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居然還有這樣的吸血鬼
威廉?威馬克.傑考布斯的《猴掌》一書的大綱,在這裏沒有閱讀和詳細說明的必要——不過就連不知道那故事的我,聽完後都會出聲讚同,在怪談和恐怖故事的分野當中,那的確是一個經典故事。一個就像教科書一樣的恐怖談、古色古香的故事。沒錯,即便我沒聽過那故事,聽完都會覺得很耳熟,或是某些橋段很熟悉。
(ps:猴掌太長了,回來重新開一章,把猴掌的原故事發出去)
這就是所謂的古典吧
照神原的說法,這故事雖然不及吸血鬼,但猴掌這個道具相當一流,因此被許多媒體以不同的風格改編使用。作口叩衍生再衍生,就像生物的進化圖般不停演化,最後雖出現了各式各樣的版本,但有一點貫徹始終,從未變動過。那就是猴掌貴為猴掌的最大要因——
猴掌能夠實現持有者的夢想
但是,實現的方式會違背持有者的本意
就是以上兩點
猴掌就是這種有問題的道具
例如,你許願想要家財萬貫。結果隔天家人突然橫死,你也因此得到了保險金。例如,你許願想要在公司飛黃騰達。結果隔天,公司的聲勢突然日落西山,上層人員被單職處分,你也因此在日落西山的公司中出人頭地
就是這種感覺
故事中的猴掌是由印度那些靈驗的老行者所製造的道具,目的是用來告訴眾人:人類應該順從自己的命運而生,若要違抗命運就會遭遇恐怖的災難。故事中一開始所宣揚的一點就是:猴掌能夠讓三個人各自實現三個願望
說到能夠實現三個願望這點,我一開始聯想到的是天方夜譚裏頭的神燈,那是一個怎麽樣的故事?結局又如何呢?這一類的故事分布在世界各地。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道具出現在人類麵前——這種故事類型,對於被無窮欲望所支配的人類來說,或許是最根本的故事形式吧。怪談類型中最有名的,說到底還是「猴掌」——
“對了,那個人叫作忍野咩咩嗎?咩咩是口部嗎?”
“對。不過他本人沒有名字那麽可愛。我之前有說過,他是一個愛穿夏威夷衫的大叔。你不要抱任何奇怪的期待。至少,他看起來不像幹那行的,這點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不是說這個……她的名字在字麵上讓人印象深刻,或許該說很有象征性……唉呀,這不是重點。不過咩咩這個名字,好像很容易被人家取綽號吧。”
“你這麽說也是……那家夥小時候,別人是怎麽叫他的呢。雖然我沒興趣知道……應該說那家夥的孩提時代本身,就讓我無法想象。”
忍野的住處,就在離住宅區不遠的地方,是一棟四樓高的補習班舊址——簡單來說就是廢墟。平常所說的廢墟,一般人都會有種恐怖的印象,就算辦試膽大會也不會想要靠近,更別提把它當作建築物在裏麵生活,外觀上就是一座廢墟。要是來場大地震,這棟上了年紀的廢墟,恐怕會體無完膚地倒塌殆盡吧。不對,這問補習班因為站前新開的大型補習班而倒閉,也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情,還稱不上老舊。原來建築物隻要幾年無人使用就會變得如此殘破不堪,這補習班就像是一個死亡的樣本,讓我學習到了這一點。所以此處不是住家,不過是忍野擅自入住而已,也就是嚴重的非法侵占。那家夥在私有地和禁止進入的廣告牌圍繞下,從春假開始住了兩個月的時間,直到現在。他以廢墟內遺留的書桌為床,終日在這城鎮中徘徊。
徘徊
沒錯,他不是一直待在這裏
因此,就算像現在一樣跑來找他,他是否會在建築物內也要聽天由命。要見到沒有手機和PHS的忍野,老實說運氣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
從神原的日式房屋到這裏,騎腳踏車需費時一個多小事
當然,神原用跑的也是一個多小時
我們抬頭仰望補習班舊址
“話說回來,阿良良木學長。學長曾經被吸血鬼襲擊過,那是學長第一次遇到的怪異……遇到那個稱作怪異的東西嗎?”
