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三書六禮
沒多久,穆鏡遲便摔門離開了,屋內只剩下我在那站著。
那一天晚上穆鏡遲都沒有再回來過,整間屋子只有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風吹的窗帘颯颯作響,我抱著枕頭從晚上哭到早上,差不多六點的時候,聲音幾乎已經發不出聲了。
王淑儀帶著早餐進來后,見我還在哭,她沒有跟我說話,而是吩咐這裡的服務員替我將早餐擺放在桌上。
一直到早餐布置好了,她才來到我身邊,輕聲對我說:「小姐,先用餐吧。」
我閉著紅腫的眼睛沒有理她,王淑儀等了一會兒,剛想用手來碰我時,我閉著眼睛說了一個字:「滾。」
王淑儀的手在快我碰觸到我時,驟然停了下來,她有些尷尬,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又過了一會兒,說:「昨晚上您也沒用,先生說今天早上您務必須要吃點的。」
一提到穆鏡遲,我只覺得頭疼,我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耳朵說:「我說了不吃,都拿走。」
服務員見這樣的情況,特別會看眼色,連手下的動作都輕了幾分,王淑儀似乎是無奈了,在我床邊站了半晌,沒有再繼續勸下去,而是留了一個服務員在裡頭,帶著其餘的丫鬟全都離開了。
等她離開后,我還在哭,哭到完全剋制不住自己,服務員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敢在一旁看著。
最後嗓子都哭啞了,再也發不出聲音,我才又睡了過去,睡到中午十二點時,王淑儀再次進來,這次進來帶著午餐,她看了一眼桌上,桌上的早餐,我一口都沒碰,牛奶還是那些牛奶。
王淑儀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了那服務員一眼,服務員也朝她搖了搖頭。
王淑儀知道我討厭她,所以也沒有跟我硬碰硬,沒多久又出去了,也沒再勸我用餐,我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屋內進來的是個行的丫鬟,我不認識,面生的很,但一臉的笑容,是讓人發不起脾氣的笑容,她笑著對我說:「陸小姐,今天胡雪蘭來了,在壽園那邊開班子,先生和九爺他們都去,您早酒店內都待一天整天了,不如也出門轉轉吧?」
胡雪蘭是如今當紅的名角兒,我聽過,但我一向對聽戲不敢興趣,剛想拒絕的時候,又有個丫鬟進來了,拿著一件新洋裝進來了,是件紅色的紗裙,領口蝴蝶結設計,裙擺是百褶式設計,漂亮的很。
一時之間,我倒是被那件衣服給吸引住了目光。
那笑得喜慶的丫鬟說:「我來替您穿起來吧。」
我倒也沒有拒絕,等換完衣服后,丫鬟又說:「我來給您梳個頭髮吧。」
本來我是懶得動的,可這件衣服極其襯我,倒比我自己買的還要合適,可能女人天生對漂亮的東西無法抗拒,本來糟糕的心情,竟然奇妙的有了好轉。
我點了點頭,那丫鬟手又巧的很,梳得頭髮一點也不比青兒和碧玉的差,等完全打扮下來,和我之前毫無精氣神的模樣倒是完全不一樣了。
那看著鏡子內的自己好久,丫鬟又說:「不如去壽園那邊走走?」
我說:「穆鏡遲他去了嗎?」
丫鬟說:「先生早過去了,不過,怕您在這悶,所以也派人過來接您了。」
我沒說話。
丫鬟知道我心動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開口而已,她說:「車子已經在外面等很久了,您在屋內待了這麼久,肯定頭暈的很。」
確實,現在我都覺得自己好像要缺氧了一般,倒也沒再說什麼,也確實餓的很,便隨著那丫鬟從酒店出來,之後車子帶我們去了戲園子那邊,到達那邊后,穆鏡遲正坐在談下和人交談著,台上正咿咿呀呀唱著什麼,我不是很感興趣。
丫鬟帶著我過去后,穆鏡遲交談的動作停了下來,連同一旁的袁成軍喝茶的動作都頓了下來,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一旁的王淑儀一眼。
王淑儀立馬讓丫鬟加位,位置正好擺放在了穆鏡遲身邊,我也沒有再那麼矯情,便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沒多久,王淑儀便遞了我個菜單,我放在手上看了一眼,名單花的很,我隨便要了一些,之後丫鬟將我點的東西端上來后,我便在一旁吃著,也沒怎麼去注意身旁的穆鏡遲他們。
