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感謝
楚悅猛地轉過臉看向了陳墨川,陳墨川狠狠吸了一口氣道:“嗬嗬,楚悅你到底惹上了一個什麽樣的心狠手辣的家夥?”
楚悅眸色微微一閃,唇角滲透出一抹冷意道:“除了楚鈺和楚遠江那兩個蛇蠍心腸的混賬東西,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情?隻是現在有些麻煩,張媽之前來這裏吊唁的時候便提醒我說讓我注意鄭姨娘之前身邊的大丫頭雪萍,不想這個丫頭居然被殺了?”
陳墨川淡淡笑了出來:“嗬嗬,如此一來你弟弟倒是真的被人陷害了去,隻是如今我們手頭沒有證據,人證和物證都被毀掉了,幹幹淨淨不留任何的蛛絲馬跡。”
“不,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楚悅眸色掠過一抹堅毅,她這一次不信命,偏要將澤哥兒的命掙出來。
她抬眸看向了陳墨川:“我想見見我弟弟,有些話我得親自問清楚才是。”
陳墨川的眉頭微微一蹙盯著楚悅緩緩道:“楚悅,這件事情怕是難辦得很,你也曉得的,若是尋常刑部的大牢我倒是也能幫你想想辦法,可是大理寺的死牢怕是不好運作,不過我會想想法子的。”
他緩緩起身看著楚悅道:“別太難過,人隻要但凡有口氣就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陳墨川,”楚悅抬眸看向了陳墨川,動了動唇吸了口氣道,“謝謝你!”
陳墨川微微一愣,這是兩個人分手後第一次平心靜氣的說話,也是第一次聽到楚悅這麽溫柔的和他道了一聲謝謝。
“嗯,你好好休息吧,”陳墨川卻是抬起手揉了揉楚悅的頭,隨後大步走了出去。
楚悅看著那抹俊挺的背影消失在了暖閣的門口,融入到了外麵的夜色中,她的心頭倒是有幾分複雜。
兩天後,楚悅扶著柳氏的棺槨出了毓秀河邊的這座普通宅子,秋風裹挾著落葉不停撲打在楚悅的身上,她雖然大病初愈,身形消瘦的厲害,可是眼底的那一抹眼神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和消沉,而是暈漫了沉靜冷冽堅毅。
紅箋和玉翅也是一身白衣跟在了楚悅的左右,將手中攥著的引路錢狠狠拋向了空中再往後便是跟著十幾個和尚誦經幫柳氏超度。
這一行簡易的隊伍緩緩沿著毓秀河邊的柳蔭道上一直朝著野外走去,楚悅為自己的娘親請了陰陽先生立了新墳,她跪在了娘親新修的墳墓前,抬手緩緩拂過了墓碑上柳娉婷之墓這五個簡簡單單的字兒,隨即低聲苦笑了出來道:“娘,你終於自由了,你不是楚家的妾,也不受任何人的羈絆,這天地間便隻有柳娉婷,娘,你是獨一無二的!”
楚悅說罷緩緩起身卻是轉過身看向了身後蒼茫的遠山,將娘埋葬了後,她如今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接下來便是要將弟弟從牢裏救出來了。
雖然現在迷霧重重,可是楚悅相信總有辦法的,就像陳墨川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隻要人還有一口氣活著,就不會懼怕任何風雨。
楚悅送走了送葬的隊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卻不想剛走到了院子門口卻是發現門口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不過從馬車車壁外麵鑲嵌著寶石的裝飾可以看得出來馬車主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
她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她如今已經不是相府的楚二小姐了,身份自然是一個普通的平民,除了陳墨川每天會來坐一會兒同她說說話兒之外,還真的想不起來有哪位貴人會來這裏看她。
楚悅腳下的步子微微頓了頓,卻不想之前看著院子的順子卻是疾步走了出來,看到楚悅帶著人回來後忙疾步迎了上來衝楚悅躬身道:“主子,有客人在偏廳裏等著您!”
楚悅的眉頭微微一挑:“是誰?”
順子臉上卻是微微掠過一抹複雜道:“是一位……一位官家小姐,但是奴才也看不出來此人的身份,隻是行為有幾分傲慢和怪異,主子還是進去瞧瞧吧!”