“嗯,大概是吧。”
或許是我至今都沒注意到
但至少吸血鬼是我第一次有意識到的怪異
“那是在春假,然後是戰場原學姐和我……學長以前根本沒碰過的事情,最近卻連續碰到三次,感覺好像在暗示什麽一樣。”
“嗯。”
老實說,加上羽川和八九寺的部分已經連續五次了,但基於個人數據保護的理念,她們的事情必須要顧慮到兩人的隱私,因此我決定適當地模糊焦點,隱瞞不提。
“這種東西好像體驗過一次,之後就很容易碰到……的樣子喔?所以我以後可能會一直遇到也說不定。”
“那還真痛苦啊。”
“也不全部都是……痛苦的事情。正因為體驗過怪異、體驗過不尋常的事情,我才能得到一些東西或注意到一些事物。”
話雖如此,但我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附和她,也像是在模糊焦點想要掩飾自己的心情,這無可避免。老實說,光是回想起春假的經驗,我都覺得「不是隻有痛苦的事情」這句話說得很心虛。在這尷尬心情的加成下,我不由得看向神原左手上重新纏的潔白繃帶。現在雖看不到繃帶底下的東西,但隻要見過那隻手的廬山真麵目,就算從外觀也能看出神原手部的長度和形狀有些不自然。神原似乎刻意在同一個地方繞上好幾圈,意圖讓人看不出來……
“阿良良木學長和戰場原學姐,每年都換班級卻能夠同班三年,我以為你們從以前開始關係就很親密,照學長的說法聽起來,你們是在二個禮拜前才第一次說話的樣子。”
“說是第一次交談聽起來也有點奇怪啦……至少,要是她不犯那種無聊的失誤,我也不會發現她的秘密,當然也就不會交往吧。而且,要是不認識忍野,我也沒辦法幫戰場原……這樣看起來隻是偶然而已。要說是湊巧……還是不湊巧呢。神原,就像你知道猴掌的事情,而我剛好知道吸血鬼。”
一年前,神原發現戰場原的秘密時,很輕易就會意了過來,這是因為她當時已經知道猿猴的事情吧,就跟我發現當時已經體驗過鬼和貓一樣。因此,神原和我之間的差異,隻在於認不認識專門對抗怪異的忍野而已。
因此,這裏我不得不思考
要是神原認識忍野——不,不一定要忍野,她隻要認識一位有辦法幫助戰場原的專家,在一年前就解決戰場原的秘密,那現在神原是否會取代我的位置呢?先不看年齡和性別的差異——
碰巧,吧
就算是運氣,說到底也不過是普通的偶然
“我很高興學長顧慮到我,不過我希望學長別說那種話。戰場原學姐不是那種人。她不是那種會把恩情和愛情混為一談的人。那不過是你們認識的契機而已。”
神原淡淡語氣中,流露出寂寞
“所以我才覺得懊悔。被學姐拒絕時,我抽身離開了學姐。學長則是追了過去。不是吸血鬼和猿猴的差異,認不認識忍野這個人也無關,如果要說的話,我們就差在這裏吧。”
這才是決定性的不同,神原呢喃說
在我們談話當中,我意外發現她是一個會自省的人……這點和她活潑、精力充沛的運動少女形象,是完全相反的個性。但如果說那是一種內疚的話,我感覺自己也和神原一樣有相同的問題。
這是為什麽呢?
我和神原談話的過程中,感覺到有種內疚的心情,就像針一樣在刺弄我的心。剛才我沒必要那麽做,但卻不自禁地說話想安慰她。
這讓我更加內疚
“嗯……不過戰場原學姐的問題已經完全解決了,我真的覺得很高興。我來道謝可能很奇怪,不過我真的打從心底感謝學長。”
“所以說解決問題的人不是我,那是忍野的功勞。不,這麽說也不對。戰場原會得救是因為她自己。是她自己救了自己的。”
就是這樣
我和忍野做的事情有限
無可辯駁,僅僅如此而已
“這樣啊……或許學長說的沒錯。不過學長,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我知道戰場原學姐喜歡上學長的理由了。我也知道……嗯,不能用嫉妒和失望去看待這件事……可是學長是看上學姐的哪個地方呢?你們隻是同班兩年,完全沒說過話的普通同學啊。”
“這個……”
當麵被問到這種問題,讓我很難回答。當然也有害羞的因素在內,但是要我說出一個明確的理由實在……單純隻是因為那天,母親節在公園的時候——
啊,對了
原來如此
我內疚的原因,原來是這個嗎?
