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寵若驚
“起來吧,朕有事交代於你……”皇帝命趙宗佻起身,然後下了禦案道。
“皇伯父,您有任何事盡管吩咐。”趙宗佻一臉恭敬。
“呼……到底這麽多年了,宗廣那肯定還需要時間適應,你這……就多替朕費些心……”皇帝囑咐道。
“嗬嗬……即便沒有皇伯父您的吩咐,侄兒也會的,他們可是侄兒的三哥三嫂呢,這事侄兒定竭盡全力。”趙宗佻笑道。
“那就好,還有啊……”皇帝轉身背手道:“今日之後雖然宣兒有理,可是……那丫頭的戾氣有些太重了,以一敵多,還見了血,這性子到底對宣兒不是什麽好事……你……”皇帝有些猶豫道。
“皇伯父,那丫頭是戾了些,可若不如此,他們倆怕是早就被欺負死了吧,您是知道了朝宣這些年都遭的什麽罪啊,動手如此,侄兒覺得這無可厚非。”趙宗佻解釋道。
“朕知道,確實是朕疏忽了,朕也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那丫頭確實有勇有謀,比著一般男兒家都出色,能為宣兒挺身而出,不畏強權,不懼生死,像極了她的父親薑騫,朕是欣賞的,有她在宣兒身邊,朕也頗為欣慰,可是……如此激烈行事,長此以往到底對他們不利,朕的意思是,把他們兩個交給你,你幫朕好好教導教導。”皇帝回頭道。
“交給侄兒?”趙宗佻有些意外。
“嗬嗬……宣兒最喜歡跟你,那丫頭又是宗廣王府上的幹女兒,交給你最為合適了,除了學識,他們也得懂得處世之道,更要學會如何更好的保護自己,這件事,朕看就你最合適了,怎麽樣?”皇帝這哪裏是商量啊。
“這……侄兒這倒是沒什麽,可就怕……三哥三嫂那多有不舍啊……”聽出了皇帝的關心,趙宗佻嘟囔道。
“放心吧,他們那,朕自然有辦法,至於那兩個孩子,就看你的了。”皇帝笑著道。
“是,侄兒定不負皇伯父所托。”趙宗佻領命。
“嗯,去吧……”皇帝揮手。
“是,侄兒告退。”趙宗佻起身退下。
“皇上……您為何這樣安排啊?”一旁將所有都看在眼裏的王公公有些不解地上前道。
“嗬嗬……做錯的事,朕總得有個處理的態度吧。”皇帝眉頭微挑。
“呃……您不是已經吩咐奴才把他們幾位的杖刑都記下來了嗎?難不成……”王公公揣測道。
“他們的二十棍,一下都不能少,至於宣兒嘛……也已經不了,也該有個係統的錘煉了,到底是朕嫡出的孫兒,總不能老是靠一個姑娘家保護吧,出去了,也該難堪的。”皇帝總是能深謀遠慮。
“哦……奴才明白了……”王公公笑著點頭,隻言片語之間便已知皇帝心中的偏向,看來朝局又有要有變化了。
“對了,陰貴妃那如何了?”皇帝回頭道。
“呃……太醫在那,除了陰盛,其他幾位主子都已無大礙。”王公公立即回稟道。
“不過是個外戚侄孫,這陰盛倒是比著朕的孫兒都嬌貴了。”皇帝冷笑。
“呃……陰盛是陰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貴妃娘娘自然偏疼一些。”王公公的話聽上去倒是不偏不倚。
“哼!男孩子到底不能太驕縱,陰家人是該敲打敲打了。”皇帝冷笑。
“這一次陰盛被打成這樣,也算是一種提醒了吧。”王公公回道。
“哼哼,恃寵而驕,跋扈專橫了這些年,怕是有些難啊,對了,陰盛的傷到底如何……?”皇帝挑眉。
“呃……回皇上的話,陰盛應該是他們幾個裏受傷最重的,不僅兩隻胳膊被卸,更是挨了一劍,傷及內裏,看著很是嚴重。
不過……也確實如那個姑娘所,那一劍雖然驚險,卻也隻是刺到了他肩胛骨下三寸,雖大量出血,但也不會致命。
現在血已經止住,他也正在貴妃寢殿內休養……”王公公話語裏有些驚歎。
“嗬嗬……這次他算是苦頭吃大了,不過嘛……這麽看來這個薑家丫頭是真的不簡單了……
年紀,劍法就能把握得這麽精準,還真是虎父無犬女啊……嗬嗬……”皇帝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可不是嘛,奴才剛剛也下去核實了一番,那幾位主子確實是被薑家姑娘一人所打,一個九歲剛出頭的半大姑娘,能有這般身手,也確實讓人驚歎。”王公公如實道。
