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收養
我笑著說:「沒什麼。」
碧玉猜到我想起了什麼,趕忙走了了過來,從我手上接過了淳兒,對羅慧慧說:「我帶淳兒去外面玩,夫人您和我們小姐聊。」
羅慧慧點頭笑著說:「好,你看著點淳兒,別讓淳兒去別處,或者摔著了。」
碧玉笑著說:「哎,好的。」
等碧玉帶著淳兒走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羅慧慧見我這樣的狀況很是憂心的問:「可是身體不舒服?你臉色看上去真是蒼白的很。」
我說:「睡太多的緣故。」
羅慧慧又問:「怎麼不出門走走?」羅慧慧想了想又說:「我前段時間其實來找過你,袁府的丫鬟說你被禁足了?」我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羅慧慧又說:「清野,外公也聽說那件事情,生氣的很,可正直那段時間他病的厲害,也沒有什麼精力去管那件事情,其實那次,我私心希望你如願成真的,可怎料到你竟然又回來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路上發生了點突發情況。」
羅慧慧見沒精神成這樣,她隱約猜到:「身體?我聽外面的傳聞說,你被緊急送去了睦州那邊的醫院,穆鏡遲本來人在定柔,一聽到你從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便立馬趕了過去。」
我說:「是食物中毒引起的,當時很緊急,我未料想到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羅慧慧說:「沒關係,還有機會的,身體最要緊,若是你那次真離開了,人若有個三長兩短,那又有什麼用,這次還是幸運的,及時送去了醫院。」她握住我的手說:「不過外公是真被氣到了,一直在家裡嚷嚷著要和你斷絕關係。」
我說:「外公如今的身體怎麼樣。」
羅慧慧略帶點擔憂說:「不是很好,而且那天外公突發了點狀況,被緊急送去了醫院,他一直嚷著要見你,所以我才來找你,可誰知你如此堅決不見,我便已經猜到了些什麼。」羅慧慧想了想說:「要不,你去見見外公吧,他現在身體確實沒有以前了,你也知道,他如今也這麼大年紀了,能夠見一天,算一天。」
羅慧慧在那勸著我,我沒有說話,兩個人相互沉默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淳兒的哭聲,羅慧慧以為淳兒是摔到哪了,便趕緊起身出門去看孩子。
等她再次抱著淳兒進來后,她又對我說:「我不能久坐,淳兒大約是困了,要回家,所以我必須得先走,不過清野,我剛才說的話你要認真考慮一下,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
淳兒吵鬧得太過厲害了,羅慧慧有點扛不住,便在那哄了淳兒良久,見還是哄不住,便又跟我說了告辭的話,這才帶著淳兒迅速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我一個人時,青兒也走了進來,對我說:「小姐,現在還早呢,要不要去院子內走走?」
我說:「不用,我有點累,想休息。」
青兒擔憂的看了我一眼,可也阻止不了,只能又再次服侍著我睡下。
周媽那天大約是去了穆家,因為一個下午她都沒再院子里,等她再次出現后,已經是晚上九點,她到家裡后,無比的喜慶,我隱隱聽見周媽在外頭跟碧玉還有青兒說孩子的事情,周媽說,那個孩子長得特別的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臉圓圓的,皮膚也白白的。
一說起孩子,碧玉笑著說:「那不是很像先生?先生皮膚也白。」
周媽笑著說:「皮膚白這點倒是像先生,其餘五官都很像王姑娘。」
碧玉喜歡的很,她一直都喜歡孩子,追著周媽就是孩子東,問孩子西的,這個時候青兒在一旁對青兒說:「那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這麼高興幹什麼?而且小姐還睡在屋內,你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小心點,免得讓小姐聽到。」
碧玉瞬間就不說話了。