“……為什麽你要問這個問題啊,神原。”
“嗯。意思就是說,要是學長看上的是戰場原學姐的肉體,那我可以代替學姐。”
一個相當要不得的聲明
神原用右手和包著繃帶的左手,一把抓住自己的雙峰,集中托高.她做出這種和身上製服格格不入的輕率姿勢,更讓她飄散出一種異樣的妖豔氣息,充滿誘惑的魅力。
“我覺得自己還算蠻可愛的。”
居然自己說出口了。
“我隻要再把頭發留長一點,應該會變得比較有女人味,而且我肌膚的光澤也保持得很漂亮。還有,嗯,我從以前就一直在運動,所以腰部還算不錯細,整個身材相當緊實堅挺。還有人誇獎過我,說我的身材是男生會喜歡的完美身材呢。”
“你把說那話的人帶來這裏,我要宰了他。”
“是我社團活動的顧問老師。”
“世界末日了!”
“他被殺掉我會很困擾的。這樣我們就要停賽了。”
怎麽樣?神原再次問我說。
她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而且也不像在半開玩笑,氣勢洶洶的態度十分認真,一直要逼我在YES和NO之間做一個選擇。
“我的覺悟是認真的。隻要學長想要,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接受學長的「攻」。”
“「攻」或「受」?為啥我必須去追求那種東西!”
(注:BL用語,BL文化中攻受關係比較普遍的說法是:攻為1,受為0。)
“嗯?啊!原來如此。學長沒有BL的相關知識嗎。真讓人意外啊。”
“我不想和自己的學妹討論BL的話題!”
“嗯?BL是Boys'Love的略稱喔?”
“我知道!我沒有搞錯這個字的意思!”
是啊,我早就發覺到了
我在打掃神原房間時,早就看到散亂的書籍當中,確實有大量那種類型的封麵混雜在裏頭!
可是我故意不去碰觸那個話題!
我故意裝作沒看見的說!
“原來學長沒搞錯啊。從學長的反應來看,我還以為你一定搞錯了呢。那學長現在到底在氣什麽呢?我應該沒有說什麽讓學長不高興的話吧,該不會學長其實是「受」?”
“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
“我是NEKO,所以我當不了攻。”
(注:用「TAEKO(受)」來稱呼。NEKO音同日文的貓。)
“嗯……?這邊我就聽不懂了。”
貓(neko)?
我還沒踏進不可踏入的領域之內嗎?
總覺得這對話好像踏在薄冰上一樣。
“況且,神原,為什麽我們一男一女要演BL啊。根本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吧。”
“可是啊,阿良良木學長。我想要把處女之身奉獻給戰場原學姐——”
“我不想聽!”
薄冰破了,談話被水淹沒了!
戰場原黑儀和神原駿河,你們兩個連手,想要把我對女性的幻想破壞得體無完膚嗎!?我現在完全相信了,我的危機管理意識下了斷言,你們兩個絕對是學姐學妹舊知
聖殿組合!
我深刻地感覺到,全身的幸福躡手躡腳、快步急跑地大舉離我而去,一邊深歎了口氣。
啊啊……真是夠了,什麽目的是身體,什麽彈性柔軟討男性喜歡的惹火身材,我們怎麽一直在聊這種會磨耗精神、近乎下流對話啊……我開始懷念和小學生聊天了。八九寺那家夥雖然早熟,不過我們聊的話題很純真,真的很快樂。
我這是末期症狀。
“抱歉,我這麽說可能太多嘴了,不過阿良良木學長,我覺得如果學長不能和學妹享受這種下流的話題,出社會可是吃不開的喔。學長最好早點舍棄對女性的幻想才好。”
“這點我不需要學妹開導我呢。”
還有下流這個詞也很奇怪
但也不是說用別的詞匯替代就行得通。
“話雖如此,阿良良木學長。我這樣講你可能聽得很煩,但老實說,學長基於自身膚淺的女性幻想,想要我貞潔賢慧一點的話,我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才好。這沒辦法,因為女生也喜歡色色的事情。”
這樣講反而會讓我挑起另一種女性幻想……不過戰場原和你的情況,和那種幻想的境遇,我想是完全不同吧。
“好了,那我們繼續回來討論學長是三角褲派還是四角褲派的話題吧。”
“我們沒聊那種話題吧!”
“奇怪?那我們是在聊,我的緊身褲裏頭有沒有穿內褲的話題嗎?”
“你沒穿嗎?神原同學!”
我動搖之餘,連稱謂都加上了。
“那、那你那件跑出裙子的緊身褲裏頭……!”
“就算我真的沒穿也不用那麽驚訝吧。緊身褲原本就是貼身衣物的一種。”
“那就更誇張、更離譜了!這不就等於你每天都過著內褲外露的生活嗎?”
