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監護權

  “混賬,宴兒是我府裏的世子!誰敢這樣傷他!”老夫人震怒。


  淳於憶一看老夫人是對淳於宴長期遭虐的事兒是不知情的,所以繼續哭,說:“祖母,這身上的傷痕,一看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一看就是長期被打的樣子,不然如何是這樣新傷疊舊傷的樣子啊?”淳於憶說完就看了淳於宴一眼,淳於宴此時已經滿臉是淚了,一張胖臉一抽巴,簡直沒法看了!

  老夫人一聽是長期被打的結果,說什麽也不幹了,連忙問:“說,到底是誰幹的!”


  “孫女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平日弟弟被王妃娘娘照顧著,我也不能常去探望,若是我再細心一點,可能早就發現弟弟竟是這樣被虐待的啊!”淳於憶沒有直接說是梁氏幹的,但是老夫人已經被這話引導過去,淳於宴一直是梁氏照顧,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肯定頭一個找梁氏算賬!


  “王妃?她算哪門子的王妃!”老夫人已經到達了暴怒的極點,王府就這麽一個孫子,之前沒辦法隻能養在梁氏那,如今孫子長期被虐待,她怎麽能饒了梁氏!

  “來人,去把那個賤人給我叫來!”老夫人發話了,她倒要看一看,是誰給的梁氏膽子,敢這麽虐待她的孫子!


  淳於憶冷眼看著老夫人,這老夫人也未必就多麽疼愛這個孫子,不然也不會這麽長時間都不過問。估計和梁氏的想法一樣,都是為了繼承爵位確保富貴而已!


  “老夫人,王妃正在大小姐那,大小姐的腿可能要斷了,估計來不了了!”下人在一旁說,老夫人也是一愣,淳於影的腿如果斷了,怎麽嫁入東宮?但是轉念還是讓人去叫梁氏:“去!她要是不來,你們都等著受罰吧!”近年來她身體不好,府裏的事兒也不得不交給梁氏來處理,梁氏如今已經不太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裏,如今淳於影腿斷了,那這府裏唯一的孫子就更加至關重要了!

  下人匆匆去叫人,老夫人就讓淳於憶和淳於宴起身,把孫子的傷又看了看,的確是有了些心疼之意。淳於憶一看老夫人心緒正不穩,就趁熱打鐵說:“弟弟天生的腿疾,不能長時間這麽跪著,祖母……”


  “快快起來,都起來,坐下說,今日有什麽委屈,盡管和祖母說,祖母給你們做主!”老夫人連忙讓下人搬桌椅來,她也看出來了,這姐弟倆一直都過得不好,自是心中有愧。


  淳於憶起身,想把淳於宴也拉起來,費了半天的力才把這小胖墩拉起來。


  淳於宴的腿天生就帶著殘疾,平日走幾步看不出來,但是若是走多了,就明顯了。據說請了大夫看過,倒是也沒看出什麽不對來。


  沒過一會兒,梁氏麵色憔悴的來了慧芳院,旁邊跟著淳於直,一進門,老夫人就讓梁氏跪下。


  “娘,這又是怎麽了?”淳於直一直就知道親娘對梁氏不喜,但是隨著掌家大權一點一點的放給梁氏,淳於直以為親娘的態度已經好了,今天怎麽又這樣了?

  梁氏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淳於憶和淳於宴,再看老夫人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兒。


  “娘,您別生氣,我跪就是了!”梁氏這麽一跪,淳於直心裏有些心疼了。在他心裏,梁氏就是不想讓他為難才跪下的。


  見梁氏跪下了,老夫人開始說:“從你進門,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身份不高,如今一看,你這心也是壞透了的!”


  “娘這話是從哪裏說起的?”梁氏疑惑,眼光也飄向淳於憶兩姐弟。


  “你不用看他們兩個,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不知道?”老夫人說著就蹣跚的走到淳於宴跟前,把淳於宴的袖子一掀。


  梁氏看到之後,驚訝,旁邊的淳於直看到之後,臉色也變了。


  “我把這府裏唯一的長子嫡孫交給你,你就是這麽照顧的?”老夫人的話讓梁氏啞口無言,最後梁氏憋了半天也隻說:“兒媳並沒有打罵他啊!”


  這時候淳於憶站起來,說:“你是沒有打罵,你想幹什麽,不都是指使下人動手的?要不然,我就不信哪個下人閑著作死,敢打主子!”