周媽倒也識趣,沒再提孩子的事情,反而問青兒:「小姐又躺在床上睡著呢?」
青兒說:「一天天的,沒精神的很。」
周媽說:「要不再讓醫生過來瞧瞧?」
青兒說:「醫生過來瞧過多少遍了,都沒用,我看醫生也不管用,小姐是心病,自從上次先生送她回來后,人也變得不說話了,真不知道那幾天先生到底和她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小姐成了這樣。」
碧玉說:「現在王姑娘生了孩子,先生也從小姐禁足開始便沒來見過小姐,大約是因著小姐偷跑的那件事情生氣呢。」
周媽嘆了口氣,沒說話。
幾人又再這說著什麼,便各自散開了。
晚上周媽進來,服侍我穿衣服,倒是對孩子的事情,半句都不言。
不過,第二天周媽又回了穆家,聽說是周管家打發她回去照看孩子,說家裡的奶媽都沒什麼經驗,夫人指名點姓讓周媽回去,周媽沒辦法,便跟隨穆家來接她的人回去了。
青兒和碧玉氣得半死,在外面一遍做事,一遍罵著說:「什麼人啊,周媽是小姐的奶媽,她指名點姓讓周媽回去什麼意思?而且就算屋內來的奶媽照顧不好,難道整個金陵的奶媽就沒有一個會照顧人的嗎?而且先生怎麼回事,竟然也真的同意讓人過來接走周媽,他難道不知道小姐現在也很不舒服嗎?」
對於碧玉的憤憤不平,青兒在外頭說:「你少說點,小心被小姐聽見。」
碧玉說:「反正現如今小姐聽見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我反而倒希望她聽見才好。」
沒多久,兩人便沒再說話。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周媽沒有再回來,而是穆家那邊打來電話說,周媽要在穆家照顧王芝芝到孩子半歲,所以會另外請個人過來照顧我。
青兒和碧玉接聽到這個電話后,立馬來找我,告訴我這個消息,就連青兒都氣得不行,我躺在那淡淡的,依舊很平靜的說:「那邊孩子重要,便要周媽去吧。」
碧玉見我一點也不激動,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來到我床邊說:「小姐!周媽多大的年紀,照顧您都顯得有些吃力了,何況是一個奶娃娃,王芝芝為什麼非指名點姓讓周媽去照顧?難道是因為她和周媽的關係很好嗎?可是周媽和她一直都不生疏也不親近,她不讓王家的人來照顧,非要周媽,這不明顯是在朝你耀武揚威嗎?」
碧玉說得如此氣氛,見我躺在那只是閉著眼睛跟個木頭一般,沒有一點反應,她又搖晃了我幾下說:「小姐!您不能任由她這麼欺負你,周媽是您的奶娘,怎可由她去指使。」
我只覺得這些話讓我覺得無比的煩,我眉頭緊皺說:「好了,你們下去吧,讓我安靜會兒,我想休息。」
碧玉見我還是如此,都快氣到不行,還要說什麼,青兒立馬拉住她說:「你少說點,別總拿這些話跟小姐說。」
碧玉氣得幾乎要哭出來,她說:「我這不是為了小姐好嗎?那王芝芝明顯是欺負人。」
青兒說:「欺負就欺負,咱們又不是沒被人欺負過,走吧,去外面,別打擾小姐休息。」
碧玉被青兒拉的不情不願,等她們一走,我睜開了眼睛看了一會兒頭頂,便閉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覺又睡到晚上,等我醒來睜開眼時,穆鏡遲便坐在我床邊,旁邊站了一個醫生。
我一點驚訝也沒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青兒小心翼翼對我說:「小姐,先生來看您了,在這坐了很久。」
我沒有回答,而是依舊躺在床上,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青兒見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又趕忙對穆鏡遲說:「先生,小姐這幾天一直都是這副模樣,不怎麼說話,也提不起精神。」
穆鏡遲沒有在意,而是對身後的醫生說:「替她檢查檢查。」
青兒和碧玉聽了,說了一聲:「是。」
那醫生得到吩咐后,便對我進行診脈,我躺在那任由他診著,過了良久,醫生又問我最近可有吃什麼寒性的食物。
青兒代替我回答說:「沒有,這段時間我們很注意小姐的飲食的。」
那醫生聽了,又問我:「是不是頭暈的很?晚上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