正吃得起勁時,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餓了一天,現在又開始狼吞虎咽,有點想吐,不過礙於這是在大場面,我盡量維持著自己的姿態,沒有露出異樣,正要繼續吃的時候。
穆鏡遲看了我一眼,我以為是自己在這個場合出什麼錯了,回看了他一眼,他沒有說話,又再次從我身上移開視線,只是過了半晌,一邊和人說著話,一邊不動聲色將我面前的食物移到了他那方,然後讓丫鬟端了一碗溫開水過來了。
袁成軍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便問穆鏡遲:「可是人不太舒服?要喊個醫生過來嗎?」
穆鏡遲一向不是個高調的人,尤其是在這樣的場面,他淡聲說:「沒有大問題,應該是一時沒適應。」
接著,他這才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旁邊有花園,要是覺得悶,便讓丫鬟帶你去轉轉。」
我沒回答他,只是握住了他那杯水。
袁成軍見我有些拘束,便笑著說:「不用覺得不自在,這場子就算你在這鬧翻天,也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的。」
正當我們這邊說著話時,戲園子的經理走了過來,她笑著說:「袁總統,穆先生,霍老闆今晚在雪月樓為兩位設了宴,還請看完戲后,請移步去那端。」
袁成軍看了穆鏡遲一眼,我有些不清楚雪月樓是什麼地方,也隨著袁成軍去看穆鏡遲,穆鏡遲端起桌上的茶杯,笑著說:「九爺是知道的,我向來不愛那種地方。」
袁成軍像是明白了,便又對那經理回復說:「穆先生身體不適,承蒙霍老闆的邀請,我會過去一趟。」
這時,我隱約好像也猜出來一點,雪月樓是青樓?
兩人之後都面色如常,我也不好再多問。
穆鏡遲向來不適應這種吵鬧的地方,所以在等我喝完那杯溫開水后,他便帶我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坐在我身邊也一言不發,一直在閉目養神,我也不敢說話,只是沉默的坐在那。
汽車在定柔這座城市穿梭著,等到達酒店后,穆鏡遲回自己的房間,因為他的東西都在那,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可想了想,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到達房間內后,穆鏡遲又去了浴室,王淑儀正要關門離開,我立馬問她:「我的房間呢?」
王淑儀說:「先生還沒安排。」
我剛想說什麼叫先生還沒安排,可是話沒問出口,王淑儀又緩緩把門關上了,穆鏡遲洗完澡出來后,也沒有再換衣服,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大約是喝酒了的緣故,他有些頭疼,在揉著眉,我趕忙從桌上倒了一杯水朝他走了過去,到達他身邊后,我將手中的水杯遞給他。
他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接過了我遞給他的那杯水,他喝再快要喝的時候,我這才想起那杯水好像是涼,可穆鏡遲一直都直喝溫的,或者是茶,我正要阻止時,他已經把那杯涼水喝了下去。
我站在那隻能看著。
他喝完那杯水后,便沙啞著嗓音說:「過來。」
我沒有動,只是有些害怕的盯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又說了句:「過來。」
房間內很安靜,安靜到我似乎不得不聽他的命令,我緩緩朝他走了過去,到達他身邊后,他竟然直接伸出手將抱在了懷裡。
我全身緊繃,想要推開他,開始逃,可還沒用力,他直接將打橫抱了起來,帶著我去了床上,整個人直接朝我壓了下來。
我不敢哭,也不敢鬧著,這個時候的他,雖然看上去和平時沒兩樣,可我知道,他越平靜,便越可怕,他心內的怒火,藏得越深。
我又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生出一些惶恐過來,我惶恐的望著穆鏡遲,他也望著我,過了半晌,卻只說了三個字:「脫衣服。」
我沒有動作,他更沒有動作,只是用那雙清冷無比的眸子,不含一絲感情的看著我,我僵持在那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將身上的新裙子給解了下來。
當我整個人呈現在他面前後,我有些害怕的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無端的有些冷。
我想用手將被子拉扯過,可誰知穆鏡遲摁住了我的手,將雙手徹底摁在床上,我的身體暴露在他面前,從頭到尾。
這種感覺讓我羞恥到想哭。
我只能小聲喚著他。
