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節 欺負蘇蘇

  藍沫滿腔熱忱就這麽吃了個閉門羹,然她並不輕言放棄,忙轉過身,對悠蘭小聲問道:“有銀子麽?”


  俗話說得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就不信老秀才見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不幫之理!


  悠蘭一愣,全身上下掏了個遍,然後伸出手來,怔怔地道:“隻有一個手鐲!”


  藍沫滴溜轉動著雙眸,看了看老秀才手中的玉石,又看了看悠蘭的手鐲,嘿嘿笑道:“有總比沒有好!”


  她摘下悠蘭的玉鐲,放到老秀才的桌子上:“這玉鐲可是宮裏的東西,你瞧這色澤,就算不是價值連城,也能值個千八百兩銀子,若是老先生肯幫我這忙,我就把這鐲子送給你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老秀才一見到玉鐲,兩隻深陷的眼睛便綻放出了精光!

  他伸出骨瘦如柴的雙手,捧起玉鐲細細看了番,如獲至寶般地將玉鐲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這才拿起藍沫的兩分藥方,仔細研究起來。


  見他終於願意幫忙,藍沫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老秀才,不放過他眸裏的任何一絲眼神。


  老秀才翹了翹下顎的三寸胡須,將兩張藥方鋪在一起,緩緩道來:“你這丫頭,這藥方光從筆跡就分明能看出來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還拿來唬弄我這老秀才做什麽!”


  藍沫愕然,如此說來,那羅禦醫留下來的藥方,真不是劉禦醫假寫的?


  她又忙從懷裏拿出那本醫書,翻到羅禦醫寫有批注的那頁,遞給老秀才,指著羅禦醫留下的那份藥方:“那您幫我瞧瞧,這書上的筆跡,和這分藥方上的筆跡可是同一人所寫?”


  老秀才接過醫書,看了看上麵灰色的字跡,又拿起那藥方做了對比,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失望。


  隻聽他如是道:“兩份筆跡,形似神不似,這藥方上的筆跡,分明就是臨摹書上的而來!”


  聞言,藍沫身子一顫,整顆心像是跌入萬丈深淵般,讓她頓感無措!果真被她猜中了,藥方不是羅禦醫寫的,那她服了寒嵩草,豈不是真的不能懷孕?

  可是,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這藥方也不是劉禦醫所寫,那要害她的人,究竟是誰?

  她皺著眉頭,擰著小臉將醫書和藥方收了回來,神色黯然地對老秀才道了謝,然後離開書店。


  悠蘭跟在她身後,小聲地問道:“六嫂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查這些筆跡,可是發生了何事?”


  藍沫搖頭不語,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良久,才停下腳步,對悠蘭千叮嚀萬囑咐地道:“悠蘭,你切記不可將今天的事告訴齊澤奕,否則他又會擔心了!”


  悠蘭點頭,保證道:“嫂嫂放心,我不會講的!”她話音剛落,卻突然覺得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忙驚訝地咋呼出聲:“咦,那不是太子妃嫂嫂麽,她怎麽一副男裝打扮?”


  隨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前麵巷口走過去三個青瘦的男子,為首的,正是女扮男裝的雲諾!


  藍沫心下好奇,忙拉上悠蘭:“走,跟上去瞧瞧!”


  兩人小心地跟在雲諾身後,穿過幾條大街小巷,四周的景物越來越是眼熟,讓藍沫總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來過這裏,卻又想不起何時來過。


  直到雲諾終於停在一宅院前,藍沫才恍然大悟!

  因為那座宅院上寫著三個金晃晃的大字:煙雨樓!

  以前龍錦辰不就帶她來這裏找過齊澤奕麽,而且她和予洛,也是在這裏認識的!

  “六嫂,煙雨樓是什麽地方,太子妃嫂嫂為何要來這裏?”悠蘭疑惑的問道,她自小在宮裏長大,不知道煙雨樓是幹什麽的,也實屬正常。


  隻聽藍沫低聲冒出一句:“你六哥喜歡來花天酒地的地方!”語畢,她又道:“跟我來,去看看那雲諾今天又要玩些什麽花樣!”


  片刻之後,煙雨樓的大門處來了兩個眉青目秀的小帥哥,正是藍沫和悠蘭喬裝而成。


  因是白天,所以並沒有姑娘站在外門拉客,兩人徑直走了進去,卻不想剛入廳,就聽得裏麵傳來了一聲尖細的怒喝。


  “本公子今兒個就要聽蘇蘇姑娘的曲,趕快把她給我請出來,否則本公子拆了你這破樓!”


  藍沫和悠蘭站在柱子後,定睛一看,那撒野大喊的人,不就是雲諾麽,原來她女扮男裝來煙雨樓,竟是為了找蘇蘇姑娘的麻煩,真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了她一把,藍沫幹脆拉著悠蘭,找了處隱蔽的角落坐下,更是悠閑自得地給自己倒了杯清茶,坐在那裏喝茶看戲。


  “這位公子,您且消消氣,方才我不是說過了嗎,蘇蘇姑娘白天不彈曲,公子若是非得聽她的曲,不如晚上再來!”說這客套話的人,是煙雨樓的老鴇,藍沫認得她,因為上前自己的煙雨樓之行,可是和她結下了梁子!

