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探望易家
等待了幾日,終於等來了蔡叔調查結果。
易明慧的父母住在一個叫倉北的小鎮上,蔡叔曾經去探望過易明慧的雙親,想打探易明慧跳樓前的一些事卻被打發了回來。
易明慧犯得錯再大,始終也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心頭的一塊肉。然而她卻就這麼走了,讓他們怎麼不去傷心啊……
無奈,余池只好親自動身,前去倉北。
易明慧的家庭並不好,父親是在廠里上班,母親是家庭主婦,一家生計全靠他父親的那一份工資來支撐。
按照蔡叔說的地址,余池找到了易明慧家。
兩層樓的灰牆紅瓦,院中種植著一小叢說不上名來的花兒,余池將記事本塞回包內,邁步走了進去。
大門沒關,余池走進屋內,看到裡間亮著燈光,喚了一聲:「請問有人在嗎?」
「來了。」
圍著圍裙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擦著雙手從裡間走出。
因為沒開燈,她看不清站在前面的人是誰,隱約能看清對方的五官輪廓。
「讓你給我送件衣服進來,你跑哪去了,老婆。」
易虎穿著秋褲從裡間走出,他似乎剛洗過澡,身上還冒著點熱氣。
「天都黑了還不點燈,你想絆死我啊。」
說著,男人走到打開了吊燈的開關。
屋內的光線一下子明亮了起來,葉蝶伸手擋在眼前,嚷嚷著:「虎子,你突然開燈想嚇誰啊,我眼睛都被刺疼了!」
「你這婆娘——」
注意到站在前方的余池,易虎的話語一頓,不明的掃視了余池幾眼,然後大步走到葉蝶面前擋住:「我家不做電視什麼促銷,你說破嘴皮子都沒用,快回去吧!」
「我想易伯父你誤會了,我不是搞什麼促銷的。」
「那你來我家幹嘛?」
易虎還是有些不相信。
穿的那麼光鮮亮麗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易伯父易伯母你們好,我是明慧的朋友。聽她工作地方的老闆講她辭職回老家了,她手機一直關機打不通,只好親自跑過來一趟。」
「你找慧兒有什麼事?」
「額,一些私人事……」
易虎揮了揮手,嘆了口氣:「你來遲了,慧兒不在。你快回去吧。」
「她是有事出去了嗎?我可以在這等她回來。」
「孩子啊,你是等不到她了,也不能等她回來啊。」
「易伯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家慧兒啊,前些天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一想起女兒過世的事,葉蝶忍不住低低的小泣了起來。身為一家之主的易虎也忍不住紅了眼,可見這件事對他們夫妻倆的打擊非常的大。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莫過於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看著易明慧一點點的長大,從襁褓中的嬰兒到會爬會走路,上學讀書出了學校工作。生她養她育她,整整二十多年來的感情,看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就這麼沒了……
余池體會不了易家二老的感受,只是在他們身上浮現的悲傷,是那麼的強烈,那麼的痛苦。連站在一邊的他都被牽動了情緒,紅了眼角。
「我並不是有意提起你們二老的傷心事,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問清楚,為什麼明慧她會……」
「為什麼?還不是那些該死的有錢人!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女兒!」
一說起這件事來易虎悲傷的情緒轉變成了憤恨,臉上的褶皺都擰在了一塊。或是太過生氣,易虎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易伯父,你剛才說的有錢人指的是誰?你知道是誰害死的明慧嗎?」
愈發的接近真相,余池的心亂了。
「老公,你病還沒好,別太激動了。」
站在他身後的葉蝶輕柔的拍著他的背,幫易虎順氣。
「我、我……」
男人的喘息聲越發的粗重,紅色從他的脖頸蔓延上臉龐,枯黃的膚色被紅色沾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全是血絲,遠遠望去,一片血紅。
余池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正打算詢問情況,女人焦急無措的呼喊聲響了:「老公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在葉蝶的的呼喊下,男人的身體顫抖不止,昏迷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我老公他有肺癌,明慧去世后他一直鬱鬱寡歡不肯吃藥。都怪我,如果我再態度強硬點逼他吃藥,他就不會暈倒了。都怪我,怪我……」
「易伯母你先別激動。先送易伯父去醫院!」
「對,送醫院。」
淚流滿面的女人顧不上擦眼淚,攙扶起易虎向外衝去。
倉北只是一個小鎮,路上的士車也不多,幸好醫院與易家隔得距離不遠。
「老公,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我已經沒了女兒,如果連你都離開了我,你讓我該怎麼活下去啊!」
躺在推車上的易虎被醫護人員推進了急救室,葉蝶坐在走廊外的長椅上,嬌小的身體整個縮成了一團,不斷地呢喃著。
「易伯母,我看易伯父的病情應該拖了好幾年了,為什麼不及時去治療呢?」
「我家就我老公在外上班,就他一份工資勉勉強強能維持生活。這些年下來虎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家的積蓄都花在了替他看病的錢上,外債還欠著七八萬,親戚朋友能幫的都幫了。明慧的喪禮錢都是向親戚借的,我們家還哪有去給他做手術啊……」
——不是每個人的家庭像你這麼幸運。
猶記得易明慧說過,等她賺到了錢一定會好好孝敬父母……
說著那些話語的人早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而她的意志卻一直留在其他人的心底。
望著門上紅色急救的光,余池的視線漸漸凝聚。
易明慧,你完成不了的夢想,我來幫你完成——
轉身,走到通道口,余池給蔡叔撥去了電話。
「少爺,有什麼事吩咐。」
「蔡叔,幫我聯繫關於肺癌權威方面的醫生,另外你幫我準備好四十萬現金,明天你送到易明慧的父母手上。」
「是。」
醫院的走廊內瀰漫著一股消毒藥水味,余池掛斷電話后倚靠上牆壁,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滴答的敲擊著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