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回 歎歸來

  以柳繼的性子，他怎麽會舍得讓到手的鴨子不翼而飛呢，雖然他在趙宗佻身上花的時間多，可在趙南川身上他卻是投了血本的，幾乎孤注一擲，所以，即便他定了親，柳繼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他深知如何吊人胃口，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這是大家普遍的心理魔怔，尤其還是趙南川，本就對柳嫦曦有著幾乎變態執念的人呢。


  所以柳繼便故意借此機會吊著趙南川，他越是抓狂，那他柳繼勝算得逞的機會就越大，所以即便煎熬也得耐心等待。


  隻是有件事還是讓他有些不安——趙宗佻。


  雖然皇帝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可突然派宗魯王前去西北，定是有了什麽大事，本來就跟趙宗佻起了嫌隙，他有些怕趙宗佻的突然回京會壞了他的好事，畢竟現在趙南川剛定親，論有利條件，是比不過趙宗佻的。


  所以，柳繼也有自己的煎熬……


  因為宗魯王被困西北，連綿病榻，再加上皇帝親衛的貼身護送，這一路雖然速度不快，可倒也平安順利，十日之後，趙宗佻的馬車便回到了京裏。


  沒有進宮，而是直接回了上將府，因為早就接到消息的皇帝一大清早便出宮等在了上將府裏。


  不進宮，一來是少些舟車勞頓，二來是避人耳目，畢竟趙宗佻回來的消息一直低調著，尤其是受傷的消息，皇帝發過話，所以無人敢隨意透露，即便回來，也得繼續保密，所以選擇在上將府見麵。


  因為王公公也早就接到命令，馬車直接駛入上將府。


  到了正院，還不等趙宗佻下了馬車，等在那裏的皇帝便急急切切地迎了過來。


  “宗佻，宗佻……”皇帝幾乎跑，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個帝王穩重的身份，仿佛就是個著急自家孩子的老人。


  宮人們緊跟其後護著，也緊張地跑起來。


  “呀，是皇爺爺！”趙朝宣和薑墨正扶著趙宗佻下車，遠遠就瞧著他皇爺爺跑了過來，從沒見過他皇爺爺如此不顧身份的急切模樣，趙朝宣又驚又喜，薑墨也一臉詫異。


  趙宗佻似乎跟皇帝是心連心的，一聽見皇帝年邁卻深沉包涵情義的呼喊，趙宗佻也一臉激動，幾乎跳下馬車，摸索著就朝皇帝聲音的方向奔去。


  “叔叔，心，慢點，慢點！”薑墨和趙朝宣嚇了一跳，連忙跟上去攙扶。


  “侄兒參見皇伯父……”皇帝快了幾步上來一把攙扶住趙宗佻，摸出來是皇帝的手，趙宗佻立刻跪地行禮。


  “孫兒參見皇爺爺……”薑墨和趙朝宣也立刻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進院的所有將士隨從也立即跪地行大禮。


  一同從西北歸來的人，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早早等在了上將府，這份恩澤，讓眾人驚愕，心中對上將趙宗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篤定了幾分。


  “老奴參見皇上……”王公公也哼哧氣喘地跑了過來跪地道。


  “宗佻，免了，免了，快起來，快起來，讓皇伯父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皇帝待趙宗佻視如己出，每次出征歸來，他都是要親自迎接，好好打量他一番的，現在他又負傷在身，皇帝如何舍得他下跪行禮，連忙一把攙扶道。


  “皇伯父！”趙宗佻對皇帝一直是敬愛有加，示若父上，所以無論皇帝如如何免禮阻攔，這個頭他還是磕了，就算不是君臣之禮，也是他一個侄兒對伯父的倫常之禮，更何況皇帝又幫了他那麽多，這個頭得磕。


  “你這孩子，一家人哪裏那麽多虛禮，快起來！”皇帝自然知道趙宗佻的用心，心裏這是既動容又心疼，眼圈也有些泛紅了。


  “哎，多謝皇伯父……”趙宗佻這頭磕了，心才安了，借著皇帝攥著的手起身。


  “你這孩子，為了朕，為了這下百姓讓你受苦了……”皇帝一眼便瞧見了趙宗佻失明的眼睛，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淚眼婆娑。


