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奪回老山_一百九十四,拉開老山之戰的序幕
一百九十四,拉開老山之戰的序幕
吳江龍看出越軍特工企圖後,起緊跑回師部去報告。經過上下這麽一研究,決定來一個“請君入甕”之策。為了防止敵特工進入師部大院後亂跑亂躥,特意安排了個舞台劇場。主角由池永傑扮演師領導,故意把房間燈點亮,再把一張作戰地圖掛上去。房前屋後一個哨兵不留,整個大院內一片肅靜。這麽大的誘惑力,不信武良夫進院後不朝這裏來。表麵上是由池永傑獨自一人唱個空城計。暗中,吳江龍帶著五名戰士埋伏在屋內。在院外的牆角旮旯等外還埋伏著幾十名偵察連的戰士。
一切準備就緒,武良夫不來則已,來了就別想再跑出去。
武良夫當然得來,不然他跑到中國來幹嘛!又不是出國旅遊,不幹點成績出來,他敢回去嘛!
上一次吳江龍他們鬧出那麽大的亂子。他這個特工隊長一點表現沒有,還搭進去不少優良特工。這次,要是再不好好的表現一下,先不要說官位能不能保住,腦袋能不能長久地留在脖子上都成問題。所以,他拚死拚活也要幹出點人樣來。
那麽,既然來到麻栗坡縣,就決不會在麻栗坡縣隨便找個什麽地方鬧騰一下就算完事,這既不是敵人的初衷,也不是武良夫的根本目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幹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既要有利於自己的戰爭目的,又要在國際上造成特大影響,因此,敵人選重了最有影響,最有代表性的軍事重地。
從我軍炮兵陣被襲情況分析,敵人特工進入我國境內意在破壞我軍設施,阻止我炮兵對老山敵陣地進行炮火打擊。從這一點看,少數特工換上老百姓服裝,也定然是朝著我軍的指揮係統來的。
因此,從種種跡象中得出結論,進入麻栗坡縣城的這夥敵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要進入師部大院。因此,我軍臨機設置了這個陷阱。
其實,武良夫他們在師部附近一露頭,就被我軍暗藏的偵察人員盯上了。他們一路尾隨至師部大院後牆,並將敵人行動情況盡快通知院內埋伏人員。至此,武良夫的每一步行動都在我軍的控製之下。
小小的五個越軍特工,焉能不被當場抓個現行。
武良夫聽到身後喊聲,情知不妙,在最後時刻還想要衝個魚死網破。
一瞬間武良夫的槍響了。
他的槍一響,吳江龍也開槍了,密集的子彈專朝著武良夫打。
池永傑在吳江龍喊出不許動之後,也就是在武良夫楞神的那一刻,便來了個猛虎撲食的動作。突然間避開武良夫槍口,滾倒在地上。
“嘩”武良夫射過來的子彈,便都打在掛著的地圖上。
池永傑畢竟是與越軍交過手的人,他早就料到這些特工不會束手就擒,必然會在最後一刻做困獸猶鬥。
吳江龍槍一響,其他戰士的槍也響了。這一下,吳江龍可急了,不能把敵人全打死,怎麽也要留下一兩個活口。這是上級專門交待的。不過,不開槍也沒辦法。敵人都開槍了,你不開槍,還不得被他們消滅掉。如果在自家屋內,被敵人打死了,那也太窩囊了。因此,戰士們一見這五個敵人還想反抗,立時便把火氣全撒了出來。
“叫你逞英雄,都到了這份上還不繳槍,那不是找死嘛!”因此,屋裏的幾個戰士毫不客氣地動手了。有的是從敵人背後,有的是直朝轉過身的敵人,麵對麵。
“停,停。”吳江龍連著喊。
槍聲停下來了,五個敵人也全都倒在地上。
吳江龍別的啥也不顧,直奔武良夫而去。因為他在開槍掃射武良夫葉,可沒往要害上打。打的都是零零零碎碎的地方,隻要武良夫失去抵抗能力就得。
吳江龍跑到武良夫身邊,用手一探,武良夫沒死,還有氣。連忙喊,“快,快,抬醫院搶救。”
一場師部大院除奸行動就這樣結束了。
就在吳江龍他們采取行動的這個時候,我軍所有邊境部隊都進入了一級戰備。特別是炮陣地上的炮兵們更是嚴陣以待。雖然三營的炮陣地被李森解圍,沒有受到絲毫損失,但上級對他們這種麻痹大意思想進行了通報批評。用電台的形式,將批評內容進行全軍通報。同時,又把特工入境情況一並進進行了全軍通報。
至此,某部隊一場全軍大規摸的抓捕和阻擊越軍特工行動開始了。
這種情況下,越軍特工再想偷襲任何一個炮兵陣地都不容易了。不僅炮兵自身加強了警戒,而且上級還專門從步兵當中,抽調出一部分兵力維護炮陣地安全。在沒有對老山之敵進行炮擊結束之前,炮陣地決不能出問題。