  淳於憶的話一出,直接把梁氏的嘴堵住,現在人證物證都有,梁氏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娘,兒媳一定徹查,兒媳從來沒有指使下人打宴兒啊!這麽多年,我一直把宴兒視為己出的啊!”梁氏說著眼圈也開始紅起來,一旁的淳於直也幫腔:“是啊娘,這麽多年,她到底做的如何,娘應該也看在眼裏的。”


  淳於憶都無語了,這個淳於直到底是怎麽當得爹,現在是自己的兒子被虐待,他不先考慮兒子的傷如何,反倒去為加害的人辯解。怪不得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就這一家人的行徑,她都懷疑這一家人是不是有遺傳性和傳染性智障了。


  看著那一對夫妻在那苦苦哀求,老夫人就算氣不消,也肯定不能重罰梁氏的,淳於憶這時候又拉著淳於宴跪下了。


  “祖母,如果我娘還活著,必然也不能讓弟弟受如此委屈,也不能這麽長時間沒有發現弟弟受虐待的事情,有些人,口口聲聲的說視為己出,怎的就不見大姐身上有一星半點的淤青?”淳於憶說完,梁氏的牙齦都要被咬出血了,指著淳於憶的鼻子說:“你!你這是忘恩負義,這麽些年我是短你們什麽了?我含辛茹苦,到底是養了兩個白眼狼啊!”


  “先不說短什麽了,倒是外麵都在傳,大姐能夠入得太子的眼,裏麵少不得王妃牽線搭橋,我如今被許配給了薛侯,外麵對咱們王府的家風可是讚賞的很呢!”


  淳於憶一句話,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隻憑搶人親事這一條,就足夠讓外麵非議梁氏和淳於影的德行,而淳於直不惜為了自己的仕途賣女求榮,也是足夠讓人笑掉大牙。老夫人作為家中最年長的長輩,後院的這些事兒弄的雞犬不寧,更是治家不嚴。之前幾人都可以粉飾太平,如今被淳於憶搬到台麵上才發現,如今的淮南王府如此不堪,早就成為了整個天瀾國的笑柄。


  “孽障,你一個小輩,怎麽可以這麽和長輩說話?”淳於直惱羞成怒,抬手就要打淳於憶,但是被老夫人喝止住,說:“你還有臉打孩子,好歹他們兩個也是你親生的!”


  “娘!”淳於直不敢反抗老夫人,最後隻能把手放下。


  “祖母,我就知道祖母不會不管我們姐弟,如今大姐重病,王妃應該也無暇照顧弟弟,祖母年邁,孫女也不願祖母操勞,孫女自請照顧弟弟,還望祖母恩準!”淳於憶一臉哀傷的說,然後捅了捅旁邊的淳於宴,淳於宴也趕緊磕頭。


  老夫人一看眼下鬧成這樣,一個是自己親孫子,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兩麵都不能不管,淳於憶的辦法倒也適中,所以權衡之後,就說:“以後宴兒就讓憶兒來管,影兒受傷,你們就好好照看影兒就可以,蘭軒院的事兒全權交給憶兒了。還有,梁氏治家不嚴,罰月錢半年,虐待宴兒的下人,直接亂棍打死,扔出府去!”


  淳於憶雖然對梁氏受罰太輕有些不滿,但是淳於宴的“監護權”算是到了她手裏還是滿意的。至於那個玉珠的懲罰,老夫人下手比她還很,讓她錯愕,看來這個世道,對底層人民還是比較嚴苛的。


  事情看似圓滿解決了,老夫人也費了半天的精神,此時就讓眾人都退下了。淳於直和梁氏出門的時候,對淳於憶的臉色就不怎麽好,但是一看淳於宴一瘸一拐的腿和還紅腫的臉蛋,就心軟了許多,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多福之前一直等在門口,此時見淳於憶出來了,也趕緊迎上來,看淳於憶眼睛有些紅腫,還擔心淳於憶是不是受了委屈了。


  “小姐……”多福一張口,淳於憶就示意多福不要說話,有事回院裏再說,然後就拉著淳於宴先回了青竹院。


  “多福,燒水,讓他先洗個澡,身上的傷口得處理處理。”淳於憶說完,就把淳於宴身上的衣服扒開,倒是淳於宴有些不好意思。


  “臉紅什麽?”淳於憶笑出來,然後就把淳於宴身上看了個遍,身上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加起來有四十多個地方。


  “看來這玉珠打死也不算過分了。”淳於憶說,這麽小的孩子,能下這樣的手,不死留著有什麽用?


  淳於宴看著淳於憶的臉,有些出神。臉還是那張臉,但是性子差的也太多了,若是放在以前,他這姐姐如果看到自己受這樣的傷應該早就哭了,不過也隻是哭,什麽都不做,或者說是做不了。但是眼前的姐姐給他的感覺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光替他出氣,還把他要過來,以後都不用再受氣。


  “看什麽?”淳於憶發現淳於宴盯著自己看。


  淳於宴支吾了半天,才說:“你真的是我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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