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走近B師_第七百二十四、邊雨欣哭了
天地全都處於黑暗之中,這裏有星光,即使是很微弱,但也並非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所以,越軍汽艇上機槍射出的子彈也並非沒有著落,雖說不是槍槍都打在正點上,但憑借著若幹子彈形成的覆蓋麵,總有瞎貓碰上死耗子時。
就這樣,吳江龍身前身後還真的落了不少子彈。子彈就像下雹子一樣打的草棵劈啪直響。
吳江龍知道這不是雹子,是要命的子彈。
這時候他想跑,但看到密集的子彈射過來,他連窩都不動了。
別看這是越軍瞎打,但瞎打也有蒙上的時候,更何況還有數也不清的跳彈。隨意是哪一個落在身上都惹不起。
看看眼下形勢,吳江龍覺得目前還不是逃離的時候,隱藏好身體,別被子彈射中,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於是,他把雙腿縮回,蜷成一個蛋,盡量把身體麵積減小,最大限度地減少被子彈射中的概率。
如此射擊法,越軍的準頭那是越打越差。
開始時,他們是在燈滅的瞬間,憑著感覺和在視覺中存留的那麽一點點印象。可時間長了,這種印象會消失。
在若大一片的湖岸上,誰能記得住某一個點是什麽情況。如果還不能理解,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的眼被人蒙住,再讓你轉兩圈,你還能分的出東南西北嗎?
黑夜裏看物,與盲人一樣,好人被蒙上眼,那不也就是瞎子嗎,所以,在黑夜中看久的人,很難分辯出東南西北,除非有參照物。什麽天上的星星了,地上的建築物,以及一些有特殊標識的東西。否則,正常人是很難在看不清物體的情況下,還能知道哪裏是南,哪裏是北。
這樣一來,越軍打完這箱子彈,再換第二箱時,他們就失去了目標,再開槍,那也是盲然四顧,胡亂應付差事而已。
汽艇上的越軍又打完了彈箱內子彈,不得不繼續重新裝填。
吳江龍見越軍的槍不響了,知道跑的時機已到,於是馬上起身,撒丫子超著身後一片樹林跑去。
吳江龍跑了,是黑夜給他當了屏障,所以,汽艇上的越軍再次朝這裏開槍射擊時,他們並不知道這裏的主人已經跑了。不僅如此,越軍射擊的準頭也跟著大打折扣,根本就傷不著吳江龍,險非,他自己硬是往子彈上麵撞。
吳江龍進入林子後,他身後的機槍再次響起。然而,射過來的子彈也並沒有像先前那樣準。因為他們找不到目標,隻是胡亂地向黑夜開槍,也許是借此為自己壯膽。
吳江龍可不管這些,跑都跑了,還在乎越軍給自己助威嗎?
既然如此,越軍也看的出汽艇上的優勢已經不複存在。如果再這樣打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人打不死,活捉又捉不到,因此,他們隻好打道回營。
隨後,兩支汽艇在湖麵上劃了一個圈,然後便朝著相反方向駛離。
越軍汽艇走了,此時的岸上怎麽說也應該是安全的,不會再那麽倒黴,沒完沒了的讓越軍追逐。
然而,事情並非如此。
不久,一場新的圍剿又開始了。而此時的他們又沒先見之明,當然是不可遇見到這份危險。
我們先前說過,洞裏薩湖並非屬於柬軍的安全地帶,整個金邊地區都被越軍占領著,這個湖麵也當然列在其中,隻是湖中那片水藤林,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有著天然屏障,這才沒有讓越軍進來,由此讓柬軍有了立腳之地。
而現在,吳江龍和農團長等人並非在天然水藤林內,那是洞裏薩湖邊上,即使有可以借以隱藏的條件,但對於越軍而言,越軍還是腿腳麻利,說到就到。
汽艇上的越軍與柬國民軍對峙這麽久,消息不會就這麽閉塞的誰都聽不到,再者說,即使他們聽不到槍炮聲,難道越軍就是啞巴嗎!明知道在水中逮不到人,還不派兵去岸上截!