我說:「半睡半醒,有點暈。」
那醫生似乎心裡已經有了點數,他說:「您身體有點虛,頭暈是因為在床上躺太久,導致睡眠質量跟著下降,而且您之所以這麼想睡,卻又睡不好,其實都是心情抑鬱導致,您應該多出去走走,天天躺在床上,對你身體不會有任何好處。」
醫生轉而看向穆鏡遲說:「小姐身子實在弱的很,應該要開兩副葯調理調理。」
穆鏡遲低聲說:「勞煩您了。」
那醫生笑著說:「沒事。」然後去替我開方子。
青兒和碧玉跟著醫生走了出去,屋內剩下我和穆鏡遲后,他這才坐在那問我:「青兒和碧玉說你這段時間都未出過房間,最多也只是在院子走走,怎的?可是外面太曬,不想動?」
我說:「太熱了,不想動。」
穆鏡遲說;「也要經常去散散步,這樣下去,對你身體不會有好處。」穆鏡遲停頓了幾秒,又說:「你若是無聊,可以帶青兒和碧玉去電影院看電影,或者讓同學來家裡玩,陪你說會話。」
我躺在那說:「不用,我很好。」
我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沒再說話,穆鏡遲在我床邊停留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之後一直都沒說話。
直到醫生將單子開好,才打破屋內的寂靜,醫生將單子給穆鏡遲過目,穆鏡遲看了一眼,大約覺得沒問題,這才將單子給了碧玉,碧玉又拿著單子走了出去抓藥。
青兒以為穆鏡遲會在這陪我一會兒,可沒想到他起了身,一言不發的朝著外面走了去,青兒看到這樣的情況,趕忙跟了上去,想說什麼,可穆鏡遲已經先她開口說:「好好照顧她,若是有什麼問題給我電話,大約是天氣太熱,晚上休息時,多放些冰塊在她屋外,但也別太貪涼了。」
青兒聽穆鏡遲如此交代,便立馬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之後穆鏡遲大約是走遠了,漸漸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沒多久青兒回來,見我還是那個樣子,便直嘆氣說:「小姐,先生好不容易來看您,您何必這副模樣。」
青兒知道我是不會回答她話的,她也沒再說話,端起桌上那盆子水出了屋內。
之後沒過多久,我院子內便來了個外國女人,是慈文福利院的院長,是個法國人,但是嫁來了中國,問我是否願意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教授幾節外語。
我並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上我的,她知道我很疑惑,她笑著說:「穆先生每年都會替我們慈文福利院資助,所以我和穆先生還算相熟,他說,若是您答應去給那些孩子們的教授外語課程的話,他對我們慈文福利院的資助,會比往年多一倍,穆小姐,您可一定要幫我們這個忙,也當是幫幫那些可憐的孩子。」
這個法國女人,中國話說得標準,應該是在國內待了很多年的,說話和氣的很,我知道穆鏡遲這是用別的辦法逼我出門運動,我沒有說話。
那個法國女人見我無動於衷,竟然從門外喊進來一個小孩,那小孩大約五六歲,年紀小的很,衣衫是粗布衣衫,卻還算整潔,伊萊恩說:「這個孩子今年六歲,他的爸爸是一名戰士,但很不幸,在前一個月去世,他的母親生他是因為難產而死,他有個奶奶,在前幾天也去世,這個孩子成了孤兒,所以才來了我們慈文,穆女士,這個孩子很需要這筆資助,因為目前慈文福利院已經收滿了這種戰士的小孩,資金實在有限的很,穆先生這筆資金對這個孩子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孩子長得很可愛,睫毛很長,櫻桃小嘴,倒還真是讓人拒絕不了。
青兒在一旁瞧了,也覺得可憐的很,便對我說:「小姐,要不您幫幫他吧,怪可憐的……」
說實話,碰到這種事情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拒絕,特別是孩子那雙大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時,我竟然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穆鏡遲總是這樣,總知道我的軟弱點在哪兒。