而且,你……跑步和跳躍的時候,那件裙子可是會順勢翻起喔!
“嗯。學長這麽一說也對,唉呀,那就當作是運動少女贈送的精美小禮品吧。”
“不對!你那是暴露狂的變態行為。”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也不是在聊這個。我們是在聊我可不可以代替戰場原學姐——”
“給我等一下,在真相還沒搞清楚前,你別想回到原來的話題!你是有還是沒穿,快點講清楚!”
“那種下流的事情我們就跳過吧,阿良良木學長。不過是件小事。”
“茲事體大,這是我的學妹是運動少女還是暴露狂的分水嶺!”
先不管這話題有無顏色
接著,非常沒意義的談話又再度展開
“嗯——那這樣想如何?我是運動少女也是暴露狂。覺得我是運動少女的人就是運動少女:覺得我是暴露狂的人就是暴露狂。”
“不要玩這種文字遊戲!我是OO也是XX。覺得我是OO的人就是OO;覺得我是XX的人就是XX。這種台詞隻能帥到國中為止!你是我妹嗎!?”
極其不重要的話題
沒有比這更沒意義了
“……不過,神原。老實說,你不管再怎麽努力,都沒辦法代替戰場原的。”
無法取代
我要說的不僅是這點
“因為你不是戰場原啊。誰也不能代替誰,誰也不能變成誰。因為神原是神原駿河,戰場原是戰場原黑儀。就算你再怎麽喜歡她,再怎麽崇拜她,再怎麽仰慕她。”
“……說得對。”
神原沉默後,點頭說
“阿良良木學長你說得對。”
“嗯。那我們不要再打屁了,走吧。還有,拜托你快點停止那個姿勢吧。我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和一個猛揉自己胸部的女高中生說話。沒有比這更難以理解的景象了。”
“嗚。這點我沒注意到。”
“注意一下吧。”
有許多事情,你必須快點注意到。
“我們不快點的話,太陽就要下山了。到晚上那隻左手可就糟糕了吧?”
“嗯。反過來說。隻要太陽還在就沒問題。至少在幾個小時以內它不會發作。”
“是嗎……活動時間隻限夜晚這點,讓我不由得想起吸血鬼啊……”
我和神原沿著圍繞大樓的鐵絲網向前,隨後在鐵網上找到了一個大破洞。三個禮拜前,我和戰場原一起鑽過這個破洞。這次則是和學妹——神原一起。
我雖然不相信什麽因緣際會
但這已經是一段奇緣了
萍水相逢,自是什麽來著
“注意你的腳邊。”
“恩。謝謝學長的提醒。”
我撥開雜亂叢生的雜草,一邊整理出一條路同時向前進,讓後來的神原能夠定得輕鬆些。現在草就長成這樣,到了夏天這裏會變成什麽德性呢,我一邊思考一邊走進即將倒塌——或者該說看卜去已經像倒塌過俊——的補習班。
裏頭一片狼藉
內部四處都是水泥碎片、空罐、廣告牌、玻璃,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雜亂不堪地散亂一地。這裏沒有電,所以建築物內部才傍晚就一片昏暗,看起來比平常還要更腐朽老舊。忍野要是很閑的話,至少把裏頭打掃幹淨吧,我心想。生活在這種地方,心情不會覺得憂鬱嗎?
唉,這裏至少比神原的房間還要好上幾分……
戰場原當時看到這建築物淒慘的模樣,不禁對忍野的懶散皺起了眉頭。神原的話,我就沒必要擔那個心了……
“好髒。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實在讓人無法恭維啊。那個叫忍野的人既然都住在這裏,為什麽不打掃一下啊。”
這女人在奇怪的地方上,對其他人還真嚴格。
應該說,或許這家夥對自己房間的髒亂沒什麽自覺吧……我以為她是對自己有自信才會擺出那種堂堂正正的態度——然而,她或許也有這叫人意外的一麵。
這是她和戰場原不同的地方。
她的自覺太異常了
忍野的老巢主要在四樓
我定在昏暗之中
離入口漸行漸遠後,黑暗逐漸加深。我失策了,已經來過這麽多次,今天至少要帶個手電筒來才對。不過,戰場原托付給我的十萬塊信封倒是有帶來。也就是說,今天打從一開始,我不管和神原談得如何都打算來這裏一趟,既然如此,我應該注意到燈光這點啊。
但是
雖然要看時間和場合,但我現在可以毫不在乎地走在暗處……才會一時忘記燈光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
這是我曾為吸血鬼的影響嗎?
