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軍區大院_八百二十六、戰前培訓
“爸爸,你在哪呢?”電話裏傳出吳和平稚嫩聲音。
“色爸有任務,在外地。”吳和平盡量壓低聲音說話。
“啥時回來?”
“過幾天就回去。”
“我不信”吳和平帶著不滿的口氣說,“你在騙我。”
“爸爸沒騙你,真的是過幾天。”
這次演習具體要多長時間沒確定,吳江龍自己也不知道,他這麽回答吳和平,顯得很是沒底氣,但孩子問到這,他不能不給個確定的答複。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吳和平竟然不信任他,說明,他這樣的謊撒的太多了。
“爸爸,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和大胖摔跤,他沒摔過我。”
“你又跟人打架了。”吳江龍知道吳和平是在撒謊。
他在幼兒園三天兩頭總和小朋友打架,一旦老師找到家長,他就說是摔跤。所以,吳江龍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不過,吳和平在心裏卻是暗自得意。可能是跟他這當過兵的爹有直接關係。
凡帶過兵的軍官都有這樣的心裏,自己的兵在外麵打架了,別管出於什麽動因,回來先問的第一個結果,是勝了還是敗了。如果是勝了,那就暗喜著去解決問題,哪怕給人家賠理道欠都成。如果是挨了揍,吃了敗仗,再怎麽有理那也是孬種,沒人待見。
因此,吳江龍的這種基因竟然傳到了兒子身上,不知不覺中,吳和平漸漸地體會出了打架結果的非嚴重性。
不過,他從不欺負弱者,知道這樣的結果吳江龍不會饒他,即使是與人打架也是在被動中的反抗,基本上都是大個頭找他的麻煩,所以,吳江龍對兒子打架的原因很少過問的。這也是讓董燕非常撓頭的一個原因。她真擔心自己的兒子將來會變成一個小混混。
電話那頭沒有回音,看來吳和平承認了這一事實。吳江龍接著說,“爸爸不在家,你要聽媽媽的話,不能讓媽媽擔心。”
“唉!”這一聲是很歡快的,看的出,那頭的吳和平已經從吳江龍的話語中感覺出了他的態度。
“報告。”
吳江龍還想再說什麽,聽見門外有人喊報告,不得不終止對話。於是,他對著電話說道,“今天先聊到這,爸爸還有事,兒子再見。”
“爸爸,爸爸。。。”那邊的吳和平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急切地喚著。吳江龍顧不得這些了,他是抽時間打的這個電話,那是利用空隙時間,否則,他可不敢。
隨即,吳江龍放下電話,對門外說道,“進來。”
“吳參謀,奉首長之命,前來接您去坦克營。”一名戰士在門口敬禮說道。
“好,”吳江龍說,“我們走。”
這時我們看到床鋪上已經捆好了的背包。我時我們才明白,原來吳江龍是在授命前與兒子的一頓通話。他知道,進了坦克營之後,接下來便是一場嚴格的訓練,可能根本就沒有與家裏通話的時間,即使有,他做為藍方的指揮官,必須嚴格遵守保密協定,也不可能向外打出一個電話。即使這樣,時間也是非常的倉促,我們沒有時間聽到他與董燕的對話了,就讓兒子全都代表了吧!相信董燕對他是理解萬歲。
藍軍營地,一片肅然。沒有彩旗獵獵,沒有喧鬧,沒有嘈雜,外麵看上去竟然一片靜止之態,完全看不出演習前的緊張和熱烈。整個一片綠色帳蓬營地,除了悠悠轉來轉去的哨兵之外再看不到什麽人影。
然而,當你挑開一座大帳蓬之後,看到的景像卻非同尋常。噴出的熱浪圍麵而旋,與大漠深處的孤冷形成鮮明對比。
一塊大屏幕(當然趕不上現在的超大LED,隻是相當於50英寸大小)的電視擺在正前方。
屋地**,班以上幹部戰士全都是小馬紮,人人腿上放著學習紙夾子,埋頭學習,聽著台前麵的吳江龍在講述。
吳江龍所講的,不是普通的連排進攻戰鬥,而是電子戰條件下的一場戰役戰術。對這批指戰員而言,這可是全新的概念。
電視頻幕上出現了朱日和演習場的大部分地形地貌。有的是地圖形狀,有的則全是實景,也不知是何人何時拍攝而成。
這要歸功於吳江龍。既然他是參謀身份,又是來自於軍區大機關,搞這些資料當然是易入反掌。而且,他之前又對此項進行了專門研究,因此便多做了很多功課,凡乎在他的頭腦中就貫穿了朱日和的整個地形圖。無論是影像的,還是等高線的圖形,全都被他演化成了實景。那時還沒有3D、5D,如果有現在的技術水平,相信它的動感性會更強。
要求不用太高,即使是這些資料,在當時來講,也算是先進水平了。
坦克營的官兵們,長年生活戰鬥在這裏。他們對朱日和很熟,但那都是片麵化的,一塊塊的,整體的朱日和也隻是在地圖上看到過,這麽形象直觀的影像還是第一次。
吳江龍為什麽搬出這些東西,他是要讓坦克營的所有人員都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坑一窪,哪裏能隱藏,哪裏挖壕溝,哪裏設雷場,哪裏是崖壁,哪裏此路不通,對於他們坦克營來說太重要了,隻有提前熟悉戰士形勢,對他們來說,才能縱橫馳騁,打一場現代條件下的機動作戰。
一個營對一個師,條件相當,水平相當,但人數差距如此之大,按當時的配備條件,一個師有三個步兵團,再加上坦克團、高炮團、地炮團這樣算下來,那就是六個團打一個營。如此距大的數量差距,換作旁人,說什麽也不幹,這哪是打仗,分明是在用棒錘砸大蒜,不給搗成泥才怪。
但吳江龍卻不這樣看,他把這個師的兵力也做了認真分析,而且對當前我軍重步兵,輕機機械的情況摸的很透。通常情況下,指揮員們的一線部署基本都是陣地加陣地,一層層地設防,什麽一線,二線之類的等等。對於步坦協同,步炮協同等一些新戰法仍然抱著傳統老觀念,更別說是地空協同作戰了。
吳江龍這邊呢!人數雖然少,但他有強大的火力支援,也就是說,空軍的作戰飛機由他調派使用,炮火支援也有,隻要他需要。
我們看美國大片,常常看到美軍受困後便呼叫空軍支援,其結果呢!在強大的火力支援下,就能反敗為勝,打的對手落花流水。
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不是靠肉博,也不是槍對槍,陣地對陳地的戰爭,那是立體的,快速的,鋼鐵性質的戰爭,人肉衝鋒已經失去了戰場的主動權。所以說,誰投的鋼鐵數最多,能把鋼鐵性能發揮到極致,誰就有取勝的把握。
對於這種戰法,吳江龍研究了很多年,資料看無數,課題也是多多,向首長們的建議也是很多條,不然的話,今天的主角怎麽會交給他呢!