他卻沒有應我。
我又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穆鏡遲冷冷的審視著我,審視著我的認錯,審視著我的眼淚,審視著我的害怕。
好半晌,他冷幽幽的問我:「真的知道錯了嗎?」
我流著眼淚用力的點頭。
他又問:「我對你不好嗎?」
我搖頭,用力的搖頭。
可是我的此時的乖巧,乖順,卻沒有得到他平時的憐惜,他嘴角勾起噙著一絲嘲諷的笑,說了三個字:「謊話精。」
說完,也不再看我,甚至不再審視我,他甚至都不吻我,便開始沉下來。
我疼得受不了,身體都在發著抖,我哭掙扎著,可還沒掙扎多久,他忽然摁著我腦袋,無比嚴厲的說了一句:「別動!」
他這句話讓我再也不敢亂動,他氣息不穩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將整個身體全都壓在了我身上,他抓著我的手,在我耳邊壓抑著呼吸問:「疼嗎?」
我立馬哭著說:「疼。」
可是這句話才出來,我整個人疼得徹底蜷縮在了一起,嚎啕大哭著,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掙扎,連一句反抗的話都不敢說。
穆鏡遲聽著我的哭聲,他笑著說:「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就如同你現在這樣,你明白嗎?」
他將我捂住臉的手,拉扯了下來,讓我的臉徹底暴露在燈光下,我的眼淚,我那張因為疼痛扭曲的臉,在他面前一覽無餘。
此時我五臟六腑就像是插著一把刀子,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撕裂,有溫熱的血留了下來,就像第一次,可我知道這一次和第一次的意義完全不同。
我哭了好久,穆鏡遲也看了我許久,我沒有像平時那樣閃躲,只是乖乖的往他懷中縮,小聲的哭泣著,挨在他臉龐。
那些眼淚順著我的眼角,全都流去了他頸脖的肌膚上,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壓在我身上的身體逐漸沒有了那麼僵硬,緩緩軟了下來,他抱著我身體,將我腦袋壓在他的頸脖處,他在我耳邊吻著說著話,他說:「寵著你到現在,我什麼事情都依你,你的小脾氣,你的任性,你的犯下的所有錯誤,我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什麼,你還要如此來傷害我,你覺得我不會疼嗎?當聽到你逃跑的消息,我整顆心揪著疼。這就是我千嬌萬寵一手養大的小女孩,我把我所有的愛全都給了她,可可她想的卻是時時刻刻要離開我,要傷害我,那一天上午我還在想,我要給她買什麼樣的禮物,我還在擔心著,她有沒有乖乖聽我話,那一天過的好不好,是否有按時起床,準時吃飯,會不會又為了貪玩跑去爬牆。這麼多,一整天腦子竟然什麼都沒剩下,裡面塞滿的卻全都是你,可時間還沒到下午,我便接到了金陵打來的電話,她們說我的寶貝跑了,我用所有心血養大的寶貝,帶著她的通行證,她的銀子,不知所蹤。
那一刻,我滿腦子的你,被她們的話紛紛擊碎,我這才發現,我對她的第一次縱容,換來了她第二次對我的傷害,如此堅決,沒有一絲猶豫,她就如此迫切的要逃離我身邊。那一刻,我甚至恨不得掘地三尺都將她挖出來,就像這樣,將她狠狠的壓在床上,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讓她滿腦子都是我,哭著,叫著說, 不能自己的,忘乎所以。」
他輕輕吻著我的頸脖,小聲在我耳邊呢喃著說:「你知道嗎?我現在有多想將她捏碎在我懷裡,我身體里,可她的眼淚一出,她灼熱的淚水澆築在我皮膚上時,我才發現,這麼容易,我的堅決,我的一切,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繳械投降了,我花了這麼多愛,這麼多心血將她照顧養大,捏碎她的時候,我竟然比她還疼。」
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說:「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和她之間,竟然已經到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程度。」
他指尖擦著我的眼淚,大手偎著我半邊臉,他將我鬆散的頭髮,從我臉龐拂去,他說:「只有這樣的時候,我們才是最靠近的,你的身體裹著我的身體,你的虛偽,你的謊話連篇,這才沒有了用武之地。」