“…………”
爬上樓梯後我往後一看,神原的腳步非常提心吊膽,搖搖晃晃。看上去相當危險,看來她似乎很怕黑。正因為她平常是一個堅強的運動少女,現在的危險步伐看起來更彷徨無助。要她這樣爬樓梯,實在有點殘酷……先不說她的左手,要是她在這裏弄傷最重要的雙腳……先前帶戰場原來這裏時,對了,我有牽她的手引導她……
第一次和戰場原牽手,就是在那時候。
嗯——可是現在呢。今天神原會謝絕腳踏車雙載,就表示她有顧慮到身體碰觸的事情。再仔細想想我自己,戰場原對出軌的基準很嚴格,這點昨天我已經切身領教過了…………
“喂,神原學妹。”
“怎麽了?阿良良木學長。”
“你吧右手伸出來。”
“這樣嗎?”
“好。合體。”
我抓住她的指尖拉了過來,讓她握住我係在學生褲上的皮帶。
“從這邊開始是樓梯。小心不要跌倒了。我會慢慢爬,你小心一點喔。”
“…………”
不管怎樣,這種程度的物理接觸,用戰場原規格來檢視,應該也不構成出軌吧。實在是一個好方法。雖然這聽起來像足詭辯,但這樣王少我能對戰場原有個交代。
“你好溫柔喔,阿良良木學長。”
神原似乎在確認皮帶的堅韌度,緊握拉扯的同時,一邊說。
“大家常常說你是個溫柔的好人吧?”
“那種話好像是在替自己的沒個性打圓場一樣,我才不希望常聽到呢。”
“就連在暗處帶路這點,學長都考慮自己和對方的關係,我打從心底覺得很感謝。學長的關心讓我甚感惶恐,處理方式也讓我很佩服。”
“……我的用意被你看穿了嗎?”
她還真敏銳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吧
應該說,知道就算了,不用故意說出來嘛……這會讓人很難為情不是嗎。就算你假裝在開玩笑,也會讓人羞得無地自容。
“阿良良木學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幹嘛啊。隻要是攻受以外的問題,你盡管問沒關係。”
“好,攻受的問題待會再說。”
“你還想再講攻受啊!”
“另外還有內褲和暴露狂的事情。”
“請不要冷飯重炒!”
“老實說,我隻想談色色的事情,其它都不要。”
“真這樣我哪受得了!有問題就快問吧!”
“從至今的對話來看……學長好像沒有對戰場原學姐說我的事情。”
“哈?不對,我有說過啊。就是因為我說了,才會知道你和戰場原以前是聖殿組合。”
正確來說,聖殿組合一詞是從羽川那邊聽來的,不過要是我先前沒和戰場原本人確認,就不會了解戰場原黑儀和神原駿河之間的關係。就算我推測得出來,也跳不出推測的框架。更不會想要去問羽川吧。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在說我的左手。我的左手攻擊阿良良木學長的事情……”
“啊,是那個啊。思,我沒有機會和她說……昨天也不是說那些的時候,而且我也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你的左手變成了這樣。說到底,我沒辦法確信你是犯人。要瞎猜也要有個限度。所以我昨天隻跟她說,是我自己騎腳踏車撞到電線杆的。”
“可是昨天連那附近都壞得那麽嚴重,學長的身體不要緊嗎?”
“找原本是吸血鬼的身體,可以不能去找警察或去醫院.事情要是鬧大我也會很困擾。當然你的事情我不打算一直瞞著戰場原……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親口告訴她.不是由我來說。”
“我?”
“我既不溫柔,也不是好人,我隻是呢,有各種的考慮——”
權宜上的考慮
壞心的留戀
一件我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嗯。唉呀!”
來到三樓和四樓問的拐彎處,忍出現在眼前。
忍野忍
一位外表隻有八歲左右、有著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頭上戴著防風眼鏡帽的金發少女,雙手抱住曲起的雙腳,坐在樓層間的空曠處。她的樣子宛如座敷童子,隻不過金發讓她的相似度打了折扣。
(座敷童子:它會以小孩子的姿態附在家中,傳說隻要有座敷童子在,家族就會繁盛。如果在一起玩耍的夥伴中,你看到的明明都是熟悉的麵孔,卻總感覺比最開始時多出一人,這時候多半就是他搞的鬼。座敷童子是個隻能被小孩子看到身形的很老實的妖怪。也因為如此,常常有一些自私的家庭會請法力高深的法師,以結界困住他們,控製他們的自由。
關於他生成的原因有許多,大多都是貧窮人家的孩子,在死前的願望是不想有人也如此不幸,死後所化成的妖怪,至於為什麽會有讓人變得幸福如此強大的妖力,筆者想恐怕是死前的願望讓神明知道了,就賜予他們如此強大的正麵力量,以完成他們生前想為不幸家庭盡自己之力的願望吧!