楚悅猛地一愣,將發喪了柳氏後需要辦理的瑣碎事情交給了紅箋和玉翅兩個丫頭處置,她忙跟在順子的身後到了偏廳。
剛繞過穿廊走到了偏廳外麵的時候卻是發現偏廳外麵站著兩個身著宮裝的婢女,眉眼間端正整肅一看便是受過良好禮儀訓練的下人,這樣的氣度倒不像是一般家族出來的人。
那兩個婢女看到楚悅後忙衝楚悅躬身福了福,楚悅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倒是真的對裏麵坐著的人多了幾分興趣,她大步走了進去。
卻看到正位上堪堪坐著一個人,楚悅剛看到她後頓時心頭一動,這不就是之前她和弟弟澤哥兒去書局買東西的時候在門口撞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公子嗎?後來還在文淵閣的詩詞比試上見了一回,此番她居然出現在這裏,而且絲毫沒有禮貌的徑直坐在了主人才能坐的正位上。
隻是此時這個女人卻是沒有換男裝,而是穿著一件織金花紋的粉色百褶裙,梳著如意髻,簪著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鳳釵,額頭前的流蘇都是米粒大小的紅寶石,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倒是顯得熠熠生輝。
恢複了女裝的她倒是褪去了之前的調皮和可愛,多了幾分嫵媚,隻是此時這張嫵媚的臉上卻是端得有幾分整肅威嚴,她抬眸看向了楚悅眼底掠過一抹深邃。
楚悅看著麵前的女子,見著她走了進來卻也是不從座位上起身,隻是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這讓楚悅越發的好奇了幾分。
“沒想到姑娘居然找上了門,不知道姑娘前來所為何事?”楚悅卻是親自斟茶推到了麵前的女子手邊。
那個女子的視線掃過了麵前的茶盞,眉頭微微一蹙顯然是看不上眼的,她隨後抬眸盯著楚悅道:“你想不想見見你弟弟楚遠澤?”
楚悅猛地眸色一閃,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隨後忙又頓住了腳下的步子。
澤哥兒被關在了大理寺的死牢中,豈是隨隨便便見得,即便是陳墨川也是需要一段兒時間打通上下關節,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哪裏就真的能見得著的?
楚悅看著眼前嬌滴滴的小丫頭倒是暗自苦笑了出來,自己也是瘋了,居然會相信這樣一個小丫頭能幫得上什麽忙,她忙衝眼前的女子苦笑道:“姑娘與我和澤哥兒也就是一麵之緣罷了,能來這處宅子裏瞧瞧便也是天下的麵子了。隻是我這處宅子剛剛發喪了人出去,姑娘金枝玉葉的免得被衝撞了去,姑娘還是回去吧!”
不想楚悅的話剛一出口,那個女子卻是微微冷笑了出來道:“怎的?瞧不起本姑娘?本姑娘隻是問你到底想不想見見你的弟弟?”
楚悅的心頭也是被問煩了去,這個丫頭著實的惹人煩,她如今身心俱疲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自然對這樣喜歡玩鬧的世家大小姐沒有那個時間和力氣陪著她玩兒鬧。
“姑娘真的是說笑了,我的弟弟現在被關在大理寺的死牢裏,姑娘卻是這般一遍遍的問,莫非姑娘有辦法讓我們見麵嗎?我這邊真的是忙得很,還請姑娘離開!”
楚悅的語氣顯然已經帶著幾分逐客的味道了,卻不想對麵坐在了正位上的女子緩緩從懷前拿出了一塊兒令牌,當啷一聲丟在了桌子上,令牌的正麵被翻了過來,映入了楚悅的眼眸。
楚悅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令牌上的字兒,隨後又呆呆看向了麵前姿態拿捏的剛剛好的女子。
這塊兒令牌她可是認得的,之前也是進過宮裏參加瓊華宴的,這種令牌是進出宮廷的重要憑證。
“姑娘是……宮裏頭的人?”楚悅小心翼翼看向麵前的女子,隨即猛地想到了什麽。
宮裏頭的妃子是不可能女扮男裝出來胡鬧的,宮女們估計也沒有這麽大的派頭和麵子能出來胡鬧,那麽此人一定是宮裏頭的主子,那便是至今尚未出嫁和親的朧月公主!
這個朧月公主是承平帝最小的女兒,獨孤皇後所生,在宮裏頭頗受皇後娘娘和承平帝的寵愛,而且承平帝也不經常拘著她。
之前據說這個朧月公主離開了宮城去江南遊玩去了,如今回到了京城卻不想被楚悅和楚遠澤給撞上了去,想到此處楚悅忙躬身衝麵前的女子行禮道:“小女子給公主殿下請安!”
楚悅的一顆心狠狠躍動了起來,如今她的母後獨孤皇後是六宮之主,哥哥是未來最具競爭力的太子人選,她又是皇上的掌心明珠,不管是眼前的小公主出於什麽目的幫她,她也覺得自己的心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之前不是沒想過求到五皇子蕭淵那裏,可是她如今和永寧候府的親事也是黃了的,又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在蕭淵的眼裏估計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她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五皇子也沒有派人來幫她說句話兒,她就明白自己已經成了五皇子的棄子!
隻是沒想到澤哥兒命不該絕,居然得了朧月公主的幫助。
朧月公主看著楚悅淡淡道:“不必多禮,今晚在文淵閣外麵的圍牆處等本殿,記得隻有你一個人來!”
楚悅一愣卻是狠狠點了點頭,隻要能見到澤哥兒問清楚當初到底是什麽情形,不管多大的危險境遇,她也都願意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