一時間,在邊境附近,滿山遍野,叢林內外,到處可見我軍的搜查部隊。
守是守住了,可敵人也不會輕意罷手。
那就看誰做的詭秘,誰做到了堅決。但是,敵人已經失去了先招,撒出去的特工,再想要集中回來可就難了,何況他們已經失去了最高領導。
武良夫錯就錯在把兵力做的太分散。
三五成群當然能形成多路攻擊態勢。覆蓋麵大,破壞程度強。但那是在我軍沒有準備情況下。可現在不同了,我軍不但有了準備,而且還做好了圍殲敵人工作。敵人如果還是憑著三五個人的戰鬥力,就想破壞掉我軍某一個炮兵陣地幾乎不可能。
反過來說,如果敵人接著用這百十來號人,集中起來,對某一個點,或是某幾個點一齊發起衝鋒的話。單憑我軍的一個炮兵單位,還真是對付不了。可是,當敵人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們卻大勢已去。一是沒了指揮人員,二是再想把這些人集中回來,不僅通信聯絡是個問題。就是我軍的搜捕部隊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現在,別說是多人集中,就是這單單的三五個人,這麽小的目標,在我軍的圍捕之下,也開始一個個被揪出來,或者被消滅掉。
經過第二天,第三連續兩天的大搜捕,露頭的越軍特工很快落入法網。沒有露頭的,也隻好潛入進叢林深處再也不敢出來。
到處是人跡罕至的大叢林,真要是進去找出這些敵人來,確實得下一番大功夫。雖然我們人多,但也不能光幹這個,還有更大的事要做。於是,上級專們派出一支30多人的搜剿部隊進入叢林與敵人周旋。
至於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由誰負責去抓捕?能否抓住這些跑了的敵人?對這個問題我們暫且不說,也放下搜山部隊暫且不表。返過頭來,我們繼續說一說攻打老山的戰鬥。
我軍炮擊老山進入了第二十六天。
觀察所報告:“老山表麵陣地基本摧毀,攻擊老山條件已經形成。”
一條條信息通過各種渠道終於匯總到攻打老山的總指揮部。在經過一番分析後,軍隊最高領導人終於拍板,“可以開始了。”
入夜,流星一樣的炮彈呈不規則形狀零零散地落在老山守敵陣地上。轟轟的炮聲對於敵人來說太似空見慣了。他們該睡的睡覺,該玩牌的玩牌。不過,這些敵人都是隱藏在很深的坑道內,或天然山洞裏。這時,他們絕對沒有什麽人敢露出頭來向山上觀望。
再者說,有什麽可觀望的,無非是**。不觀望還好,一觀望反而容易被解放軍找到目標。一旦發現某處有人,炮彈反而會砸的更猛。因此,敵人對我軍這樣的炮擊已經麻木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炮彈扔過來多少,也不管你炸哪裏!在他們的思想當中已經形成了你打你的,我守我的固定模式。
“你們不是能**嗎?那就打吧,既然有這麽多山洞,就不怕你們砸。隻要你們砸不到頭上,那就啥事不頂。有種讓步兵上來試試。”這就是當時越軍不服的一種心理。
由於老山的自然洞穴很多,每洞能容納幾人或幾十人。並且該地區河流密布,雨多霧大,高溫高濕。整個戰區地勢險要,環境惡劣,易守不易攻。因此,越軍就是憑借這樣的有利地形,根本就不把我軍的步兵放在眼裏。
暗夜中,老山主峰依舊在沉睡,他倆側的十幾個山頭就像是人的兩隻肩膀,緊緊頂著這個突出身體的頭,也在無所事事地保持覺默。
突然,在依稀可見光中,有成片的黑影在老上山山脈的正前方,靠近我方邊境一線在運動。
由於老山上的各個高地山脊狹窄,兩山之間多為深溝峽穀,穀深達數十米至數百米。並且植物種類繁多,生長茂密,多數高地被森林和雜草覆蓋。這種地勢,非常有利於我軍秘密接敵。
我軍正是利用這種地形,用三天的時間,一點點地,悄悄的,不動聲色的朝著老山一至十號高地運兵。
現在是第三天,前出作戰的準備工作即將結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部隊已經到了衝擊出發地域。
“誰還有水?”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再問。
李二柱將身上的水壺摘下來,晃了晃,然後對身邊的人說,“給他。”
水壺經過幾隻看不見的手一陣傳遞,終於到了那個找水的戰士手裏。
這個戰士揚起脖子咕咚來了一大口,但是他沒舍得咽下去,隻是在口腔內來回地搖蕩。
旁邊的一個人說,“哎,陳非,別喝光了,別人還渴著呢!”