我沉默了良久,那孩子盯了我好一會兒,目光忽然落在我床邊一碟葡萄上,他咽了咽口水,我見他似乎想吃的很,又怕身邊的院長會說他無理,便乾脆低著頭看著地面。
我莫名覺得很是好笑,便笑著問那我孩子:「想吃葡萄嗎?」
那孩子沒想到被我看穿了,他頭低得更低了,像是做錯了一般,我朝他招了招手,伊萊恩趕忙對那孩子說:「過去姐姐那邊。」
他有些害怕我,不過還是朝我走了過來,我拿了一串葡萄遞給了他,他遲疑了一會兒,看了伊萊恩一眼,才用手接住。
他終於開口說了兩個字,很小聲的兩個字,謝謝。
青兒和伊萊恩她們都沒聽見,因為這兩個字太小聲了,若不是他離我最近,我差點都沒聽見。
莫名的,我心軟的一塌糊塗,他小口的吃著葡萄,這個孩子舉止文雅的很,倒一點也不調皮,我忍不住問他:「你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嗎?」
他黑溜溜的眼睛盯了我一會後,才又小聲說:「我叫小魚。」
我說:「呀,叫小魚啊,可真可愛,能讓姐姐抱抱嗎?」
他沒有答應,而是想了一會兒,便主動撲到了我懷裡,他小小的腦袋靠在胸口,睜著眼睛來看我。
我莫名的,竟然覺得自己和這個孩子投緣的很,我問伊萊恩:「我可以收養這個小孩嗎?」
伊萊恩聽我如此說,大喜,她說:「您喜歡他?」
我說:「很喜歡,很乖巧。」
伊萊恩說:「這太合適不過了,這個孩子我正愁沒辦法處置呢。」
青兒一聽我要收養,立馬開口說:「小姐,收養這個孩子可不行,不是您能夠做主的,您得先問過袁家才行。」
我抱著那個孩子說:「為什麼要問過他們,要收養這個孩子是我的自由。」
我又撫摸著那個孩子的小臉蛋問:「你願意讓姐姐當你的媽媽嗎?」
他懵懵懂懂的看著我,伊萊恩見那孩子不說話,急得很,生怕他說不願意,便小聲喚著:「小魚,快回答姐姐,願不願意。」
他卻問:「媽媽是什麼?」
伊萊恩愣了幾秒,連我也愣了幾秒,一瞬間我笑了,我說:「媽媽啊,媽媽就是會照顧你長大,教你讀書寫字,並且可以永遠在一起的人,若是你同意讓我做你的媽媽,那今天你就可以和姐姐住在這裡,姐姐會教你外語,讀書寫字,畫畫,還會給你新衣服穿,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這些對他一點誘惑力的沒有,他反而又會問:「以後你會經常這樣抱我嗎?」
我笑著說:「當然。」
他似乎在考慮,過了一會兒,勉為其難說:「那……好吧。」接著他又塞了一粒葡萄在嘴裡,在那吧唧吧唧的吃著。
伊萊恩說:「太小了,估計不太懂這方面的意思,不過他既然不排斥您,向來也是喜歡您的,不過這件事情我須得問過穆先生。」
我撥弄著那孩子的頭髮說:「問他幹什麼,孩子是我領養,又不是他。」
伊萊恩笑著說:「話是如此,可那筆資金對於我們慈文真的很重要,所以我想再爭取爭取。」
我說:「伊萊恩太太,福利院那邊我會過去看看的。」
伊萊恩笑著說:「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真的。」
伊萊恩笑著說:「那太好了。」
我想了想,又說:「孩子從今天起便留在我這裡。」
伊萊恩說:「要不要先問過穆先生?」
我說:「不用。」
青兒見我是認真的,在一旁急得不行,她想說什麼,我不再看他們,而是低下頭問認真吃葡萄的小魚:「葡萄好不好吃呀?小魚?」
他朝我點頭說:「好吃。」
之後我又拿了一些餅乾逗弄著他,伊萊恩看了我良久,大約是知道我看上這個孩子了,她沒有多停留,由著青兒把她送走。
青兒回來后,對我說:「小姐,您自己才多大,怎麼就領養了一個孩子,問題是連袁家那邊都沒問過。」
我沒有看青兒,繼續哄著小魚,青兒乾脆走了過來:「小姐,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小魚被她嚇到了,往我懷裡一縮,這個孩子很沒安全感,我當即瞪了青兒一眼說:「要是他們不同意,再送回去就是,你在這著什麼急,孩子都被你嚇到了。」
接著,我又抱起小魚說:「姐姐帶你去外面玩好不好啊?小魚?」
他圈著我脖子,看了我好一會兒,便趴在了我肩頭,乖的很。
伊萊恩走後,那便也沒說讓我把孩子帶回去,也沒說讓我養這個孩子,小魚第一天乖的很,晚上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我拿著小人書給他講著故事,他歪著腦袋聽著,聽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聽得入迷了,還是盯我盯得入迷了,他竟然眼睛都不眨下。