我哭得抑制不住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穆鏡遲低下唇貼在了我唇邊,他輕輕吸允了一下,我抽搭著,唇齒間發出細小的哭聲,他似乎不想聽到我的哭,終於,再次進了一步,含住了我全部的唇,我的哭聲便這樣戛然而止。
這種方式深入的吻,讓我幾乎要缺氧麻痹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想讓他離開,死死纏著他,他霸佔著我所有。
他將我身體翻了過來,整個人壓在我後背,他的唇依舊沒有離開過我耳邊,細聲低喃著和我說著話,說了好多,那些話刺激的我頭皮,只覺得身體不受自己控制,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體抖動了兩下,整個人趴在那一動也不動。
我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同樣沒有離開,只是埋在我身體里,手將我整個人抱死在他懷裡,我們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他同樣也輕喘了許久,聲音帶著事後的沙啞和誘人說:「去浴室。」
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辦,只覺得自己泄得一乾二淨,一塌糊塗。
穆鏡遲起身將我從床上抱了起來,然後抱著我去了浴室,可是到達浴室內后,他又新一輪番的將我摁在浴缸里狠狠吻了上來。
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任由他在那折磨著我。
到後來,腦子已經亂得一塌糊塗,我看到對面鏡子的內自己,整張臉泛紅,那泛紅的表情,讓我有些不敢直視,我死命的將臉往穆鏡遲懷裡鑽。
我手無助的抓著他肩膀,在他耳邊劇烈的喘息著,喘息了好久好久,我又細聲哭了出來。
他抱著我腦袋,任由我哭著,我的眼淚全都落在他胸口上,他在我頭頂落下一吻,然後開始替我清洗著。
在這個過程中,我再也不敢抬起臉來看,我怕看到那張鏡子內的自己,是如此的不堪,與他之間用最噁心的方式苟合著。
穆鏡遲替我清洗了很久,他抱著我從浴室出來,沒有替我穿衣服,之後又帶著去房間,將我放在被子內,一直在那吻著我臉頰哄了我好久,好久。
我這才平息下自己的哭聲,趴在他懷裡沒有動彈。
穆鏡遲揉著我紅腫的眼睛,接著又朝我唇上吻了上來,可這一次是安撫性的吻,不帶任何一點雜質,我身體被他圈在懷裡,任由他吻著。
他一直把我情緒吻到平靜下來后,他將我整個身體全都壓在自己懷裡,然後指尖撫摸著我額頭上的我汗水,在我耳邊說了一句:「睡吧。」
我這才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屋內靜悄悄的,床邊沒有人了,穆鏡遲向來習慣早起我是知道的,丫鬟侯在我床邊,笑著問:「小姐,您醒了?」
我盯著她好久沒有說話,被子內是如此的溫暖,我竟然一點也不想從被子內出來。
丫鬟說:「先生在餐廳,我服侍您起來。」
我縮在被子內沒有動,因為我記得昨晚好像穆鏡遲並沒有給我穿衣服可手在被子內摸索了一圈后,身上竟然穿著一件睡衣,穆鏡遲是什麼時候換了的,我不清楚,我在那沉默了一會兒,便還是點了點頭,從床上起來了,丫鬟扶著我去了浴室,不知道為什麼,我腿還有些算,好在沒有露出什麼異樣。
等洗漱完出來后,穆鏡遲果然在餐廳,不過餐廳里還有被人,依舊是譚俊,在和穆鏡遲說這事情,譚俊在看到我來了后,便朝我喚了聲:「小姐。」
穆鏡遲背對著我,所以並不知曉我的到來,直到譚俊喚我,他這才轉過身來看我,在看我后,便朝我伸出了手,我將手放在他手心內,他將我牽到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他端了一杯牛奶在我面前,聲音如往常一般溫和說:「趁熱喝了。」
我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說:「我要喝果汁。」
他說:「不許,果汁傷胃,先把純牛奶喝了。」
他見我半晌都沒動,便抬起我的臉說:「又不聽話了?」
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穆鏡遲看著我把那杯牛奶喝完,這才沒有管我,繼續和譚俊說著事情,說的是依舊是給袁成軍撥款的事情,另外還提到一批軍火,穆鏡遲似乎幫袁成軍幫得很不遺餘力。
我都在一旁默默聽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穆鏡遲吩咐完所有事情后,他讓譚俊退了下去,然後讓王淑儀進了屋,他讓王淑儀去買了一樣東西,王淑儀聽了后,說了一聲是,接著便也離開了。