“嗬嗬……怪不得宣兒也變得如此英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丫頭……倒是真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色啊……”皇帝感歎。
“是啊,是啊,宣兒公子打體弱多病,別動手了,就是多走兩步都有些體力不支,今個卻能如此英勇,奴才著實吃了一驚啊。”王公公讚道。
“男孩子們就該這個樣子,不過……到底是朕之前疏忽了……不然他也不至於受了這些年的欺負啊……哎……”皇帝有些自責。
“呃……皇上……”王公公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嗬嗬……好了,好了……再隨朕去看看那孩子吧……”皇帝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往偏殿去了……
入夜,雖然皇帝挽留,當時宗廣王和王妃還是執意將趙朝宣和薑墨帶回了王府。
皇帝放心不下,便派了兩個太醫相隨。
整整一夜,宗廣王和王妃一直陪在趙朝宣床邊。
“王爺……父皇跟您了什麽啊,您怎麽看起來這麽奇怪啊?是不是怪罪你了?”王妃看著宗廣王發沉的臉色,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道。
“呼……沒有……”宗廣王搖頭。
“沒有?那你這是怎麽了?”王妃衛鸞疑惑不已。
“哎……這麽多年了,父皇待我們是何態度你也是知道,就是因為事情鬧得這麽大,而父皇卻沒有任何表示,不僅沒有遷怒,反而還這麽關心,我才更會如此啊……”突然的受寵若驚讓宗廣王有些焦躁不安,他沒有隱瞞王妃衛鸞。
“王爺……”對於宗廣王有些焦躁不安的樣子,王妃衛鸞眉頭微蹙。
“父皇,等宣兒恢複了,以後要他常到宮裏走動……”宗廣王皺眉道。
“這是父皇的?”王妃衛鸞一臉錯覺。
“對啊,不僅僅是宣兒,還有你我,父皇,這些年一家人走動得少了,難免有所疏忽,叫我們一起常到宮裏走動。”宗廣王歎道。
“一家人……父皇他……他這是……”王妃衛鸞內心的驚訝大於感動。
“我也不好,可是……父皇的態度不像是作假……我看得出來……再了宗佻也在……哎……突然就親昵起來……我還真有些……”宗廣王悵然。
“王爺,若是如此,那就是好事啊,您是父皇的嫡子,父皇理應比其他人更親密,再了,這些年您受了這麽多的苦都還在咬牙堅持,不都就是為了這個嘛,我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啊……”王妃衛鸞有些哽咽道。
“哎……鸞兒,你跟著我受苦了……”宗廣王看著衛鸞,十分動容。
“王爺……夫妻本是一體,隻要您不苦,妾身就不苦……”王妃衛鸞紅著眼睛。
“鸞兒……”宗廣王感動,將王妃衛鸞攬入懷中。
“王爺……”王妃衛鸞乖巧地靠在宗廣的懷裏,笑中帶淚。
西苑裏,肩膀受傷的薑墨又有些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
經過白的九死一生,又狠狠挨了一劍,元氣大傷,按理薑墨早該沒了精神。
可是,她此刻的腦海裏全是危機時刻,趙宗佻及時出現的模樣。
驚慌,震怒,憐惜……薑墨不由得又有些心神蕩漾,雖然她心裏很清楚,趙宗佻的那些個複雜心情都是因為趙朝宣而來,可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覺得心口溫暖。
也確實是啊,今之事可謂是驚險萬分,若不是……若不是趙宗佻的及時趕到,他們怕是真的要倒黴了。
隻是他怎麽就會來呢?悸動之餘,薑墨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