我笑著看向他問:「怎麼了?可是要尿尿了?」
他搖搖頭。
我又問:「那你盯著我做什麼?」
他說:「我可以一直在這裡嗎?」
我說:「你想在這裡嗎?」
他用力的點頭。
我撫摸著他臉說:「你要是想在這兒,便會一直在這,你要是不想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便替你重新找個好的爸爸媽媽。」
他忽然立馬伸出手抱住我說:「我要跟姐姐在一起,不要跟別的爸爸媽媽,我喜歡姐姐抱我。」
我笑著說:「好呀,那姐姐今天抱著小魚睡覺好不好?」
他用力的點頭。
我替他將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他便乖巧的挨在我懷裡,等他睡著后,青兒輕輕將門給推開,把剛買來的奶粉放在床邊,她腳步聲有點重,我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青兒放慢了洗,把奶粉放在一旁后,小聲說:「小姐您也睡吧,陪孩子也玩了一天了。」
我望著小魚熟悉的臉,問青兒:「你說,我應該給他請個老師嗎?」
青兒說:「您還是別想那麼長遠,養孩子不是那麼容易的,您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去照顧孩子,而且先生那邊也還沒來信,估計也是想讓您帶著玩幾天,便把他送回福利院。」
青兒見天色晚了,便立馬放下了窗帘,對我說:「您也睡吧,我熄燈了。」
我也確實乏的很了,哄了一天的孩子,便抱著小魚躺了下來,青兒替我拉了拉被子,我閉上了眼睛,沒多久,青兒便熄了等離開了。
這一覺倒是踏實的很,這一覺到第二天早上后,我起床正替小魚兒穿著衣服,這個時候青兒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我說:「小姐,穆家的車子停在了外頭,先生說讓您過去一趟。」
我給小魚兒穿衣服的手停了停,然後看向青兒,過了良久,我才說了句:「我知道了。」
小魚仰著小臉蛋問我:「我們要去哪兒?」
我笑著說:「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小魚望著我,似懂非懂。
我將他從床上抱了起來說:「哪裡很大,有很多的花兒草兒,小魚兒要跟姐姐去嗎?」
他點點頭。
我笑了笑,便抱著他去了廳內,之後一直喂完小魚兒的飯,這才自己隨便吃了兩口子,才牽著小魚兒出了門。
穆家的車子依舊在袁家的門口等著,我抱著小魚兒坐了進去,之後車子便帶著我往穆家趕,到達那后,鐵門在車子到來之際,提前開了,我從車內看到周媽已經在門口等了,我抱著小魚兒下了車,周媽一看到我懷中的孩子,也下意識皺了皺眉頭說:「小姐,青兒都和我說了,您是真打算要養這個孩子?」
我說:「難道還有假?」
周媽沉默了一會兒,沒再問下去,從我手上接過小魚兒說:「先生在樓上,您上去吧,」
周媽剛說完這句話,小魚兒很排斥她,推著她便往我懷裡鑽,周媽被小魚嚇了一跳,小魚動作無比的敏捷,撲到我懷裡,便不肯鬆手。
我對周媽說:「這孩子有些認生,還是一併帶上去吧。」
周媽說了句:「可是……」
我沒再理周媽,便抱著孩子走了上去,到達穆鏡遲的書房后,周管家正好從裡面出來,他看了我一眼,喚了聲小姐,我嗯了聲,便抱著孩子走了進去。
穆鏡遲正在看著摺子,見我進來后,他將手上的摺子給合住,然後看向我說:「過來了。」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抱著小魚兒站在了他書桌前。
他打量了我懷中的孩子一眼,小魚兒有些怕他,在我懷中躲了躲,他說:「伊萊恩和我說了你要領養這個孩子的事情。」他看向我,語氣還算溫和說:「帶孩子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容易,不要覺得溫一時好遠,便要領養,這是一種長遠的責任。」
我抱著小魚兒說:「你准或者不準,我都要他,我喜歡他,他很乖巧。」
穆鏡遲反問:「是嗎?」
他看到小魚兒緊緊扒在我懷裡,很是信任卧的模樣,倒也笑了,他說:「模樣倒是周正。」