剩下我們兩個人後,他將我摟在懷裡,吻了吻我的臉說:「還疼不疼。」
我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一問到那件事情上去,又開始哭,他看到我的眼淚,終歸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替我擦了擦說:「我的錯,以後不這樣了好嗎?」
我說:「本來就是你的錯,疼,疼死了,今天早上都還有血。」
他將我臉抱在了懷裡,他在他胸口哼哼唧唧的哭了好一會兒,我抓著他的衣服說:「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裡。」
他說:「好,明天就走。」
似乎為了昨晚的事情,他現在對我是滿臉的心疼,什麼都依。
穆鏡遲替我擦完眼淚后,見我吃的東西並不多,也沒有再強迫我,繼續將我抱在懷裡吻著我。
他吻了我好久,門外傳來王淑儀的敲門聲,他這才停了下來,唇停留在我唇上,垂眸望了我良久,他撫摸著我臉說:「不哭好了好嗎?」
我點頭,他替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沒多久他才讓王淑儀進來,我起初還不知道是什麼,當王淑儀將藥盒放在上面時,我才微有些不自然,穆鏡遲知道在這方面,我始終厚不起臉皮來,他看了王淑儀一眼,王淑儀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我兩個人後,他將我打橫抱了起來,帶著我去了浴室,我沒有掙扎,很順從的任由他抱著。
之後,他在浴室替我上著葯,昨晚也確實他剛開始動作太粗魯了,裡面至今還是有血隱隱滲透出來,我肌膚向來嬌嫩,皮膚上從昨晚開始便全都是痕迹,大腿內側全都是。
我還有些不敢直視那些痕迹,可穆鏡遲卻一點異樣也沒有,替上著葯,我整個人伏在他肩頭。
他在我耳邊一直輕聲詢問疼不疼。
我都搖了搖頭。
好半晌,終於當他替我將葯上好后,又將我從洗手台上抱了下來,我整個人依舊伏在他肩頭,情緒有些懨懨的,穆鏡遲那一天也沒有再出去過,一直在房間內陪著我,就連袁成軍來見他,他都未見。
他抱著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我趴在他懷裡睡覺,他翻著書,屋內是冰塊無聲的融化聲,沒讓人覺得熱,反而有些冷。
在這裡待了一天後,到第二天穆鏡遲便帶著我從這裡離開了,沒有通知任何人,連袁成軍都不曉得。
車子大約開了一整天,距離到金陵的時間還要一天,所以穆鏡遲帶著入住了一間酒店,到達酒店裡頭的這天晚上,他又吻著我,和我做著那樣的事情,一整晚,他都在和我廝纏著,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讓我在他身下崩潰,情難自抑。
每當這個時候我總覺得他卑鄙極了,他完全用成年人的方式,在逼迫著我,在引誘著我,我根本無力抵抗,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潰不成軍,在他這種方式下,失去理智一般的纏著他,需要著他,嬌聲哭泣胡鬧說著話,那些話是我清醒時,死都不肯開口對他說的。
他就是這樣卑鄙,知道我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什麼理智可言,總會問許多的話,我都稀里糊塗的回著,到最後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
在路中途的酒店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自然是繼續趕回金陵,我什麼時候上的車都不清楚,等人醒來后,人是在車內穆鏡遲的懷裡。
他手上拿著文件在翻閱著,不見一絲疲憊,依舊神清氣爽得很,他沒說話,只是在我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我抓著他衣服,以為是昨晚那種事情太激烈了,竟然感覺小腹有點脹痛。
穆鏡遲察覺到了,他放下手上的文件,將手伸入我衣服內,在小腹上替我揉了揉問:「肚子疼?」
我點頭,有點難受說:「好疼。」
穆鏡遲沒再說話,只是替我輕輕揉著,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的原因,穆鏡遲替我揉著我總覺會好些。
