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是殺是留
諾敏沒想到大夫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微微一怔，望著蘇沫鳶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不願醒來？究竟是什麼樣的痛苦使得這個女人不願醒來，難道就因為自己將她帶到北狄來嗎？
還有，若是她不能醒來，自己如何套出金陵翡翠的消息？
將人帶回來時，他就讓侍女搜查過她身上了。結果翻遍了全身，也沒有看到有關於金陵翡翠的任何東西。也就是說，金陵翡翠很可能不在她的身上。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時候，帳外的士兵稟報說王正在帳中等他，說是有事商議。
他揮了揮手說自己知道了，轉頭對托雅道：「好好照顧她，如果醒了速來稟報。」說完，撩開氈帳走了出去。
小侍女托雅雖然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什麼人，但卻知道她對二王子很重要。走上前小心伺候著，不敢有絲毫怠慢。
如此，三天過去，蘇沫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夢幻世界里。
在這期間，諾敏每日都會到帳中坐一會兒，問問托雅一天的情況。
就這麼日復一日，在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蘇沫鳶毫無預兆地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時，眼神迷茫地望著四周，看到諾敏，微微蹙眉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諾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吩咐屬下去請大夫過來。
大夫聽說人醒過來了，直覺的這是一次奇迹。本來以為會永遠睡下去直到死亡的人，竟然活了下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人還失去記憶了，變得誰都不認識，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對，蘇沫鳶確實是失憶了，唯一知道的兩點：一，她不喜歡諾敏這個人，並且下意識地對他有戒心。二，她懷孕了，再有幾個月就會生產。除此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大夫檢查后，基本確定她是真的失憶了。對諾敏點點頭，道：「殿下，這位姑娘雖然醒過來了，但身體太過虛弱，這幾天必須小心照顧。如果三天內平安無事，那隻需好好調養即可。」
「嗯，你下去吧。」諾敏微微頜首，看向蘇沫鳶的眼神還是有些懷疑。
雖然大夫親口說她可能失憶了，但他還是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當自己想要詢問金陵翡翠的消息時，知道消息的人卻失憶了，真的會發生這種事嗎？
但他並沒有急於知道結果，而是吩咐托雅好好照顧她，接著就離開了帳子。
蘇沫鳶見諾敏等人走了，心下暗自鬆了口氣。轉頭審視著托雅，問道：「剛剛那個人是誰？」
「姑娘，那是我們北狄的二王子。姑娘昏迷時，殿下每日都會來看你。」托雅雖然不知道這個姑娘和王子是什麼關係，但講王子的好話應該是不會錯的。
蘇沫鳶點點頭，繼續問道：「我是誰？我……應該不是你們北狄人吧？」
經過觀察，她發現之前的那些人所說的語言和她完全不一樣。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基本確定自己不是北狄本土的人，而是應該來自外面的某個地方。
托雅聞言一愣，不知道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回答。雖然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照顧蘇沫鳶，但既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來自哪裡，就算想回答也回答不了。
蘇沫鳶見她一臉茫然，皺了皺眉道：「算了，當我沒問。我餓了，有吃的嗎？」
「有的，托雅這就去給姑娘準備。」托雅見對方並沒有追問下去，趕緊起身跑出了營帳。
蘇沫鳶望著她著急的背影，撇了撇嘴，看向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小心地摸著它道：「孩子，我該怎麼辦？媽媽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可是完全想不起來了。說來真是諷刺，我竟然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我到底該怎麼做？」
帳外，諾敏將蘇沫鳶的話全部聽進了耳中。過了一會兒，見托雅準備好食物端著托盤迴來，從她手裡接過去道：「你在這兒候著，這些交給我。」
「是。」托雅正擔心回去不知道怎麼回答那些問題，聽到諾敏的話簡直如盟大赦。
蘇沫鳶見諾敏再次返回，手中還端著食物，眼中的戒備又深了一層。
諾敏沒管她想什麼，端著一碗奶茶泡炒米坐到床邊，優雅地用銀匙舀了一勺，送到了蘇沫鳶唇邊。
蘇沫鳶看了他一眼，想要坐起來自己喝。但是那種渾身無力的感覺讓她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努力了幾次只好放棄。只能從銀匙中喝了一口，被迫接受這種餵食方式。
兩人間寂靜無聲，誰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直到蘇沫鳶實在吃不下了，才搖搖頭道：「飽了。」
「大夫說你最近幾日需要好好調養，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諾敏知道這時候問什麼都是白問，而且他也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索性起身想要離開。
蘇沫鳶望著他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在他即將走出去時問道：「能不能給我講講我的事？」
「就不怕我騙你嗎？」諾敏轉頭道。
蘇沫鳶自嘲地笑了笑，「你騙我也好，不騙我也好，我只想知道一些關於我的事情。也許，就算被你騙了，也比現在這種什麼都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要好。」
諾敏想了想，轉過身道：「你是什麼人，什麼名字，小王也不清楚。發現你的時候是在一處懸崖邊，見你一直昏迷不醒，只好將你一併帶了回來。」
「周圍只有我一個人嗎？」蘇沫鳶一邊問一邊努力思考。一個女人獨自出現在山上，不是想要輕生，就應該是有事必須上山。此時她的腦子很亂，心裡惴惴不安，也不好判斷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只好多問幾個問題。
諾敏點點頭，「對，就你一個人。」
「哦，沒事了，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說著，蘇沫鳶就閉上了眼睛。
諾敏見狀重新向外走去，同時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安置這個女人。殺，不知道金陵翡翠到底是不是在她身上，而且少了一個威脅鳳清熙的籌碼。留，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盡頭，更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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