以下是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說,不幸的座敷童子生成的由來:
以前某個地方,在一個小小的破屋子裏住著一個小女孩和她的母親。
由於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又有病纏身,母女倆的生活隻能靠女孩天天上山采藥來維持。
可是某一天清晨,小女孩和往常一樣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但是每天母親總可以在門口看見新鮮的藥草,足夠維持自己的生活,甚至治好自己的病。
在問了所有的村人以後,大家也都不知道是誰做的。
於是有一天母親在家門口躲了起來,清晨之時,看見朦朧中一個小女孩出現在家的門口,手裏抓著一把草藥,依稀間是女兒的模樣,母親失魂落魄般走了出去,但是那個女孩卻像看不見般的向山上走去。
母親跟在後麵,最終來到了一個山崖前,隻見那個小女孩正站在懸崖前望著自己,眼淚顆顆落下。很快地,她轉身一跳,消失在雲霧之中。
母親走到了山崖前,隻見地上有一個自己女兒的藥籃和一隻鞋。或許這是女孩每天都沒吃東西餓死後的靈魂,死後還是擔心母親的病,一樣每天為母親帶來藥草,亦有可能是女孩承受不了痛苦的饑餓,在治好母親的病前,執著地每日找來藥草,不過,生前的痛苦讓她產生了信念——為人帶來幸福的信念。
所以座敷童子之所以喜歡幫助窮困人家,也是因自己出身的關係吧。
聽說,容易見到座敷童子的人,大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另外,也有人說有時會出現數個座敷童子,因此,如果在孩子的玩伴中,突然多出幾個人但都是熟悉的麵孔,恐怕又是座敷童子在惡作劇了。)
我不由得驚訝出聲
忍朝著上樓的我和神原狠瞪了過來。那眼神帶有憎恨、嚴厲、寂寞、不滿如骨鯁在喉,複雜難解。
我無視
我挪開視線,無視忍的存在,繞過她繼續走上四樓。我想不到其它的對應方式……可是為何那家夥會坐在這要上不下的樓梯間?她和忍野吵架了嗎……
“我、我說,阿良良木學長。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走上四樓後,神原的語氣稍微欠缺冷靜,輕浮地問。畢竟我什麽也沒告訴她,突然看見一個女生雙手抱腳坐在廢墟裏頭,要她不在意才難吧……不過,神原現在身體的一部分也化成了怪異,該不會她在忍身上感覺到什麽東西了吧?
“她超級可愛的!”
“你用今天最燦爛的笑容在說什麽鬼東西啊!”
“我好想抱緊她……不對,我希望她能擁抱我!”
“你還挺三心二意的嘛!”
你不是很專情嗎?
而且對方可是小孩喔……
“那種事情就算想也不要說出來…”
“可是我不想瞞著阿良良木學長。”
“就算是這樣,你也說得太過赤裸裸了吧。”
“赤裸裸?”
“不要對裸這個字反應這麽大!這麽簡單的二字熟語你都不會嗎,讓人難接話也要有個限度吧。”
不過,這家夥簡直是雜食類,她的百合不隻限於戰場原而已……她這樣一次又一次對我做地毯式轟炸,打碎了我包括女性幻想在內的所有幻想。我在內心法師打死也不把八九寺介紹給神原,同時用黯淡的心情對她說:
“……她喔,那個……你不要管比較好。”
吸血鬼的——
落魄下場
吸血鬼的——
殘渣
這就是那個金發少女,忍野忍
趁鬼不在的時候洗衣服。(注:諺語,意指趁討厭的人不在,乘機放鬆心情。)
“嗯哼。是喔……真可惜。”
“在你用今天最遺憾的表情看我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神原。我不知道忍野那家夥在不在……如果他不在的話,我們也不能等明天再來吧。這可攸關我的小命。”
“……抱歉。”
“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這樣我沒辦法釋懷。我要向學長賠罪才行。對了,阿良良木學長喜歡什麽顏色?”
