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兄弟相見

  禦景的‘景’字,原是謹言慎行之‘謹’。


  奈何他自己覺得此字不美,硬生生給改成了‘景’。


  禦老王爺本也是個不羈之人,便隨著他去了。


  禦景大哥什麽都好,就是人美廢話多。


  “唉,弟大不由兄啊,淵兒都會嫌棄兄長了。”禦景歎了口氣。


  禦淵臉色依舊沒什麽好轉,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還要繼續和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禦淵笑容多了幾分譏誚:“但凡心虛,你的廢話就特別多。”


  禦景唉了一聲,聳了聳肩。


  “什麽時候察覺我的存在的?”


  禦淵拖了把椅子在他對麵坐下,“不久之前。”


  禦景點了點頭:“你體內那位覺醒後,我料想也是瞞不住你的。”


  “你見了遲重樓,見了肉肉,唯獨不肯見我。”


  禦淵沒搭理他的廢話,直奔重點:“你化身沉烏,可是因為我?”


  禦景頭朝一旁偏過去,表情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同淵兒你聊天真沒意思,為兄還是更喜歡與小柔兒說話。”


  “禦景!”禦淵握緊拳衝他吼道。


  “小時候明明沒這麽凶的……”禦景嘟囔了一句,看向他,歎息道:

  “淵兒,我的存在本就是為你而生的。”


  禦淵皺緊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話音落下時,腦中就響起深淵大佬的譏笑聲:


  “因為他本就是一件工具。”


  禦淵聽後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工具?”


  “沒錯,我就是一件工具。”禦景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你體內那位這會兒已醒過來了吧?”


  深淵大佬嗤笑了一聲,卻不做聲了。


  禦淵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沉下心神:

  “不要再隱瞞,將一切告訴我。”


  禦淵說完,又緊著加了一句:“別廢話,說重點。”


  禦景俊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似乎小弟的第二個要求,比第一個要求更讓他難辦。


  不廢話,好難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蹙眉開口道:


  “其實自我降生時那刻起,我便知道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禦淵眯起桃花眼,若非禦景此刻是一臉嚴肅。


  或許,他會認為這話癆又在與他講笑話。


  “自幼時起,我便有種使命感,可我從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麽。”


  禦景不疾不徐的說著,神色淡淡的帶著點憂愁。


  “知道你降生的那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了。”


  禦淵疑惑的看著他。


  禦景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看向禦淵一字一句道:


  “我的使命是,殺了你!”


  “或者說,殺了你體內那位!”


  禦淵錯愕的看著他。


  禦景的笑容裏帶著自嘲和哀傷,他想要伸手去觸碰禦淵,但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其實你幼時,我並不喜歡你。”


  “因為你,母親死了。”


  “每次看到你時,我都仿佛看著一個小怪物,可你總是喜歡纏著我,像個小尾巴似的,一口一個哥哥。”


  禦景徐徐說著,他輕眯著眼,道:


  “你第一次失控,是在鎮國公府,那時你將小柔兒推下池塘,小樓氣不過,跑去教訓你。”


  “結果你險些殺了他。”


  禦景看著他:“那一次,我阻攔了你,可那一次,我同樣想殺了你。”


  “但不知為何,就是下不去那手。”


  “一直到了十年前,你再度失控……”


  禦景眼中帶著深深的自嘲。


  “淵兒,其實我真不是個好兄長。”


  禦淵臉色看不出什麽變化,隻是靜靜地聽著:

  “你的存在既是為殺我而生,這些年為何有要守著我,要殺我,你應該有很多機會不是嗎?”


  禦景自嘲的扯起嘴角,“誰說我沒試過殺你……你以為,十年前我與你為何會出現在玉妃舊邸?”


  禦淵怔了下。


  “那時我早就知道四閥的打算,所以故意將你帶去,想借他們的手殺你。”


  “隻是到最後,你卻是拚了命的救我……”


  “也是因此,你體內的存在才又一次覺醒。”


  禦景徐徐說著:“我卑劣的想要殺了自己的弟弟,淵兒,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般好……”


  “化身沉烏,隻是想贖罪罷了。”


  “我想要幫你鎮壓住體內那個存在,想要讓你像普通人那樣活下去。”


  “隻是到頭來,我還是沒能幫到你……”


  禦景說完,如釋重負一般。


  他哀傷的看著禦淵,眼裏帶著幾分緊張。


  須臾過後,禦淵忽然勾起唇,他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笑意。


  禦景被他盯的有點心虛,可終究,禦淵什麽都沒說。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禦淵沉聲問道。


  禦景搖了搖頭,猛地又想起了什麽。


  “彼岸那邊的人,一直在尋找你體內的存在,你一定要藏好了!”


  “還有巍帝!他和天啟宗都與那黑眼女人有聯係,你不要在他麵前暴露。”


  禦淵聽完,點了點頭。


  “知道了。”


  他異常平靜,平靜的讓禦景心裏都感到發毛。


  須臾後,禦淵看著他,問道:“你……還能變回人嗎?”


  禦景怔了下,笑道:“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禦淵輕吸了一口,點了點頭,站起來。


  “以後無外人的時候便出來吧,悶了這麽多年,我看你也快長蘑菇了。”


  “這麽喜歡說話,憋久了不難受嗎?”


  禦淵說著,往外走:“我去看看肉肉,晚些帶她一起來見你。”


  禦景道了聲“好”,看著他的背影,又禁不住問道:“淵兒…你還認我這大哥嗎?”


  禦淵回頭看向他,眸光幽沉:“你在問廢話。”


  說完,他徑直離開屋子。


  禦景看著他的背影,禁不住甜甜的笑了起來。


  ……


  離開屋子之後,禦淵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幾個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出現在遠處的密林中。


  一拳,重重錘在近前的大樹上。


  “蠢貨。”


  禦淵咬牙嗤笑著,眸光陰沉到了極點。


  他仰頭看著蒼穹,盯著那毒辣的日頭,直到雙眼有些發幹發澀禁不住濕潤……


  “不會撒謊,還偏要撒謊……”


  “你當你能騙過誰啊?笨蛋禦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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