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大強出事
在斜潭村的這兩天，我過得比較膽戰心驚，小心翼翼，一邊擔心養屍的事被村裏人發現，一邊要逮耗子抓蝙蝠。
董明說黑貓的血是至陰之物，和黑狗血剛好相反，是用來煉屍的最好的材料。村子裏的貓是不少，可全都是土貓，也就是所謂的中華田園貓，全都是花的，黑貓很難找。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讓我抓老鼠，用老鼠的血也可以。沒想到村裏的蝙蝠也不少，所以這兩天我盡忙著逮耗子，不管是會跑的耗子還是會飛的。
除此之外，村裏鄉親們似乎也感覺到什麽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他們茶餘飯後開始談論起山裏好像有想熊出沒，前兩天有個司機半路被熊抓了，身體被撕成好幾段，現在已經下葬了。
每次聽到這裏，我都緊閉著嘴不說話。
再接下來幾天，村裏陸續有人失蹤，都是進山務農砍柴的時候，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於是村裏開始流傳起食人熊的傳說，說林子裏有會吃人的熊，他們也組織了全村的老少爺們準備進山獵熊。
然而這一趟去，壞了事了。
去的時候一共12個老爺們，回來的時候卻變成了11個，而少的那個人，是張大強！
楊秀慧在家裏已經鬧翻天了，說張大強被熊吃了，她要給她男人報仇，要不是村裏人攔著，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拿著鐮刀進山了。
當村裏在重新組織人馬，決定帶著獵槍炸藥再次進山的時候，我偷偷到馬建國家裏。
董明已經能下地了，但他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生命的消逝能從他蠟黃的臉色上看出來，他也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在等待最終宿命的到來。
我回去的時候他在給二娃放耗子血，二娃的身體被埋在土裏看不見，但臉上的變化卻令人吃驚，他的臉色發黑，長著白毛，有時候甚至能看到眼皮子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煉屍有效果了。
“又死人了？”董明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怎麽跟算命先生似的，都不出門就什麽事都知道。”我覺得這人都快成半仙了。
“山裏有僵屍，農民靠山吃飯，免不了要出事。”董明艱難地走到床邊，緩緩坐下，就這一兩步路都讓他不停地大口喘氣。
“張大強出事了，他們一會兒要去山裏找他，我也想跟著去。”我說道。
“你要找死我不攔著。”董明半開玩笑地說道。
“人家對我很照顧，別忘了這些天你吃的飯都是他老婆做的，我覺得我應該跟著去找找，盡管希望很渺茫，哪怕是找著屍體也行。”我沒有報太大希望，張大強很有可能已經……
董明沉默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一把小木劍來，讓我帶著防身。
這把劍也就30厘米長，還是木頭做的，感覺隨便一掰就能斷，我拿在手裏掂量掂量，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跟長筷子似的。
我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壞了，這玩意兒是能防熊還是防僵屍？打個蒼蠅都費勁。
大概是看到我疑惑的眼神，董明解釋說這叫桃木劍，也是至陽之物，是以前走江湖的道士必備的法器，對付活物如同廢物，但是對死物來講，威力好比原子彈。
聽完我就笑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發現董明不是我印象中古板老套的方術師，他有很多思想都和現代社會吻合，甚至會一兩句流行語。
當時把二娃帶回來的時候，我和他說二娃是守村人，是幫村子辟邪的。
本以為會得到董明的讚同，可他反過來說這是封建迷信，讓我不要亂信。我就奇了怪了，他這些天做的事就夠玄幻的了，更何況他本人的身份也很不一般，結果反而他讓我不要迷信。
董明解釋說守村人的存在是因為“無傻不成村”，意思是每個村子都會有一兩個傻子，這是一種很正常現象。
不僅僅是過去，甚至是現在的山村都是非常偏僻和封閉的，近 親結婚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多半都是智力殘障的。
這些智力殘障的人長大後不可能和正常人結婚生子，正常人不會看得上他們，所以隻有同樣智力殘缺，或者是身體殘缺的人才願意，這樣一來，一個智力殘缺，一個身體殘缺，他們的後代的基因能好到哪兒去？
所以村子裏經常是有傻子存在的，守村人也不過是一個不讓他們感到尷尬的說法而已，這樣的傻子不好生存，打工都沒人要，所以隻能全村人一起養活了，一人一口飯，一人一口水，養個傻子不是難事。
守村人的說法是善意的，目的是讓全村人一起養他，讓他活得有尊嚴。
至於守村人能不能給村子辟邪，董明說那是封建思想，要不得。
他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這也就讓我對董明的身份更加懷疑了。
他不是道士，也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什麽驅邪師，卻懂那麽多邪門的法術，更奇怪的是還懂那麽多科學的道理，他到底是什麽人？
董明從來不跟我正麵回答這個問題，總是三言兩語就扯到別的地方上去。
“那這個桃木劍又是什麽說法？為什麽能辟邪？”我問他。
“你知道後羿射日的傳說嗎？後羿死後成了宗布神，也是鬼王，而他是被徒弟蓬蒙用桃木所製作的武器打死的，既然鬼王都被桃木打死了，那當然有辟邪的作用了。”董明說道。
“原來如此。”我聽得眼睛都直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傳說。
“你知道打死後羿的蓬蒙後來投胎轉世成了誰嗎？”董明忽然問道。
“我哪兒知道，誰啊？”我問他。
“天蓬元帥豬八戒。”董明一本正經地說道。
“誰？”我傻眼了，“豬八戒？你聽誰說的，豬八戒是小說裏的人物啊。”
“我聽郭德綱說的。”董明咧著嘴笑笑，差點把他傷口都崩開了。
“合著剛才說半天是耍我呢？”我有點生氣。
“並不是，其中一半真一半假吧，更多是後人編撰的。但實際上桃木劍辟邪的真正原因，和誇父有關。”董明說道。