便從椅子上起身,隨手從桌上捏了一塊糕點,遞到小魚兒面前,小魚看了那糕點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徵求我的同意,我想了想便對他笑著說:「拿吧,姐姐也愛吃這個糕點。」
小魚兒這才怯生生的從穆鏡遲手上接過,穆鏡遲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便笑著說:「倒是跟你小時候有幾分相似,也愛饞這些。」
我說:「昨晚他是跟我一起睡的,不哭也不鬧,乖的很。」
穆鏡遲笑著問:「是嗎?」
便難得的伸出手說:「來我這。」
小魚兒竟然也不排斥穆鏡遲,神奇的很,在穆鏡遲伸出手后,他竟然撲了過去,讓他抱著,穆鏡遲捏了捏他圓圓的小臉蛋便問:「取名字了嗎?」
我說:「他說他叫小魚,我們都叫他小魚兒。」
穆鏡遲說:「正名呢。」
我說:「伊萊恩沒說,也問過小魚兒,他說他爸爸以前都是這樣叫的,他沒有其餘名字。」
穆鏡遲笑著凝視著小魚兒說:「沒名字可不行,娶一個。」他抱著小魚兒好一會兒,便問:「可有想好名字?」
我說:「沒有,一時還沒想到那上頭。」
穆鏡遲抱著小魚兒轉身,隨手翻了翻書桌上的一本詩集,他的目光落在一截詩句上,半晌又從詩句的其中截取了兩個問:「陸輕舟怎樣。」
我說:「你同意了?」
穆鏡遲說:「你這麼堅決,我阻止有用嗎?」
他說完,便笑著抱著小魚兒去了書桌前坐下,等他坐下后,他又捏了一個橘子給小魚兒,他看上去似乎也挺喜歡小魚兒的,一直眉目和善的望著他的小臉蛋,在書房內陪著他玩了良久。
這時,周媽丫鬟進來了,站在門口對穆鏡遲笑著說:「先生,孩子又開始哭了,夫人跟周媽一直都哄不住,讓您過去看看。」
穆鏡遲頭也沒抬,繼續逗弄著小魚兒問:「怎麼會哄不住,是不是餓了。」
那丫鬟說:「剛吃完奶,但是吐了。」
我見小魚兒還賴在穆鏡遲身上,我便說:「我抱著他回去了。」才剛說完話,另一個丫鬟又跑了過來說:「先生,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穆鏡遲忽然發火說:「怎麼連個孩子都哄不住!」接著,將手上小魚兒沒吃完的餅乾往桌上一扔,他抱著小魚兒站了起來。
丫鬟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發火,下了一大跳,便趕忙低著頭站在那,穆鏡遲陰鬱著沒看了她們良久,便又說:「讓奶媽繼續哄。」
兩個丫鬟立馬說了一聲:「是。」便快速退了下去。
我從他手上把小魚兒接過說:「既然你同意了,我走了。」可誰知道小魚兒在我伸手時,竟然往穆鏡遲懷裡一縮,對我說:「姐姐,我們再玩會。」
我沒想到這小兔崽子竟然一下親上了穆鏡遲,敢情他是見一個愛一個啊,我要強行把他從穆鏡遲懷裡抱出來時,穆鏡遲笑著說:「留下來吃個飯再走,我已經讓廚房備了你愛吃的菜。」
然後他將孩子遞給一旁的丫鬟,丫鬟小心翼翼接過後,便從屋內退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順帶關上了門。
書房內剩下我們兩個人後,他見我氣色似乎比前幾天好多了,便笑著走到我面前,彎下身看向我,見我擺著一張臭臉,他伸出手碰觸了兩下問:「不開心?」
我將他手狠狠打開說:「你別碰我。」
我用了很大力氣,在甩開的那一瞬間,穆鏡遲的手臂傳來啪的一聲,他愣了幾秒,大約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激烈的反應。
我看向他說:「我要回去,那邊都請了三趟了,我勸你還是過去吧。」
我轉身就要走,穆鏡遲忽然在我身後說了一句:「站住!」
我腳步一頓,他站在那問:「無法無天了,現在連我的話都敢違抗了。」
他說:「你要領養小魚兒,我讓你領養了,怎麼,你還不開心?」
聽到他這句話,我當即轉過頭看向他問:「開心?你三書六禮重新下聘去王家,讓我領養小魚兒就算是補償了?你把我姐姐放在哪裡?!就因為王芝芝替你穆家生了個兒子嗎?是,你穆家終於有后了,她現在是你們穆家的大工程,所以她問你要周媽,你也把周媽給了她去,這些當然都是你的自由,可是現在我連不高興都不行了?」
我紅著眼睛看向他,半晌我摸了摸眼淚說:「我本不想說這些,畢竟我姐姐死了,我不可能真的再像以前那樣刁蠻任性,不准你再去或者生孩子,我也不過是個外姓人,也無權干涉這麼多。」
我沒有看他的臉色,拉開門就走,可誰知道一拉開門,周媽站在門外,她嚇了一跳,因為我的突然開門。