“啊?顏色?你要給我什麽?顏色嘛,我是沒特別喜歡的啦,勉強要說的話大概是水藍色吧。”
“這樣啊,我知道了。”
神原點頭說。
“那我答應學長,以後我跟學長見麵的時候,會盡量穿水藍色的內衣褲。”
“不要把我卷進你的黃色世界裏!這樣說不就等於好像是我的錯一樣嘛!你隻是欲求不滿而已吧!”
四樓有三間教室。每一間的門都壞掉了。假如忍野在的話,他肯定在這三間教室裏的某處——
第一間教室,空無一人
第二間教室,出現了忍野的身影
“你好慢啊,阿良良木老弟。我等你等得不耐煩,差點就睡著了。”
教室內鋪著油布,上頭布滿了裂痕,別說是會絆倒,就連赤腳走過都有可能會被深深割出一道傷口。忍野咩咩在地上鋪了一塊變了色、看似腐爛的瓦楞紙箱,躺在上頭,一開口就是這句話。他還是老樣子,不管事情的原因為何,開口第一句就仿佛看
他身上穿著一件色彩奇幻、皺巴巴的夏威夷衫,頭發蓬亂,整體看起來就很肮髒。這個男人和整潔與清爽等詞匯完全沒有緣分。他的造型正好和這棟廢墟相符,不過他在此生活之前,外表看起來究竟是怎樣呢?現在我完全無法想象。
忍野一臉麻煩似地搔搔頭
接著,他注意到半躲在我身後的神原。神原或許是不安,也可能是出自對忍野這可疑人物的警戒心,我們明明已經爬上樓梯,她卻不打算放開握在我腰帶上的右手
“搞什麽啊。阿良良木老弟,你今天又帶不一樣的女生來喔。每次你來找我都帶不一樣的女生,真是可喜可賀啊。”
“煩死了。同樣的話你要講幾次。”
“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因為每次的情況都一樣啊。我辭窮嘛。嗯?而且又是直瀏海的女生呢。從製服看起來是你同學嗎?阿良良木老弟的高中,校規有規定發型嗎?這製度還真古色古香呢,太有趣了。”
“哪來那種校規啊。”
一切都是偶然
應該說,戰場原和神原的頭發雖然一長一短,但發型上卻有相似之處,我想這是因為神原在模仿戰場原的關係吧。我不清楚戰場原用那發型的理由,但羽川我知道。她的發型大概是認真的象征吧。
“那這是你個人的喜好咯?嗯——既然這樣阿良良木老弟,下次我會為了你把小忍的頭發剪成那樣的。小忍頭發太長,差不多也該剪了。我希望你下次可以帶一個長發、發尾水平剪齊的女生過來啊。我先說出我的希望,雖然這可能隻是在浪費我的口睡。”
“……忍的話,我在樓梯那邊有看到她。她幹嘛坐在那裏啊?”
“啊,我們在吃點心的時候,我多吃了一個misterdonut的甜甜圈,結果小忍就鬧脾氣了。她從昨天開始就那樣了。”
(misterdonut:美仕唐納滋MisterDonut最初由美國人“哈利·威諾克“於1955年在波士頓創立。美仕唐納滋的甜甜圈,在40年的發展過程中,無論走到哪裏都堅持手工製作,不斷嚐試和改良商品的口感,使之更符合亞洲人的喜好,並給顧客提供更多的口感選擇。不僅擁有入口即化的法蘭係列、發酵係列、奶香鬆脆的菲香係列、更擁有據說是其他甜甜圈店家所沒有的、獨家研製的QQ口感的芬迪係列。)
“…………”
這是哪門子的吸血鬼
還有你這大叔又是怎麽回事
“我還含淚把蜜糖波堤讓給她吃了說,唉呀唉呀!小忍的心胸還真狹窄呢。看來我應該要教她「質重於量」這句話。”
“隨你便啦……我真的打從心底覺得無所謂。還有,忍野,有個地方我必須糾正你一下。她不是我同學。你仔細看,她裙子的顏色跟戰場原和羽川不一樣吧?她是我學妹,名字叫神原駿河。神原是神明的神,草原的原。駿河是……那個——”
唉呀
漢字我知道怎麽寫,但要說明很困難
國文不好的阿良良木曆,發揮出了看家本領
“駿河問的駿河。”
神原替我解了圍。
太好了……不過駿河問是什麽東西?