我不知道是自己不舒服的原因,還是太累了,那一天在車上總是昏昏欲睡,連吃東西,都是穆鏡遲餵了幾口后,我敷衍了幾下又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后,我人已經再次回到了袁家。
因為一睜開眼,屋頂是袁家上方的屋頂,周圍是周媽和碧玉那張關切的臉,我望著她們良久,碧玉和周媽全都哭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她們在哭什麼,等她們哭得差不多后,青兒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她來到我床邊,周媽和碧玉將我扶了起來。
青兒喂著我,我問青兒:「我是怎麼回來的?」
在路上我完全把腦子睡糊塗了,青兒說:「您是先生抱回來的。」
我說:「回來多久了。」
青兒說:「差不多一下午了。」
我沒有說話。
周媽和碧玉都不敢問我逃走的事情,他們不問我自然也不想說,所以之後青兒默默喂著我粥,我便一口一口接著,等著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后,我便去了浴室洗澡,平時都是碧玉和青兒或者周媽服侍,這次我連門都沒讓她們進,直接把她們關在了外頭。
我身上的痕迹依舊沒有消散,我將自己淹沒在水中,用力的清洗著,直到把自己皮膚擦到泛紅破皮都沒有停止。
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周媽見屋內的我還沒有動靜,便在外頭小心翼翼說:「小姐,您好了嗎?」
她們似乎也聞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所以連多餘的話都不敢太輕易對我講,只得小心翼翼問著。
我如平常一般回答她們:「我沒事。」
然後從浴室內起身,穿好了衣服。
等我出去后,青兒和碧玉站在門口小聲說著什麼,見我出來后,她們便迅速分開了,臉色略帶慌張的看著我。
我發現了她們的不尋常,問她們:「怎麼了?」
青兒和碧玉立馬搖頭,我越發覺得有些奇怪,又再次問:「到底怎麼了?」
碧玉被我逼得沒有辦法,慢吞吞的說:「先生走的時候說,讓您在袁府思過半個月,不準踏出這院子……一步,也不等任何人來見您。」
我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沒有說話,反而是周媽對我說:「您身體最近好像不是很好,先生這麼做,也是出於對您身體的考慮,半個月時間不久的。」
我沒有太大的反應,淡聲說:「隨便吧,無所謂。」
我轉身剛想進屋子,可還沒走進去,袁府外忽然傳來一陣鞭炮聲,這聲鞭炮讓青兒和碧玉兩個人神色尤其的慌張,我也覺得奇怪的很,這個時候袁府放什麼鞭炮?
一般鞭炮不都是發生喜慶的事情,才會放的嗎?
可袁家此時能夠有什麼喜事?袁成軍就算是正式接受總統職位,也應該是在等總統府建成,和新政府成立時,才正式上位吧?這鞭炮聲向來也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放。
正當我覺得奇怪無比的時候,碧玉竟然有些慌張的走上來對我說:「想必是對面放的,小姐咱們還是進去吧,外面熱的很。」
青兒越是如此,我越發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我看向青兒,青兒也立馬低下了頭。
周媽見碧玉和青兒她們越是不說,我越是好奇,便乾脆對我說:「沒什麼,王姑娘生了,就在剛才。」
我皺眉說:「什麼?生了?」
周媽說:「是的,六個月,早產。」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望著周媽良久都沒有說話,周媽走過來攬住我肩膀說:「是個男孩,孩子和王姑娘全都進了醫院,現在都還不知道情況是怎樣。」
正當青兒和碧玉全都緊張瞧著我的時候,我平靜的問了周媽一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對生孩子這方面不了解,只知道早產對胎兒似乎並不是特別好。
周媽說:「聽說大人倒是沒事,孩子目前還不知道。」周媽嘆了一口氣說:「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孩子,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我沒說話。
周媽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正鞭炮聲,是穆家來袁家報喜的聲音。」
我平靜的說:「原來如此,我說這個時候哪裡來的鞭炮聲。」