被叫做陳非這個戰士沒說話,隻是唔唔了兩聲。他是舍不得將水咽下去,隻好把那支水壺舉起來,晃了晃遞給說話的人。
這個說話的戰士也沒舍得喝,對旁邊一個人說,“把這壺還給班長,班長一天沒喝水了。”
水壺再次傳回到李二柱手裏。
緊挨著李二柱的一個戰士問,“班長,咱都在這守三天了,怎麽還不打?”
“哪來那麽多話,讓你打就打,不讓你打就老實在這呆著。”李二柱訓斥道。
“也不知上級是怎麽搞的,不打來這幹什麽?”又一個聲音說。
“誰又多話?”李二柱有些火了,朝著聲音發問。見沒有人言語,接著說,“德性,這點苦就吃不了了。誰在囉嗦,小心老子封你的嘴。”
也難怪戰士們有情緒。三天前,七連就受命潛伏到這裏。雖然說是帶足三天幹糧和三天的水,可是,在這種特殊地理條件下,沒用。
四月份,老山地區正是雨季來臨前的最悶熱季節。別說是把幹糧留三天,就是一天,也得變餿。壓縮餅幹還好一些,多一天少一天無所謂,但水壺裏的水不行啊。
這幾天也怪了,連著三天不下雨。開始時,戰士們見沒有雨,心裏比提多高興了。萬一下起來,還不是在露天中白白的挨淋嘛!沒成想,不下雨時,這個太陽更是不好對付。人多了,找個陰涼都難。部隊是來潛伏的,又不是逛山的,哪能哪涼快去哪?讓你在哪,你就得在哪,就是頭上澆油,你也不能動。
經過白天的一陣猛曬,晚上又可著勁的一陣發冷。隻折騰這麽兩個來回,戰士們身上帶的純淨水也變成了有黴味的汙水了。汙水也行,隻要喝不壞肚子就得。但是身體虧空大了,光冒汗,不補充怎麽能行。就這樣,無論怎麽省著,一小壺的水還是被喝光。為了達到隱蔽性,炊事班也隻好跟著戰鬥班的戰士們一樣趴在地上不能動。想要找個家夥拾,下山去抬水,門都沒有。別說是去抬水,就是想站起來,晃晃一個姿勢弄麻的了腿腳都不行。到了這裏之後,開始是什麽個樣子,現在還得是什麽個樣子,變個姿勢都難。別說是找地去弄水了。
出發之前,部隊反複觀看了《邱少雲》這個電影。目的是什麽?目的就是要讓戰士們能像邱少雲一樣,火燒身體也不能動。看完了電影還不算,指導員佟誌遠專門進行了一次紀律教育。緊接著,各班又開展討論會,人人都要發言,人人都要表態。事後,每個戰士還寫了決心書。政治工作可謂做的如火如荼,細的不能再細了。
可是,教育歸教育,思想歸思想,真正到實地來了之後卻又是另一個樣。那分艱苦,單憑想象是怎麽也不能想象得到的。人畢竟不是剛鐵機器,就是鋼鐵機器還有個出差錯,停工罷活的時候。何況是血肉之軀,有生命的人類。
三天了,戰士們白天頂著炎炎的烈日不算,還要忍受石壁上的熱烤。晚上,涼風襲來,剛覺得好受一些,但是潮氣又緊跟著上來了。弄的渾身上下都濕露露的,奇癢難耐。
到了半夜時分,天氣驟然變冷。為了輕裝上陣,戰士們早就把衣服單的不有再單,薄的不能再薄。一切從簡,一切從輕。可是,到了後半夜天氣那麽一冷,這才知道厚衣服的好處。可是晚了,許多戰士連件雨衣都沒帶。現在,再想找個擋寒的物品,沒有,什麽都沒有,隻剩下了灼熱的身體。再者說,這兩天滿肚子灌的都是涼水,吃的又是涼食,身體上哪還有什麽多餘的熱量。
一個字,忍。不忍也不行。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水也喝光了。沒水伴著,怎麽吃壓縮餅幹,怎麽難受。餓的實在沒辦法了,就隻能幹啃。大口不行,就小口,一點點地啃。總比餓的前心帖後心強。
壓縮餅幹這個東西,全都是幹透了的,一點水份沒有。人吃進肚裏,沒水,怎麽能消化。就是你咽在肚子裏他也不能很好地轉換成營養。