  雲諾豈會因老鴇一句話就走人,她今天來的目的,可就是為了找蘇蘇姑娘的麻煩!

  於是她橫眉怒眼,從身後隨從手中接過一袋銀子,闊氣地扔給老鴇:“本公子就要現在聽她的曲,銀子給你,快叫她出來!”


  老鴇為難地看了看雲諾,又舍不得那白花花的銀子,隻好委婉地道:“蘇蘇姑娘現在確實不方便彈曲,我們煙雨樓彈得好琴的姑娘比比皆是,不如我給公子另外找一個過來?”


  “你沒聽懂本公子的話嗎,本公子就要蘇蘇!”


  雲諾一聲暴喝,尖銳的嗓音刺耳膜,吼得那老鴇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難得這位公子喜歡聽蘇蘇的曲,蘇蘇又怎能怠慢了客人呢!”


  閣樓上忽地傳來如玉般好聽的聲音,藍沫聞聲望去,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今日的蘇蘇身著月白衣,肩上慵懶地搭著雪羽絨衫,裏穿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恰到好處地襯出不足盈盈一握的纖腰,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閃閃發亮,如黑耀石般的眸開閡間瞬逝殊璃,櫻桃小口朱紅不點而豔,透著一絲隱藏的嫵媚。一頭秀發輕挽銀玉紫月簪,恍若傾城,似是飄然如仙。


  藍沫暗驚,上次在醉霄樓沒仔細看她,難怪齊澤奕會來捧她的場,竟長得如此美,這天底下她見過的女子,除了希瑤姐姐之外,恐怕就要屬這蘇蘇姑娘最為傾城了罷!

  就連剛才還囂張至及的雲諾,在見到蘇蘇出場的這麽一瞬間,也被驚豔到了。


  隻見蘇蘇扶著丫環的手,踩著細碎的蓮步下了閣樓,輕言細語地道:“媽媽,備琴吧!”


  “好勒,那你可得好好招待這位公子!”老鴇見蘇蘇出來解了圍,當下樂嗬著將鼓鼓的銀子貸揣進懷裏,並吩咐下人為蘇蘇備好了琴。


  蘇蘇走到雲諾跟前,款款施身行了禮:“還請公子入坐,蘇蘇這就獻醜了!”


  語畢,她走到台上的琴桌旁坐下,伸出纖白的玉指開始撫琴。


  雲諾得意地冷哼了兩聲,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看得藍沫再度對她心生鄙夷。


  而悠蘭一臉似懂非懂地模樣,對藍沫小聲問道:“六嫂,那位姑娘不就是昨天在醉霄樓被太子妃嫂嫂撐摑的女子嗎,難不成太子妃嫂嫂來這裏,是要找那位姑娘的麻煩?”


  藍沫點了點頭,“應該是,我們先在這裏靜觀其變,看她能鬧出什麽花樣來!”


  縷縷琴聲徐徐響起,悠悠揚揚,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含了一種幽幽的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藍沫雖不怎麽懂音律,但蘇蘇彈出來的曲調確實婉轉動聽,讓她心生佩服之餘,也沉浸在了琴聲之中。


  然後正當她聽得入神之時,卻見雲諾忽地站起身走上了台,直衝到蘇蘇跟前,一把掀翻了她的手中的木琴!

  ‘錚錚’幾聲脆響,琴落在地上,弦斷琴毀,再看蘇蘇的手指,竟被方才飛出去的琴弦割破,鮮血直流了出來。


  雲諾怒目圓瞪,指著蘇蘇就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你這彈的是什麽曲子,難聽死了,本公子花錢可不是讓我的耳朵受罪的!”


  蘇蘇捂著手一臉惶恐,她在煙雨樓撫琴數年,還從來沒有客人說過她的曲子難聽,如此看來,今兒個這位公子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並不是單純來聽曲的吧!

  她從容不迫地反問道:“既然公子說我的曲子不好聽,那蘇蘇可否向公子請教,這曲子應該怎麽彈,才能稱為好聽呢?”


  雲諾啞然,沒想到這女人還伶牙俐齒,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又開口罵道:“你自己彈了難聽的曲子,還敢問我怎麽彈好聽,本公子若是會彈琴,還跑這裏來找你做什麽,哼!今天你汙了本公子的耳,你若是不給本公子一個交待,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一聽這話,蘇蘇頓時明了,顯然是來找茬的!

  蘇蘇斂著嬌美的容顏,不卑不亢地道:“公子不喜歡蘇蘇的曲子,那公子就另找她人彈奏吧,蘇蘇沒什麽好交待的!”


  語畢,她甩了甩衣袖,邁開步子朝閣樓上走去。


  雲諾氣結,這下賤的東西脾氣倒還不小!


  她猛地伸出手,拽住蘇蘇地手用力一拉,直把毫無防備的蘇蘇摔在了地上!


  “你惹得爺不高興了,竟然想走,簡直是太不懂規矩了!不過,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如爺把你買了回去當小妾,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怎麽樣?”


  說話間,雲諾竟伸出手去,挑起蘇蘇的下顎,麵露鄙夷地調戲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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