話剛落音,我又小聲說了一句:「我想休息。」也沒有再看她們進了屋。
我沒想到事情會來的這麼突然,我以為自己會激動,會失控,卻沒想到如此的麻木,也好,穆家終於有后了。
之後那半個月我都沒有出過房間,每日都待在自己的屋內,也沒有見過任何人,每天在房間不是趴著,就是睡著,安靜的很。
周媽她們總擔心我會憋出病來,可我除了能夠睡以外,還能夠吃,活生生把自己吃胖了好幾斤,周媽碧玉和青兒見到我這樣的狀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半個月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不過對於外界來說,半個月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比如新政府的初具規模的成立,總統府最快速度即將迎來的竣工,在袁成軍還未建立政權之前,便已經迫不及待開始行使總統的權利,不僅親自設下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試院、監察院,還意圖在金陵開設軍校,建立自己的嫡系軍隊。隨著穆鏡遲在後面對他資金的鼎力相助,袁成軍的皇帝夢,在這段時間裡,越來越近,甚至近到觸手可得。
袁家在政事的一帆風順,而王芝芝那邊也有驚無險,孩子早產後,因為母體跟孩子都極其虛弱,便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直到我禁足解除的第三天,她也隨之復原帶著情況穩定下來的孩子出院,回了穆家。
王芝芝回去沒多久,穆家隨即便朝王府送去三書六禮,當時迎娶王芝芝時,因為是續弦,所以均是以妾室之禮辦的,而三書六禮是正室的規模,在今天這個日子再次往王家松三書六禮,顯然,穆家的意思明顯的很。
王芝芝的身份,徹底從繼室扶為正妻,也就是說,姐姐的位置隨著王芝芝孩子的降生,正式成為過去。
從此以後,穆府再也沒有了姐姐的位置。
在這個消息傳出來后,青兒和碧玉都分外留心我的情緒,生怕我會有什麼不對勁,可還是和上次一般沒有任何區別,還問周媽,孩子既然回來了,我應該送份什麼禮物過去。
周媽倒是沒青兒和碧玉那麼緊張,她臉上還帶著幾分喜氣,大約也是在為穆家高興,終於在千盼萬盼之中,將這個孩子平安的盼了出來,她笑著說:「您也確實要備份禮物過去,一來感謝先生對您的養育之恩,二來,也算是恭賀先生喜得貴子。」
周媽想了一會兒,又笑著說:「我看這份禮肯定不能太過薄,應當送貴重些。」
我說:「姐姐當初被迎娶進穆家的時候,也是三書六禮下聘過去的吧。」
周媽似乎知道這個話題微妙的很,她笑得小心翼翼說:「同樣是三書六禮,但意義是完全不同的,您姐姐是明媒正娶,是先生的嫡妻,而王姑娘是繼室,雖然繼室也是正妻,但還是比不過嫡妻的,先生這個三書六禮,想來也是為了感謝王姑娘為穆家產下一子,對她當初以妾室之禮接進來,而進行補償。」
我笑著說:「這又有什麼不一樣,今天不是又重補上三書六禮了嗎,這可是嫡妻才有的規格,他這麼做,代表了什麼,不就代表了否認我姐姐的存在了嗎。」
周媽聽如此,趕忙又開口說:「小姐千萬別這樣想,這只是先生感謝王府的方式,您姐姐的存在是誰都否認不了的,就算王姑娘的規格再高,可也佔據不了你姐姐的位置。」
我手撥弄著盆子內冰塊說:「位置,一個沒留下一子半女的嫡系,不過是如同虛設,整個穆家,如今都否認不是很正常嗎?」
周媽知道是扭不過我的,她也沒有再解釋下去。
我指尖捏起一塊碎冰后,便將碎冰貼在額頭上來進行降溫,周媽見我如此生怕我太貪涼生病,可又不敢說什麼。
孩子的平安,連同整個袁家都熱熱鬧鬧的,管家過來進行詢問,說穆家大喜事,看我是跟袁霖一起過去,還是自己過去。
這種事情本該是和袁霖一起,周媽這個時候想都沒想,便對管家說:「這種事情,自然是跟姑爺一起過去。」
管家見周媽如此說,便說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了,讓我趕緊準備準備。
周媽便也催著我,我許久都沒出門了,所以身上都是些睡衣,我隨著周媽進屋換了睡衣后,便去了袁府門口,可才到達那裡,侯在那裡的車子正好開走。
周媽問那丫鬟說:「周管家不是說車子在門口等嗎?剛才走了的車子是誰的車子?」
那丫鬟望了我一眼,遲疑了一會兒說:「是二爺的。」
周媽皺眉說:「二爺不是說等少奶奶嗎?」
那丫鬟結結巴巴說:「二爺帶著林姨娘去了穆家。」
周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袁霖帶著我一個妾室過去,而讓我這個正室單獨過去,這不是給我難堪嗎?