  “皇伯父，別這樣，這是孩兒應該的，您別擔心，太醫了，隻要好好治療，不出半年，這眼睛自然能好，您別擔心。”趙宗佻感受得到皇帝掌心的慈愛溫暖和莫名的顫抖，連忙笑著掩飾哽咽地勸道。


  “好好好，一定能好，一定能好……哎……”皇帝老淚縱橫，滿是心疼模樣。


  “皇上……”王公公瞧見自家主子哭得傷心，也跟著紅了眼圈。


  “好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起來，都起來……”皇帝也知道自己身為皇帝不能在外頭太多得流露真實感情，便低頭拭了拭眼角的淚，對著一眾跪地行禮的人抬手道。


  “謝吾皇萬歲！”眾人這才平身。


  “皇爺爺，孫兒可想死您了！”這才一起身，趙朝宣都還沒來得及擦去剛剛感動出來的眼淚，一把便撲在了皇帝懷裏，一副討乖模樣。


  “嗬嗬……你這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子是想朕這個老頭子了，還是想朕在你爹娘麵前保護你呢？”因為王公公的書信，關於趙朝宣和薑墨在西北軍營的所有事情，皇帝也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瞧著趙朝宣這狗皮膏藥般的諂媚模樣，皇帝忍不住調侃道。


  “皇爺爺！您，您當孫兒什麽人了，孫兒就是單純地想你了唄，這一別怎麽也得一個多月了吧，瞧皇爺爺那樣子，真叫孫兒傷心難過呢。”趙朝宣被損，一臉幽怨模樣。


  “嗬嗬……你和墨丫頭在軍中的那些事，朕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怎麽還想唬弄朕？”皇帝眉頭一挑滿是揶揄道。

  “呃……皇爺爺，孫兒和薑二那可是去做好事了，大的好事啊，怎麽到您嘴裏就聽著怪呢。”趙朝宣一臉不滿。


  “嗬嗬……大的好事，那你子知不知道你父王母妃有多擔心？要不是朕死死攔著，你父王早就跑去西北尋你子去了，哼，我看你這回又得挨多少板子啊？”皇帝有些幸災樂禍。


  “哎，皇爺爺……您，您，不帶您這樣嚇唬人的，騙人是不對，可，可這不是情況緊急嘛。


  孫兒和薑二也是擔心叔叔啊，所以才……那個……皇爺爺，您看孫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那個……能不能給您打個商量，一會……”


  趙朝宣正一臉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呢，那頭便有宮人進來回稟道：“啟稟皇上，宗廣王爺和王妃到了。”


  “哎呦！糟了，怎麽來就來啊！”趙朝宣這保護傘還沒支開呢，宗廣王夫婦倒是急吼吼地來了，趙朝宣瞬間有些六神無主，拉著薑墨就往皇帝和趙宗佻身後躲，滿臉地做賊心虛。


  “你子估計沒好嘍……”皇帝一邊打趣趙朝宣，一邊吩咐宮人去宣宗廣王他們過來。


  趙朝宣一臉的慌張不安，跟真做了什麽大的壞事了一般，皇帝越看心裏越憋著笑。


  “兒臣/兒媳見過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宗廣王和王妃其實打一進門便瞧見了趙朝宣的身影，雖然心裏氣得很，可在皇帝麵前，當然還是禮數最要緊，先行了禮。


  “嗬嗬……你們倒也不慢，行了，都是一家人，免禮，起來話吧。”皇帝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揮手。


  “謝父皇！”宗廣王和王妃最先著急趙宗佻的狀況，隻能先狠狠瞪了躲皇帝身後的趙朝宣一眼，然後近前關心趙宗佻道：“宗佻，你可算回來了，路上定是勞累吧，現在，眼睛如何了？太醫都是怎麽的，可要三哥三嫂再為你準備什麽？你盡管就是了。”


  “三哥，三嫂，讓你們掛心了，已經好多了……”趙宗佻摸索著拉住了宗廣王的手，很是親切，他是回來了，身邊的都是家人，家人就會讓他覺得安心。


  “哎……你，你受苦了……比年前去的時候瘦了好多，哎……”宗廣王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趙宗佻這摸索模樣，即便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可還是眼圈泛了紅，言語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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