若是還有別人知曉此事,休怪本宮無情!」溫嬪披頭散髮,卻已經重拾了作為溫嬪娘娘的威儀。


  這……


  這一招無疑是有用的,但靈兮卻更愁了!

  「來人,將母妃扶到我房間去,今夜便讓母妃在我房裡休息,被宇馨砸壞的東西,全都記在賬上,她雖是為了護主,但對母妃不敬也是事實,扣她餉銀,全數用來支付母妃的損失,不夠的,再從本王賬上扣。」


  「她也是為了我孫子,一點小東西,摔了便摔了,只是那小丫頭野性難馴,讓她照顧靈兮,著實危險,還是讓我的人……」


  溫嬪話沒說完,便被穆寒清打斷,他說:「她待靈兮極好,雖不時發瘋,但武功高強,母妃的人遇到殺手,如何能護靈兮周全?」


  「那你便好好管教管教那臭丫頭,萬不能叫她傷了我金孫!」


  「是是是,兒臣記住了!」穆寒清說罷,便示意嬤嬤將溫嬪帶走。


  溫嬪走後,靈兮看著滿院狼藉,終是開口道:「殿下……」


  「事情已經解決了!」穆寒清絕口不提「孩子」。


  「殿下的事情是解決了,可靈兮去哪裡給殿下找個孩子?」靈兮幾乎是咬牙控訴。


  穆寒清邪肆的勾唇,一步步的靠近靈兮。


  靈兮被他忽然的邪魅嚇得不安的後退,總覺得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果然……


  穆寒清靠過來,若無其事的說:「那就……搞個孩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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