周媽隱忍著沒說話,只是訓斥著那丫鬟說:「你們這些丫鬟也太不懂事了,還有林姨娘,這樣的場面,二爺怎帶著妾室去丟人現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姨娘是少奶奶呢,而且管家不是說一起嗎?若是不一起,之前又為何來問。」
那丫鬟見周媽如此說,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她說:「這是二爺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丫鬟的我也做不了主。」
周媽也是做下人的,自然也知道做下人的苦楚,見那丫鬟可憐巴巴的,倒也未再拿她發難,便朝她甩了甩說:「行了行了,去吧。」
丫鬟趕忙退了下去,周媽又看向我說:「小姐,不如咱們再讓袁府備過一輛車?」
我說:「既然袁霖帶著林姨娘去了,那便讓他們去吧,不然待會妾室正室一起,倒鬧出笑話來。」
周媽還想說什麼,我已經轉身往回走了,青兒和碧玉看了周媽一眼,便迅速朝我身後跟了過來。
之後,我便繼續蜷縮在船上睡著,睡到晌午時分,似乎是有誰來我這院子里了,我聽人在外面說話,是碧玉和青兒在招呼著誰,沒多久我屋內的床邊便進來一個人,她在身上輕拍了兩下,小聲喚了一句:「清野。」
聲音有幾分熟悉,我悠悠轉醒,睜開眼一看,在我床邊的人,竟然是羅慧慧,我有點意外的瞧著她。
羅慧慧見我一臉都沒精神的模樣,便皺眉問:「可是生病了?聽丫鬟說你都睡了一上午了。」
我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笑著說:「沒多大的事情,只是有些無聊,所以在床上休息。」
羅慧慧說:「生命在於運動,不能老躺著,你也得出去走走。」
這個時候,碧玉抱著一個孩子進來,是羅慧慧跟宋醇的孩子,孩子長大了不小,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可宋醇倒是越長越像了。
我覺得無比驚喜的笑著說:「孩子都這麼大了?」
羅慧慧笑著說:「是呢,現在淘氣的很,差不多會走路了,會叫幾聲媽媽了。」
她見我喜歡的打緊,便從碧玉手上把孩子抱了過來,遞給我說:「你快抱抱,我剛才本不想帶他過來的,他一直吵鬧著要過來。」
我從羅慧慧手上接過孩子,那孩子竟然也不排斥我,很乖巧的任由我抱在懷裡,睜著圓圓的眼睛就這樣獃獃的看著我。
我覺得可愛極了,撫摸著孩子的面頰笑著問:「他是不是該喚我一聲表姨?」
羅慧慧笑著說:「是呢,不過他現在還勉強能夠喚上一句媽媽,表姨估計還有些困難。」
我笑著說:「他小名是叫淳兒是嗎?」
羅慧慧點了點頭說:「是淳兒。」
我將他抱在懷裡,逗弄著他,哄著他說:「淳兒,喚句表姨,表姨給你吃糖好不好?」
他就獃獃的盯著我不說話,我趕忙讓碧玉去把零食拿了過來,我遞到淳兒面前,他知道用手去抓零食,抓了便往嘴裡塞。
我被他逗笑了,也不再勉強他喚我,一時撅了撅孩子的小臉蛋,一時又親親他肥肥的小手。
羅慧慧見我這麼喜歡孩子,她說:「你也趕緊生一個啊,你這個年紀生孩子也不算早的。」
我笑著沒說話,只是盯著淳兒的臉看了一會兒,在心裡想,也許那個孩子還在的話,應該要比淳兒還大吧,也不知道他生下來會是何等的模樣,是不是會更像我一點?
我望著淳兒模樣,卻始終想象不出那孩子的面貌會是怎樣。
羅慧慧見我望著淳兒發獃,又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