沒錯,越軍真的開始走這一步。
別看是黑天,有功勞誰不想多占點,更何況,如果汽艇上的越軍把柬軍的落魄再誇大一些,對於如此狼狽之師,哪怕越軍力量就是再弱小一些,他們也敢真的朝這地方來。
不久,越軍很快調動洞裏薩湖周邊多個縣的越軍部隊開始向柬軍可能出沒的地方進行圍堵。
哪個地方最方便呢!當然是五號公路。
至於五號公路,我們在先前曾經介紹過,也知道他的重要地理位置。
公路,對於有車的越軍來說,那是交通線,而對於無車無馬的柬軍,那就是一條勒在脖子上的繩子,看著不舒服,走起來也不坦然。而越軍就是利用這一點,不厭其煩地利用它設伏柬軍,而且是每每得手。
因為公路上沒有蒿草,沒有障礙。而且公路兩側的一百米範圍內也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任何可以依托的,可以遮擋的物品都沒有,隻要人朝這裏來,就必須顯出痕跡。別說是白天,就是在黑夜,看上去都是一覽無餘。
越軍汽艇走了,吳江龍算是脫離了危險,很快與焦團長等人匯合。
見到眾人他到是沒覺得什麽,可剛才那個危險,眾人都看得很清楚,都在替他提留著心,懸著擔心。
特別是邊雨欣,見到吳江龍時那眼淚涮涮往下掉,人也哭的跟鼻涕流是的,可著勁地哽咽。就是董燕在跟前,也未必如此。很快,他的情緒感染了很多人,竟然也有人跟著往下掉淚。
這是一種後怕,當時可能都被驚險所占據,沒時間細想自身和他人安全。現在不同了,一旦空閑起來,回想那個場景,誰不是心驚膽顫。所以他們要著急。
邊雨欣不光是哭,而且上來還竟然把吳江龍抱住。這可讓吳江龍尷尬的不得了,他哪裏見過這個,除了董燕之外,還沒有哪個女性敢跟他這麽親熱過。他是沒經驗,也沒這經曆。一時間竟然楞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說話粗魯一些吧,又怕傷了邊雨欣,畢竟人家邊雨欣也沒對你怎麽著,抱抱你也無非是對戰友的一種關懷。如果不推開她,現場這麽多人瞅著,好像他與邊雨欣怎麽著似的,不然的話,她怎麽會對自己這樣衝動。
吳江龍和邊雨欣兩人抱在了一起。不過,人家吳江龍兩手可是伸向天空的,是一種完全無奈的表現。而其他人呢!還真有一種看熱鬧的想法,看著兩人,大家都不說話。
其實呢!換做任何人在這樣的場合,即使邊雨欣的動作再過一些,那也沒什麽,這隻不過是戰友之間最純潔的感情,是麵臨死亡,留有餘生之後的一種親切之情。因此,當時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朝著不健康的方麵想,都知道邊雨欣的這種表達,是高尚的,可愛的,值得讚許的同誌間的情份。
抱一抱就可以了吧!可邊雨欣卻久久不鬆開,仿佛她一鬆手,吳江龍就會像蒲公英般被風吹跑了,因此她硬是不撒手,這樣一來,吳江龍可真的急了。
時間一長,旁邊的人也感覺出不自在。同誌們之間誰沒有感情,誰沒有戰友情,特別是在異性麵前,即使有,那也得有個分寸,如果突破這個,那就說不清了。因為這個東西沒什麽界線,向前一點,向後一步,都是一道坎。
“洪指,洪指”
吳江龍見沒人上來幫忙,主動喊洪誌。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動作用粗地話,沒準還真傷了邊雨欣這丫頭,畢竟人家全然是一份好心。所以他一邊喊著,一邊用手指向邊雨欣。
洪誌咋會不能明白這一點。吳江龍是他的兵,現在是領導,不管怎麽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沒人比的了的,那份默契,也不是一般人所了解的。因此,他當然處處為吳江龍著想。別看是在國外,在某些不被人知的地方,那也得有點分寸,名節在任何時候都是相當地重要。
洪誌終於出手了,走上前,輕輕拍打邊雨欣,半是勸,半是開玩笑地說,
“丫頭,快鬆手吧!一會把我們的大英雄勒死了。”
“不,我就不。”
誰都沒想到,邊雨欣竟然淘氣的像個小女孩,說起話來明顯是不管不顧,根本就沒考慮下自己的身份。
其實,邊雨欣這會有些暈了,她已經忘了自己在什麽地方,抱著的是什麽人,他們目前處境是什麽。此時,她心裏除了怕,還是怕。一是怕剛才那場麵,他腦子裏回憶的不光光是吳江龍的危險,還有她自己的,以及周邊的這些人。你想啊,越軍汽艇光光地朝著自己射子彈,每一發子彈都劃著火光朝這裏鑽,誰碰上了,誰就是死。更何況,邊雨欣真的看到了幾名戰士被子彈射死,這種情景,放在她眼前,她不害怕嗎!她是把吳江龍當作保護傘,有他在,自己就沒危險,如果他沒了,她還能指望誰。二來呢,她還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也在為自己,為他人慶幸。
所以說,目前邊雨欣對吳江龍這份親熱,不光是男女感情,裏麵攙雜著很多因互素,由此想開去,我們就不會誤會邊雨欣有什麽不雅之興了。
“小邊,我們得走了,越軍馬上就到。”
洪誌覺得那句話不管用,接著又加了一句。
劉漢林實在看不下去了,在邊上也跟著勸道,“邊雨欣同誌,你這樣實在是有失風雅,讓人笑話。”
劉漢林這話的確有點重,人家怎麽了,就敢說這樣的話,邊雨欣如何不急。
果然,邊雨欣鬆開吳江龍,轉身過來,麵朝劉漢林,怒聲道,“你胡說,我,我怎麽了。”
邊雨欣的語氣裏明顯帶著悲傷,即使看不見她流的眼淚,也能猜到她那份心情。
“如果,是你,我也會傷心的。”
邊雨欣的話說的不怎麽會麵,旁邊的人可能聽不懂。但她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是說,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如果有危險,犧牲了,我都會傷心。
還是童勇男最先明白,上來解圍道,“小劉,不要胡說,你把小邊想歪了。”
見有人替自己說話,加之邊雨欣現在已經開始冷靜,所以她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情緒有些失控,這才被劉漢林誤會。既然讓人誤會了,那還說什麽,隻能是不好意思而已。
邊雨欣真的臉紅了,感覺著臉上發燒,在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周圍人的表情,但她也覺察出他們是在笑話她。隨後,不好意思地跑開了。
目前,這一地區處於危險地帶,還會有被越軍包圍繞的可能,哪能讓邊雨欣一個人走開。
吳江龍急了,狠狠瞪了劉漢林一眼。這一眼被黑暗擋著,劉漢林看不到,否則,他準會被吳江龍的狠勁盯的發毛。
“小邊,不要瞎跑。”吳江龍喊到,“快,快點截住她。
天這麽黑,地形又不熟,就是手拉手都怕人跑丟了,何況一個大活人,真要是迷路了,那才叫難。
眾人正在這裏折騰著,遠出傳來槍聲。
“啪、啪“
這兩槍響的很怪,響完後再沒其他動靜,就像打獵的人打到獵物後,不會再開第三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