肚子裏沒水,光那點胃液,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就是都被餅幹吸收了,他也不能全部融化掉。
這時,李森身邊的884電台響了。
“李森,讓全連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掉,盡量保持體力。”營長在電話裏說。
“是”李森從營長的口氣中分析大戰即將開始了,於是命令全連開飯,盡最大努力把肚子填飽,化幹糧為動力。
看著戰士們實在是咽不下去,李森第一個帶頭,將半塊壓縮餅幹丟進嘴裏。但是,嘴閉上後,幹透了的碎粉末卻如何也進不了嗓子。嗓子完全拒絕。
李森把壓縮餅幹在嘴裏含了一會,用唾液一點點融化,過了好半天,才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骨幹帶頭,一頂要把壓縮餅幹啃下去。”李森在吞食完這塊餅幹後,費了很大的勁,聲音都沙啞了。
陳非本不想吃下那塊餅幹,但是他耐不住肚子的抗議。等啃下去後,才覺得胸腔裏火灼一樣的難受,這才不好意思地向班長伸手要水。
李二柱一直沒舍喝,渴急了,也隻是對著壺嘴沾一沾,硬生生地挺過了最艱難的這兩天。
他知道,現在部隊是隱蔽接敵,為了達到敵不知,鬼不覺的隱蔽效果,上級是不會派人往上運送物資的。所以,他要把水留在最後時刻。
陳非向他要水,看樣子也是到了實在忍不下去的地步。因此,他將水壺遞了出去。
黑暗中,雖然看不到戰士們因沒水喝,幹渴成了什麽樣子。但那種難以忍受的程度,任誰不用看也會知道。
司務長徐厚利實在看不下去了。保證戰士們有吃有喝本來就是他責任範圍,因此,他想在戰前,給戰士們找點水喝,這樣也有利於保證在戰鬥打響時,戰士們好有充分的體力衝上去。當他他有了這個想法後,便悄悄摸到李森跟前,“連長,我帶兩人去弄點水。”
李林抬頭,透過石頭縫隙向山上看了看。
此時,七連趁著兩個黑夜早就摸到了老山主峰下,隻等著上級發出信號開始向上攻擊。在與敵人這麽近的距離上,別說是下山找水,就是稍微有個響動都可能引起山上敵人的警覺。真要是暴露目標,不但七連在這難以生存,整個作戰計劃都可能落空,甚至會負出巨大代價。
“不行,”李森咬了咬牙說。
徐厚利見連長不同意,隻好悄悄地返回到自己的隱藏位置。
夜色中,一夥黑影悄悄向上爬來。
擔任警戒的戰士警惕地問口令。
“口令”
“河山。”
對方說對了口令,哨兵這才將這夥人放了過來。看見他們身上都背著水桶,隱蔽的七連戰士別提多高興了。但沒有連長的指令,誰也不敢動,隻能看著這夥人望水止渴。
一個戰士被帶到李森跟前,這個戰士說,“李連長,這是我們連長送給你們的水。”
李森哈哈笑了,“還是老八夠意思。沒忘了哥們。”說完,輕聲對等在一邊的司務長徐厚利說,“把水分給戰士們。”李森轉向這個戰士問,“你們是送水,還是都上來了。”
“都上來了。”這個戰士說,“我們連長說,今晚可能有行動,別留什麽後手,都喝光吃光。”
水分到每個人手裏,就像倒進幹涸太久的裂縫田地一樣,瞬間便在每個人的身體裏消化的無聲無息。
“好了,好了,等拿下老山,讓你們喝個夠。”李森在黑暗中,聽見有的戰士吧噠嘴,於是說。
誰知道,他的這句話,在戰士們攻上老山後,甚至有很多戰士犧牲掉生命,他也沒能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