周媽見我竟然是哭著出來的,便去看向穆鏡遲,穆鏡遲陰著臉,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怎樣,他對周媽說:「讓她走。」
周媽一聽這才從門口讓開,我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樓下,小魚兒正在沙發上玩,我將小魚兒抱了起來,就要朝外面走,可小魚卻我哭鬧著說:「姐姐,小木馬——」
我沒有理他,只是抱著他朝外面走,可小魚兒吵得更加厲害了,大哭著手一直朝後面伸著,想要去抓那落在沙發上的木馬,可怎麼都夠不著。
周媽見我如此趕忙追了過來說:「小姐,你別衝動,孩子的東西落啦。」
周媽又把小魚兒抱了過去,又折身去沙發上拿起那小木馬,塞在小魚兒懷裡。
小魚這才抽抽搭搭的,捧著那東西,等周媽哄得小魚兒不哭后,她才又朝我走來說:「您也真是,好端端的跟先生怎麼又吵起來了?」
我說:「沒事。」
我從周媽手上去接孩子,周媽又說:「你還是過去看看孩子吧,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可禮數也要周到。」
周媽拉扯了我兩下,示意我過去。
也確實,王芝芝沒有跟我正式紅過臉,別人都送了禮物,過去看了,就我來了一趟穆家都沒有進過她門,我確實應該說句恭喜,才顯得自己大度。
周媽又催促著我說:「去吧,上樓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便站在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轉身朝樓上走去,周媽抱著小魚兒在那看著,眼裡滿是擔憂。
等我上了樓后,到達王芝芝的房間門口,我剛要推門走進去,便有丫鬟端著盆子從裡頭走出來,丫鬟朝我喚了聲:「小姐。」
我點頭微笑,便走了進去,王芝芝正在做月子中,屋內兩三個奶媽在那都忙不過來,孩子不斷在啼哭,啼哭得厲害,王芝芝坐在床上干著急。
因為孩子的吵鬧聲,她沒發現我進來了,側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她便一笑,完全不似以前那般的隱忍,反而笑聲裡帶著三分張揚說:「清野,你來了,我剛才還想說出去看看你呢。」
我看了奶媽懷中的孩子一眼,小小的一團,沒看見正臉,我自然也笑著說:「我來看看,順帶恭喜你。」
奶媽還是將孩子遞給了王芝芝,王芝芝接過後,抱在懷裡說:「這有什麼好恭喜的,生孩子是每個女人都應該做的,上次你怎麼沒跟袁霖一起來?」
我說:「身體不是很舒服。」
她滿臉憐愛的看向懷中的孩子,又問:「你要不要抱抱?」
我說:「我不怎麼會抱孩子。」
她笑著說:「也是。」
正當我們兩人不咸不淡的時候,身後的丫鬟忽然喚了聲:「先生。」
王芝芝一聽到,便立馬抬起臉來,笑著看向門口進來的人,她笑著說:「鏡遲,你來了。」
穆鏡遲走了過來,沒有看我,王芝芝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便問:「可是又吵架了?」
穆鏡遲沒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對王芝芝沉聲說:「一點小事。」然後又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依舊啼哭不止。
王芝芝說:「從早上哭到現在,我快拿他沒辦法了。」
穆鏡遲笑著問:「是嗎。」然後從一旁拿起了撥浪鼓,在上方逗了逗孩子,逗了一會兒,孩子依舊哭得不停,他又說:「把孩子給奶媽吧。」
王芝芝便點點頭,把孩子給了奶媽,奶媽抱去了一旁,穆鏡遲放下手上的撥浪鼓后,便對我說:「廚房已經備好飯菜了,用完餐再讓司機送你回去。」
王芝芝一見我一副和穆鏡遲鬧變扭的模樣,便也笑著說:「是呀,清野,好不容易來趟家裡,就別跟你姐夫吵了,上次你逃跑的事情,鏡遲為了找你,可是鬧翻了天。」
我不知道王芝芝是不是故意提的這個話題,這個話題一出來,果然穆鏡遲臉色又冷了三分。
周媽推門進來也正好聽見,那次事情幾乎已經成了我和穆鏡遲之間的一個結,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並沒有真的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