讓吳江龍出場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傳統的,固有的,一成不變的老思維。要打破現存的那些盆盆罐罐,丟下包袱,向世界上先進的軍事思想學習。
正是基於這樣一種作戰模式,吳江龍開始了他的運籌維握。
戰爭永遠是保密第一,如果消息走露,讓敵人知道了你的作戰思想和你的兵力部署,這個仗還怎麽打。
所以,吳江龍把營地弄成了這樣,外麵看上去鬆鬆挎挎,睡大覺一般,可在內裏,已經是旺火燒鍋,熱到了一百度。
就在這個帳篷內,吳江龍在給班以上的軍事骨幹進行軍事地形學補課。
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戰士們這才知道,原來司空見慣的朱日和竟然有這些學問。
平日裏,他們駕駛坦克可沒少跑,幾乎是跑遍了朱日和整個訓練場的每一個角落,哪裏沒去過,哪裏不知道。所以在開始時,他們對吳江龍講朱日和的地形還真是不屑一顧,
就有人不服,“你不就是空降的一名主官嗎!要說講戰術我們講不過你們,說這理的地形,遠的去了。”
這句話誰說的,就是坦克營的副營長牛滿誌。
換作任何人都會這麽想,吳江龍自然比不過這名副營長,人家說的是實話,不然的話,他在朱日和這十多年算是白呆了。
吳江龍不是看不出牛滿誌的想法,他從講習的過程中,從牛滿誌的滿不在乎的態度上已經看出了。不過,他現在還顧不上,由於時間太緊,跟本顧不上這些小節,最要緊的,是讓所有人都能從現有條件下,研判出製敵的最佳策略,那就是,要搞出很多個出奇不意。
牛滿誌有兩個擔心,一怕擔心吳江龍會占營長這個位置。二是對吳江龍突然空降不服氣,對一個不是主官的參謀來指揮作戰沒信心。
演習前,營長被突然調走了,按理說,這個營長的位置怎麽也會是他的,可沒成想,突然間來了個新營長,這下讓他的小小心思落了空,心裏怎麽會沒有想法。因此,他便拿吳江龍和自己比較,比較來,比較去,總覺得自己要勝吳江龍一大籌。
帳蓬內,吳江龍拿著激光棒指著電視中的一個地形問一名排長,
“丁排長,如果你的坦克排在這裏受阻,你會怎麽辦?”
“我會挖掩體,就地組織部隊,向對麵之敵開火炮擊。”
“如果敵人引來炮火支援,對你進行火力壓製怎麽辦?”
“我。。。。”
排長無言以對。
吳江龍繼續說,“與我們作戰的紅軍是一個甲種師。甲種師內有重炮152加農炮,122榴彈炮,還有130火箭炮。如果這些炮彈全都向你傾泄,砸在你頭上,你相信你的坦克還能承受的住嗎?
“這。。。。“
在場的所有人都啞了,就是傻子也能想的到,這麽多炮彈砸過來,別說是一個坦克排,就是全營都得玩完,那才叫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也有人暗想,哪有那麽巧的事,看火候不對,那就跑唄!
吳江龍環顧下麵的時候,一眼便看出了這個人的想法。
為什麽能看的出?如果你在台上,看下麵的人表情,很容易看的出他是相信還是不信,或是懷疑等等。
吳江龍突然道,“李進班長,說說你的想法。”
李進聽到吳江龍點自己的名字,大吃一驚。一來,他沒想到吳江龍會知道自己是誰,這才幾天的功夫,他竟然能認識我。二來,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裏想法,怎麽就被人給看透了呢!
但人家已經點到了,必須應對。於是,李進迅速地站起來。
“我,我沒啥想法。”
“不要怕,我們現在是開軍事會議,大家都可以暢所異言,集思廣益,沒有對錯,誰有主意,誰就發言。”吳江龍安慰道。
“我認為,不可能那麽巧合。”李進真實在,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一說完,全場一片哄笑。誰都知道,戰爭就是有很多巧和,有些勝仗那就是巧合之後才有的結果。所以,對李進的這個再簡單不過的說法,他們自然要笑。
可見,在那個年代,我們的許多軍人的軍事思想還是非常單一的,此種情況下,不軍改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