科普君表示突然不想科普了awa
秋風:皮了是不是
科普君:喂喂,都是一個人好不好
秋風:經費有限
秋風:不過,你科普不科普
說著拿起了手中的板磚
科普君:大哥,我錯了,我科普還不行嗎
(駿河問:江戶時代有名的拷問法。將人的手腳都綁到背後,然後從房頂上吊下來,還要在背上放上很重的石頭之後,咕嚕咕嚕地轉圈,對人的內髒會起著壓迫作用,時間一長更會暈眩和嘔吐大作。)
ps:感覺比淩遲啥的好一些,雖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至少不會死人就對了
這個詞我沒聽過,不過既然有個問字,是不是有名的謎題啊?就跟人麵獅身像問幾隻腳的謎語一樣。
“啊,駿河問啊。我懂了、我懂了。”
忍野理解地點頭說,
嘖……要是忍野不知道的話,我隻要安靜在旁邊等說明就好了……我咂了咂嘴,要是就這樣沒斥懂心裏會很不痛快“駿河問是什麽啊?”於是我問神原說。
“是江戶時代一種有名的拷問方式。就是把犯人的手腳綁在身後吊在天花板上,然後在他背上放一塊大石頭,不停地旋轉他。”
“別用這種拷問來解釋自己的名字啦!”
“這是我想嚐試一次看看的拷問方式之一。”
你是百合、BL、NEK0、受、蘿莉控加上被虐狂嗎!?
這組合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校的明星根本沒必要散播那些矛盾的傳聞,她早就已經人格分裂了。
我無話可說。
“總之我叫神原駿河。”
這對話似乎消除了神原的緊張感,她的手終於離開我的皮帶,躲在我身後的半邊身體也現身在忍野麵前,接著,她用平常充滿自信的堂堂態度,將右手放到胸前,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初次見麵,我是阿良良木學長的學妹。”
“初次見麵。我叫忍野咩咩,小姐。”
神原一臉微笑。
相對地,忍野則是冷笑。
微笑和冷笑隻有一字之差,但我在一旁看起來感覺卻完全下同,甚至可以說這兩人是一種對比。這讓我深深感覺到,笑容不是隻要笑就好。雖然那是忍野的爽朗笑法,但我就是覺得那笑容實在爽朗過頭,反而讓人覺得不愉快。忍野整體的造型就是有一種很假的感覺。
“……嗯。你是阿良良木老弟的學妹,那也是傲嬌妹的學妹咯。”
忍野說。他失焦的遠目,似乎在看神原的身後一般。因為戰場原和我一樣是三年級,所以理所當然神原也是她的學妹——但我想他的話沒這麽單純。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忍野,我先把這個交給你吧。這是傲嬌妹,也就是戰場原給你的。”
“嗯?這信封是什麽?啊,是錢啊。錢錢錢。太好了、太好了,我差不多手頭也有點緊了。靠這些就可以撐到梅雨季節了。隻要下雨的話,就能夠靠雨水解渴,我以為要撐到那時候呢。”
“不要跟多愁善感的少年少女說這種事情。”
他們在這種困苦的生活中爭奪misterdonut嗎……難怪忍會鬧脾氣。她雖然是吸血鬼,但好歹也是貴族血統。現在居然要和這肮髒的中年大叔,一同住在這種廢墟裏,實在是墮落到地獄的深淵了……一想到我自己要負一部分的責任,心情實在很複雜……
忍野檢查信封袋內。
“嗯,剛剛好六千。這樣一來我和傲嬌妹兩不相欠了。她托你拿來,不直接拿給我,是不是對我有好感啊。看來傲嬌妹還挺明事理的嘛。”
“你說反了吧?應該直接拿來給你比較有謝意或誠意——”
“那種東西不管有沒有都一樣啦。唉呀,我不打算和阿良良木老弟爭論這些,不然沒完沒了。話說回來,這位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忍野一派輕鬆,把信封亂七八糟地塞進夏威夷衫的口袋後(專程準備的新鈔全泡湯了),用下顎指了指神原說。
“你不會是想介紹可愛的學妹給我認識,才專程帶她過來的吧。還是說,你隻是單純來向我炫耀可愛的學妹啊?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代表我以前實在太小看你了……哈哈——不管怎麽說,那實在很難想象呢。既然這樣——嗯?喔,是那個繃帶嗎?嘿……”
“忍野先生。我——”
當神原話說到一半時
忍野緩緩揮手製止了她。
“照順序來吧。看來不是什麽快樂的話題。和手扯上關係的話題,每次都是這樣,對我來說啦。何況還是左手,那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